第2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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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嬸道:“唐大人這幾年,每到重陽節(jié)便來,凌朝風(fēng)和京城官場頗有瓜葛,不過我們不問里頭的事,只干活招待客人。雖然我沒資格這么對你說,不過,咱們最好這輩子別再見面,你們也該知道自己的輕重,白沙鎮(zhèn)安寧平靜,不要因為你們,鬧出什么大動靜,害得我不安生,也害了這里的百姓?!?/br> 秋皇后笑道:“既然知道你在這里,我們往后再也不會來,不過這家客棧真是神奇,總覺得,緣分深著呢?!?/br> 張嬸臉上終于散了那幾分抵觸的情緒和冷冰冰,笑道:“你倒是敢吃我們做的飯,不怕我毒死你們?” 秋皇后笑:“你沒見唐大人,拿著銀針扎了半天,說實在的,我們真想云游四海,沒那么容易,隨緣吧?!?/br> 碗筷都洗好了,張嬸麻利地捧起木盆,秋皇后甩了甩手里的水,直接就擦在裙子上,張嬸見她這么不講究,卻是笑了。 兩人一并回來,便見小晚架著長凳攔在后門,背影繃得直直地,特別賣力地守著門。 張嬸與皇后道:“這孩子討人喜歡吧,當(dāng)年我們自身難保,不敢生孩子跟著我們受苦,后來就再也懷不上了,也就算了。瞧見她,我心里就是喜歡,好像自己生的閨女?!?/br> 秋皇后則說:“這就是緣分,我也喜歡她?!庇值?,“我們后日就要離開,宮里等著給新君選皇后,往后若有什么事,去京城找唐大人便是,任何事都成,只要你開口。” 張嬸哼笑:“找你便是有麻煩了,你怎么不盼我好,這輩子,咱們可別再見面,我還是恨你的,恨到骨子里。” 可是說完,就揚起笑臉,對攔在門前的小娘子說:“晚兒,我們洗完了?!?/br> 小晚忙轉(zhuǎn)身起來,搬開長凳,伸手接過木盆,麻利地往廚房去。 張嬸與秋皇后步入大堂,見皇帝站在樓上,負手而立。張嬸朝他微微欠身,而她眼里看見的,再不是當(dāng)年玉樹臨風(fēng)英武非凡的男子,他老了,縱然比同齡人瞧著強百倍,終究也是老了。 小晚放了碗筷回來,見夫人上樓去了,張嬸摟過她笑道:“晚兒,我們洗澡去?!?/br> “嗯?!毙⊥砀鴭鹱幼吡?,但忍不住回頭看二樓的光景,那位老爺接了他的夫人,兩人有說有笑,他看待妻子的目光,小晚覺得很熟悉。 相公便是這樣疼她的,彪叔也是這樣看嬸子的,疼愛妻子的男人,眼里的光芒都是一樣的。 洗完澡,香噴噴的人,悄悄回到三樓,凌朝風(fēng)剛剛算好了賬目,見她回來,便問:“樓下都歇著了?” “都睡了,店門也關(guān)了。”小晚來幫忙收拾筆墨,嘀咕著,“嬸子好好的,我就放心了,不過她不肯告訴我到底怎么了,叫我不要再問,她也不會走,一輩子和咱們在一起。相公,雖然我挺高興的,可好像又糊涂了?!?/br> 她湊來問凌朝風(fēng):“你知道樓下的客人,是什么人嗎?他們和嬸子有仇嗎?” 凌朝風(fēng)搖頭:“不知道,晚晚,不該問的不問,我和你一樣。” 小晚鼓著腮幫子:“好吧。”不過她很快就安慰自己,“沒事,之前不知道,不也挺好的,要緊的是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的。” 正文 040 川渝大將軍的meimei 那天晚上,小晚用玉指環(huán)許了個愿,想問問老天樓下兩位客人什么來頭,結(jié)果她睡著了,醒來腦中一片空白,壓根兒不記得,老天爺?shù)降子袥]有告訴她。 于是暗暗想,玉指環(huán)雖然靈,可不能用來做不靠譜的事兒,相公說不該問的不問,算不算就是這個道理? 對了,還有一件事,凌朝風(fēng)說他們曾經(jīng)見過,就在青嶺村外的小河邊,可是小晚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她糾結(jié)著,能不能也問問玉指環(huán)。 這日白天,唐大人和凌朝風(fēng)依舊帶著二位出去逛,小晚沒跟著,傍晚他們回來,夫人卻給她和嬸子帶了禮物。女眷們在一起說說笑笑的,沒瞧出來有什么深仇大恨。 到了第三天的早晨,唐大人和他的朋友就要離開了,小晚沒去送,反是張嬸跟著凌朝風(fēng)去了碼頭邊。 小晚和二山便見彪叔時不時到客棧門前徘徊,手里甚至握著拳頭,高高大大的男人,滿身透出不安的氣息。 “二山,唐大人是很大的官嗎?”小晚到底好奇,忍不住問二山。 “唐大人是一品大員?!倍浇忉尩溃俺嘶首遒F族外,朝廷最大的官。” 小晚更好奇了:“這么大的官,為什么和我們有往來?而且出門在外,連個隨從都不帶,孫大人來一趟,可是跟了一大群侍衛(wèi)丫鬟?!?/br> 二山笑道:“你怎么不問掌柜的,其實我知道的不多,知道的也不能多嘴?!?/br> 小晚嘆氣說:“你們什么都知道,只有我,什么都不知道。” 彪叔進門,聽得這句話,便安撫她:“糊涂有糊涂的福氣,晚兒,人這輩子把什么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活著可就累了?!?/br> 話音才落,遠遠傳來車輪聲,彪叔立刻跑了出去,小晚和二山也跟了出來,見是自家店里的馬車,二山便上前牽馬。 車輪停下,張嬸才露出腦袋,彪叔就跑到了車前,直接把她抱了下來。 張嬸見男人這樣深情地看著自己,像是怕她會一去不回,眼眶也熱了,嗔道:“傻子,你還不放開手?” 二山在邊上笑:“叔,你把嬸子抱進去唄,我們都把眼睛捂起來?!?/br> 張嬸瞪大眼睛,挽起袖子罵道:“臭小子,你皮癢是不是?” 他們嬉鬧,凌朝風(fēng)卻走來與娘子說:“晚晚,回房,我有話對你說?!?/br> 小晚本以為大家都不打算跟她解釋唐大人與客棧的淵源,沒想到相公還是告訴了她。 與當(dāng)初落魄偶遇的孫大人不同,這位一品大員的唐大人,從上一代起,就和客棧有緣。早在小晚的公爹婆婆那一代,唐大人就依靠客棧連通江湖,黑道白道各種各樣的事,還有大筆大筆的金銀,都會在客棧有個周轉(zhuǎn),江湖的麻煩事化了,而金銀最后則會流入國庫。 這件事幾乎沒什么人知道,其實二山和張嬸他們也不清楚,凌朝風(fēng)便對小晚說:“去鎮(zhèn)上見了素素他們,不要隨便提店里招待過什么客人,這是對客人的尊重,也是客棧的規(guī)矩?!?/br> 小晚連連點頭,向夫君保證,不會隨便與人提起客棧里的事。 現(xiàn)下聽了故事心里就踏實了,而她又不傻,自己想一想,能讓一品大員都那么畢恭畢敬的人物,難道是王爺,又或者是皇帝?當(dāng)然她不敢相信來的會是帝后,天底下哪有皇帝皇后會這么隨便就跑出皇宮的。 且說重陽節(jié)一過,下了幾場秋雨后,天氣一下子就冷了,凌霄客棧本就地處荒郊野嶺,秋色下更是滿目凄涼。 眼看著前門后山的樹林綠意紛紛凋零,變成灰突突的一片,大風(fēng)一吹枯葉滿天飛,連小晚自己都覺得,若是出門在外遇見這樣一家店,她也是沒膽子敲門來住的。 這日,店里沒生意,小晚跟著凌朝風(fēng)念《千字文》,涼涼的秋風(fēng)闖進來,帶著陣陣香氣,不多時門前出現(xiàn)漂亮的小娘子,歡喜地說著:“小晚,我來看你了?!?/br> 來的是素素,再不是當(dāng)日孱弱可憐的模樣,干干凈凈的衣裳,青絲挽成髻,簪著玉釵,手里提著包袱,十分精神。而她側(cè)身一讓,又笑:“我們小姐也來了?!?/br> 便見岳懷音款款而來,天涼了,她的紗裙換成了綢緞,青綠嫩粉,與季節(jié)不相符又格外挑人的顏色,在她身上卻恰到好處。 佳人款款來,步步生香,小晚說:“岳姑娘,你用了什么香粉,為什么這么好聞?!?/br> 懷音道:“我最新調(diào)配的香粉,你說好聞,我便安心了。這會兒要去碼頭等船,要和素素出門幾天,就順道把香粉送些來,給你和嬸子也試試?!?/br> 素素放下包袱,拿出精巧的盒子擺在桌上,小晚摸了摸,笑道:“我不用香粉,屋子里燒炭,用香散不開,怪悶的。” 凌朝風(fēng)在旁道:“岳姑娘,你們慢慢聊。” 男人似乎不愿參與女人們的閑話,徑自上樓去,岳懷音的目光順著他的背影,可畢竟是別人家里,她也不敢多看。 而小晚就算看見了,也沒有多想,反是道:“岳姑娘,要不要我領(lǐng)你看看我們的客棧。” 懷音婉言謝絕:“趕著去碼頭,誤了船可不好。” 目光往桌上瞥了一眼,見攤著一本書,書上寫著“知過必改,得能莫忘。罔談彼短,靡恃己長……”是《千字文》,是小孩子念的書。 她問:“是誰在念書?” 小晚赧然笑道:“是我,我跟著相公學(xué)認字?!?/br> 岳懷音笑道:“凌霄客棧,果然是與眾不同的地方。” 沒多久,她便帶著素素坐車去碼頭,路上,岳懷音問素素:“你認字嗎?” 素素應(yīng)道:“認得一些,小晚念的《千字文》我小時候也跟著哥哥背過。” 岳懷音一笑,嘴上不言語,心里卻想,可不是,那是小孩子念的書,穆小晚這么大了才開始學(xué),身無長處,除了臉蛋漂亮一些,她還有什么? 可這么想,卻又想起書上那一句“罔談彼短,靡恃己長”,小時候?qū)W得教誨,如今卻因嫉妒和羨慕,忘得干干凈凈。 她問素素:“如今你得了自由身,往后若是遇見兩情相悅的人,早早與我說,我給你置辦嫁妝?!?/br> 素素連連擺手:“小姐,我不干凈,怎么再嫁?沒人會要的,我也不知道再嫁,會不會又遇見壞男人,現(xiàn)在和娘在店里干活兒掙的工錢能養(yǎng)活自己,我就很滿足了?!?/br> “怎么就不干凈了?”岳懷音一貫溫柔的神情,頓時變得嚴(yán)肅起來,帶著幾分凌厲氣勢,像是特別地生氣,反復(fù)道,“怎么就不干凈了,過去種種,你身不由己而已,就算是青樓女子,也有身不由己,女人家最忌諱,便是自己作踐自己?!八厮乇粐樦?,沒敢吱聲,懷音也察覺到自己失態(tài),忙收斂情緒,別過頭沒再說話。 她們這一走,直到九月末才回來。 再次路過凌霄客棧,凌朝風(fēng)和小晚卻不在家,張嬸說他們?nèi)e的鎮(zhèn)上逛集市,要入夜才能回來。 岳懷音笑笑客氣了幾句,背過人才感慨,凌朝風(fēng)真是很會疼人,穆小晚好大的福氣。 轉(zhuǎn)眼,小晚出嫁兩個多月了,青嶺村里家家戶戶也忙著堆柴好過冬。 從前都是小晚砍柴,如今少了一個人幫手,穆工頭一個人忙不過來,兩個娃還小,只能許氏自己上。每天累得罵爹罵娘,怨懟穆工頭沒出息,不然請個人幫忙,能花幾個錢。 同是這日,她背著干柴從山上下來,遇見隔壁王嬸從鎮(zhèn)上回來,兩人一路回家,王嬸說在街上聽人講,凌霄客棧把鎮(zhèn)里最貴的木炭都買走了,還定制了新的炭爐,跟去的工人說,是擺在婚房里的。 “你家小晚今年冬天可是要享福了,屋子里該多暖和?!蓖鯆饑K嘖道,“這凌霄客棧到底是多有錢,縣太爺都沒這個魄力,聽說鎮(zhèn)上的炭不夠,還從別處用船運來,碼頭的挑夫們給裝了好幾車才完?!?/br> 許氏把肩上的干柴往地上一摔,啐了一口:“我真他娘的黑心瞎了眼,早知道一百兩銀子換她過好日子,給我一千兩我也不答應(yīng),憑什么,憑什么那小賤人就能享福,我在這里累死累活的?!?/br> 王嬸笑道:“你別著急,上回不是一出手就給了兩個銀錠子,她享福你才有的撈,日子還長著呢。” “那之后,連個鬼影子都沒見著。”許氏吃力地再把干柴背起來,喘著氣說,“說什么下次再回來看我們,我看要不是給她死鬼老娘上墳或是等她爹死了,她是不會回來了?!?/br> 王嬸說:“她不來,你們?nèi)h,帶著孩子去看看她,就要過冬了,惦記自己閨女,送點東西問候問候,怎么不成?” 許氏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著:“成嗎,凌朝風(fēng)會不會把我打出來?” 王嬸說:“照我看,凌朝風(fēng)不像傳說的那么嚇人,再者,你不試試看怎么知道成不成?有銀子拿就成,管他呢?!?/br> 日暮降臨,凌朝風(fēng)駕車帶著小晚逛了集市歸來,經(jīng)過白沙鎮(zhèn)時,太陽剛好落山,街面上萬家燈火,炊煙裊裊,馬車經(jīng)過縣衙,門外好生熱鬧,李捕頭見了他們,便說:“正好你來了,把這告示帶回去貼在門前吧?!?/br> “又有什么事?”凌朝風(fēng)跳下馬車,接過告示。 “咱們的新皇后選定了,選了川渝大將軍的妹子,據(jù)說這個結(jié)果出人意料。”李捕頭笑道,“元旦大婚,和新君登基同一天,這個年京城里可要熱鬧了。如今縣太爺正愁,如何往京城里送禮,他這樣的芝麻官兒,送什么也送不到上頭,可是不送,心里又不踏實。” 凌朝風(fēng)笑道:“老爺若有需要,隨時吩咐我,李大哥替我傳句話?!?/br> 李捕頭謝過,說天色不早,讓他們早些趕路,彼此就分開了。 “相公,帝后大婚,是不是特別隆重?”小晚好奇地問。 “新娘總不會被綁起來?!绷璩L(fēng)笑道,“也不會跑。” 小晚撅著嘴:“你真是的,敢情那件事對我可是傷害啊,你還當(dāng)玩笑隨便說?!?/br> 凌朝風(fēng)忙賠禮道歉:“我的不是,你別生氣。帝后大婚自然隆重,到時候會大赦天下,可能還會分到好吃的?!?/br> 小晚嘿嘿一笑,靠在夫君肩頭說:“真想看看皇后娘娘是什么樣子的,一定特別特別美,她是大齊第二位皇后,會不會比她的婆婆更強一些?” 凌朝風(fēng)笑道:“咱們管好客棧的事,天家的事,離得太遠了?!?/br> 小晚說:“那可不,我們小日子過的好,天天和你在一起,我就心滿意足了?!?/br> 車子往客棧奔去,寒風(fēng)陣陣,凌朝風(fēng)讓小晚坐進車?yán)铮齾s是不肯,非要和夫君擠在一起,凌朝風(fēng)則問道:“天冷了,要往你家里送些什么嗎?” 小晚搖頭:“他們不缺的,我在家時,只有我挨凍,他們不冷,你不用惦記?!?/br> 正文 041 相見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