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小克星、豪門有病嬌:重生金牌醫(yī)女、女主她前任有點(diǎn)多、一生纏綿、你,不準(zhǔn)撩!、我的文章總被鎖、天靈靈地靈靈、她想在黑夜里撒點(diǎn)兒野、情深蝕骨總裁先生請離婚、杜氏有巧女
周少將軍平生只在一個人面前耍賴,那就是葉芷青,也算是夫妻倆之間的情趣,可是被朝廷命官耍賴卻是初次,且此人還是魏帝心腹重臣,那滋味……很是難忘。 他很想指著符金的胡子笑話一通,但符大人臉皮厚度堪稱奇跡,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大理寺見過的變態(tài)殺人犯多了,連心理也強(qiáng)悍許多,竟不是普通語言能夠洞穿。 “符大人——” “你可別想跑了!若是真不想陪我去宮里也行,你現(xiàn)下就踹折我三根肋骨,你我都不必進(jìn)宮了!” 周鴻險險被他氣笑:“符大人倒是打的好算盤,我踹折了你肋骨,趁此機(jī)會你正好將鹽道案離手,躲在家里休養(yǎng),回頭所有的罪名倒成了周某的了!罷罷罷,我隨你走一趟就是了!” 他打定了主意,進(jìn)了宮之后堅(jiān)決不說話。 事實(shí)證明,在符金這等官場老油子面前,周鴻還是太天真了! 啞巴是那么好當(dāng)?shù)模?/br> 他是打定了主意不說話,可架不住魏帝要問他話,難道他還能拒不開口? 魏帝近來圣心不悅,太子被禁東宮,但其余皇子們未必就清白無垢,就連臣下也有可能勾結(jié)皇子,環(huán)顧身周竟是無人不疑,對查案的臣子就更為嚴(yán)苛。 符金被訓(xùn)斥了好幾回,都恨不得乞骸骨告老還鄉(xiāng),無奈正是年富力強(qiáng)之際,連恩師虞閣老都未完全退下來,他也只能頂著了。 今日硬拖了周鴻進(jìn)宮,魏帝見到難得出現(xiàn)在宮里的周鴻,竟然放棄了訓(xùn)斥符金,揪著周鴻提問。 萬幸周鴻近來都泡在鹽道案上,除了將卷宗看的爛熟,還親自往秦府跑了好幾次,對秦七以及秦仲年一支的人際關(guān)系做了很詳細(xì)深入的調(diào)查,魏帝問起來竟也能答的有模有樣。 符金頓時生出了挖墻角的念頭,很想將周鴻挖到大理寺任職,專管替他在陛下面前奏對,省得他老挨罵。 每一位常打勝仗的將軍其實(shí)都必定有縝密的思維,敏銳的觀察能力,洞若觀火的全局掌控能力——周少將軍也不例外! 他現(xiàn)在咬死了不放,一心要追查出私鹽贓款的去向,為此還將秦府帳目都讓人搬了過去準(zhǔn)備突擊一番,再審問秦七,從他身上找到突破口,沒想到秦七這么快就沒了。 計劃永遠(yuǎn)趕不上變化。 魏帝追問周鴻的查案過程,竟然意外的平和,似乎心情還算不錯。 符金趁此機(jī)會不住向周鴻遞眼色,希望他能順嘴提一句秦七自殺身亡之事。也不知道周少將軍是接受信號的天線壞了,還是從來都不會看人臉色,居然……無視了符金的眼神請求。 第一百九十六章 一個人的職業(yè)生涯,會遇到各種危機(jī),比如刁難多疑的上司,不懷好意熱衷于甩鍋的同僚,袖手旁觀關(guān)鍵時候落井下石的同伴等等。 今日周鴻就遭遇了被同僚推出來頂雷的危機(jī)。 符金在朝堂里浮沉半生,見周鴻有臨陣脫逃的跡象,不肯接他的茬,趁著魏帝心情好,索性開口向魏帝稟報:“陛下,微臣今日與周大人前來,乃是有事向陛下啟奏。”成功吸引魏帝的吸引力之后,他才丟出了炸雷:“秦七在牢房里畏罪自殺,已經(jīng)不治身亡了!” 魏帝龍顏漸怒:“……就知道符卿來了沒好事!” 符金可不想一個人吃瓜落,忙將周鴻也拖下水:“微臣失職,請陛下恕罪!周大人近來勤勉查案,除了看卷宗,或往秦家宅子里去勘查,還時常去牢房里審問秦七。秦七自殺之后,微臣很快排查最后一次見他的人,除了獄卒,便是周大人,微臣很是好奇周大人跟秦七都說了些什么?” ——見過無恥的,可沒見過這么明目張膽誣陷的。 魏帝的疑心病極重,這是舉朝共知之事。符金若是張口就咬出周鴻,說他逼死了秦七,直白的指認(rèn),魏帝大約不會相信,但是他含糊其詞將矛頭指向了周鴻,以魏帝心思之深沉,疑心他是再正常不過了。 世間之事大抵如此,不怕親眼所見,就怕毫無緣由的臆測。 不管周鴻是不是最后一個見到秦七的,符金都會有充分的證據(jù)證明這一點(diǎn)。 他這一招金蟬脫殼堪稱漂亮。 魏帝對他原本的怒意很容易被周鴻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果然魏帝的神色冷淡了幾分,目光轉(zhuǎn)向周鴻:“可否請周卿告訴朕,卿與秦七最后一次見面,他都說了些什么?” 周鴻通常去牢房里見秦七,并不問他這些年如何建立有序的私鹽市場,或者販鹽的巨款去了哪里,總是東拉西扯聊些別的。 譬如聊聊小時候的事情。 兩人都出身于世家高門,但周鴻是正房嫡長子,身份尊貴,從小就知道身負(fù)重任,所以常周震丟到營里摔打的時候毫無怨言,也堅(jiān)持了下來。 但秦七卻是秦府庶房子弟,親祖母身份上不了臺面,這一房人在正房嫡支面前便永無抬頭之日。他談起小時候在老宅子度過的日子。 “……小時候嫡支的堂兄弟們沒少給我使絆子,明著暗著的罵我上不了臺面,嫡房的jiejie更是不會看我一眼,好像多瞧一眼都會臟了她的眼睛。后來家里出了個太子妃,每年往東宮送的東西不少,都巴不得將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不過我們這一房在嫡房眼里,怕是連雞犬都不如!” 周鴻總結(jié)歸納,就是小時候被正房嫡出欺負(fù),長大了想在嫡支面前揚(yáng)眉吐氣。讀書考功名沒辦法壓正房一頭,就算是真中了進(jìn)士,家族人脈肯定也還是捧著嫡房子弟,跟在嫡房子弟身后能喝點(diǎn)剩湯就不錯了。 秦七可不想一輩子做嫡支子弟的跟屁蟲,最后便走了捷徑,開始做生意,想要在經(jīng)濟(jì)上讓嫡房正房他的存在。 他起先也走的是正道,但每年的收益并不能達(dá)到讓嫡房側(cè)目的地步,更何況另眼相待,于是挺而走險……就開始了販賣私鹽的勾當(dāng),在這條路上越走越遠(yuǎn)。 秦七與周鴻年紀(jì)相差無幾,而周鴻身上自有一種軍人沉穩(wěn)的氣質(zhì),讓他在最后的日子里肯當(dāng)講故事一般講給周鴻聽。 他講的入神,周鴻聽的認(rèn)真,從牢房里出來拍拍身上的灰,便將秦七的這段故事封存了起來,只當(dāng)從來也沒聽到過。 人生在世,苦楚多于歡愉。 然則真正品行高潔的人,是不會踩著無數(shù)無辜的人爬上去的。 秦七自去做他野心勃勃的秦家庶房子弟,也可以賺大錢扼住秦府經(jīng)濟(jì)命運(yùn)脈,那都無關(guān)緊要,可他與鹽幫勾結(jié)哄抬鹽價,逼的無數(shù)平民百姓吃不起鹽,這就不可饒恕了。 販賣私鹽也是要擔(dān)風(fēng)險的,價格若是太低,利潤不夠。官商匪勾結(jié)的好處就在于,明面上官鹽自是官府定價,聽起來公平公正,但實(shí)際上官匪一家親,有意哄抬了官鹽價格,再行販賣低于官鹽價格的私鹽,那私鹽的銷路幾可想象。 他從大理寺牢房里出來的時候,腦子里還回蕩著秦七的話:“……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其實(shí)是投胎,有些人從生下來就被無數(shù)人捧著,將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他面前,但有的人卻是被人踩到了泥地里?!?/br> 這話前半句針對的大約便是太子妃的親弟弟秦維棟,在族里排行十一,要比秦七小了好幾歲,但是從小卻被闔府捧在手心里。 ——太子妃親弟弟,便是下一任的國舅,哪怕年紀(jì)小小,也無人敢小覷。 周鴻在御前奏對,還是有美化的意思:“微臣最后一次見到秦七,他講的都是小時候在秦府老宅子里受到的委屈,以及對正房嫡出子弟們的不滿,還感嘆自己不會投嘆,生來命賤如泥。微臣覺得……他大約心中不平。從微臣跟他數(shù)次接觸,以及秦府祖宅里女眷們爭吵罵他的話音里大約可以猜測得出,秦維新對秦府不但沒有感激之意,反而有恨意。以前也許想過報復(fù),但報復(fù)不成反累及自身,所以……他若真是自殺,也不奇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