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霍文鐘抓著頭發(fā),心中滿是糾結(jié)。 一旁的幾位幕僚看著老侯爺列出來的章程,過了半響,其中一人道:“公子,侯爺這是在招安呢!” “招……招安?!”霍文鐘猛地抬頭。 幕僚道:“近者親其善,遠(yuǎn)方慕其德,兵不血刃,遠(yuǎn)邇來服,此為兵家上策?。。 ?/br> 第一四八章 絕地 霍文鐘一驚,既然一臉的慚愧。父親用意如此深遠(yuǎn),而他竟然只是在計(jì)較一小小私塾之事,真是不配為霍家之子。 “看來老侯爺真的對池安之事十分上心啊?!睅孜荒涣女惪谕暋?/br> 其中一個年長之人捋須嘆道:“上次看到侯爺如此風(fēng)采還是二十多年前的時候?!?/br> 說罷,屋內(nèi)為之一靜。霍文鐘的幕僚班子里有年紀(jì)稍大的都是從軍營里出來的,年輕些的則是博陵當(dāng)?shù)氐目≠t。兩撥人不同的經(jīng)驗(yàn)和思維方式常讓霍文鐘頗有所得,加之自己性格寬和,這些幕僚也樂得與他出謀劃策。 “論兵法,咱們這八個人捆起來也不是老侯爺?shù)膶κ帧!蹦悄觊L之人又笑道,“大郎也無須自責(zé)。需記,做人做事切莫求全責(zé)備?!?/br> “先生說的是?!被粑溺娺B連點(diǎn)頭。 “既然老侯爺要在博陵建私塾,這是好事啊。”又一幕僚道,“咱們也無須想許多,老侯爺說建私塾咱們就按照私塾給建起來。除了池安船工之子,咱們博陵也有內(nèi)河水運(yùn),自然也可入學(xué)了。” “一方列侯也有教化子民之責(zé)。”不少人點(diǎn)點(diǎn)頭,“此為大善!” 不少人心思都已活動了起來。自古學(xué)校都是輿論的陣地,教育出一批對博陵侯府忠心耿耿的人,哪怕以后不入士,但小小胥吏也是不可小覷之人啊。越是高位,越要注意這些容易被忽視的小人。胥吏,乃衙門的根基。官老爺們可以不辦事,但胥吏卻是清楚衙門每天都要做什么,各路文件也都是由他們來抄寫,這等于在無形中給自己組建了一個情報(bào)網(wǎng)。 “既然如此,普通教書先生如老侯爺所愿也就罷了,但也得請一位大儒前來?!?/br> 霍文鐘點(diǎn)頭道:“府里四弟在易陽黃老那里讀書,若能請動他……”說到此處,屋□□僚齊齊望向他,霍文鐘被看的心里發(fā)毛:“我這就去給四弟寫信!!” 眾幕僚欣慰的點(diǎn)點(diǎn)頭。 聶冬則是焦慮不安,他心里始終放不下遠(yuǎn)處的霍明明。這年代又沒手機(jī)又沒網(wǎng)絡(luò)的,僅靠書信往來,那種速度簡直就是一種折磨! “希望她平安無事才好。” 聶冬默默念叨。 處理完池安的事后,他便讓秦蒼派人去尋霍明明與陳福。聶冬望向窗外,在某種程度上,霍明明的生存力遠(yuǎn)遠(yuǎn)高于他,當(dāng)初吳國那種混亂的場面霍明明都泰然處之,更別提如今她可是要來池安教訓(xùn)人的! “恩恩,肯定會沒事!”聶冬點(diǎn)點(diǎn)頭,“明明可是連沙漠都敢橫穿過的人啊。”想到霍明明那過往一連串輝煌的戰(zhàn)績——冬季單人夜行登頂云南大理點(diǎn)蒼山,四川雀兒山登頂,單人橫穿騰格爾沙漠…… 他真是一點(diǎn)兒都不擔(dān)心了…… 才怪??! “這可是個連抗生素都沒有的年代?。?!”聶冬急的要抓頭發(fā),“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該猶猶豫豫的……” “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之前不該猶豫的?!币粋€略帶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瞬間打破了周圍的沉寂。幾個人不由側(cè)頭看向身邊那個令人膽顫的女人,她手中的刀刃上緩緩滑落著鮮血,地上已倒下了四個士卒。 霍明明單手抓了抓自己的長發(fā),再次抬起頭時,臉上的猶豫頓時消失不見:“繼續(xù)走吧?!?/br> 狗子哭道:“可是宋老大他……咱們真的不管他了嗎?” 陳福忍無可忍:“你要留在這里等死,就自己留下!” 小小的峽谷內(nèi),只有頭頂投下一片光亮?;裘髅鳑]有再說一句話,她的步伐很快,峽谷作戰(zhàn)實(shí)在是太危險(xiǎn),她是來做支援的,而她自己也不想死。 身后跟著一百多山匪,霍明明卻只認(rèn)識其中四十幾人,還有一大半都是眼生的。而在此之前,還有快三百人,從峽谷里經(jīng)過后,只剩下這么多了。 眾人開始往山中密林走去。 天色漸晚,又冷又餓。林中不能生火,一來引來火災(zāi),二來容易暴露位置。腳邊似有溪水流過,濕漉漉的。黏糊糊的空氣讓人心情越發(fā)抑郁。 又走了近半個時辰,霍明明道:“停下休息?!?/br> 話音剛落,身后那一百多人歪歪倒倒的靠坐在地上,一個個垂著頭,臉上一片死灰之色。 “沒事兒,老大會來救咱們的!”狗子小聲對同伴道,“老大那里還有三四百的兄弟呢,等他們趕來了,那些官差還怕個甚啊!” 陳福翻了白眼,從行囊中摸出一塊已經(jīng)涼透的餅,趁人不注意全部給了霍明明。見霍明明天色陰晴不定,陳福小聲道:“小主子,暫時將就吃吧,就著山泉也能咽下?!?/br> 霍明明點(diǎn)頭接過,將其掰成了兩半。 陳福立刻道:“我不用。剛才走路的時候趁著大家不注意就已經(jīng)用過了?!?/br> 誰料霍明明二話沒說,直接將那半塊餅塞回他手中。陳??粗约菏种械陌雺K餅子,一時間不知該說什么好。老侯爺帶兵打仗的時候他還小,時只是一小小的孤兒,被侯爺撿回來后便扔到灶房里幫廚。那時候他最羨慕的人便是那些能夠跟在侯爺身邊的人,哪怕只是一小小的士卒,可他們都能與老侯爺并肩作戰(zhàn)??!等他長到可以上戰(zhàn)場的年紀(jì)時,侯爺卻離開了軍營。 如今侯爺將小主子交給他,這是對他的信任,哪怕他從不曾與侯爺并肩戰(zhàn)斗過,侯爺還是給了他這份信任!陳福正要在勸,抬頭一看,霍明明又將自己的那半塊再次掰成了兩半,一半放在自己懷中,將那剩下的那四分之一的餅子面無表情的嚼了嚼,一口氣咽了下去。伸手捧起冰涼的泉水,喝了幾口,又順便洗了個臉。 “味道還可以。”霍明明道。比壓縮餅干的口感還要強(qiáng)一點(diǎn)。 侯爺……真的是讓我來保護(hù)小主子的嗎?! 陳福整個身形晃了晃。 被霍明明眼疾手快的伸手扶住了:“你還好吧?!” 難道侯爺是要滿足我想要與他并肩戰(zhàn)斗的愿望嗎?陳福盯著霍明明的臉,這還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膽的看小主子的模樣,容貌不好說,可那氣場簡直就與年輕時候的侯爺一模一樣??! “怎么了?”霍明明眉頭微蹙。 陳福猛地站起身:“我很好!”這一嗓子吼出,周圍不少人都朝他看來,陳福又嗖的坐了回去,埋著頭小聲道:“我沒事……” “不能指望宋豹子?!被裘髅饕娝謴?fù)正常了,低聲道,“我懷疑他已經(jīng)反了水?!?/br> “恩!”陳福連連點(diǎn)頭,又猛地?fù)u頭,“主子,咱們才是朝廷的人啊!”為什么他又開始凌亂了,宋豹子被官差們招安了,為什么叫做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