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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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棲鵠:“認(rèn)識!” 崔不去冷笑:“段棲鵠,我雖然不會武功,但察言觀色的本事,這世上只怕少有人能及,先前你說沒聽過玉秀此人,才是真話,現(xiàn)在說認(rèn)識,只怕是為了保命才故意誆騙我們的!你有什么值得我們救你?” 段棲鵠吼道:“有!我有!你們聽過云海十三樓嗎,我知道它的秘密,救我!我全都告訴你們!” “云海十三樓?”崔不去玩味道,“我的確對那地方挺好奇,不過,沒有好奇到想要保住你性命的地步,除非你能夠證明自己真值那么多錢?!?/br> 段棲鵠眼睛通紅,為了保命,他已顧不得那么多:“云海十三樓,不僅僅是你們以為的拿錢買命!十三座樓其實(shí)是十三個人,十三股勢力,我在其中排行十二,人稱十二先生,這個秘密值不值得你們來買?!” 崔不去蹙眉。 他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于闐使者被害案中,兇手之一的蘇醒曾經(jīng)交代,他們都是高句麗扶余門的弟子,當(dāng)年將他們送來中原的人在扶余門中地位很高,蘇醒跟秦妙語只知他叫“一先生”,卻不知他到底是誰。 當(dāng)初崔不去跟鳳霄曾經(jīng)揣測過,一乃萬物之始,以此為號的人,必然心氣極高,身份不凡。 現(xiàn)在看來,既然有一,是不是也意味著有二,有三,有四,乃至十一,十二? 那位一先生,是否跟云海十三樓有關(guān)? 如果是的話,那這個組織,其布局之大,謀慮之遠(yuǎn),的確是相當(dāng)驚人了。 試想一下,他們不僅與高句麗有聯(lián)系,連遠(yuǎn)在邊城的段棲鵠也被吸納其中,天南地北,東西各處,北隋與南陳,江湖各大門派,難保沒有其他人。 電光石火之間的思考,立刻讓崔不去決定留下段棲鵠的性命。 他們本來以為段棲鵠只是跟玉秀有恩怨,想借此挖掘出玉秀的來意,誰知陰差陽錯,竟會聽見云海十三樓的驚人秘密。 幾乎是同一時間,鳳霄甚至不必與崔不去交換眼神,兩人就有了差不多的想法,他對燕雪行攤手道:“你也聽見了,他用秘密來換命,我對這個秘密還挺感興趣的,不如你今日就賣我個面子,過幾天再來殺?” 燕雪行一字一頓道:“不可能,我等了十多年,終于等到今天,我不單要?dú)⑺?,還要在他面前先將段家人殺光,再一刀刀把段棲鵠凌遲剜心,讓他也嘗嘗親人在自己面前死去的滋味!” 鳳霄挑眉道:“冤有頭債有主,段家人就算平日里再作威作福,也沒殺過你的家人吧?你們臨川學(xué)宮的弟子,不是自稱孔圣門徒,最講道德仁義嗎,你的師父容許你這樣做?” “道德仁義能讓我家人死而復(fù)生,讓那些人渣不要侮辱我jiejie嗎?!”燕雪行長笑一聲,目光掃過瑟瑟發(fā)抖的段家眾人,神情飽含諷刺:“他們既然享受了段棲鵠帶給他們的榮華富貴,那跟段棲鵠同生共死,不也理所應(yīng)當(dāng)嗎?若真有骨氣有節(jié)cao,恐怕早就離家出走,不愿用他那些沾滿人命的錢財(cái)了吧!我只是一刀殺了他的女兒,沒讓人效仿他,當(dāng)著他的面凌辱他的女兒,已經(jīng)算仁至義盡了!” 話音未落,他的身影已不在原地。 燕雪行自知武功不如鳳霄,想殺段棲鵠自然要尋找機(jī)會,是以方才一番話,一是宣泄多年內(nèi)心痛苦,二是分散對手的注意力。有鳳霄在,慢慢折磨再殺掉段氏的計(jì)劃肯定行不通了,燕雪行選擇一擊斃命,以免夜長夢多。 黑夜稀光之中,燕雪行如同縹緲孤鴻,幾乎徹底化為虛無,別說崔不去了,快得連冰弦都看不清楚。 但無論燕雪行如何動,他最終的目標(biāo),必定是段棲鵠。 所以鳳霄也動了。 他平平踏出一步。 步法平凡得不值一提,身形也不似他平日花孔雀般喜歡招搖炫耀,講究一鳴驚人。 這一招簡直再普通不過了。 鳳霄從屋檐落下,雙袖揚(yáng)起,如大鵬展翅,正好就落在燕雪行的上方。 旁人看著這一招無甚出奇,但燕雪行身在其中,只覺巨大的壓力當(dāng)頭罩下,仿佛要將自己整個人碾碎,不由面色大變,急急變招,轉(zhuǎn)攻為守,折腰掠出,一掌借力在地上一拍,再反壓向鳳霄。 眨眼又是十余招。 頂尖高手的交鋒并不是時時都能看見的,如果不是場合不對,崔不去會坐下來慢慢欣賞。 但冰弦不可能坐視燕雪行落敗,畢竟后者是她想要籠絡(luò)入合歡宗的人,于是她終于出手了。 有了她加入,局面似乎瞬間有了傾斜,但燕雪行沒想到鳳霄居然遇強(qiáng)則強(qiáng),絲毫不落下風(fēng)。 或者說,從一開始,鳳霄就有所保留,沒有傾盡全力。 段棲鵠受傷不輕,但他想要逃跑的心一直沒歇著,眼看三人纏斗顧不上自己,他慢慢往陰暗角落里挪動。 忽然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面前站了個人。 是崔不去。 段棲鵠沒把崔不去放在眼里,他知道對方不會武功。 但他現(xiàn)在比不會武功的人也沒好到哪里去。 他壓低了聲音,對崔不去道:“這些年我藏了不少寶物,你放我一馬,我告訴你它們藏在哪里!” 崔不去道:“我對寶物沒興趣,但你告訴我云海十三樓,我就饒你一命,不僅如此,我家娘子還會幫你攔住他們,過了今日,你總能逃遠(yuǎn)了吧?” 段棲鵠苦笑道:“進(jìn)了云海十三樓的人,必須恪守里面的所有事情,不得半句外泄,我說了也是死路一條。” 崔不去:“但你剛才已經(jīng)說了?!?/br> 他扭頭對鳳霄喊道:“娘子,段棲鵠不肯合作,你隨便打打吧,讓燕雪行把他殺了算了!” 鳳霄以一對二,居然還有閑暇回應(yīng):“沒問題,我最聽夫君的話了?!?/br> 段棲鵠連聲道:“我說!我說!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崔不去:“你到底認(rèn)不認(rèn)識玉秀,玉秀是不是云海十三樓的人?” 段棲鵠:“我真不知道,我從未聽說過此人!云海十三樓,一共十三位主事,每人掌管一方,我雖位列其中之一,但我也只知道我前面與后面的那兩人,其余的人,我既未見過,也未聽過!” 一共十三個人,段棲鵠名列十二先生,那他前面就是十一先生,后面就是十三先生。 崔不去:“他們是誰?” 段棲鵠:“十一名叫玉衡,是個和尚,十三則是個女人,叫馮小憐!” 玉衡是不是玉秀暫且不提,但聽見馮小憐這個名字,崔不去卻很意外。 “高瑋寵妃馮小憐?” 段棲鵠:“正是正是!” 玉體橫陳馮小憐,但凡稍微了解天下事的人,又怎會沒聽過這位大名鼎鼎的妖冶寵妃? 只是隋帝奪周之后,馮小憐就被賞給隋臣,據(jù)崔不去所知,這個女人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在宅斗里了,一代美人香消玉殞,還令不少憐香惜玉的人嘆惋了好一陣。 但如果她真是云海十三樓的十三先生,那她的死,恐怕也別有內(nèi)情了。 第58章 段棲鵠加入云海十三樓的契機(jī)純屬偶然。 當(dāng)時他剛剛轉(zhuǎn)變身份,從燒殺搶掠的馬賊金盆洗手,開始在且末城定居,做起正當(dāng)買賣。 說正當(dāng)其實(shí)也不盡然,早年段棲鵠那些財(cái)富全是不義之財(cái),又聚攏了一批忠心耿耿的手下,哪怕是做買賣,也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自然很快從馬賊搖身一變,成為且末城內(nèi)實(shí)力深厚的巨賈。 崔不去他們剛到且末時,就發(fā)現(xiàn)段棲鵠和興茂兩人幾乎壟斷了大半個且末城的生意,就連城中客棧,也是你一半我一半,不在段棲鵠手下的分號住,就得去與興茂開的客棧住,幾乎別無選擇。 但段棲鵠剛剛立足且末城時,還不像現(xiàn)在這樣,能在且末城說一不二。 這里除了興茂之后,還有其它幾股勢力,段棲鵠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定實(shí)力,但畢竟根基尚淺,強(qiáng)龍難壓地頭蛇,玩心眼也未必玩得過人家,其它幾家甚至聯(lián)合起來,找到興茂,想要齊心協(xié)力將他趕出且末城。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找上門,自稱玉衡,是云海十三樓里排行十一的主事。 在那之前,段棲鵠從未聽說過云海十三樓的名頭,玉衡開門見山,張口就說可以幫他鏟除其余幾股勢力,讓他在且末城站穩(wěn)腳跟,前提是他必須加入云海十三樓,成為第十二位主事。 段棲鵠當(dāng)時被幾方聯(lián)手壓制,焦頭爛額之下,抱著半信半疑的心思答應(yīng)玉衡,加入云海十三樓。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果然信守承諾,不僅幫他將幾個對手暗殺,為段棲鵠解了燃眉之急,還給段棲鵠拉來江南的綢緞與瓷器生意,讓他結(jié)交南北商賈,積攢人脈,在幾年時間內(nèi),就迅速崛起,成為與興茂平起平坐的存在。 與此同時,越與云海十三樓接觸,段棲鵠就發(fā)現(xiàn)這個組織很不簡單,從南到北,士農(nóng)工商,似乎就沒有他們收攏不到的人脈,段棲鵠深知天上不會掉餡餅,自己得到什么,必然也得付出什么,但云海十三樓除了讓他當(dāng)個十二先生,扶持他上位之外,從未要求他做過什么,甚至連在樓中排行末尾的十三先生馮小憐,也曾現(xiàn)身且末城,與段棲鵠有過一面之緣。 傳說中的妖艷寵妃,卸去妝容之后竟也只是面容清秀的女子,段棲鵠素來好色,但他對馮小憐卻不敢有非分之想,只因?qū)Ψ诫m然排名在他之后,武功卻實(shí)在不差,與他不過伯仲之間。 話又說回來,以他跟馮小憐的身份地位,在樓中僅是敬陪末座,那么在他們之前的那些人,武功能力手段,又該有多強(qiáng)? 段棲鵠不愿去深究,知道太多,對他并沒有好處,他選擇忽視。 直到有一天,玉衡再度現(xiàn)身,要求他設(shè)法先扳倒高懿,再消滅興茂,成為名副其實(shí)的且末城之主,并說云海十三樓會全力協(xié)助他,在此過程中,段棲鵠要人要錢,只管開口。 段棲鵠卻沒有動心,反倒心里還咯噔一下,有種“該來的總會到來”的感覺。 他很享受現(xiàn)在的日子,不用像從前那樣每天都提著腦袋過活,每天舒舒服服,享盡榮華富貴,那些曾經(jīng)鄙夷他出身的人,還不得不捏著鼻子來奉承討好他。 段棲鵠老了,他開始也會怕死,懼于改變現(xiàn)狀,讓他去殺了興茂,他也許還會勉強(qiáng)答應(yīng),但高懿背后則代表大隋,段棲鵠還沒有狂妄到覺得自己可以挑戰(zhàn)整個隋朝。 也許隋朝現(xiàn)在忙著跟突厥人對抗,暫時還沒空理會且末城的小動作,一旦隋朝抽出空來,段棲鵠可不認(rèn)為區(qū)區(qū)一個且末城能與大隋作對。 段棲鵠從玉衡的提議里,仿佛看見了一個龐大而可怕的計(jì)劃,他頭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看不清云海十三樓這潭水,到底有多深。 他害怕了,婉拒了玉衡,表示自己要好好考慮,實(shí)則想用緩兵之計(jì),將這件事拖過去。 玉衡幾番來訪,都未能說動段棲鵠,反而讓段棲鵠生出脫離云海十三樓的心思。 他現(xiàn)在錢也賺夠了,實(shí)力也有了,后半生大可安安穩(wěn)穩(wěn)度過,沒有必要再去冒險。 玉衡想必察覺了他的心思,沒有再來找他。 段棲鵠松一口氣的同時,開始不安。 他覺得云海十三樓在自己身上投入這么多,不會輕易就放過他。 段棲鵠暗中訓(xùn)練不少死士,身邊也不乏高手保護(hù),他甚至在家中也開鑿了地道暗室,以防萬一,但日子一天天過去,玉衡也好,云海十三樓也罷,都沒有找上門來。 鬧鬼的事情一出來,段棲鵠就知道,這壓根不是什么厲鬼,對方不過是假借鬼怪之名來殺他,也許是興茂想出來的詭計(jì),也許是云海十三樓,又或許,玉衡找上興茂,兩者勾結(jié)在一起。 這就是段棲鵠迫不及待想要先下手為強(qiáng)的原因。 但他卻不知道還有燕雪行跟崔不去他們的存在。 千算萬算,還是算不過命中一劫。 段棲鵠斷斷續(xù)續(xù)說完這些,見崔不去面露沉吟,那邊三人又在打斗,一時無人管他,二話不說爬起身,就踉蹌往暗處奔去。 破空之聲從背后傳來,他慘叫一聲,肩膀中箭,撲跌在地。 與此同時,幾支利箭朝鳳霄燕雪行三人嗖嗖射去。 崔不去站在廊柱后面避開箭雨,抬頭望去。 幾道人影從屋頂現(xiàn)身,手挽弓箭,瞄準(zhǔn)院中眾人。 一輪箭雨之后,興茂帶著人,施施然從門外步入。 與他并肩而行的,是一名白衣僧人。 這應(yīng)該就是云海十三樓的十一先生玉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