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他也就順著這個謊言作為開端,跟她在九年之后再次吃了一頓飯,并把她帶到了律所。 宋葙并沒有跟自己說她跟聞靄說了什么,但他知道,那女人根本不可能無緣無故不打招呼就離開,沒有想太多,他立即扔下了宋葙,趕到了她家。 他有些唾棄自己,明知道她右手動不了,他親下去的時候,卻只桎梏著她的左手,并告訴自己。 她還有一只手,卻沒有把自己推開,她還是接受自己的。 掩耳盜鈴。 室內(nèi)寂靜,只有墻上的鐘表走動的聲音在一直陪著他。 “對不起……”房間里似乎傳來了什么聲音。 陸瑾昀敲著筆記本的手停下,慢慢地走了過去,站在門口仔細聆聽著。 她不是沒帶手機嗎?在和誰講話? 站了很久,他甚至已經(jīng)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顺槠暋?/br> 心中一驚,他立即推門進去,看到床上的小女人鼓起了小小的一團,蜷縮成一個蝦米。 九月的天氣,還有些微熱。 她沒有打開空調(diào),還往自己身上蓋了一床棉被。 陸瑾昀皺了皺眉,慢慢地走過去,拿起遙控打開空調(diào),又打算把她身上的被子給扯下來一些。 直到蹲在床前,就著門外傳來的燈光,他才看到了小女人眼角的淚痕,以及高高蹙起的眉心。 白天里紅潤的唇,此刻卻幾乎是失去了全部的血色。 他伸出手,慢慢地撫上了女人的眉心,一下一下輕輕地揉著。 突然,他的手被一只小手給抓住了,垂眸一看,聞靄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眼睛。 紅紅的眼眶盯著自己,眼里有一絲朦朧,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誰之后,她才慢慢將臉在他的手上蹭了蹭:“你怎么才來啊?” 她的聲音很低,像是嗚咽一般,含著淡淡的控訴。 陸瑾昀胸口一滯,慢慢地低下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對不起?!?/br> 他的頭還沒有挪開,脖子就被女人勾出了,繼而軟軟的嘴唇就湊了上來,目標(biāo)所在的位置,是他的喉結(jié)。 盡管只是輕輕的一觸,他卻感覺到全身立即變得緊繃,喉結(jié)上下翻滾著,急躁不安。 他低下頭去,看著眼里有著晶瑩水汽的女人,啞著嗓音問道:“你……” 聞靄又輕輕地啄了一下他的嘴角,偏頭笑了笑,完全沒有了白天里的那一絲設(shè)防:“沒關(guān)系,我原諒你了?!?/br> 她往側(cè)邊挪了一下,然后拉開被子:“你快上來?!?/br> 陸瑾昀眼神倏地變得深邃,抬眼看著她,卻看到她眼里的焦急:“快上來啊?!?/br> 他緩慢地脫了鞋,慢慢地爬了上去,還沒躺平,女人就將被子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后將他的左手臂給拉到她的腦后,直接躺了上去,左手勾住了他的腰。 似乎模擬了無數(shù)遍一樣。 陸瑾昀渾身一僵,慢慢地低下頭看去,懷里的小女人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在他的胸口蹭了蹭,嘴角噙著笑意睡了過去。 他嘆了一口氣,伸出右手將她往懷里攬近了一些,繼而睜開眼,眼神清明地看著天花板,感受著起了明顯變化的某處。 今晚是不用睡了。 作者有話要說: 陸律師目前說過的謊言:照胃鏡,喝咖啡,以及大老鼠。 信手拈來,信口開河。 ☆、周五 怎么保證 聞靄感覺自己睡了很久很久。她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 怔怔地看著天花板發(fā)了一會呆。 她一邊用手將眼角因為打哈欠而溢出的淚珠給擦去, 一邊想, 這天花板的裝飾,可真好看。 然后她才意識到了不對, 意識慢慢地回籠, 昨晚發(fā)生的事情一幕幕地出現(xiàn)在她的腦海里。 她似乎, 好像,大概主動邀請了陸瑾昀…… 到床上睡覺??! 她猛地跳了起來, 左右望了望, 摸了一下身邊的床面, 那里還殘留著余溫, 很明顯地提醒著她不是在做夢。 赤腳下床,連鞋子都不敢穿, 她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 打開一條門縫之后,探了腦袋出去, 左右張望。 客廳里面也沒人。 她松了一口氣,看來男人應(yīng)該是去上班了。 她回到床邊,彎下腰將兩只鞋子撿了起來,拿在手上的時候, 腦袋里靈光一閃。 嗯?上班? 房間的門被一股猛力打開, 陸瑾昀剛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房間門口站在那里,一手拿著一雙拖鞋, 頭發(fā)凌亂,目瞪狗呆地看著自己的女人。 陸瑾昀:“……” 聞靄:“……” 兩個人都站在那里,沒有說話。 聞靄看著不遠處赤著上半身,下半身圍著一條浴巾,因著濕漉漉的頭發(fā)還在往下滴著水,右手拿著一條毛巾靜靜地在那擦拭著的男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聞靄默默地數(shù)了一下,左手的大拇指輕輕地搓了一下食指的指節(jié)。 手有些癢。 想摸。 “你要洗澡嗎?”陸瑾昀慢步朝她走了過去,站在她面前看著她。 “不用了?!彼乱庾R地搖了搖頭。 他就離自己不到五十公分,超過了安全距離,又不會太近,聞靄只覺得一股水氣朝自己迎面襲來。 他似乎洗的是冷水澡,走到自己身邊的時候,還沁著一股冰涼。 但她卻在想,兩人的這幅情景,這番對話,怎么有種事后的感覺? 她要不要再來一根煙? “你今天要上班,我想著早上可能來不及回去換衣服,昨晚出去給你買了一套衣服?!标戣雷叩缴嘲l(fā)邊,拿起了一個袋子遞給她。 聞靄訥訥地接過,訥訥地說了一聲謝謝,訥訥地走回到房間里。 然后就被他喊住了:“昨晚就想跟你說了?!?/br> “你睡得那個房間,是我的?!?/br> 以后再理他,她就是小狗。 聞靄一邊脫了睡衣,一邊惡狠狠地發(fā)誓。 等到打開袋子之后,她的手頓在那里,耳后一直到脖子的地方,慢慢地蔓延開一抹紅色。 ** 再次從房間出來的時候,陸瑾昀也已經(jīng)換上了剪裁得體的西裝,人模人樣地站在那里低著頭,擺弄著袖口。 聽到開門的聲音,陸瑾昀抬眼望去,眼里漾出淺淺的笑意:“不錯?!?/br> 聞靄有些不自在地揪了揪裙擺,邁著小碎步走了出去。 他給自己挑的是一條收腰連衣裙,粉色的。其實這個顏色很襯她的膚色,顯得她的皮膚更加白皙。 但下擺的蕾絲鉤花,以及宮廷袖的設(shè)計,都讓聞靄覺得有些別扭。 她從來都沒有嘗試過這種小公主式的風(fēng)格,讓她覺得有點娘。 她輕聲咳了咳,別開眼對陸瑾昀說了一聲謝謝,然后就聽到了他的聲音再次響起。 “尺碼合適嗎?” 聞靄猛地扭頭瞪向他,眼里是滿滿的警告,示意這個話題到此為止,不要再繼續(xù)說下去了。 剛才她在袋子里面看到那件蕾絲邊的內(nèi)衣的時候,天知道她多想仰頭長嘯一聲草。 為什么連這個東西也幫自己準(zhǔn)備了?他是不是有點太貼心了? 等到換上之后,她的臉,徹底地黑了下來。 為什么尺碼剛!剛!好! 陸瑾昀看著那一雙沁著薄薄的水光,帶著羞怒瞪視自己的眼睛,瞇了瞇眼,喉間微哽。 昨晚怔怔地看著天花板,備受煎熬地聽著鐘表一秒一秒地走過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又從鞋柜那里拿出一雙嶄新的粉色高跟鞋:“穿上,走吧?!?/br> 聞靄低頭看到尺碼的時候,腦海里已經(jīng)沒有什么想法了。 四十碼的高跟鞋,她覺得應(yīng)該不是他之前買給別的女人的。 由著陸瑾昀將自己送到了公司附近,她淡聲說了一句謝謝之后,打開門頭也不回地離去。 仔細觀察她的腳步的話,會發(fā)現(xiàn)甚至有一絲慌亂。 幾乎可以算是落荒而逃。 陸瑾昀一直盯著她的背影,直到她拐進了大樓里面,再也看不到的時候,才一轉(zhuǎn)方向盤,閑適地開車離開。 進電梯的時候,傅瀛澤已經(jīng)站在里面。本來懶洋洋靠著電梯壁的他,看到迎面走進來的陸律師的時候,驚訝地像一個小女生一般捂住了嘴巴。 “我的天,這是錦暮律所的那個朝七晚九,每周七天,除了出差永遠在七點半踏進律所的那個陸律師嗎?” 陸瑾昀朝他投去一記眼神,傅瀛澤身子抖了抖,恢復(fù)了正常。 肩膀被撞了一下,陸瑾昀斜眼睨著他,看到他笑得有些曖昧。 “你看你眼底的那一圈烏黑,結(jié)合你今天早上的遲到,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昨晚干了什么壞事?!?/br> 傅瀛澤本以為陸瑾昀又會冷著眉眼,嘴里放出一根又一根毒針來反彈給自己,誰知道他聽了自己的話,居然舒展開眉眼,繼而朝自己微微一笑。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