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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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先生咂了咂嘴,笑道:“飛,匕首是從一開始就釘在床楣上的?!?/br> 我聽了,不禁伸長了脖子一愣:什么?這怎么可能?于是我忙問道:“可我上床就寢之時,卻沒有見得如此的匕首才對?” 蒲先生笑笑:“飛,你可知道,匕首為何要釘入床楣一寸?那匕首在你踏進房間的時候,是早已插在床頭,隱藏在床簾之下的!若非刀刃幾乎全部沒入,只怕即使在這昏暗的房間內(nèi),這匕首也會過于扎眼,而被發(fā)現(xiàn)。至于刀柄,顏色與床板是相近的深色,很容易被忽略?!?/br> 這時我才被點破了其中門道,答道:“原來如此,并不是為了炫耀臂力?。 ?/br> 蒲先生笑道:“當(dāng)然!” “但是何時……”未說完,我忽然想了明白,道,“蒲先生莫非下午走訪只是借口,實則趁我們在書房內(nèi)冥思苦想的時候,向府內(nèi)的衙役借來了鑰匙和匕首,做出了這般的布置?” 蒲先生正點頭,一旁的王御使卻顧慮地問道:“可是蒲先生,四年前的刺客,也得以保證李如松縣令在入睡前不得發(fā)現(xiàn)隱藏在簾后的匕首嗎?” 蒲先生答道:“事實上,想要發(fā)現(xiàn)很難。這房內(nèi)只有東側(cè)的窗戶,上面還雕滿了各式的花紋,導(dǎo)致屋內(nèi)的采光并不理想,本就比較昏暗。況且,屋內(nèi)鋪著毛毯,床榻的周圍又并無案臺來放置雜物,難以相信住戶會端著燈火,一直到床邊才熄滅,扔在地毯上不顧而睡去。飛?” 我點點頭:“的確如此。我端著蠟燭步入廂房,想到腳下全是易燃的毛毯,便匆匆熄滅了蠟燭放在進門手邊的石臺上。這石臺,似乎正是用來放置燭火的地方?!?/br> 蒲先生點點頭,又補充道:“何況,當(dāng)年的刺客倘若與李縣令相熟,隨便找個借口拖到很晚才放人困馬乏、一心只想著盡早躺下入睡的李縣令回到房間,便更有十足的把握?!?/br> 王御使連連點頭稱是。 看到插進床楣一寸的匕首之謎已然得解,我連忙問道:“那么,打中我床板的響聲又是?” 蒲先生笑了起來,諷刺地說道:“李縣令正是被他的奢侈癖好給埋葬了。飛,你可記得我們今天一早在南墻下發(fā)現(xiàn)的排水溝?我仍然采用了今早的方法,只是發(fā)射進屋內(nèi)的并不是匕首,而是這個?!闭f著,蒲先生從袖中取出了兩?;仭⒌仙涅Z卵石?!拔彝盗死羁h令愛不釋手的寶貝,順著彈弓發(fā)射,正擊中你的床板發(fā)出響聲,引你從夢中驚醒,檢查自己的床,進而發(fā)現(xiàn)插在床楣的匕首,進而下意識地將這兩樣原本分離的現(xiàn)象聯(lián)想到一起,誤以為是有人從不明之處以神力拋出了飛刀,剁在自己的床板上,又隨即消失。” “可蒲先生是如何準確將石子打到狹窄的床楣上的?這有些……”不等我說完,蒲先生答道:“并不是床楣啊!我擊中的,是你的床板。你在睡意蒙眬中,只是感到有什么物件砸在了床上,進而檢查整張包括床楣床板的床鋪不是嗎?只想要擊中床板,是很簡單的。事實上,我發(fā)覺只要大力將石子貼著管道的底部送排水管,屋內(nèi)的凹槽的部分自然會充當(dāng)跳板,但凡稍加幾次練習(xí),在黑夜中也可不必瞄準,便得以百發(fā)百中?!?/br> 見我、槐兄和王御使三人沉吟不語,蒲先生笑道:“諸位難道不信?也罷,讓我再為諸位演示一次?!闭f著,蒲先生轉(zhuǎn)眼間出了門。隨著一聲輕響,床板即刻傳來了嘭的一聲,屋外的蒲先生透過墻壁喊道:“讓我再重復(fù)兩次?!毖粤T,床板又被鵝卵石敲得響了兩聲。 驚奇間,蒲先生又從屋外回到眼前,他攤攤手,說道:“誠然不難,算上吵醒飛的那一枚石子,四發(fā)四中。這鵝卵石本是李縣令收藏之物,即使落在地上也不會令人起疑。至于地上厚厚的毛毯則隱去了石子掉在地上的聲音。這計劃可謂完備?!?/br> 蒲先生解釋了全部的手法,便如同唱完一曲的名角,深深地鞠了一躬致謝。我、王御使和槐兄三人見狀,連連對蒲先生拍手稱贊。 “不過,究竟是什么人對李縣令出手?”王御使問道。 “不知。”蒲先生毫不遲疑地答道。 見王御使一怔,蒲先生撲哧一笑,道:“當(dāng)真不知,府內(nèi)的衙役都有嫌疑。他們白天找機會進入李縣令的屋內(nèi)插好匕首,在半夜伺機發(fā)射鵝卵石后扯掉弓弦,再混入四下尋找刺客的其他衙役中,絕非難事。既然魏槐兄曾提及衙門四年之間,三分之二的衙役已經(jīng)紛紛離職,那么想要揪出四年前設(shè)局恐嚇李縣令的兇手,再有物證證明,實屬天方夜譚。” 王御使一聽,頓時沉吟了起來。想到若只是識破了刺客的手法,卻無法確認刺客的身份,進而將他抓捕歸案的話,的確是無法對朝廷有個交代。 蒲先生如同看破了王御使的心思,說道:“特使不必擔(dān)憂,雖然憑借手法無從鎖定兇手,但我還自有他法,不必擔(dān)憂。明日再作計議?!闭f著,蒲先生便招呼王御使和槐兄出門。行至門前,他扭頭對我拱手道:“飛,今晚多有勞,早些休息吧!” 第四章 四年前的滅門 破解了刺客的手段,我心中對這廂房的疑心霎時間一掃而空。待送別了蒲先生、槐兄和王御使三人,一陣倦意忽然襲上身。我也不再多慮,舒舒服服地躺在了李縣令的床鋪上,美美睡去。 待我次日醒來,只見屋內(nèi)的紅色毛毯上金光點點,窗外傳來知了的聒噪。料想時候不早,我連忙起身穿衣。正欲抽身出門,我忽然想起昨夜所見的匕首還未曾收起,于是連忙撩起床簾。看到匕首,我不禁苦笑起來,接著一用力拔出了匕首,把玩著往府內(nèi)的書房走去。 進了書房,我與蒲先生、槐兄和王御使三人相互道著早,便也落了座。 將匕首遞給槐兄,我一邊問道:“按蒲先生昨夜所說,自有尋得刺客的那個方法,究竟是?” 蒲先生笑了笑:“飛,你可真是急性子。我今早醒來后,在屋內(nèi)又對此思忖一二,的確有些行動方案與諸位分享。” 王御使則對蒲先生一抱拳,面帶愧色道:“蒲先生本來探訪狐女奇談,卻被我們卷入了事件,多有勞!慚愧!” 蒲先生拱手笑答:“王御使無須客氣。說實話,我反倒在李縣令遇刺的調(diào)查中很得其樂?!闭f著,蒲先生正襟危坐,開門見山道:“手法已得破解,接下來我們便應(yīng)尋到刺客。既從手法上無從排查,我們便應(yīng)自動機處入手?!?/br> 我、槐兄和王御使三人連連點頭。 蒲先生繼而道:“對李縣令的恐嚇式行刺,無疑有一些風(fēng)險。刺客究竟會出于何種目的執(zhí)行計劃?又將得到怎樣的利益?今早我在屋內(nèi)思忖,既然李縣令獨攬在廣平縣的審判大權(quán),刺客便極有可能在此處得利?!?/br> 王御使連聲附和:“若是尋仇,想必不會如此。這一來只得引起李縣令更加謹慎,加強防備更難以下手。”說著,王御使忽然一愣,連忙道:“莫非是有人以此警示李縣令加強防備?” 蒲先生笑著搖了搖頭,說道:“王御使多慮。若真為此,直接通知李縣令便是,為何要用此等詭異復(fù)雜的手段?更不提李縣令還被驚得從此染病身亡。若是真為了李縣令,自然應(yīng)當(dāng)現(xiàn)身說法,解開杯弓蛇影的疑慮才是。” 聽到此,我猛然一驚,連聲問道:“依著蒲先生的手段,刺客倒有尋仇的可能。如果刺客不時在夜里尋著機會發(fā)石擊床,將李縣令連連驚醒,卻也是個可行之策?” 蒲先生、槐兄和王御使三人聽到,頓時紛紛瞪大了眼睛。蒲先生忙道:“有理!”隨即轉(zhuǎn)向槐兄:“魏槐兄,卷宗上其他的行刺,可有李縣令再聽得聲響而醒來的記載?” 槐兄搖了搖頭:“也確曾有得,但兩次之后,李縣令便在每晚強令十五名衛(wèi)兵首尾相顧,團團圍住廂房,整夜相守。但即便如此,他卻依舊聲稱有人行刺,聽到床響。在戍衛(wèi)監(jiān)視下,刺客靠近排水口只怕是沒有可能。我想隨后那些遇刺,當(dāng)真只是他的臆想罷了?!?/br> 蒲先生恍然大悟,說道:“魏槐兄所說有理,不只是十五名戍衛(wèi),你也曾提起前幾月,李縣令在午睡打盹時,竟也驚醒高呼有刺客?” 槐兄點點頭。不等蒲先生再開口,一旁的王御使早咂咂嘴,不滿道:“這李如松縣令當(dāng)真窩囊至此,真是辱沒了前朝名將的美名!” 蒲先生苦笑起來,說道:“那么,既然刺客只在第一次刺殺中實際行動,我們便從周遭的變化入手,進而揣測刺客的意圖便好?!?/br> 王御使聽得忙問:“這要如何調(diào)查?” 蒲先生笑道:“要挾縣令,怕是為了要他改判某些案件,而從中獲利。我等不妨從四年前發(fā)生案件之時的卷宗入手,調(diào)查在刺殺發(fā)生前后,究竟有哪些案子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即要查證在遇刺之前立案,遇刺之后李縣令斷案的案件?!?/br> 聽得此言,我、槐兄和王御使三人連連拍手稱妙。接著,槐兄便起身查點身后書架上的各式卷宗,一本本地翻看尋查。 趁著稍有的空閑,蒲先生愜意地向椅背上一躺,說道:“這刺客使用的詭計,也真是十分新穎。并未直接下手,而是通過極具暗示性的假象,讓被害者通過自己的聯(lián)想,認定了自己生命遭了威脅?!闭f著他微微一笑:“若世界上有最高明的刺客,定是依照這種方法來行動的。如有機會,我倒想和他攀談幾句,交個朋友。若是哪天我有了非解決不可的仇家,也能借鑒他的手法?!?/br> 王御使笑道:“敢問蒲先生有何高招?” 蒲先生大笑兩聲,接著抱起雙手,低頭沉思片刻,道:“這需要飛的協(xié)助,我先在仇家必經(jīng)的街道上,尋個他看不見的角落和飛兩人埋伏好。見他將要走近之時,假意對飛破口大罵,飛也當(dāng)毫不示弱回罵。接著飛須得說出‘莫要動刀,饒命’之類。隨后,往自己身上潑些雞血,慘叫一聲倒在街頭。那仇家見到,必會幸災(zāi)樂禍地報官緝拿,那時我再與飛一同反手告他誣賴?!?/br> 我聽了笑道:“蒲先生報仇之事,也要拉我下水么?” 蒲先生卻咧嘴笑道:“那是自然?!?/br> 王御使聞言哈哈大笑,道:“蒲先生此計實在妙,恐怕即使我日后查起,也只能證實確實是仇家誣賴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