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良沁眸心微震,不等她開口,傅良瀾又道;“你說的話,遠(yuǎn)比jiejie有用,父親那里耽擱不得,你快去吧?!?/br> 良沁瞧著傅良瀾殷切的目光,想起娘家如今的情形,她再沒有多說什么,終是點了點頭。 傅良瀾將良沁送上了車,汽車一路開出了官邸,良沁坐在后座,想起謝承東,心里卻也是壓根沒底。 猝不及然,她又是想起了梁建成,良沁情不自禁的攥緊了手指,怎么也想不明白,他為何要置江南于死地。 仿佛不過短短幾分鐘,又似是過了很久,司機畢回頭,畢恭畢敬說了句;“二夫人,咱們到了?!?/br> 良沁下了車,這是她第一次來軍營,她壓根沒心思四下打量,邵平已是匆匆從樓里走了出來,剛看見她,便是行了一禮,“二夫人,司令知道您要來,已經(jīng)在樓上等著您了?!?/br> “有勞邵長官帶路?!绷记咻p聲開口。 “夫人不必客氣?!鄙燮絺?cè)過身,恭恭敬敬的向著良沁做出一個“請”的手勢。 良沁跟著邵平上了樓,一路上偶爾會遇見穿著軍裝的男子,每個人剛見她,無不是立正行禮,與見到傅良瀾時并無任何差別。 終于,邵平帶著良沁走到了會客廳前,為良沁打開了門,低聲道;“夫人請進,司令就在里面?!?/br> 良沁謝過邵平,剛走進會客廳,就聽邵平將門掩上。 外間的屋子并沒有謝承東的身影,良沁走到里屋,就見男人高大的身形一覽無余,正站在窗前抽煙。 聽見她的腳步聲,謝承東將煙卷掐滅,淡淡開口;“你來做什么?” 良沁一怔,見他這般冷漠,只讓她不知要如何開口,她打量著謝承東的臉色,十余日未見,謝承東明顯清瘦了些,原本就堅毅的五官更是顯得有棱有角。 良沁看在眼里,心里便是疼了,她有心想和謝承東說個什么,可想起jiejie的囑托,想起江南日益危急的戰(zhàn)局,那些話,便無法開口。 “川渝要攻打江南,江南失去了三省,你知道的,是嗎?”良沁昂起頭,看著眼前的男人。 “怎么,江南讓你來勸我出兵?”謝承東輕笑。 “不,我來,是希望你不要在生我的氣?!绷记呗曇艉苘?,她的眼瞳如水,顫聲道;“那天,是我錯了,你不要在生氣了,好嗎?” “傅良沁,你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了?”謝承東扣住她的下顎,他的眼底血紅,低聲道;“若不是江南出事,你會來軍營找我?” 良沁說不出話來,謝承東看著她的眼睛,緩緩松開了自己的手,然而不等他走開,良沁卻是上前一步,摟住了他的腰。 “你別走?!绷记邉倢⑸碜勇裨谒麘牙?,淚水便是流淌了下來,一顆顆的打在謝承東的戎裝上。 謝承東只覺溫香軟玉抱了個滿懷,他心中余怒未消,本欲伸手推她,可那胳膊剛觸到良沁的身子,卻是不由自主的將她抱緊。 ☆、068章 阻孕 “你還生我氣嗎?”良沁偎在謝承東懷里,抬起頭向著他看去。 謝承東捧起良沁的臉,他定定的看了她許久,才道;“你這么一抱,天大的火氣也消了。” 良沁聽了這話,唇角便是浮起一抹清柔的笑渦,謝承東看在眼里,眸底的神色便是暗沉下去,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的唇瓣。 這些日子謝承東一直按捺著沒去看她,此時將她抱在懷里,剛沾上她的唇瓣,哪里還能忍得住,他的呼吸漸漸變得粗重起來,只將良沁抱得更緊。 良沁想起此行的目的,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可如今謝承東好容易不再和她置氣,求他出兵的話自然不好再說,良沁柔順的倚在他的臂彎,任由他將自己抱去了里間的休息室,良沁想起外面的那些人,不免有些赧然,當(dāng)謝承東將她壓在床上時,她微微側(cè)過臉,躲過他急不可待的親吻,細(xì)聲輕吟;“萬一有人進來....” “沒人敢進來?!敝x承東的大手已是探入她的衣裙,他的熱情似火,讓良沁無法抗拒,只能依附著他,由著他索取。 待將自己積壓的yuhuo盡數(shù)宣泄后,謝承東仍是攬著良沁的身子,將她扣在懷里,嗅著良沁發(fā)間的清香,良沁裸露的肩頭白膩如雪,讓謝承東看著,忍不住細(xì)細(xì)親吻。 良沁躲著,小聲說著;“別鬧,我癢?!?/br> 謝承東便是笑了,只將被子為她蓋好,讓她躺在自己臂彎。 兩人依偎片刻,良沁心里一直記掛著江南的事,她微微支起身子,輕聲喊了句;“瑞卿.....” “嗯?”謝承東把玩著她的長發(fā),眉目間漾著溫情。 “你幫一幫江南,好嗎?”良沁眸如秋水,透著祈求,她不安的看著面前的男子,只覺一顆心提了起來。 謝承東面色稍變,他看了良沁一眼,待看見良沁眼底的祈求時,心終究是軟了,頓覺所有的話無法開口。 “你跑這一趟,就是為了這事?”謝承東撫著她的面頰,說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不是,”良沁趕忙搖了搖頭,她聲音輕柔,一字一句的告訴謝承東,“我也想來看你?!?/br> 謝承東沒有說什么,只親了親她的額角。 “江南兵力薄弱,如果江北不出兵,父親一定抵擋不住的,若是川渝真的攻下了江南,川渝的勢力只會更加強大,你也不愿的,是不是?”良沁呵氣如蘭,只盼著能勸得謝承東松口。 男人沉默片刻,終是言道;“沁兒,這些軍政上的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良沁微怔,就見謝承東雙眸漆黑,淡淡開口;“這是江北和江南之間的事,你是我的女人,我不希望你為了這種事來找我?!?/br> 良沁搖了搖頭,“這不是軍政上的事,在我眼里,這是我的家事。有人要欺負(fù)我的娘家,你是我的丈夫,我不能來找你嗎?” 謝承東心口微震,這是良沁第一次稱他為丈夫,他看著良沁的小臉,眼中的神色終是慢慢變得溫和,他攬緊了良沁的腰,唇角浮起幾分苦笑,道了句;“有你這句話,我自然不能讓人欺負(fù)我老丈人?!?/br> 聽他這樣說,良沁眼瞳一亮,她的聲音透著欣喜,“你答應(yīng)出兵了?” 謝承東握住她的小手,放在唇邊一吻,想起這一場戰(zhàn)事,只道,“我若不出兵,你哪能饒過我?” 見他同意出兵,良沁心里只覺得踏實,她唇角笑意清甜,向著謝承東依偎過去。 謝承東輕撫著她的脊背,又是開口道;“之前傅家的人那樣對你,你還這般記掛他們?” 良沁心底微顫,沉默了一會,才道;“父親子女眾多,我只是庶出,他不重視我也是尋常,我不怨他。” 謝承東抬起良沁的胳膊,瞧著她小臂上面的燒痕,眸心便有怒火與疼惜閃過,低沉道;“只要想起傅家的人把你送到川渝,他們家的事,我壓根不想插手?!?/br> 良沁見他看著自己的傷疤,不免有些羞慚,她欲將自己的胳膊收回,豈料謝承東并沒有放手,良沁垂下眼眸,輕聲道;“很難看,是嗎?” 謝承東看著那些舊傷,他并未覺得那些燒痕可怖,反而只覺心疼,他低下頭,在良沁的小臂上輕吻,對著她說了句;“這筆賬,我定會與梁建成討回來?!?/br> 良沁聞言,頓時開口;“不,這事和他沒關(guān)系,是他的姨娘?!?/br> 謝承東聞言,黑眸向著良沁看去,良沁自知失言,只抿起唇瓣,不再出聲。 謝承東在她身側(cè)躺下,他沒有再說什么,扣住良沁的身子時,終是低不可聞的嘆了口氣。 江南,紹州城外。 “司令,紹州久攻不下,江北援軍也是趕至,要不咱們先后撤湖州,再做打算。”渝軍將領(lǐng)走至梁建成身邊,與他開口。 梁建成不言不語的坐在桌前,地上散落著一地的煙頭。 “派去金陵的人如何了?”一支煙燃盡,梁建成極快的燃起了另一支,與屬下開口。 “回司令的話,自從傅家三少爺和七少爺讓咱們的人刺死后,傅鎮(zhèn)濤那老狐貍似是有所察覺,只讓人將整座金陵司令府守得固若金湯,但是傅家的人出府,也是前呼后擁帶了諸多侍從,咱們的人實在沒法子下手。” “嗯,”梁建成淡淡頷首,道;“傅鎮(zhèn)濤怎樣?” “那老匹夫幾月來連喪三子,這滋味該是不錯。”渝軍將領(lǐng)微微一笑,與梁建成回稟;“傅家老七是傅鎮(zhèn)濤的老來子,一直都是他的心頭rou,聽說七少爺?shù)念^顱在城墻上被發(fā)現(xiàn)后,傅鎮(zhèn)濤當(dāng)場就昏了過去,在床上躺了好些日子,都沒緩過勁兒。” 梁建成聞言,手指便是停頓下來,直到那煙卷快要燃盡,燒到他的指頭,他方才將煙卷熄滅,與手下道;“謝承東這次派了援軍,也不過是做做樣子,咱們?nèi)羰呛蟪泛?,等于是將紹州拱手相讓,傳令下去,繼續(xù)給我打?!?/br> 見梁建成執(zhí)意攻城,渝軍將領(lǐng)不敢多說,只恭聲稱是,離開了梁建成的軍帳。 梁建成孤身一人在帳中坐了許久,遠(yuǎn)處炮火轟鳴,更是襯的此地寂寥,燭光將他的身影拉長,落在帳子上,越發(fā)顯得形單影只。 他靜坐片刻,從懷中摸出一樣物事,那是一枚女子的發(fā)梳,他在燭燈下端詳良久,臉色仍是陰郁而冷峻,唯有眼底,閃爍著不為人知的痛楚。 這股痛沒法發(fā)泄,無處可說,只得深深的壓在心底,將心慢慢吞噬。 江北,司令府。 “jiejie瞧見沒有,司令這些日子跟掉了魂似得,整日里往傅良沁的屋子里鉆,那眼巴巴的樣子,連我看著都覺得跌份兒?!卑籽嘣平g著手絹,語氣酸溜溜的,與正在一旁做針線活的齊自貞開口。 齊自貞聞言,臉上到仍是心平氣和的樣子,只道了句;“司令喜歡她,這般獨寵,只怕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把孩子懷上了?!?/br> “就她也配?”白燕云睜著一雙桃花眼,冷笑道;“誰不知道她以前在川渝的時候落過兩次胎?說起來,不論是江南也好,還是川渝也罷,都是拿她當(dāng)棵草,只有咱們這司令拿她當(dāng)個寶,真是可笑?!?/br> 齊自貞收了最后一線,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與白燕云開口;“等她懷了孩子,司令定是把她們娘兩寵上了天,到時候,只怕別說我的珊兒和meimei的琪兒,就連太太的振璉和謝瑤,也要被比下去了,司令眼里哪還有這些孩子的位子?!?/br> 白燕云聽了這話,想起前陣子謝振琪發(fā)燒,謝承東只顧著陪著傅良沁,對兒子也壓根沒怎么上心,不免氣得牙根發(fā)癢,只道:“她也別得意,就她那個身子,能不能懷上還是兩說,即便真能懷上,我也定要讓她懷不上才是!” 齊自貞聽在耳里,只是微微一笑,“meimei好大的口氣,她這整日里讓司令寵著,懷不懷孩子,又哪里是meimei說了算的?!?/br> 白燕云也沒多說,只與齊自貞淡淡揚了揚唇,心下已是有了計較。 待白燕云走后,齊自貞身邊的秋霞走了過來,小心翼翼的與齊自貞開口;“夫人,您說這白燕云,她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能讓傅良沁生不出孩子?” 齊自貞穿針引線,聽著秋霞出聲,也只是說了句;“古往今來,多的是法子是讓人生不出孩子,白燕云長于世家,又怎么可能不懂。” “可是,這府里的事都是太太管著,這白燕云在太太眼皮子底下對傅良沁下手,若是被太太知道了,只怕.....” “你以為,太太會想讓傅良沁生下兒子嗎?”齊自貞抬起眼眸,看了秋霞一眼。 “夫人,太太和傅良沁,畢竟是親姐妹啊?!鼻锵疾环判?。 聞言,齊自貞再沒說什么,只輕輕笑了笑。 晚間,東院。 謝承東踏進屋子時,就見良沁在燈下織著毛衣,聽得他的腳步聲,良沁抬起頭,瞧見他,頓時想將毛衣藏起,可已然來不及,待謝承東走到自己面前,良沁站起身子,輕語道;“你今晚不是要去主樓嗎,怎么又來了?” 謝承東聞言,便是攬過她的身子,低聲說了句;“我犯賤,行不行?” “你就會胡說?!绷记呖扌Σ坏?,輕輕推了推他的身子。 ☆、069章 威逼 謝承東低眸,從她手中將毛衣取過,對著她道;“給我織的?” 良沁臉龐微熱,將那毛衣從謝承東手里奪了回來,小聲道;“我跟張媽她們學(xué)的,這件還沒織好,你別笑我?!?/br> 謝承東笑了,從身后攬住她的腰肢,如今已經(jīng)入冬,江北天氣本就嚴(yán)寒,良沁自小一直長在南方,對于北方的嚴(yán)寒自是不大適應(yīng),是以剛進十一月,謝承東便讓人在東院通了暖氣,熱水管子燒的極旺,在屋里只需穿件薄絨旗袍。 “再過幾日,就是元旦,(辛亥革命后,民國政府將公歷1月1日定為元旦,農(nóng)歷正月初一定為春節(jié)),城西的顧家弄了個煙火晚會,請咱們過去。”謝承東對著她輕語。 良沁也聽說過顧家,知曉那顧晟年乃是江北數(shù)一數(shù)二的富商,坊間傳言,只道顧晟年家的花園比司令府還要闊氣,良沁心知那樣的場合,本該是jiejie出席,是以她搖了搖頭,對著謝承東道;“你還是和jiejie一起去吧。” 謝承東曉得她的性子,當(dāng)日兩人成婚時,他由著她的心思,已是將婚事簡的不能再簡,自良沁進府后,每日里也都是安安分分的待在官邸里,一些拋頭露面的場合也全交給了傅良瀾,是以直到如今,外界仍是有許多人并不識得良沁,謝承東轉(zhuǎn)過她的身子,撫上了她的面容,低聲笑道;“娶了個這么漂亮的媳婦,我當(dāng)然想讓他們看看?!?/br> 良沁聽了這話,也是微微莞爾,對謝承東的心意,她也明白,知道他是不愿藏著掖著,想堂堂正正將自己帶在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