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小看看胖胖，見她翻了個白眼，心里就更莫名了。

    此時，各種各樣的答案此起彼落，但沒一個對的。

    杜小小在猶豫要不要回答，念頭剛起，右手就被一股溫暖包圍，被拉著擠出了人群。

    第69章 第 69 章

    “小姐，那個司徒公子走了?！?/br>
    段紅棉一聽，覺得有些可惜，她還想和他多說幾句呢。

    “小姐若是想與那公子說話，奴婢幫你去攔住他們?！?/br>
    “阿蠻，這樣會不會太唐突了？”段紅棉皺著眉。

    “怎么會，小姐您和他說話，那可是他修來的福氣。您就放寬心，我?guī)湍r人，春喜，照顧好小姐。”說完，一道身影躍起，踩過幾人的肩頭，消失在段紅棉和春喜的視線里。

    這廂的司徒景烈三人，正悠閑的在街上閑逛。

    “少爺，你是不是怕了那個姓段的小姐，這才跑這么快啊。”胖胖用揶揄的語氣笑他。

    司徒景烈不怎么在意的回答，“就當(dāng)我怕了吧?！?/br>
    這么回答，胖胖反倒沒趣了，轉(zhuǎn)向杜小小那頭說道：“小小，你是不是得罪那三個中的誰了，我剛看那個穿藍(lán)裙子的好象要殺了你一樣。”

    杜小小想起那個眼神，心有余悸回答：“我也不知道，我連話都沒和她們說過啊?！?/br>
    胖胖想了想，看了看司徒景烈，突然嘖嘖說道：“小小，不怪你，禍水在這呢?！?/br>
    杜小小隨她視線過去，見司徒景烈也是莫名的看過來，兩人對了一眼，各自又看向了胖胖。

    “你穿紅衣，她也穿紅衣，這不明擺著意思么？可是少爺你呢，全程連正眼都沒看過人家，反對我們這兩個丫鬟有說有笑，那小姐咽不下這口氣，就指使丫鬟用眼神來恐嚇小小，所以小小就倒霉了?！迸峙謬@了聲，推了推杜小小，幸災(zāi)樂禍道：“小小，你被少爺穿小鞋了呀?！?/br>
    “……”杜小小無語，默默地看著司徒景烈。

    司徒景烈氣笑不得，正要教訓(xùn)，身后卻突然傳來尖利的聲音。

    “賤丫頭，你胡說八道什么！”

    三人都嚇了跳，回頭一看，竟是之前與他們搶雅間的女子。

    “這位姑娘，您這是——”司徒景烈皺著眉問道。

    阿蠻噔地一步上前，指著胖胖破口大罵，“你個賤丫頭，你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身份，竟然敢說我們小姐的是非，你娘是不是多生了個膽子給你，你知不知道我們小姐是誰！你們還自詡司徒府家大業(yè)大，門第高深，我呸！出來的丫頭竟然這么沒教養(yǎng)、不知分寸，真真是連鄉(xiāng)野農(nóng)婦都不如！”

    胖胖頓時惱火了，圓圓的臉被怒氣憋得通紅，杜小小怕她上去拼命，急忙拉住她。

    “怎么？想打我？就你這樣子，還沒有一條溺水的狗強呢?！?/br>
    “如此口出惡言，也不怕失了風(fēng)度。還是這就是你們公主府的教養(yǎng)？”司徒景烈臉色也倏地難看，語氣也冷了下來，“堂堂公主府的丫鬟，也不怕叫人看了笑話?！?/br>
    阿蠻被他的氣勢嚇的一愣，這才適時清醒過來。

    杜小小用力將胖胖拉住，同時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聲音堅定且有力，“我們不過是說笑，你卻不問原由，破口大罵。自恃自己是公主府的人就有恃無恐，看來四書五經(jīng)熏染出的教養(yǎng)還不如我們這些鄉(xiāng)野農(nóng)婦呢。說我們是什么身份，那你又是什么身份，不過都是寄人籬下，不過都是丫鬟，你又以為自己比我們強到哪里?！彼龖{什么這樣說胖胖。她憑什么叫別人賤丫頭，她以為他自己是誰。公主府的人又怎么樣，還不是一樣為奴為婢。

    阿蠻的火氣一下又竄高，咬牙瞪她，“你……你好大的膽子……”

    杜小小強壓著怒火，繼續(xù)道：“公主又怎么樣，自己沒本事得到我們少爺?shù)臍g心，她怨得了誰，堂堂一國公主遇事就讓下人出面，可真有出息。”說完就轉(zhuǎn)身拉著已經(jīng)看傻的胖胖走人，沒有看見司徒景烈眼里清晰可見的驚訝。

    “站??！”

    杜小小頭也不回，她懶的理這種人。

    突然，腦后響起風(fēng)聲，似踏步而來，一雙手伸過來猛地扯住杜小小的袖子，伴隨著氣急變調(diào)的尖聲：“叫你站住你沒聽見？！”

    杜小小站住，回頭瞪著那雙手，生氣道：“拿開你的臟手！”

    阿蠻在府里一向恃寵而驕?zhǔn)苋苏~媚慣了，向來自以為是，如今被杜小小呵斥，氣得連手指都顫抖起來：“你你你……你竟然敢罵我？”

    “我為什么不敢罵你？”杜小小直視她，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怒道：“你不過是個丫鬟，和我一樣，即便主子是名公主，又有多大了不起。若說我罵你，也是你對我動手在先，罵你算什么？你再不放手，別怪我教訓(xùn)你！”娘說過，對付給臉不要臉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打臉，讓她一輩子知道教訓(xùn)。

    阿蠻氣的臉色發(fā)白，咬牙切齒說道：“你敢教訓(xùn)我……你信不信回頭我讓公主治你的罪?！?/br>
    杜小小心里鄙夷，用力抽回袖子，但是不得，不禁惱火道：“我再說一遍，你放不放？”

    阿蠻當(dāng)她怕了，高傲的抬起下巴：“不放！”

    “你……”杜小小瞪她，見后面有不少人漸漸靠近了來，遠(yuǎn)遠(yuǎn)圍觀著，心里突然有些后怕。再這樣拉扯下去，必然會引起麻煩，萬一叫老爺知道，她就死定了。

    此時，人群中一名女子扶著另一名女子朝他們這邊走來。

    杜小小認(rèn)出那兩個人，心里一慌，用力扯住她的袖子，想拉回自己的袖子：“快放手！”

    阿蠻死也不放，暗中和她教勁。

    下一瞬，“嘶”的一聲，一段袖子硬生生被扯了下來，露出大半個白花花的胳膊。

    阿蠻“啊”的一聲慘叫，抱著手便跳了起來。杜小小心慌意亂，手足無措地拿著手上那半截袖子，不斷擺手解釋，“我不是有意的……我不是有意的……是你自己不放手……”

    阿蠻面目都開始扭曲，轉(zhuǎn)頭見段紅棉來到，連忙躲到她身后，又氣又羞的哭訴，“公主，你可要為奴婢做主?。　?/br>
    “我真不是有意的……”杜小小慌亂的還想解釋，下個瞬間，她就看見一道人影擋在了前面。

    司徒景烈若無其事的搖搖扇子，微笑地對著前面的主仆三人，優(yōu)雅拱手道：“二公主，能不能先聽在下一言?！?/br>
    “司徒公子，你說?！倍渭t棉咳嗽了幾聲，柔柔弱弱的出聲。

    “公主可能有所不知，剛才家仆此舉實屬無可奈何。這位姑娘對人口出惡言在先，又對家仆動手拉扯在后。家仆也是為求脫身，才造成這個無心之過，二公主明白事理，相信不會與我這位家仆計較?！?/br>
    “怎么回事……”段紅棉看看阿蠻，見她也是一臉委屈，一下也不知道該相信誰。

    “當(dāng)然，公主府家教深嚴(yán)，個個嚴(yán)守家規(guī)，令仆此等行徑，有傷公主顏面不說，更是壞了公主府治家謹(jǐn)嚴(yán)的名聲，想來打罵都是輕的，但想令仆也是一時糊涂，還請二公主法外開恩，小小懲戒就好。此事家仆也有過錯，此番回去，我必會嚴(yán)加管教，小懲大戒?！?/br>
    不溫不火、慢條斯理的一番話，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寒噤。

    段紅棉幾乎不知道自己可以說什么，張了張嘴，發(fā)不出任何聲音。

    司徒景烈臉上滿是悲憫同情之色，他對著阿蠻又道：“這條道走到左拐第二家是家成衣店，姑娘若有需要，可以前往換身衣裳，費用全記在在下的帳上。告辭。”

    司徒景烈拱了一手，像是沒事發(fā)生般告別離開。

    杜小小和胖胖在一旁早已經(jīng)是目瞪口呆，兩人面面相覷，都是出了一身冷汗。

    心里只道：二少爺，你太能耐了??！

    第70章 第 70 章

    這么一鬧，三人路上再沒說過話，回到司徒府，夜幕已降。兩個胖丫頭的心對著墻壁既澎湃又哀怨了一夜，而司徒景烈這護(hù)短的名聲傳得更甚。

    過了半月有余，司徒景烈?guī)е锿┏隽颂诉h(yuǎn)門，烈園只剩樂得自由的杜小小和胖胖。這日，杜小小干完華嬤嬤交代的事情，準(zhǔn)備回房休息。

    轉(zhuǎn)過走道，一名女子站在園門口與府里的侍衛(wèi)說話，杜小小對她很有印象，正是段雪陽的貼身侍女夏荷。

    “你們家二少爺還沒回來？”

    “還沒有?！?/br>
    “難道真的出了意外……”夏荷臉色不好，呢喃了句，后趕忙笑了下，“沒其他事情了，你去忙吧。”

    侍衛(wèi)答應(yīng)著退下。

    杜小小聽得心中一動，迅速閃到廊柱后，等她離開，才快步跟上剛才那名侍衛(wèi)。因為往日打過照面，那侍衛(wèi)認(rèn)得她便據(jù)實回答，只是他的話直聽得杜小小心頭一片冰涼，連忙尋了個借口告退，慢慢地朝自己住的小院子走。

    “這么巧？”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拐角處，不像無意遇見，倒像是有心等候。

    來人正是段雪陽，她身后站著剛才的夏荷。

    本來就有心事，哪知她會突然出現(xiàn)，杜小小先是驚，隨即鎮(zhèn)定下來，畢竟她是公主，該有的禮數(shù)一樣都不能少。

    杜小小小心翼翼作禮：“公主有禮?！?/br>
    段雪陽目光閃爍，看著她親切道：“你是叫小小吧？怎么我最近來，都沒見到你？”

    親和語氣教之前差別太多，好的太讓人毛骨悚然了，杜小小更加小心的回答：“奴婢被派到二少爺那，最近不常在外走動?！?/br>
    段雪陽秀眉微動，輕輕笑道：“原來是這樣。先前聽二姐說起過你，說你聰明伶俐，和她以前的一個丫鬟很像呢，直向我打聽呢?！?/br>
    杜小小心頭警鈴大作，急忙卑聲回答，“奴婢只是個粗賤的下人，怎敢高攀公主?！?/br>
    段雪陽目光凌厲，忽又笑了：“對了，我正要回二姐那歇息，只是我身邊日常服侍的兩個丫頭不在，夏荷一個人忙不過來，其他人我也不甚喜歡，不如今夜你到我那邊去，如何？”

    若別的丫鬟聽到這話，必定受寵若驚，可杜小小早看穿她的真面目，真跟去服侍，這不是給自己身上找鞭子抽么。而且她是客，只要不出大事，就算是二少爺也不好過于計較，尤其是這會二少爺也不在。

    杜小小明白這層道理，腦子一動，立即委委屈屈的推脫：“公主是客，本該侍奉，只不過我是少爺?shù)馁N身侍女，現(xiàn)趕著過去伺候少爺用膳，公主若少人使喚，我這就去跟管事說聲，叫她另派兩個人來。”

    被她拒絕，段雪陽冷笑，旁邊夏荷斥道：“公主看你機(jī)靈，才叫你伺候，你卻推三阻四，司徒府的人是不是連公主都不放眼里了？而且，就我知道的，你家二少爺早半月前就出遠(yuǎn)門了，你竟然當(dāng)著公主的面撒謊，好大的膽子！”

    杜小小嚇得冷汗出來，急中生智道：“公主有所不知，奴婢早已被二少爺贖身，原就不在奴婢之列，只管侍奉二少爺就好，若擅離職守，二少爺怪罪下來，奴婢卻擔(dān)當(dāng)不起，望公主原諒。”

    “哦？可是夏荷說二公子不是出遠(yuǎn)門了么？”段雪陽哼了哼嘴角道。

    情急之下說的話，哪經(jīng)過深思熟慮，這下被抓住話柄，杜小小急得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突然，她遠(yuǎn)見一道身影，突然道：“回公主的話，二少爺出門前有交代，讓奴婢好好伺候三少爺用膳用藥，因此奴婢這會是要去蘭軒閣那?！?/br>
    段雪陽本就惱得緊，聽到這話，心里更恨了。她有心于司徒景軒人盡皆知，為了他，她連皇家的氣派和公主的身份都不要了，可他的態(tài)度卻一直不冷不淡，如今在他心里自己竟沒有一個丫鬟重要，說出去，她這公主的面子還往哪擱！

    “竟然如此，”段雪陽阻止夏荷再說，道，“我隨你過去，我與三公子說一聲，就說借你一晚，叫他不要怪罪于你?！?/br>
    說著，她停了停，莞爾笑道：“聽說你以前在三公子那，他從不用你服侍的，如今借你一夜，想也無妨?！?/br>
    什么叫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杜小小傻了，心中再不愿，也不得不無奈轉(zhuǎn)身帶路：“公主請?！?/br>
    蘭軒閣里外并無人侍奉，想來都去哪幫忙了，走道深處，素?zé)魜砘財[動，有些涼薄之意。

    冷清的光芒里，司徒景軒立于案前，身上換了白色單衣，手執(zhí)畫卷看得入神。

    這副場景以前常見，如今卻太難得，杜小小一下有種恍如昨日之感。

    “怎么不敢進(jìn)去？”夏荷冷笑，將杜小小推進(jìn)房。

    司徒景軒聽到聲響，回了神，擱了畫卷問：“誰在外面？”

    杜小小一個踉蹌后站穩(wěn)，立正：“少爺，是奴婢?！?/br>
    司徒景軒沒有看她，僅是皺眉：“公主怎還未離去？”

    未等段雪陽說話，杜小小搶先道：“回少爺，公主身邊少人使喚，想讓奴婢過去伺候，但奴婢一走，就無人伺候少爺用膳用藥了，奴婢想拒絕，又怕公主以為奴婢推三阻四，不識大體，所以特來請示少爺，是不是另派兩個人？”

    司徒景軒一愣，沒什么表情的看她，“多嘴，何時輪到你說話?！?/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