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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錦瑟為嫁在線閱讀 - 第61節(jié)

第61節(jié)

    兩人將酒杯一倒,相視而笑起來。

    徐丘松只覺困擾自己多日的問題得了解決,這酒,喝得便更歡暢了。

    喝到酣處時,云賀突地站起身來,道:“巧了,徐兄,我似見到那魏家侄兒來了,你且稍等,待我為你們引見引見?!边@一番把酒言歡,兩人言辭間,已然稱兄道弟起來。

    徐丘松正值為銀錢棘手之時,斷沒不應(yīng)之理。云賀便站起身來,須臾,從門外拉進來個年輕人。

    徐丘松抬眼望去,只見這是個翩翩兒郎,舉止溫文有禮,還帶著些許書卷之氣,全不似出身商戶。

    這人走到近前,朝他一揖到底,方才道:“小可魏仲棋,見過徐大人?!?/br>
    ***

    這一日,徐丘松醉醺醺的回府,胸中是一片躊躇滿志,仿佛已經(jīng)見到自己與魏家搭上線后,賺的盆滿缽滿的將來。

    酒桌之上,魏仲棋就許諾將魏家綢緞生意的利予他幾分,所求不過是叫徐錦瑟將來入朝華長公主府鮮花時,帶上一魏家女同去。

    這等小事,簡單得直如天上掉銀子一般,徐丘松當下便應(yīng)了下來。

    此時想到,于自己而言輕而易舉之事,魏家若無人牽線搭橋,是這輩子都做不到將魏家女孩帶入公主府的,一時優(yōu)越感頓生,嘿嘿笑了起來。

    曲姨娘此時正從丫鬟手中接了溫熱的帕子給他擦臉,此時聽得這笑聲頗有幾分憨意,不由嗔道:“老爺這是想到什么好事情了?”

    “好事情……天、天大的,好事情……”徐丘松舌頭發(fā)木,說話都不大利索。

    他雙手扳過曲姨娘的臉,辨識了好一會兒,才突地認出她是誰一般,猛地推開她!

    “走!走!你這個不知輕重的東西!敗家玩意兒,要不是你、要不是你!給我滾!”酒意將他心中憤懣無限擴大,徐丘松說著,竟一腳朝曲姨娘踹去,將她踹得一個踉蹌,吼道:“滾——”

    曲姨娘不由花容失色。

    見她不動,徐丘松更是怒上心頭,竟猛地站起,將她推搡出門,大吼,“滾、給我滾得遠遠的!”

    曲姨娘連忙跌跌撞撞的跑了。

    徐丘松尤不解氣,將屋里東西亂砸一氣,還將屋里的丫頭婆子都趕出門去!站在門口大吼——“都給我走!都給我走!”

    待到將人統(tǒng)統(tǒng)轟走后,才喃喃道,“一個個的,都居心叵測的、居心叵測的……”

    這一下,竟將周圍之人趕得精光。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黑暗中,一直躲在角落處注視著這一切的那雙眼睛中,遽然閃過一道亮光!

    ***

    徐錦瑟聽聞徐丘松酒醉回府,卻是與那云賀喝成了這樣,不由有些疑惑。

    徐丘松雖納了云姨娘為妾,對云家卻一直有些看不上,也從未當過正經(jīng)親戚對待,怎地會與云賀把酒言歡起來?又不是后世、云家水漲船高之后,徐丘松才一改對云家的冷淡,就差沒如對安平侯府般重視了。

    這云家二爺說是上京送禮,這么些時日卻未回返,一直待在京城,不知有何事情,是否與他向云姨娘求財之事有關(guān)?

    還有那魏仲棋,出現(xiàn)得如此突兀,是否又與云家有關(guān)呢?

    徐錦瑟想得頭都痛了,卻還是摸不著什么線索,只得暫且擱下,先看著云姨娘這邊。

    卻說云姨娘自查出有孕后,身子一直略有不適。雖說去拜過子孫娘娘后有了好轉(zhuǎn),那安胎補藥卻也是終日不斷的喝著了。

    徐錦瑟瞧著,每天好幾蠱藥湯子下肚,有沒有效不知道,人卻是看著面色紅潤、精神許多。心中不由有了個念頭,叫來荷香囑托幾句。

    荷香只點了點頭,便拿了一籃子布帛,去找那看門的婆子閑聊。

    沒得幾日,雪芝在院中打掃時,就見著兩個婆子高聲談?wù)撝?jīng)過。

    自玉佛寺那日后,她便徹底失了寵。她的證詞險些將徐錦秋置于萬劫不復(fù)之地,不止曲姨娘不待見她,徐錦秋更是恨不得她死!

    但這丫頭是她親口從徐錦瑟手上搶來的,如此棄了又不甘心,只安排雪芝去做那灑掃洗衣的粗活,一應(yīng)衣裳首飾統(tǒng)統(tǒng)沒收,只留下那最破最爛的給她,沒幾天便將個俏丫頭折磨得憔悴起來。

    雪芝此時穿著打著補丁的破衣,自覺沒臉見人,下意識的便藏在了樹后。

    兩個婆子從此處經(jīng)過,正議論著家里的主子,說著說著便說到了懷有身孕的云姨娘,現(xiàn)下除了夫人以外,府中數(shù)這位雙身子的姨娘嬌貴了。

    “你可不知,云姨娘的補藥里頭,什么稀罕物兒都有,不光于子嗣有利,對著人吶,也是大補??!”

    “有什么大補的?總歸不過人參燕窩嘛?!绷硪粋€婆子沒好氣的道,“咱們家老爺好歹是國公府出身,這些好東西你都沒見過?”

    “那哪兒能吶,要是這么些平常物,哪還值得說道?!蹦瞧抛诱f著,四下張望張望一番,才低聲道:“我聽說吶,這補藥里頭,可有那罕見的冰蓮。便是常人吃了,都能駐顏延壽呢?!?/br>
    “哎喲,這可是下了大本錢啊?!绷硪粋€婆子驚呼起來,“這冰蓮可比黃金都貴了吧!”

    “可不是嘛,要不說,老爺心疼云姨娘呢。這可算老來子了,也難為云姨娘老蚌生珠了?!?/br>
    “唉,若能喝上一碗,我老婆子說不定也能多活十年呢!”那婆子很是羨慕道。

    “那可是主子的東西,你便是有那心,也沒那命呢!”另一個婆子用手肘懟了懟她,兩人一時哄笑起來。

    待到她們走后,雪芝方從樹后走出。她低頭看著手上的血泡、襤褸的裙擺,眼中突地閃過一絲狠意。

    第96章 不安

    自與魏家搭上線,徐丘松這銀錢之危算是解了大半。

    前幾日,魏家送了這一季的利來,豐厚到叫國公府出身的徐丘松都有些吃驚——皇商之家的家底,果真不一般。

    但轉(zhuǎn)念一想,魏家銀錢再多,想要送魏家女去見朝華長公主,還不是要倚靠自己?商人畢竟是低賤之身,想要攀上這通天之道,還得向自己俯首才行。

    思及此處,不由一掃前些時日的煩躁,只覺事事順心,尤其是……叫他覺著自己都年輕了幾分。徐丘松捋了捋胡子,頗是愉快的叫了徐錦瑟來,詢問千尾鳶的培育進度。

    徐錦瑟只道進行順利,只約莫要年后才能完成了。徐丘松這才滿意的點頭,并道到時,會有一故友之女與她一同去朝華長公主府獻花。

    故友之女?徐丘松故友不多,家中有未嫁女的便更少了,徐錦瑟頗有些疑惑。只徐丘松叫她來,并沒有詢問之意,而是告知而已。

    徐錦瑟略一沉吟便應(yīng)了下來。

    徐丘松又問公主賞下的鳳尾草如何了,徐錦瑟自是言說精心照料,只那草嬌貴,輕易離不得人,自己已是將其搬入屋中侍弄了。

    徐丘松于是更加滿意,越發(fā)覺得自己這二女兒順眼起來,竟慈愛的問了問她近況,晚上還破天荒的留宿在了云姨娘處。

    這一切被曲姨娘收入眼中,心中不免多了些念頭。

    家中夫人病重,云姨娘手攬中饋大權(quán)不說,還有徐錦瑟這能巴上長公主的爭氣女兒,引得徐丘松都高看一眼。更不用說她又懷了身子,若能生下男孩,她在家中的分量又要提高不少了。

    曲姨娘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往日云湘君地位雖高,老爺最寵愛的卻是自己。但自那金箔之事后,徐丘松卻似對她有了芥蒂一般,甚少到她房中,更不要提留宿了。

    唯一叫她有些安慰的,是云姨娘身懷有孕,李姨娘又是個木訥寡言的,這些時日,倒也沒怎么見徐丘松去二人房中。

    只這樣下去還是不行,她一子一女,兒子徐錦程年紀尚小,又是被大少爺徐錦鴻看著長大的,日后無論如何都不會受虧待??膳畠盒戾\秋卻快到議親的年紀了。不討父親歡心,生母又在此時失寵,她還能落得什么好?

    故而近日來,曲姨娘一直在心中盤算,該如何重新得回徐丘松的寵愛。

    還未待她想出辦法,年節(jié)便到了。

    這一年過年,發(fā)生了件大事。

    正月初三,陛下大壽,三皇子獻上了前朝秘寶墨玉麒麟,引得龍心大悅。

    百官進言,如此祥瑞現(xiàn)世,乃是皇朝鼎盛、帝位安穩(wěn)的象征。陛下親自祭拜先祖,將墨玉麒麟奉入了太廟之中。

    這一番獻寶,令三皇子從原本的默默無聞變得炙手可熱起來。這位皇子雖一如既往的低調(diào)謹慎,卻也阻擋不了自家府上,變得門庭若市起來。

    如此一來,晏庭曜也該跟著水漲船高才是。

    徐錦瑟聽到這消息時,首先想到的便是這個。旋即又有些失笑,她倒險些忘了,前世直到三皇子被立為太子、地位穩(wěn)固時,晏庭曜是三皇子的人這件事才擺上了臺面。

    現(xiàn)如今還早得狠呢,便是他獻寶有功,想三皇子也只會私下賞他了。

    只這終歸是件好事,徐錦瑟想了想,將那鳳尾草的植株分了一株出來,叫鴻雁悄悄送去了恭王府,聊表恭賀之意。

    如今她身邊最貴重的,便是這朝華長公主賜下的鳳尾草了。不料鴻雁此去,卻給她帶回了一樣出乎意料的回禮——一張寫著“厚顏”二字的紙條。

    那紙條展開之時,鴻雁與荷香都在旁邊,荷香立時驚呼一聲,怒道:“這人怎么能如此辱罵小姐!”

    徐錦瑟卻是一笑,想起當日自己對他說“厚顏麻煩您一次”卻是求了三件事情,其中之一,便是將劉mama找到。后晏庭曜果然遵守諾言,將劉mama送了回來。

    如今劉mama失憶之事暴露,雖在自己的堅持下仍將她留在了徐家,但云姨娘已是提過幾次,如此癡傻之人不可留在小姐身邊,要將劉mama送走。

    以云姨娘的性子,這一送,怕是直接就送去了閻王身邊吧。

    徐錦瑟自不會答應(yīng)。

    如今晏庭曜送來這紙條,意思分明便是“既當初厚顏求了,便厚顏到底,再將劉mama交由他看顧便是”。

    徐錦瑟看過后,將紙條放在燭火上燒了,只道:“世子之意,我已盡知,還需再勞煩鴻雁一趟了。”

    鴻雁卻是有些吃驚,她原已準備好,若徐錦瑟誤會,便將世子原意說出,沒想到徐錦瑟只看了紙條上的兩個字,便懂了世子之意。

    這兩人的默契,可真叫人吃驚吶。

    荷香卻是不懂她們打得機鋒,直言問道:“小姐,世子是什么意思,為何您就知道了?”

    徐錦瑟笑了笑,道:“世子這是看出我的困境,叫我厚顏一些,找他求助呢?!敝贿@人倒也挺有意思,挑了“厚顏”二字來寫,也不怕自己看不懂,當他是在辱罵。

    荷香懵懵懂懂的“哦”了一聲,她還是不大懂,但既小姐這樣說了,她便不再問了。

    只鴻雁卻沒想過,兩人的生活毫無交集,晏庭曜是如何得知徐錦瑟陷入困境的?

    徐錦瑟不著痕跡的看了鴻雁一眼。

    當日她既從晏庭曜處要了鴻雁來,便已是做好準備,鴻雁雖跟了自己,心中的主子卻還是晏庭曜。這卻無妨。只要她不與晏庭曜的利益有沖突,想來鴻雁也不會對她不利。

    這人在自己身邊,日久天長,總有一天會被她徹底收歸己用的。

    徐錦瑟微微垂下眼簾,看著明滅不定的燭火。有了晏庭曜的幫助,劉mama之事算是有了解決之道。按理說,她該放下心才是。但不知為何,近日她心中總是不安,總覺得……像是有什么事兒,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發(fā)生了一般。

    因著魏氏病重,徐家過年也并未大辦。

    離家許久的徐錦程趕在年前到了家,徐家的兒女們終于聚齊。魏氏強撐著身子同大家一起吃了年夜飯,第二日又給孩子們發(fā)了紅包,當夜就有些不大好了。

    只年節(jié)時期,不欲添晦氣,便也沒叫大夫,只照往常一般喝了藥。

    這一年,云賀登門送了年禮,這次卻是徐丘松親迎,將他請入書房喝茶。當然,云賀此時的身份也并不是什么姨娘之兄,而是徐丘松之友了。

    自從那日經(jīng)云賀引見魏仲棋后,兩人來往頗密,早已是稱兄道弟了起來。

    這一番姿態(tài)看在曲姨娘眼中,只覺是因云姨娘懷有身孕,才使得云賀都跟著水漲船高,竟成了老爺?shù)淖腺e,心中便愈發(fā)急躁了。

    到了初八那日,府中請了戲班子來唱戲。

    徐家的小姐少爺們都換了新衣,到后堂聽戲。

    這算得上一年之中難得的熱鬧,連徐錦瑟都有些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