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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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哼了一哼,正想拒絕,但當(dāng)睜眼后看到望日驕微紅的小臉時,才突地想起自己的女兒身。 “真是麻煩……” 劉拂嘟囔一聲,到底由著望日驕的意思,換了那身襖裙。 當(dāng)蔣存進(jìn)來時,正對上半倚在床頭,聽望日驕念書的劉拂含笑的臉。 曙色的衣裙將她因飲食不振而蒼白的臉上映出一抹紅暈,微尖的下巴配上越發(fā)大了的杏眼,比之往日更添幾分嬌俏。 蔣存立在原地,喉頭微動,竟吐不出一個字。 劉拂回頭時,正對上他仍抬手挑著簾子,僵立在那里的樣子。 她輕嘆口氣,只覺得少將軍在自己心中英明神武的形象,在此時已毀了個干脆徹底。 少年郎啊。 “二哥,你尋我什么事?” 蔣存握拳在唇邊,輕咳一聲,掩飾住面上的窘意。 他大步進(jìn)屋,先與望日驕見禮,在她尋了個借口離開后,才從懷中取出一封信來。 “不是我,是家父?!?/br> 武威將軍尋她? 劉拂抖開信箋,才看了兩眼,就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將軍他……是怎生知道我的事的?” 蔣存頗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我在京中時,就課業(yè)一途,實在比不得奇然與阿行。” 前世時,所有兵法著作都是口述后由他人筆錄的少將軍,確實有不通文墨的傳聞。 “死記硬背的還好,是以中了秀才后,不論是我還是家父,都未再指望過我于文舉上再有進(jìn)益。” 是以他這次是為了遮掩曾上戰(zhàn)場一事,才跟著方奇然和周行回金陵,所謂的讀書舉業(yè),不過是個幌子。 卻不料本是考著應(yīng)付差事,倒真的進(jìn)了正榜。 蔣存大馬金刀地坐在床邊的秀墩上,輕聲道:“我知曉你心不在小小內(nèi)宅,定有遠(yuǎn)志,是以在離開蘇州的那天,早上匆匆收到家父的來信后,便沒有問你,就回說老師乃是湖州才子劉拂?!?/br> “雖然阿行說你定不會生氣……但畢竟是我自作主張,任你罰就是?!?/br> 雖是先斬后奏,但于她來說,算得上一條不錯的選擇。 想來蔣存也曾左右思慮,那以他決定后便再不后悔的性子,很不該如此小心翼翼才是。 劉拂正奇怪他語氣為何如此時,視線剛好掃過信箋末尾。 “已在臨清備好車馬?”她勾起唇角,似笑非笑道,“還真是思慮周全?!?/br> 蔣存輕咳一聲,頗不好意思地轉(zhuǎn)開臉。 他一心為她,她又怎會不識好歹。 逗弄夠了少將軍,劉拂沉聲道:“咱們還有多久到臨清?” 蔣存立答道:“明日一早?!?/br> “距京師九百里地,我恐要到五日后才能抵京,少將軍且記得……” 劉拂在蔣存看過來時,見他一臉緊張,到底忍不住再逗他,失笑道:“且記得牽馬墜蹬的承諾?!?/br> 蔣存眸光驟亮,忙應(yīng)了下來:“寶馬銀鞍,只待君來。” 劉拂唇邊笑意更濃。 看來少將軍之前眼中那些小情小愛,只是一時迷障,與她相處時,也還是兄弟好友般更加自在。 *** 是夜,月明星稀,微風(fēng)若無。 劉拂裹著大氅,自上船后第一次獨(dú)自出屋,倚欄吹吹江風(fēng)。 她正遠(yuǎn)眺月色時,正巧望見了倚在不遠(yuǎn)處船頭上桅桿旁的周行。 “三哥,怎得獨(dú)自賞月?” 周行聞聲回頭,正見少女踏月而來。 他扶著桅桿的手指緊了緊,然后從船頭一躍而下,快步走至劉拂身旁。 “他們?nèi)ユ?zhèn)上尋些新鮮果蔬?!敝苄絮久嫉?,“夜晚風(fēng)硬,你不該出來?!?/br> “千里江陵一日還的景象我無緣得見,這江風(fēng)還是吹得的。”劉拂挑眉笑道,“總也不枉我這暈暈乎乎的一趟行程?!?/br> 她偏頭看著月色下周行愈發(fā)俊俏的臉,想了想,還是問道:“三哥,我總覺得你最近有些變化?!?/br> 有時候?qū)χ苄校残璧弥眮碇比ァ?/br> 作者有話要說: 心疼蔣二10s 第81章 心事 周行倚著桅桿, 背向月光。 昏暗的夜色讓劉拂看不清他的表情。 一陣江風(fēng)襲來,帶著北地早春的冷冽,讓一時興起僅披了件大氅便出來望江景的劉拂打了個寒顫。 “你啊……”周行搖頭,無奈一笑。 當(dāng)他脫下身上的披風(fēng)想為少女披上時, 卻因一個微弱到幾不可查的動作阻住。 抖了抖披風(fēng), 周行掩蓋住自己的僵硬, 狀似無意道:“最近總覺著……你與往日相比,說不出哪里不大相同?!?/br> 他低垂著視線,正巧與低他近一頭的少女目光相對。 對方眼神中的審視與疑惑, 讓周行渾身的筋rou崩緊, 心中說不出的忐忑難安。 他不知她是不是終于察覺了自己的心意, 只知道此時他比面圣時還要緊張十倍。 在黯淡星光下,當(dāng)看到少女失了血色的唇瓣微啟時, 周行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三哥?!眲⒎靼姿谎郏澳隳茴}。” 周行一口氣險沒上來。 見他表情不似作偽, 劉拂這才確認(rèn),周行并非是將自己的問題拋回來, 以躲避自己的問詢。 劉拂蹙眉, 輕聲緩緩問道:“貢院里到底發(fā)生了何事?竟讓你神思不屬到現(xiàn)在。” 尚未從叵測難安中解脫出來的周行, 打從相識時, 頭遭沒能跟上劉拂的思路。 他僵硬接道:“什么?” 二人離得太近,近到哪怕星光再黯,周行也可以輕而易舉地看見少女眼中濃郁的擔(dān)憂。 見周行再不復(fù)往日機(jī)敏,劉拂眉心鎖得更緊。 她再顧不得方才突然想起的男女大妨, 扯著周行的手腕向他所居的艙室走去。 “阿拂?!敝苄袇s站定了腳步,一動不動,“吹吹風(fēng)吧,我心中紛亂錯雜,需得靜靜。” 觀劉拂眼中沒有絲毫自己期盼的旖旎情思,周行輕嘆口氣,收回期盼,苦笑道:“連坐兩回糞舍,于我來說已是自落草起從未有過的艱難,會有些變化也屬正常。” 劉拂覷他一眼,并未撒手,亦未再往屋中走,而是帶著人來到船頭處的欄桿旁。 她松開周行,雙手撐桿,穩(wěn)穩(wěn)地坐在上面:“可惜有月無酒,不過有三哥的心事佐景,也算不錯。” 方才周行的話,她信。 她也曾是簪纓世家出來的公子哥兒,自然曉得那九日對周行來說,會是怎樣的煎熬。 但劉拂卻不信,這是他近來沉默許多的原因。 周行言行刻薄,平日里的作為可稱得上放浪形骸,但以他心智之堅,絕不會僅因一個小小糞號便轉(zhuǎn)了性子。 劉拂拍了拍手邊的欄桿:“坐?!?/br> 一旁突地沉了沉,便是不回頭去看,也可知道是周行翻身坐了上來。 她也不催促,只仰頭看著并沒什么好瞧的夜色,等著周行自己開口。 “我與奇然,也確實同你所說一般,早早就被圣上預(yù)定成了輔佐太孫的青年臣子?!敝苄谐冻鰝€笑來,“因著奇然是方家幼子,方大人素來疼惜他,只教他專心讀書,日后忠君愛國。而我……” “而我,則是從小就被教導(dǎo)著要為了家國天下,為了太孫尊位穩(wěn)固,不計一切?!?/br> “我自幼便知曉,祁國公府的榮耀,有大堂兄去抗。二哥是父親的嫡長子,且與太孫年歲相差許多。” “是以,我周行于周家、于父親來說,唯一的意義,便是能將祁國公府緊緊地綁在‘孤臣’二字上。就如我叔祖為助圣上鏟除外戚而獲罪被斬,高叔祖因救駕多次英年早逝一般。” “我的命,便是來拿使的。” 周行扯起嘴角,面上并不帶絲毫悲涼,反輕笑道:“祁國公府世代忠心,只做天子臣?!?/br> “從我懂事起,便知侍君如侍國,為了大延千年昌盛,可不計一切。” 可君王多疑,想要得到一個帝王全部的信任,又談何容易。 方奇然之父脫出本家,一心侍君;武威大將軍早早將獨(dú)子拎上戰(zhàn)場,為圣上執(zhí)密事。 就算是她的祖父忠信侯,當(dāng)年將自己送去無依無靠的小天子身邊,除了護(hù)衛(wèi)圣上之意外,亦是為了在她女兒身暴露時,能憑著幼年而起的情意從欺君大罪中搶出一條命來。 從龍之功無人不想得,但如祁國公府這般將子嗣當(dāng)冷冰冰的工具使的,整個大延或許也僅此一家。 劉拂只靜靜望著他,也不出言勸慰。 她知曉,以周行的驕傲,不論何時都不需要旁人的安慰。 是因為信任,才能讓周行對她展露心扉。他既缺個傾訴的人,那她就好好的聽。 聽進(jìn)心里去,再不對外人吐出一個字。 “阿拂,你問我因何而變?” 劉拂側(cè)目,看周行憑欄而坐,面容和煦如春陽。江風(fēng)吹起他的鬢發(fā)袍角,卻吹不走他眼中的堅定。 周行輕而緩地認(rèn)真道:“我于糞舍旁,看著對過與左右無數(shù)考生,慘白著臉搖搖欲墜。我不知他們拼了命奮筆疾書,有多是為了天下蒼生。但我知曉,一開始促他們讀書的原因,多是因為想要掙破與生俱來的貧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