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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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只有趕上這些宮宴,才能入宮見一面長女。 宋如錦跟著點頭。 旁人就沒有這種興致了。宮里的宴席并不好吃,飯菜都是冷的,規(guī)矩又多——她們又沒有親女嫡姐在宮里,何苦給自己找罪受呢? 這時曹氏道:“我也想去瞧瞧熱鬧……”話還沒說完,二夫人便捏了捏她的手掌,笑著說:“你還懷著身子呢,好好養(yǎng)胎要緊,別整天想著湊熱鬧,還當自己是沒出閣的姑娘哪!” 玩笑般的語氣,帶著幾分親切的意味,惹得眾人都笑了起來。 待那個宮侍走了,二夫人才沉下臉色,道:“你身上又沒有誥命,去宮里吃什么宴!” 曹氏心道:“還不是怪你兒子沒能耐,不能給我掙個誥命?!弊焐蠀s說:“我還沒去過宮宴,總想見識見識。”她的手不經(jīng)意地撫上了圓滾滾的肚子。 她如今懷胎將近六個月,肚皮高高的,像一座小山丘。身上穿的夏裳都是新近趕制的,柔軟貼身。 二夫人終究顧念著她的身孕,沒再多說什么。 元娘和二夫人不對付,連帶著不喜歡二房,現(xiàn)在對曹氏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她低著頭,百無聊賴地轉(zhuǎn)了轉(zhuǎn)手上的翡翠鐲子,也不指名道姓,只淡淡地嘲諷道:“到底是商賈人家養(yǎng)出來的。” 一家子人都看著,曹氏的臉有些掛不住。 二夫人覺得,兒媳婦哪里不好,自己教訓可以,旁人卻是說不得的,她挑了挑眉梢,“瑢娘懷著身子,正是要當心的時候,宮宴上那么多人,若磕碰到了哪兒,生下來的孩子和明哥兒一樣……” “你給我閉嘴!”元娘瞪了二夫人一眼。她最恨旁人拿明哥兒的癡癥說事兒。更何況此刻賀蘭明也在——哪有當著孩子的面這般貶損的? 她回頭看了一眼賀蘭明。 賀蘭明似乎沒聽見她們之間的對話。他立在眾人后面,偏著頭望著一個方向。 元娘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宋如錦站在那里,正拿著一枝薔薇。薔薇還沒有盛放,只綻開了一點點花苞,就像她這個年紀嬌妍芬芳的少女。她抬著手指,一片片地點著薔薇,似乎在數(shù)統(tǒng)共有多少片花瓣。 日光散落,映得她把玩花枝的手指白皙勝雪。 人比花嬌。元娘微微一愣。 此刻將近酉時。劉氏喚人擺了飯,眾人坐下用膳,氣氛緩和了一點,不似方才那般劍拔弩張。 曹氏挑食得很,許多菜都不愿意吃,劉氏便說了幾句場面話:“還是多用一些為好,你不吃,難道讓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起餓著?” 曹氏靦腆道:“近日口味變來變?nèi)?,昨天還喜歡吃的東西,今天便一口也吃不下?!?/br> 劉氏點點頭,說:“若有什么想吃的,盡管來跟我提?!?/br> 到了晚上,劉氏正由人服侍著梳頭,周嬤嬤進來道:“征大奶奶說她想吃燕窩粥?!?/br> “燕窩?”長發(fā)垂在腦后有些悶熱,劉氏隨手拿起妝臺上的團扇,扇了扇風,“今天皇后娘娘倒剛賞了十二盞燕窩?!?/br> 周嬤嬤訝異道:“夫人打算把娘娘賞的燕窩給她?”說罷又有些不忿,“娘娘一片心意,憑什么給她呀。” 劉氏神色不變,“怎么能不給?用晚膳的時候我還答應得好好的,轉(zhuǎn)頭便不肯,旁人豈不是要說我言而無信?” 周嬤嬤不屑道:“征大奶奶也當真上不得臺面,夫人給她根桿子,她竟然摸桿往上爬了?!?/br> “惱什么,就快要分出去單過了。”眼前飛過一只小飛蟲,劉氏揮了揮手中的扇子,小飛蟲驚慌失措地飛走了。 次日,二夫人聽聞曹氏討要燕窩一事,當即去了曹氏的院子,道:“你想吃什么同我說便是,何必向他們大房討要?” 曹氏愛占便宜這一點,她向來是明白的。只是開口便討皇后賞下的燕盞,大房那些人又要笑話她沒見過世面了。 曹氏道:“咱們就要分家了,現(xiàn)在不要,以后再想吃,還得自己花銀子買?!?/br> 二夫人這才想起來——老夫人走了,他們這一房也該分府另居了。 “云姐兒還沒定親呢……”二夫人不禁憂心忡忡。 二老爺丁憂前在禮部任員外郎。雖是從五品,但到底是個閑職。若不分家,宋如云便是侯府嫡女,若分了家,宋如云只能算是員外郎府上的大姑娘。 這二者之間的說親對象,可是天壤之別。 二夫人不禁蹙起眉頭。抬眼看見曹氏的大肚子,輕輕舒了一口氣,“你還懷著身子……至少你生產(chǎn)前,大嫂不會趕我們出府?!?/br> 過了幾日,宋如錦編好了薔薇頭環(huán),差人送去了昌平公主府,公主派人回信,說自己很喜歡,順便帶了一只黃鸝鳥給她。黃鸝鳥羽毛鮮艷奪目,打開籠子也不肯飛走,每日清晨都要嘰嘰喳喳鬧一陣兒。 宋如錦便做了一份蜜餞青梅,送給昌平公主,聊表謝意。 兩人這般一來一往,漸漸有了交情。 初十,宋如錦跟劉氏一起進宮赴宴。 小君陽如今特別愛笑,也能笑出聲音來,但他經(jīng)常笑到一半就停住,惹得眾人提心吊膽地看著他,然后他就像得逞了一般,重又出其不意地笑出來。 他的模樣長開了不少,眉眼和嘴唇越來越像宋如慧,臉頰帶著嬰兒肥,rou嘟嘟的泛著粉色。睫毛很長,眨著眼看過來的時候,眼眸便忽閃忽閃的,可愛得很。 天氣暖和,地上鋪著薄毯,小君陽就坐在地上玩——他如今已經(jīng)能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刈?,不會突然向后栽倒?/br> “我覺得大殿下真是太好伺候了?!彼稳珏\一本正經(jīng)道,“又不哭鬧,又不好動,都不用怎么費神。” 結(jié)果她話音剛落,一直安安靜靜坐著的小君陽就挪著小胳膊小腿朝她爬了過來,拉扯著她的裙裾,咿呀說了幾個沒人聽得懂的字眼,然后就自顧自地咧嘴笑起來。 他已經(jīng)開始長牙了,張嘴笑的時候,宋如錦一眼就能看見他牙床上鼓起的小白點。 乳娘們笑道:“殿下喜歡姑娘呢?!?/br> 宋如錦便蹲下來,面對著小君陽的臉,鄭重其事道:“我也喜歡大殿下。” 說話間,已換好衣裳的宋如慧走了過來。今天是她的生辰,又是宮宴,所以穿得格外繁復華美,宋如錦看著她一身層層疊疊的衣裳,也數(shù)不清總共穿了多少件,忍不住道:“娘娘不熱嗎?” 宋如慧拿帕子擦了擦額上的薄汗,道:“還好?!?/br> 第50章 千秋節(jié)宴 宋如錦瞧見她額上的汗珠, 嘟囔道:“娘娘還說不熱?!眳s拿起一旁的竹骨扇子,替宋如慧扇了扇風。 劉氏很是心疼, “娘娘總是這樣, 有什么不舒坦都自己忍著,從不肯告訴旁人?!?/br> 但她也知道, 位在中宮, 總不比尋常人家逍遙自在。 夏日的夜晚一向來得很遲,夕陽鋪開絢麗的晚霞, 蟬鳴嘶啞長鳴,夏風和暖, 夕陽的余暉也蘊著溫度。 姐妹倆挽著手去了大殿, 劉氏抱著小君陽跟著, 兩排宮人舉著儀仗緊隨其后。 外命婦們已經(jīng)到齊了,各自搖著繡面團扇——殿內(nèi)也是有些悶熱的。見皇后來了,紛紛起身見禮。 宋如慧微笑著頷首, 遇見稍年長些的,還會親自把人家扶起來。 梁宣還沒到。但沒過多久, 他便傳旨,讓殿內(nèi)用冰。 幾個宮侍搬著冰盆進來,擺在楠木架子上。宮婢們執(zhí)扇立在冰盆旁, 對著絲絲冷氣外冒的冰塊扇風。 涼風徐來,大殿之內(nèi)一下子沁爽了許多。 宋如錦悄聲道:“陛下定是心疼娘娘,怕娘娘熱著,才傳了冰?!?/br> 她說完抿嘴一笑, 兩頰的rou堆了起來,露出一對笑靨。宋如慧掐了掐她的腮幫子,眼中也蘊著笑意,嘴上卻排揎道:“你又知道了?!?/br> 她們兩人的說話聲并不大,所以旁人也聽不清她們在說什么,只覺得這場景鮮妍美好,讓人忍不住會心而笑。 宋如錦今天梳著飛仙髻,因她還在孝中,便沒有戴釵環(huán)絹花,僅僅在發(fā)間別了一柄珍珠華勝,配一襲玉蘭云紋裙衫,和盛裝打扮的宋如慧站在一起,當真各有千秋。一個明艷若牡丹,一個清皎若新荷。 在座的夫人們都有些羨慕劉氏。大女兒當了皇后自不必提,天下女子的極致也便是如此了。二女兒不僅模樣好,還和靖西王的世子訂了親——那位世子幼年頑劣,當年靖西王妃替他挑媳婦兒,許多夫人都是瞧不上的,沒想到“昔日齷齪不足夸”,如今人家也是馳騁疆場的少年將軍了。 于是諸位夫人夾羨含嫉地同劉氏攀談起來。 宋如慧走去首座端坐,宋如錦就挨著劉氏坐下。面前的桌案上擺著炒得金黃的腰果,宋如錦抓了一把在手上,一邊吃一邊聽眾位夫人彼此恭維。 這時,一個穿著華麗的少女走到宋如錦跟前,上下掃了她一眼,道:“原來你就是忠勤侯府的二姑娘啊?!?/br> 她的眼中帶著些許輕視,宋如錦被她看得很不舒服,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身旁有命婦提醒劉氏:“這是晉國公的獨女,那個叫殷惠的?!?/br> 宋如錦頓時反應過來。這姑娘不就是徐牧之祖母相中的孫媳婦嗎? 她也不吃腰果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正,目光也把殷惠從頭到腳掃了一遍——她長得不差,美貌可人,身上穿的戴的也很精致,一眼就能看出生在富貴之家。 晉國公府世代為官,族中子弟入閣拜相的,一雙手都數(shù)不過來。 他們家的先祖姓殷名其華,曾是前朝的肱股之臣。當年前朝昭文帝耽于酒色,苛捐雜稅名目繁多,百姓苦不堪言。太|祖陛下也深受其害,后來忍無可忍,集合了近萬勇士,舉兵起義。 大軍抵臨盛京城的城門,殷其華審時度勢,決意“棄暗投明”,開城門放夏軍進城,后又和太|祖陛下里應外合,一同殺進了皇宮。據(jù)說他提著刀沖進禁庭的時候,昭文帝正摟著兩個美人飲酒作畫,見殷其華身著盔甲手提刺刀走了進來,還失措大喊:“逆賊!逆賊!” 時過境遷,太|祖陛下登基坐上了皇位,殷其華便摘了“亂臣賊子”的帽子,搖身一變,成了本朝的開國功臣,榮封晉國公。因為從龍之功,后來還尚了公主——京中這一眾勛貴世家,姻親盤根錯節(jié),當真論起來,都和皇族結(jié)過親。 殷惠生在晉國公府,按理說,應當不愁嫁,但她今年已經(jīng)十五及笄,還沒有定下親事。 卻是親娘已然過世的緣故。 當初殷惠尚在襁褓,娘親便染了重病撒手人寰。幾年后晉國公就娶了繼妻。繼母倒也不曾苛待她,吃用都揀好的給她,出門交際也會帶上她一起,從來不尋她的錯處說她的不是。 多少有些“捧殺”的意味。 殷惠便漸漸養(yǎng)成了目中無人的性子,闖再大的禍也沒有怕過——反正也有人替她收拾。 當世的貴女標范是謝昱卿那樣的溫婉柔儀,殷惠這樣的性情便不是十分討喜。京中的勛貴夫人們相看了一番,都不太想讓殷惠當兒媳。 好人家都看不上她,次一等的人家她又不想嫁。親事就這么耽擱了下來。 直到三個月前,她的姑婆,靖西王府的老王妃笑瞇瞇地拉著她的手,道:“牧之定下的人家要守孝三年,我讓他把親事退了,娶你可好?” 殷惠終于覺得自己可以嫁出去了。 結(jié)果徐世子轉(zhuǎn)頭就請旨打仗去了。這不是……明擺著不想娶她嗎! 她今日原也不想來宮中赴宴,但忖著宋如錦興許會來,不知怎的,就想跟過來瞧瞧。 她想看看徐牧之認定的妻子到底是什么模樣。 現(xiàn)在瞧見了,倒有些失望。 “我還當是什么樣的天仙人物……也不過如此?!币蠡萃稳珏\輕笑了一聲。 宋如錦心頭一陣慍惱。 系統(tǒng)說:“宿主,你別和她吵,吵起來更丟人。你就當她說的不是你,裝裝傻就好……反正裝傻充愣也算你本色出演嘛?!?/br> 宋如錦不禁默了一默。 劉氏亦是面色淡淡,仿佛殷惠不存在一樣。 晉國公夫人過來拉扯殷惠,道:“胡說什么呢?這兒可是宮里,不能跟府里一樣胡鬧?!?/br> 殷惠見宋如錦不搭理她,反而更來勁了。她甩開繼母,繼續(xù)說:“你有哪里好?家世比不上我,相貌也不及我?!彼艘谎鬯稳珏\,“還是說你的才學尤其好?可我聽說你在宗學讀書都是墊底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