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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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主,你別聽她亂說,我覺得你長得比她好看多了?!毕到y(tǒng)頓了頓,又道,“咦,除了這一點(diǎn),她好像也沒說錯什么。” 太……太過分了!宋如錦頓時羞憤交加。 眾位夫人們看著殷惠呶呶不休的模樣,彼此無奈地對視一眼。有道是“喪婦長女不娶”,殷惠現(xiàn)在的兇悍行止確實(shí)像沒有母親教養(yǎng)過,起碼在場的命婦們是不敢讓兒孫娶她了。 “殷大姑娘?!边@時蘭佩走了過來,面上還笑容可掬,“今日是皇后娘娘的生辰,您別在這兒吵嚷,免得娘娘不痛快。” 眾人心中明白,蘭佩是皇后的貼身婢女,她說的話,基本就是皇后的意思——皇后現(xiàn)在不高興了。 大家漸漸想起適才宋如錦和皇后親昵說笑的場面,再想想剛剛殷惠對宋如錦的一番貶損,眼中不禁流露出了看好戲的興味。 晉國公夫人當(dāng)機(jī)立斷,拉著殷惠跪下請罪。殿內(nèi)一片靜謐,殷惠忽然有些害怕。 恰在此時,圣駕來了。 殷惠聽著宮侍長長的唱報聲,心頭驀地一松,想來皇后當(dāng)著陛下的面,總要立一個賢良寬容的模子,不會重重罰她。 眾人齊齊跪拜行禮,梁宣說了“起”,晉國公夫人和殷惠還跪在地上。 梁宣便看了一眼宋如慧,問:“出什么事了?” 宋如慧不敢當(dāng)著他的面回護(hù)宋如錦。她心中斟酌著詞句,打算三言兩語把這事兒揭過去。 梁宣見她垂著眼睫不答話,眼中便升騰起一片涼意。立時就有一個宮侍走上前,把方才發(fā)生的事細(xì)細(xì)同他說了。 下面跪著的晉國公夫人見勢不妙,忙道:“陛下恕罪。是臣婦未盡教養(yǎng)之責(zé),讓不肖女沖撞了皇后娘娘……惠姐兒,快給娘娘賠不是?!?/br> 眾人聽得明白——晉國公夫人看似把過錯全推給了自己,實(shí)則點(diǎn)明了殷惠的罪過。 到底不是親生的啊…… 殷惠還沒來得及說話,梁宣就問:“你叫什么?” 他語氣不善,殷惠不禁面露懼色,“臣女單名一個‘惠’字?!?/br> 梁宣神色微冷,“你犯了皇后的名諱。” 殷惠急急忙忙地解釋道:“不是同一個字……是君子惠而不費(fèi)的惠。” “那也不行。更何況這兩個字本就可以通用?!绷盒欀?,“把名字改了。” 母女兩人只能應(yīng)“是”。 梁宣又道:“晉國公府對皇后不敬,闔府罰俸一月?!?/br> 這處置合情合理,兩人無從辯駁,只好又應(yīng)了一聲“是”。 “退下吧?!绷盒笫忠粨]。 眾人不免同情地看著晉國公夫人和殷惠。來宮中赴宴,卻被趕出去的,這兩人算是頭一份。 第51章 君問歸期 這段插曲很快就被眾人淡忘了。 舞女歌姬們依次入殿, 管弦絲竹咿呀響起,眾人推杯換盞, 觥籌交錯, 殿內(nèi)漸漸喧鬧起來。 小君陽似乎想看熱鬧,坐起來伸著腦袋, 到處張望。 宋如慧一直偏頭看著他, 神色柔和。 梁宣道:“大皇子困了,帶他回去休息?!?/br> 乳娘看著小君陽一雙炯炯有神的眼睛, 遲疑了一瞬,“殿下現(xiàn)在精神還好……” 見梁宣臉色微沉, 乳娘頓時不敢多說, 抱著小君陽悄悄從偏門走了。 宋如慧的視線一路跟著乳娘, 直到一點(diǎn)兒背影也看不見了才收回目光。 “陛下大可不必如此……”宋如慧輕聲道。 他總是這樣,不喜歡她過多地關(guān)注旁人。先前鳳儀宮有個婢女梳頭梳得很好,她賞了幾樣?xùn)|西, 多跟人家聊了幾句,他就說那個婢女歲數(shù)到了, 給了點(diǎn)賞賜就打發(fā)人家出宮了。 梁宣對上宋如慧的眸子——只有抱走孩子,她才肯把目光駐留在他的身上。梁宣明知故問:“不必如何?” 宋如慧抿了抿唇,終究沒有說明白, 只道:“大可不必……勒令殷家女兒改名。歷來避諱,同音近音皆可,既不是同一個字,便也沒有什么妨礙?!?/br> 梁宣微微傾身過去, 聲音低?。骸半薜幕屎?,理當(dāng)獨(dú)一無二。” 大殿這邊正熱鬧,太后宮中卻清靜得很。 太后沒有去今晚的宴席。畢竟皇上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皇后也不算她的兒媳婦。去了宮宴,也沒人愿意尊著她敬著她,倒不如不去。 昌平公主也沒有去。她今日一直陪著太后。宮婢送來了一盤新鮮橘子,她拿來一只剝了橘皮,掰成兩半,一半給了太后,一半自己吃。 太后笑道:“這些橘子皮也別急著扔,我明日擱偏殿后頭曬一曬,日后混著茶葉一起泡水,很是理氣化痰?!?/br> 昌平將橘子一瓣一瓣地掰下來吃了,道:“您缺什么吃用,同底下人說一聲便是,哪里要自己動手?” 太后便說:“今時不同以往了……哪能同先前比呢?” 這時,進(jìn)來一個老嬤嬤,道:“適才殿上,晉國公府的姑娘和晉國公夫人被陛下趕出去了?!比缓缶桶旬?dāng)時的情形細(xì)細(xì)說了一遍。 太后問道:“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了?” 老嬤嬤道:“約莫酉時三刻?!?/br> 現(xiàn)在已經(jīng)過了戌時。太后對昌平笑道:“你瞧瞧,如今宮里出了什么事,過了一個時辰我才能知道?!?/br> 昌平便開解她:“母后別這么說。沒人打攪,過得清靜,也是好事?!?/br> “說到晉國公府……晉國公最小的弟弟倒還沒有娶親。”太后把昌平公主拉近了些,笑吟吟地看著她,“你覺得他如何?” 晉國公的幼弟名喚殷景行,很是灑脫不羈的一個人物。生在晉國公府那樣的人家,心里卻對仕途宦海半點(diǎn)興趣也無,平生所好,就是游山玩水。當(dāng)年逐一匹輕騎去京郊踏青,日暮時分堪堪歸來,行經(jīng)護(hù)城河,朗朗君子騎馬倚斜橋的模樣,不知牽動了多少盛京閨秀的柔腸。 “母后看上了人家,人家可不一定看得上我?!?nbsp;昌平公主吃完了橘子,就著濕帕子擦了擦手。 太后道:“胡說什么,哪有人會嫌棄公主?!闭f罷微微一默,旁的公主興許沒人挑剔,昌平公主卻是各家好男兒都避之不及的。 太后嘆了口氣:“說到底,還不是怪你自己做了太多荒唐事……你呀,若能早些定下來,母后就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你就答應(yīng)母后,嫁出去好好過日子吧?” 又是商量,又是擔(dān)憂。 昌平公主閉了閉眼,耳邊似乎又有人在說:“承蒙公主錯愛,罪臣唯有戍守邊疆以報?!?/br> 那一年他也只是個尚未加冠的少年,不幸滿門獲罪,流放充軍……如今韃靼起兵,他或許尚且安然無恙,或許已然傷痕遍體,或許早就死在了敵軍的刀劍之下……沙場白骨累累,他的尸骨興許已和旁人的殘骸混在一起,一并埋于塵土風(fēng)沙,百年之后,都化作一抔黃土。 昌平公主低聲道:“好,聽母后的?!?/br> 仲夏天氣,池塘邊的石榴花初初盛放,猶如紅羅。綠葉陰濃,樹木陰翳處栽了一架秋千。夏日陽光熱烈,一應(yīng)景物都跟著濃烈鮮明了許多。 賀蘭恬就坐在秋千架上,雙腳有一下沒一下地蹬著地,秋千前后蕩了蕩,帶起一陣風(fēng),吹亂了她的頭發(fā)。 她喊道:“表姐,快來蹴秋千?!?/br> 宋如錦正立在石榴樹下,提著一個竹編的果籃,仰著臉摘石榴。賀蘭恬喊她,她的石榴還沒有摘完,只好道:“等一等。” 賀蘭恬卻等不及,下了秋千,蹦蹦跳跳地朝宋如錦走了過來,接過她手上放石榴的竹籃,恬然笑道:“我?guī)捅斫闾嶂??!?/br> 宋如錦笑著說:“謝謝表妹?!?/br> 池塘邊柳樹低矮,樹上鳴蟬相和,樹下擺了幾把藤椅,劉氏和元娘就坐在那里,一邊喝茶,一邊看著姊妹兩人嬉鬧。石榴樹枝葉稠密,少女容色姣好,細(xì)碎的陽光穿過樹葉,散落在她們的臉上身上,光暈斑駁,整幅畫面生動而鮮活。 元娘感慨道:“真好呀——看著她們,我就想起我待字閨中的時候,那會兒這棵石榴樹還沒有這么高,我就和丫頭們一起爬到樹上看池塘里的荷葉,回回都要被娘知道,回回都要被罵一頓,卻也回回不肯悔改,逮著了機(jī)會還是要爬樹?!?/br> 元娘本帶著笑意,說完卻有些悵然。 閨中的日子早已一去不復(fù)返,那個諄諄叮嚀她的娘親也不在世上了。 劉氏見她神色郁郁,便轉(zhuǎn)了話頭:“怎么沒看見明哥兒?” “他吃了藥犯困,歇午去了?!痹镉l(fā)憂愁了,“如今把苦藥當(dāng)茶水一樣喝著,病癥倒一點(diǎn)兒都不見好……上回我還見他盯著錦姐兒一直看,眼睛都不挪一下,雖說他自小就愛盯著漂亮姑娘看,但從沒有這么失禮過……”元娘忽然一個激靈,“你說,該不會是那些太醫(yī)開的方子不對癥,反讓明哥兒病情加重了吧?” 慈母心腸,總是這樣瞻前顧后。 劉氏寬慰道:“都說病去如抽絲。哪有吃了藥立時見效的道理?你且放寬了心,總能治好的。” 宋如錦揀著紅皮石榴摘下,一連摘了七八個,賀蘭恬漸漸拎不動果籃,拖長了聲音道:“表姐,我提不動了——” 宋如錦說:“那就放地上?!?/br> 賀蘭恬便把籃子擱在了松軟的泥地上,踮起腳去夠樹上紅通通的石榴。 就在此時,樹葉深處冷不防地爬出一只蠕動的毛蟲,賀蘭恬嚇了一跳,胡亂拍了一下葉子,結(jié)果那只毛蟲就落到了她的手背上。 賀蘭恬驚慌失措地尖叫了起來:“表、表姐,有蟲子!” 她使勁兒甩了甩手,毛蟲卻像粘在了手背上一樣,紋絲不動。賀蘭恬嚇得都快哭了。 宋如錦其實(shí)也很怕這種長長的、聳動的蟲子,但她覺得,自己是jiejie,關(guān)護(hù)meimei理所應(yīng)當(dāng),于是大義凜然道:“你別怕,我?guī)湍惆严x子拿開?!?/br> 她拿出一方絹帕,隔著帕子,心驚膽戰(zhàn)地把毛蟲捏起來,然后帕子也不要了,就往土里一扔,也不敢再摘石榴,拉著賀蘭恬就走。 賀蘭恬跟著她走了幾步,回首望著地上的竹籃,道:“表姐,石榴還沒拿……” 兩個姑娘躊躇了一會兒,小心翼翼地走回去,一起提著籃子,走到母親面前。 丫頭們提來了剛從井里汲出的水。盛夏天氣,井水卻帶著涼意。丫頭們就著井水把石榴洗了洗,切開剝了皮,將石榴果rou扒拉下來放進(jìn)兩個小碗。 宋如錦把小碗遞給劉氏,道:“娘先吃?!?/br> 賀蘭恬也把碗奉到了元娘面前。 元娘很是欣慰:“到底有個年長的jiejie陪著的好,恬姐兒現(xiàn)在可比之前懂事多了?!?/br> 劉氏戲謔道:“那你們就一直住在這兒,不要回蘇州府了?!?/br> 元娘知道她是開玩笑,也沒有多說,只笑著回了一句:“那怎么成?” 很快夏天就過了一半。 這日北方傳來消息,道是靖西王父子二人連戰(zhàn)連勝,韃靼節(jié)節(jié)敗退,潰不成軍——幾個月前,韃靼太師還揚(yáng)言一年之內(nèi)要踏破盛京城的城門呢。 朝中一眾文臣紛紛吟詩作賦,諷刺韃靼“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圣心大悅,傳旨犒賞三軍。 十天之后,宋如錦收到了徐牧之的信。他寫信的時候剛剛打完勝仗,字里行間的得意都不加遮掩,細(xì)細(xì)寫了當(dāng)時兩軍交戰(zhàn)如何激烈,大夏軍士又是如何金鼓連天、勢如破竹,看得宋如錦心神激蕩。 徐牧之那邊的天氣比盛京涼爽許多,但他也記得這個時節(jié)悶熱,特意叮囑宋如錦“乘涼避暑,靜心消夏”。 末了又問道:“卿思我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