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節(jié)
但從店里面出來,汪曉東一路的數(shù)落我,什么他本來快要砍價成功了,卻碰到我一敗家娘們啥的。 我覺得他多少有點醉了,也沒跟他太多計較,就像個****似的陪著笑,生怕惹他炸毛,他又給我扯淡一堆污言穢語。 本來我想把汪曉東塞進一的士里,把他弄走的,可他卻鬼叫鬼叫著說什么要發(fā)揚什么狗屁的騎士風度,執(zhí)意要送我回家。 最后他所謂的送我回家,就是坐在我車的副駕駛上,像個智障似的唱歌,還要時不時把車窗搖下來,各種呱呱叫,我好幾次恨不得停車把他踹下去再說! 好不容易回到我家樓下,還好汪曉東不用我抬腳踹,我剛剛把車停穩(wěn)他就下了車,他還是面紅耳赤的,卻悠然自得靠站在我車旁,點燃了一支煙,他望著我,聲調有些含糊:“唐二,你要不要求我一下。” 我疑惑地看著他:“你確定你不是在發(fā)酒瘋?” 汪曉東神淡氣定地吐出一個煙圈:“我的酒量還不至于差到這種地步?!?/br> 我蹙眉:“那我需要求你什么?” 咧開嘴,汪曉東輕笑:“那要看你,想從我的嘴里面套出夏萊什么料?!?/br> 頓覺脊梁骨一涼,我強撐著:“你瞎說啥。” 汪曉東將笑的幅度加大一些:“我有沒有瞎說,你我心知肚明。唐二,我首先不夸我汪曉東有多精明,但我自認為我了解你。你對著張代呈現(xiàn)出什么樣的狀態(tài)我不清楚,但你在我面前是個什么鳥樣,我一清二楚。你不喜歡說廢話,又或者我該這樣說,你即使再想找個人聊天扯心事,嘴賤的汪曉東自然不在你的人選之列。你的戲很好,但你選錯了觀眾?!?/br> 我竟然被他噎得無力反駁。 遲緩一陣,我尋思著反正汪曉東都把一切看透,若然他看透還愿意告知那是好事,若然他不愿,我再繼續(xù)打虎眼也討不到一點兒便宜,我沒必要繼續(xù)浪費演技,我把心一橫,半真半假道:“好吧,我確實想知道一些關于夏萊的事。但到底是什么事,其實我心里面也沒底。就前段時間,我忽然覺得夏萊有點恨我,我實在摸不著頭腦,壓根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她了。剛開始我有想是不是因為我讓她弟一青年才俊轉眼變成二手貨,她才不爽我,可我再一個轉念,覺得不太應該。畢竟我一女**絲,還真高攀不起那些富二代。” 將目光放在我的臉上審視一陣,汪曉東眼眸里有玩味迭起,他將語速放慢一些:“唐二,不如我們來做個小小的交易?” 我心一沉:“什么?” 汪曉東眼神往上瞅了瞅,他意味深長:“你請我到樓上喝杯熱茶,我給你透露夏萊一個秘密。我能保證這個秘密,你肯定會大開眼界?!?/br> 我眉頭蹙起:“你什么意思你能直接說么,別在樓下說喝茶,上了樓又生出別的幺蛾子。說話的方式簡單點,先說好才能后不亂?!?/br> 用手扯了扯自己的衣領,汪曉東玩味更濃,他言語間已然有些挑逗了:“男女之間的事,哪里有那么容易說好的,如果氣氛允許,隨便亂一亂,我也不介意?!?/br> 急急往后退了一步,我瞪他:“神經(jīng)病?!?/br> 總不能為了套個料,引狼入室啊,我不再遲疑,大手一揮:“我上去睡覺,拜拜。” 我剛把門禁一刷,汪曉東.突兀搖搖晃晃跟上來,他湊近一些,滿滿聒噪:“如果你嫌一個秘密少,我可以給你爆兩個,我不會讓你吃虧。” 我止不住的翻白眼:“你還是把那些所謂的秘密好好藏著爛在心里,看看能不能釀成酒吧,我不稀罕了行吧?!?/br> 說話間,我重重拽開門正要進去,不料汪曉東用腳頂著個門,他語氣有些急躁了:“你炸毛個屁。我開個玩笑就能要你命。老子還沒饑渴到需要抱著你這么個失婚少婦的大腿,讓你給我解決生理需要的地步。我就是好奇,像你這樣有點兒格調的**絲,住的都是什么鬼地方,才能造就你這么卓爾不凡的氣場。我好奇心重,你踏馬的滿足一下我,會死?。 ?/br> 頓了頓,他突兀變得認真許多:“況且,就算你不稀罕知道,我認為有些事必須讓你知道一下,省得你被人弄死了,都還不知道怎么一回事?!?/br> 汪曉東的認真,倒是讓我始料未及的,但意料之外,我倒是相信他應該不會框我,他應該會給我一些我從別處很難挖到的東西。 我正尋思間,汪曉東已經(jīng)徑直上前,他用手蹭著那一路的白灰斑駁,說:“住的都啥破地方。媽的老子看著都想送你一套房子算了?!?/br> 他走得賊快,我只得默默跟上。 我剛剛把門打開,汪曉東就像只老鼠似的躥進去,他先是走到葡萄架那里,用手拍了拍鳥巢椅,又跑到小菜園那里晃蕩一圈,踩得滿腳的泥巴,他用手掐了條苦瓜藤放在手里:“我還真沒看出來,你有當農(nóng)民的潛質?!?/br> 我兩手一攤:“我不是有,我就是個農(nóng)民。這點玩意,還是小意思,水稻我都能種,可惜這里地方小?!?/br> 汪曉東雙目一斜:“你去給我弄杯熱茶醒酒,我把酒意散散,給你說點正經(jīng)事?!?/br> 等我從房間里端著一杯綠茶出來,汪曉東特享受地躺在鳥巢椅上晃來晃去的,我按了幾下,才把鳥巢椅弄停下來,把茶給遞了過來。 捧住喝了一口,汪曉東說:“我接下來給你說的事,信不信由你?!?/br> 拉過一把藤椅坐對面,我按捺住自己的焦灼,看著汪曉東。 汪曉東聲音壓了壓:“你知道夏萊為什么恨你么?因為她愛著張代?!?/br> “l(fā)uanlun”兩字又在腦海里浮游,但我不想讓汪曉東看太透,于是我再整出一丟丟的演技相對:“我暈倒,夏萊是張代他姐啊,她愛著張代不挺正常,她愛張代跟她恨我,有一毛錢關系么?” 雙眸一凜,汪曉東語氣加重些:“蠢貨,我說的夏萊愛著張代,不是指jiejie愛弟弟那種愛。夏萊對張代的那種愛,是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的那種愛!你個****女人!” 即使早有心理準備,我從汪曉東的嘴里面聽到這些,我還是覺得吞了一個蒼蠅那么難受,我眉頭團得一卷麻花:“你確定你沒逗我?” 汪曉東瞪我一眼:“這種話,你認為我會瞎說?” 我配合著眼睛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夏萊對張代有不倫戀?我感覺我的三觀都被震碎了?!?/br> 眉頭也蹙起一些,汪曉東又喝了一口茶:“夏萊壓根不是張代的親jiejie!” 這倒是大大的出乎我意料,我的瞳孔似乎被放到極限,我莫名其妙的第一時間想起張大有對張代的惡劣態(tài)度,想想他隨時想將張代置于死地的戾氣,再想想張代是因為他mama生他難產(chǎn)而被張大有記恨上,我的腦洞一轉,我竟然脫口而出:“張代,他不是張大有親生的?” 很是嫌棄地看了我一眼,汪曉東語氣里似乎有些不悅:“你踏馬的幾個小時前還一直嗶嗶你跟張代那混球掰扯清楚了,還信誓旦旦你能放下。我看你是在放屁,我明明在說夏萊,你還能把話題主動往那混球身上引,你真是夠夠的!” 我有些訕訕然笑:“不是啊,是你告訴我,夏萊不是張代的親姐。那按照他們一家人的關系遠近來看,怎么著都像張代不是親的嘛?!?/br> 汪曉東抖了抖肩:“所以我罵你蠢貨,還真的沒把你罵錯。你眼睛是不是瞎,你難道沒看出來,張代那混球,跟張大有多少長得有些神似嗎?這都不是親的,敢情那些神似是后天整容弄上去的?夏萊,她是張家的養(yǎng)女?!?/br> 我靠靠靠啊,拋開我與張代相識于大學時代不說,我后面是跟他有事實婚姻的,他特么的嘴巴是有多嚴,他居然沒給我說過,夏萊不是他親姐這事! 他特么的要是說了,當初我告訴夏萊我跟張代已然領證那事,夏萊的反應異常,我自然不會傻乎乎地認為她只是在擔心張代的前程,我自然能往深一點去想,我還不知道像個智障似的,被夏萊耍個團團轉,卻絲毫沒有察覺! 實在沒能忍得住內心那些繁復無常的情緒紛擾,我差點吐得一口老血:“真的是日了哮天犬,張代那個****居然沒給本大爺說過夏萊不是他親姐這事,我倒不是說他非得給我八卦個一萬八千字,但這事也不用那么對我藏著掖著啊。媽的,他以前是防賊呢防著我??靠靠靠?!我再靠靠靠靠!” 不料,汪曉東倒是神淡氣定了:“哦,雖然我挺討厭張代那孫子的,但我還是得為他說句話,他倒不是想瞞著你,他應該也是不知道的?!?/br> 我的眼睛瞪得比牛眼還大:“他不知道?夏萊是不是他親姐,他不知道,你一個外人反而知道?” 兩邊來回地抖肩膀,汪曉東轉而一臉嘚瑟:“切,就他那種無依無靠的孫子,能跟我這種苗正根紅的富二代相提并論么?反正我該說的都給你說了,你也別管我從哪里知道的,反正我提你一句,你別低估一個女人的妒忌心?!?/br> 我還想說點啥來著,汪曉東徑直從鳥巢椅上蹦起來,他拍了拍手:“你沖的這杯茶,我還沒喝完,但我想回去睡覺了,我就把它帶走了?!?/br> 也不等我答應,汪曉東還真的像個腦殘似的,揣著我的茶杯像個鬼似的,頃刻間跑得不見了人影。 而我,因為汪曉東給我嗶嗶的這一堆,輾轉難眠了很久都沒有睡意。 翌日,我不得不化濃一點的妝容來遮擋倦容,踏著一路晨暉回到公司。 然而,我屁股還沒坐熱,李達居然給我打了電話過來,一年多沒接觸,李達倒仍舊客氣,他說有些項目上的問題,要與我當面溝通,問我能不能過去大有一趟。 李達的客氣讓我頗為受用,而且我現(xiàn)在主攻這個項目,我要對甲方說我沒空那不是要笑掉人家大牙嘛,我很快拍胸脯保證我三十分鐘內抵達。 雄赳赳的,把車往航都大廈的停車場一泊,我抱著一堆的資料,匆匆忙忙朝電梯口那邊走去。 但可能我今天出門沒看黃歷吧,我一拐彎就看到了張代這丫,他就立在電梯口處,他正埋著頭看手表。 遲疑了一下,我想著話都說清楚了,我也沒必要再躲著他,要不然反而顯得我說得出做不到,于是我硬著頭皮上前,客客氣氣地沖他打了個招呼:“張總,早上好?!?/br> ☆、第186章 即使我已經(jīng)喪失在你身邊呆著的資格 身體明顯緊繃著僵了一下,張代抬起頭來,他的臉色分明滯了滯,但他很快恢復如常,他聲調微輕:“唐小姐,你也早上好。” 我擦,怎么感覺怪怪的。 徹底不知道該再怎么客氣接茬,我報與職業(yè)性的微笑,然后恪守著該有的界線,站在跟張代大概有半米遠的位置。 這時電梯下來,張代這丫突兀用手作了個示意,說:“唐小姐,你先請。” 好吧,感覺真的特別怪。 拼命用職業(yè)的微笑撐住快要崩塌的表情,我也客氣回應:“張總你先請。” 張代的眼眸里似乎有煙霧重重,他將目光稍微一斂:“女士優(yōu)先,唐小姐你先進去?!?/br> 在這樣下去,電梯都要哭了。 不得已,我率先邁開步子走進去,按了個16樓,忖量幾秒我又幫著按了個20樓。 主動站到邊角處,與我重新拉開距離,張代遲緩一陣,他用很隨意的口吻:“唐小姐是過來找李總助溝通項目上的細節(jié)?” 我怔了怔,隨即惜字如金般:“是的?!?/br> 估計覺得自己這番沒話找話把氣氛弄得更尷尬了,張代噢了一聲,靜默了下去。 然而電梯升到快十樓時,張代冷不丁又來一句:“唐小姐,等會你忙完,到我辦公室一趟。” 我差點脫口而出問他還能有啥事找我,但我很快沉住自己莫名其妙變得焦躁的心,淡淡說:“好的?!?/br> 估計是電梯都感覺到了我和張代之間的尷聊,它很快嗖嗖嗖的飛到了16樓,我急急忙忙朝張代點頭示意一番,電梯的門再次關上我如釋重負。 第一次看到李達西裝革履,我總有些跳戲,可他很快用他的專業(yè)水準將我的神游拉拽了回來,我們來回反復交流了一個小時,才算是把項目上一些疑點掰扯清楚。 打掉了工作上的一小怪,我原本該舒一口氣,但想想去張代的辦公室,還不知道能遇到啥事,我的心又是往下一沉。 揣著像是上刑場的心情,我敲響了張代辦公室的門。 沒像此前那般很裝逼的坐在原地捏著嗓子喊請進,張代親自過來給我開的門,他將我迎進去,示意我坐下,他率先說:“微安休假了,你想喝什么,我去給你弄?!?/br> 我可能是有病,我竟然懷念我可以直接懟張代的那些時光,比如他現(xiàn)在這么說,我就可以干脆利落嗆他怎么勞你大駕這樣的話。 然后我很快為自己開脫,我大概是最近雞血打多了,不嘚嘚嘚的就不給勁,這是病,得治。但怎么著也得想熬過這一茬,我再回去慢慢把自己掰正常過來。 于是,我特沒勁說:“謝謝張總,我不渴。” 以前我不覺得張代耳朵聾啊,可能是這幾天天氣不好打雷震聾的,他似乎沒聽到我說話似的:“橙汁怎么樣?如果你不想喝橙汁,可選的,還有檸檬水和蘋果汁。” 郁悶得要命,我只得將聲音提高一些遷就張代的耳聾眼花:“我不渴,張總找我有什么事,直說就好,不必太過客氣?!?/br> 完全沒跟我在同一個頻道上好嗎,張代身體微微一晃:“一點都不麻煩。唐小姐你先坐一會,我去給你弄喝的?!?/br> 有一股難以抑制的百感交集,它在我的胸腔里滑動著,我很想說張代你省省吧有事有事別整一堆有的沒有的,可我再尋思尋思,他也沒對我干啥,他張嘴閉嘴唐小姐喊得不知多客氣,我要這么都能跟他再撕一場,只會顯得我還是沒放下。 于是我只得艱澀笑笑:“那謝謝張總?!?/br> 大概過了十來分鐘,張代這丫居然是拿了個托盤,給我端過來橙汁蘋果汁和檸檬水,在我面前一字擺開,他說:“唐小姐,你想喝哪種口味就喝哪種。” 得,這待遇跟上次來,真是天壤之別,我要是心波動蕩些,我還真要受寵若驚了。 但還好我足夠心如止水,安之若素地隨手端來最近的一杯,循著禮貌,抿了一口,再趕緊切入正題:“張總,你找我有什么事嗎?” 似乎我這話里帶了膠水,潑到了張代身上般,他的身體又分明緊繃不少,他慢騰騰從口袋里面掏了好一陣,才掏出兩根亮錚錚的鑰匙,放在茶幾上朝我這邊的方向推了推:“這個,是你家里的鑰匙,還給你?!?/br> 回想起我前陣子重新租回那個房子,那里面干凈整潔,基本上保持了原貌,我剛剛開始以為我是碰到了田螺小姐,但在知道張代有那里的鑰匙,又與他推心置腹講話說得一清二楚,盡管我仍然無法做到真正的原諒和釋懷,可我終究還是愿意相信他對待我的初心并未更改多少,而應該就是他將那里的一切保持著原來的樣子。 我已了然,也沒一副大驚小怪的咋咋呼呼的,就自顧自將這鑰匙拿過來,中規(guī)中矩:“謝謝?!?/br> 身體緊繃的狀態(tài)更甚,張代嘴角抽了抽:“我擔當不起你的謝謝,這只會加重我的愧疚感?!?/br> 我怕再拖拉下去,我會難以維持一副早已經(jīng)對他釋懷的風淡云輕模樣,我忙不迭的說:“張總,沒別的事,我是不是可以先撤了?” 視若罔顧我這番急切,張代完全串頻,他自顧自的:“這副鑰匙,前陣子被我藏在小花園那盆蘭花的底下,前些天我喝酒醉上門打擾你那次,我忍不住偷偷把它重新揣在身上。我一直都覺得我在很大程度上是一個堅定的人,但我其實也有猶豫不決的時候。” 他要干啥啊這是,又打算給我長篇大論一段,然后我們繼續(xù)矯情一番,再來一場隆重的告別,我跟他這茬才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