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罵誰呢這是?!”保柱還沒看清來人便cao起門栓,握在手里掂量著,一臉蠻橫地反罵:“不成器的賊東西出來讓爺爺看看!” 大舅公重重拍門:“睜開狗眼看看是誰再開口!你娘沒教會你說人話?!開門!” 保柱這才看清來人,手里武器是放下的,嘴里卻還不肯放過:“大舅公清早起來的你干什么呢?哎呀族長也來了?還有三叔公?怎么是你們?”悻悻地指桑罵槐:“這狗也犯病,叫魂呢叫!” 貴根一掌推開保柱:“不跟你廢話!你娘呢?” 胖二嬸端著碗出來:“是誰?”突然語氣一沉:“怎么?” 這三人怎么一起來了?看臉色不善,難不成聯(lián)盟有所變動? 凡jian猾之輩都不會對別人有任何信任之心。因此這四人雖結(jié)為盟友,彼此間卻也都是充滿警惕,互相提妨著的。 要不然,昨日胖二嬸也不會單獨去珍娘家了。 “我問你!”貴根站在院里就開始發(fā)威:“珍娘那頭是怎么回事?” 胖二嬸的心向下一沉:“什么怎么回事?我不知道???” 三混子揎拳擄袖、怒目橫眉,一付找事要打架的樣子:“你不知道?昨兒你一個人去了東頭珍娘家,滿莊的人都看見了你不知道?!昨晚上她家田都耕好了你也不知道唄?!” 大舅公則二話不說,穿堂而入,正好二嬸當(dāng)家的和三個兒子都下地去了,只有她和保柱在家,大舅公徑直走到院后,隨即見鬼了似的大叫:“來?。∧銈儙讉€都來?。 ?/br> 戰(zhàn)場瞬間轉(zhuǎn)移到后院。 貴根一眼就看見不對:怎么胖子家的牛,渾身上下都是濕漉漉的?! 胖二嬸心中生出不安,這幫人怎么看著想是上門來尋仇的?還有說珍娘家的田耕好了是怎么回事? 眼見三個惡人圍住自家的牛,來來回回地看個不住,二嬸慌了。 “要死了要死了!”胖二嬸撲上去護住寶貝的牛:“你們可別誤會!這牛早起不知被誰從后墻外倒了一身的水,不是汗不是汗!” 保柱傻子似的看,還不明白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貴根冷笑:“你自己兒子呆也就罷了,還當(dāng)我們幾個也是傻的?大清早誰到你家后院來澆水?這是牛還是地?早起還用人澆水的?” 這話可就不對了,大清早的還真有人從后墻向里倒了一桶水。 這人么,不是別的,正是鈞哥,給出主意的也不是別人,正是珍娘。 胖二嬸也是剛剛發(fā)現(xiàn),見對面三人不信,慌不迭地從袖子里抽出塊布巾:“哎呀別不信??!真是水啊!不信你們嘗嘗看是不是咸的?” 說著將從牛身上擦過的布巾,捧到三人面前。 大舅公正要開口惡罵對方,冷不妨貴根卻接過了布巾。 “你真要嘗?”三混子不敢相信:“這婆娘的鬼話你也相信?” 貴根翻來覆去地檢查著布巾,終于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里,看見了二個用同色絲線繡出的小字:珍娘! “你這婆娘還敢狡辯!”貴根立刻小宇宙爆發(fā):“你自己是個睜眼瞎,當(dāng)我也不識字么?我可是私塾里上過學(xué)的你糊弄我!” “怪不得給人家送面,原來早暗中有了來往!” “就是就是,要不然怎么會有人家的布巾?!牛也借出去了還好意思當(dāng)面說假話!” 后院頓時爆發(fā)惡戰(zhàn),胖嬸要搶回布巾,貴根要收進做證據(jù),三混子和大舅公則與保柱混戰(zhàn),幾個人打成一團。 最后,各人身上都掛了彩。 “胖子你給我等著!”貴根終于還是強留下布巾:“我,我立馬祠堂里招開宗族會議,將莊上人都叫了來!你等著,珍娘家這筆帳,都得你一個人來扛!” 胖嬸氣喘得說不上話,保柱當(dāng)仁不讓地替她罵回去:“放屁!你是族長就能欺負(fù)人了?什么叫一個人扛?你一個人來扛還差不多!” 這邊戰(zhàn)得熱火朝天,珍娘家卻安安靜靜,姐弟二人安逸舒適地睡了一上午,直到太陽曬屁股了才高高興興地起來。 珍娘早一步,鈞哥洗臉時,看見她已坐在后院里,守著缸里昨天抓來的魚,低著頭不知做些什么。 “姐!”鈞哥好奇地湊過來看:“忙什么呢?” 心里卻有種預(yù)感,一定又有好吃的了! 珍娘笑著抬起滿是魚鱗的手:“讓開些讓開些!鍋里熱著粥呢,自己吃去!” 原來她在替魚剔鱗去臟。 鈞哥邊抹臉邊不信地看著珍娘手里的小魚:“這指頭大小的玩意才有多少rou?怎么吃啊?” 珍娘手下耐心地忙著,嘴里回道:“你別問!到時保你吃得打嘴也不肯丟!” 將小魚都剔干凈放進竹簍之后,珍娘帶著去了河邊,仔細(xì)淘洗干凈,又順手采了些新鮮的野蔥和野水芹回來。 將大鍋洗干凈之后,珍娘將一塊干凈紗布鋪上底去,這是為了預(yù)防焦底的。 然后她又去了后院,拔出幾顆又肥又大的白菜,洗干凈扒拉成一片片的。 碗櫥里原本有的香料,干八角和花椒,都是以前娘做泡菜時剩下的,這時也各樣取一些出來。 鍋里紗布上,鋪上一層白菜葉,上面再一層小魚,然后撒上粗鹽和香料,野蔥和芹菜也鋪些上去;然后再一層白菜,小魚,香料野菜,直到一層層堆滿整個大鍋,最后,倒入些料酒和醋,于是魚和香料菜蔬,便都浸泡在酒和醋液中了。 這時,方將鍋蓋合上。 火頭也有講究,要細(xì)而均勻。將燃著的粗木頭放進灶里,微微燒著卻不能熄滅,余燼般的燃著若有似無的火,直到整根木頭完全燒盡。 正文 第十六章誤會坐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