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上當(dāng)然會對將軍的勇氣表示欽佩的，”夏爾連忙說道，“但是我的直覺告訴我，那位將軍并不是個很有勇氣的人，雖說他竭力想要向別人證明自己的勇敢……如果您能私下告訴我一點(diǎn)您的看法的話，我保證我不會把您的話寫在報紙上的?！?/br>
    “如果您不打算刊登的話，那么又為什么要問呢？”

    “因?yàn)樵谖磥淼囊欢螘r間內(nèi)，這可能會變得非常重要……布朗熱將軍如今走到了關(guān)鍵的十字路口，他的性格也許會決定他最終的命運(yùn)?！?/br>
    呂西安下意識地看向阿爾方斯，銀行家聳了聳肩膀，意思顯然是要他自己決定。

    “好吧，用一句簡單的話來說——他快要嚇尿了?！眳挝靼怖湫α艘宦暎疤热羲魈觳桓疑蠄?，我都不會感到意外的?！?/br>
    “那可會是爆炸性的新聞?！毕臓栿@愕地張大嘴巴。

    “不過這種事情絕對不會發(fā)生的。”呂西安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吧，那在您看來，這場決斗誰會取得勝利呢？”

    “新聞界的朋友是怎么看的呢？”呂西安反問道。

    “報社里開了一個賭局，絕大多數(shù)的人都押將軍贏?！毕臓栒f道，“總理已經(jīng)二十年沒有練過劍了，前段時間他才在醫(yī)生的建議下重新開始了這項運(yùn)動?！?/br>
    “將軍的贏面總比律師要大一些?！眳挝靼颤c(diǎn)頭贊同道。

    “這可說不好，”阿爾方斯插言道，“我遇到的律師兇猛起來比鱷魚還要嚇人，若是您要下注的話，我看還是再想想的好。”

    他站起身來，“我要到銀行去了，不過我很期待您晚上和我講講將軍的準(zhǔn)備情況，我猜那一定是很有趣的?！彼麖澭橇宋菂挝靼驳念~頭，朝著門外走去。

    第136章 決斗

    呂西安目送著阿爾方斯走出了房門，當(dāng)他轉(zhuǎn)回頭來時，他看到夏爾正目瞪口呆地看著他。

    “我剛才看到了什么？”記者愕然地張開嘴巴。

    “就是您所想的那樣，”呂西安翻了個白眼，“別告訴我您沒聽到過傳言?！?/br>
    “啊，啊，是的?！毕臓栂袷莻€被老師抓了現(xiàn)行的孩子，有些尷尬地?fù)狭藫献约旱暮竽X勺，“的確有些這樣的傳言……但沒人敢多說什么，所有人都怕惹惱了那一位?！?/br>
    “害怕什么？他也不是在乎這些流言的人?！?/br>
    “那只是在您面前，”夏爾說道，“阿爾方斯·伊倫伯格可是放出過話來，若是有人敢傳您的閑話，他就把那人的胳膊和腿像樹枝一樣從身上扭下來?！?/br>
    呂西安嚇了一跳，“他真會這么做？”

    “您去交易所打聽一下，就知道他的名聲了?！毕臓柭詭Ьo張地笑了笑，“我可不想試一試那些名聲的含金量。”他走到餐桌邊，拿起來一個桃子，“但是大家都覺得您是交了好運(yùn)，通常他對他的……嗯，這一類的朋友沒有這么慷慨的?！?/br>
    “慷慨？”

    夏爾指了指四周的華貴裝飾，“有人估計他在您身上已經(jīng)花了五千萬?！?/br>
    呂西安冷笑了一聲，這些人的想象力還真是貧乏，“我還是更希望因?yàn)樽约旱牟拍芏艿阶鹬??！?/br>
    “每年涌入這個城市的有才華的年輕人不知道有多少，又有幾個成功了呢？巴黎就像一只巨大的鯨魚，把他們吞進(jìn)肚子里，榨干之后再把殘渣吐出去。”夏爾一邊吃著桃子，一邊說道，“您受他的垂青那是交了好運(yùn)，在這世上運(yùn)氣可比什么勞什子才華要珍貴多了?！?/br>
    他將桃核扔在餐桌上，“來巴黎的年輕人大多做夢都想要個保護(hù)人，您看看我那個同行梅朗雄，往杜·瓦利埃夫人的裙子下鉆的比去報館要殷勤的多，而大家都羨慕他，把他當(dāng)作風(fēng)云人物……要我說，您就趁著他興趣還沒消退，多給自己攢下些本錢，您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了一筆財富和不小的權(quán)力，就讓它們穩(wěn)步增加吧?！?/br>
    “您剛才說到他其他的朋友……通常情況下，他對他們的興趣會維持多久呢？”

    “大概兩三個月吧，所以大家才都覺得您不同尋常?！毕臓栍貌徒聿亮瞬潦?，把帽子戴在頭上，“我現(xiàn)在要去報館啦，您今天要去布朗熱將軍府上對不對？明天還要陪他去決斗？那您能不能在決斗結(jié)束之后來找我吃個飯？我想聽聽決斗的細(xì)節(jié)，我們打算做個專題報道，畢竟這現(xiàn)在是全歐洲關(guān)注的大事，連美國的報館都打越洋電報來問……當(dāng)然我只會登載您允許的內(nèi)容。”

    “看看決斗的結(jié)果吧。”呂西安嘟嘟囔囔地說道，若是將軍在決斗場上出了丑，他說不定還可以找夏爾來幫忙挽回一些損失。

    送走夏爾之后，他在書房里讀了早上的幾份報紙，不出所料，每一份報紙的頭條都和布朗熱將軍有關(guān)，借助新時代的電報線和海底電纜，決斗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歐洲每個國家的首都，甚至那些東方國家都聽到了風(fēng)聲。右派的報紙大聲呼喊將軍“高貴的品格”受到了侮辱，而左派報紙則認(rèn)為將軍是“玩火自焚”，“自討沒趣”，但雙方都認(rèn)為，比起總理，布朗熱將軍的贏面要大不少。這些報紙的記者和編輯想必是度過了愉快的一天，讀者們對于這場鬧劇的興趣如同失控蔓延的山火，這當(dāng)然是有助于報紙的銷量的。

    下午兩點(diǎn)鐘，他終于讓仆人套車去布朗熱將軍的府上，當(dāng)他的馬車駛?cè)雽④姼系那霸簳r，杜·瓦利埃先生剛從自己的車上跳下來，他也是剛剛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