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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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狂陽說:“如果真是,那當(dāng)初為何要戰(zhàn)死在畫城之下?那個贏墀,他喜歡你吧?他一直就不想殺你?!?/br> 頊婳伸手,白玉杯盞在木狂陽壇口輕輕一碰,發(fā)出叮然一聲脆響:“我還不至于高尚至此,不過……”她略略停頓,復(fù)又含笑:“不過確實也還沒有低賤到如他們所想??耜栐亠嬕槐?。” 月下美人盈盈帶笑,衣帶飄飛、眸中盛輝,木狂陽有片刻目眩,自然又一番豪飲:“我真應(yīng)該是個男人!這樣我就能與你結(jié)為道侶。” 頊婳說:“結(jié)為道侶何必一定要變成男人,我便覺得,狂陽無一不好。” “哈哈哈哈?!蹦究耜枌⑺龘н^來:“頊美人,你有時候說話,真是甜得膩人?!?/br> 頊婳輕笑:“雖是稱揚,卻發(fā)自內(nèi)心。我與狂陽,當(dāng)真一見如故。知交至此,當(dāng)焚香祭酒,許不變之盟,結(jié)金蘭之契。” “好!”木狂陽一聲狂吼,一巴掌拍下去。頊婳手中酒盞落地,摔成碎片。她索性拿了木狂陽的酒盞,繼續(xù)開懷痛飲。 木狂陽說:“等明日我便令人準(zhǔn)備,我們對天立盟,義結(jié)金蘭。” 頊婳舉杯遙敬:“一言為定?!?/br> 齋心巖,天衢子去到頊婳房間,卻又撲了個空。他剛一出來,就遇上了尋至此處的付醇風(fēng)。二人四目相對,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不快之色。 付醇風(fēng)問:“人不在?” 天衢子回了一句:“木掌院也不在?” 這還有什么可說的,付醇風(fēng)直接道:“自何處尋起?” 天衢子倒是頗為意外:“以木掌院和傀首的實力,想必足以自保?!?/br> 付醇風(fēng)冷冰冰地道:“我也作此想?!?/br> 二人對望一眼,同時道:“早些歇息?!?/br> 片刻之后,赤血峰下,付長老和奚掌院再度狹路相逢。 …… 付醇風(fēng)以前,其實并不攻于心計。刀修似乎天生都四肢發(fā)達(dá),啥啥簡單??墒呛髞肀荒究耜柎昴チ诉@么多年,他慢慢褪去了刀修的鋒芒戾氣,反而是心思深沉了不少。 如今這個關(guān)頭,傀首身份被公開,魔族肯定會得到消息。頊婳為人如何他尚不清楚,但是木狂陽雖然粗獷,危機(jī)意識卻十分到位。她不會在這時候帶頊婳出融天山。 天衢子也是這般想的。頊婳其實是個極為理智的人,之前她對他心懷惡感,卻還是留在陰陽院。為何?就是因為不愿冒險。 現(xiàn)在功體完全恢復(fù)之前,她更不會輕易下山。 而融天山如果說有地方安全又不會被打擾的話,那么非赤血峰無疑。 一路上得峰來,兩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屏住了聲息。 黑色的山巖之上,火光明滅不定。美人喝得興起,輕聲唱:“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 木狂陽輕聲相和,付醇風(fēng)和天衢子同時止步,隱在山石避風(fēng)處。一時無話,天衢子突然問:“要來點茶嗎?還是大長老與木掌院一樣,更喜杯中物?” 付醇風(fēng)不說話,卻默默自墟鼎中取出香茶雪水。二人石上烹水,對坐而飲。 耳邊歌聲曼妙,天衢子輕抿杯中茶水,只覺今夜赤血峰,連風(fēng)都格外清爽怡人。付醇風(fēng)突然問:“如今,你同傀首是否有商談畫城之事?” 天衢子說:“畫城魔傀,不可能商談能得。付長老心中比誰都清楚?!?/br> 付醇風(fēng)說:“所以你是想說,你拼著受七賢戒尺之刑將她復(fù)生,苦心助她恢復(fù)功體,其實毫無所得?” 天衢子自然不能直道心意,他說:“付長老,我與水宗主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師徒之實。他如今身陷弱水河口,我絕不可能覬覦宗主之位?!?/br> 他一語道破付醇風(fēng)未盡之意,付醇風(fēng)只是輕聲問:“載霜歸也這么想?” 天衢子語滯。 當(dāng)然不啊。天下師長,總是喜歡對兒女弟子寄予厚望。若能登九重青天,便絕不允許他們停留在第八重。別說載霜歸了,若宗主之爭一旦開端,九脈大長老,誰能不爭不奪? 天衢子望向付醇風(fēng),正色道:“付長老所慮,吾心了然。但是宗主之位只能空懸。無論我與狂陽實力強(qiáng)弱,此事絕不可提。否則九淵必將四分五裂。魔族虎視眈眈,我等各自為政,玄門萬劫不復(fù)。”他雙手捧杯,以弟子禮敬付醇風(fēng):“吾言已盡,也勸付長老立絕此念,否則……” 他極少這般疾言厲色,付醇風(fēng)問:“否則如何?” 天衢子說:“否則天衢子只能絕付長老之念?!?/br> 豎子好大口氣!付醇風(fēng)冷笑:“絕我之念?” 天衢子說:“殺付長老,或者絕付長老之念?!?/br> 那一刻他身上氣息仍平淡溫雅,未露絲毫殺機(jī)??墒窃捳Z出口,卻如薄刃般鋒利,可切金斷玉。 若是從前,刀修宗師付醇風(fēng),想必早已寶刀出鞘,同他一決高下生死。然而現(xiàn)在,付長老仍然端坐茶前,輕聲問:“那么你求助傀首,用意何在?” 這個問題,天衢子不想答。他抬眼向上看,木狂陽正摟住頊婳,二人臉都貼到了一處。木狂陽大聲道:“義結(jié)金蘭,為何非要等到明日?今日蒼天作證,明月鑒心!我等這便插香磕頭,歃血立盟,不好嗎?” 頊婳道:“好,來?!?/br> 二人燃了樹枝為香,還真的開始結(jié)拜,念契文的時候,木狂陽說:“哎,真想結(jié)個道侶算了?!?/br> 天衢子背脊繃真,頊婳說:“魔傀一族的規(guī)矩,傀首不能與外族通婚。” 木狂陽說:“也好,我也打算打個男人先試一試。實在不行再說。” 頊婳小聲說:“我覺得沒必要,男女之事……真是毫無滋味。不如邀月對飲?!鞭烧圃褐挥X得膝蓋一痛,仿若中了一箭。 “嗯?”木狂陽豎了豎眉毛,“你試過了?” 頊婳立刻一臉正直:“無。我是這般想的。要不付長老怎么這么大年紀(jì)也還沒有結(jié)過道侶呢?” 木狂陽立刻有點牙痛:“師尊以前其實差點就結(jié)了個道侶來著。后來……有一晚他醉酒,我那師娘還主動照顧,二人同宿一室。第二天師娘就把他踹了。” 連膝蓋中了一箭、痛得站立不穩(wěn)的天衢子都忍不住豎起了耳朵。頊婳扶著她,說:“我就說吧,男女之事,一定毫無滋味?!备洞硷L(fēng)快步出去,厲聲喝止:“木狂陽!深夜酗酒,胡言亂語,成何體統(tǒng)?!” 木狂陽身子一抖,一拍額頭,哀嘆:“我醉了,啊啊我醉了,我這張破嘴?!彼攘艘幌伦约旱淖?,付醇風(fēng)臉色鐵青,卻只是沉聲喝:“吊兒郎當(dāng),掌院沒有掌院的樣子!” 木狂陽哈哈一笑,一把勾過付醇風(fēng)的肩:“今日議事太長,以為師尊困乏,便未打擾。怎知師尊還有如此興致,居然與天衢子踏月夜游?!?/br> 付醇風(fēng)臉色仍十分難看,根本不理她,木狂陽沒臉沒皮慣了的,哪怕他的怒意放在心下,轉(zhuǎn)頭又拉過頊婳道:“師尊,我今日得了個meimei,來,看看,我二人像是不像?” 付醇風(fēng)偏過頭,不搭理。木狂陽又轉(zhuǎn)向天衢子,將臉與頊婳貼在一起,問:“天衢子,我姐妹二人像是不像?” 天衢子好歹是給了點面子,抬眼一掃,見月下美人長身玉立,月華盡傾,眼里哪還能得見旁人?他輕咳一聲,就算同門至交,也始終不能昧著良心,說:“不像?!?/br> 木狂陽立刻揚起下巴:“哪里不像了?” 天衢子可不想跟她在這時候打起來,半天想了一句:“你帶刺。” 木狂陽一拍頊婳,大笑道:“女人都帶刺,對吧meimei?” 頊婳含笑點頭,天衢子未再多言,但…… 就算是女人都帶刺,玫瑰花和狼牙棒恐怕區(qū)別還是很大的吧。 ☆、第26章 千年狐貍 第二十六章:千年狐貍 赤血峰月光如水,木狂陽、頊婳、天衢子、付醇風(fēng), 四人一起下山。 然后自然是天衢子捧走他的玫瑰花, 付醇風(fēng)帶走他的狼牙棒了。頊婳與天衢子并肩而行, 如果說上一次付醇風(fēng)與天衢子一并出現(xiàn), 她還理解為碰巧相遇的話, 現(xiàn)在她已經(jīng)明白, 天衢子和付醇風(fēng),都是有意尋人而來。 她說:“這些日子, 承蒙奚掌院照拂。昨日問起云階, 才知道原來當(dāng)初天魔圣域桑林所遇乃是奚掌院。一直以來, 本座錯認(rèn)恩人, 奚掌院卻為何不提呢?” 天衢子一怔,說:“舉手之勞,傀首何必掛懷?” “好一個舉手之勞?!彼p聲道,“奚掌院聚我魂魄、為本座重塑rou身, 也是舉手之勞?” 這當(dāng)然不是。天衢子遲疑半晌, 終于答:“在下已經(jīng)說過,傀首風(fēng)采,令人傾慕。” 哪怕正直得毫無綺色, 也終是令人能夠分辨,大約這是一句剖白。頊婳問:“那么, 奚掌院是心悅于我了?” 天衢子腳步微頓, 此時轉(zhuǎn)頭看她。月色清冷, 而他眼神熾熱。 頊婳直視他的眼神, 問:“那么,奚掌院可愿與我共赴畫城,相伴一生?” 天衢子眼中情緒慢慢斂去,她總是比他更坦白直率,可拋過來的,卻是一道難題。他說:“師門千年恩養(yǎng)栽培,請恕天衢子無法抽身?!?/br> 頊婳當(dāng)然不意外,說:“奚掌院高情厚義,本座受領(lǐng)有愧。只是道途艱難險阻甚多,人之情|愛,如雜草荊棘,難免有礙清修。掌院既知無望,但該淡然自去。沉迷淪落皆是徒添困擾而已?!?/br> 她一番言語,倒也是一片好心。天衢子只覺得涼意絲絲縷縷,自外而入,凝結(jié)在心:“傀首說得是。”他輕聲嘆息。 二人一路前行,踏碎月光千頃,卻彼此再無言語。 前面便是齋心巖與苦竹林的岔道,該當(dāng)分道而行。 頊婳停住腳步,突然抓過肩頭的神魔之息遞過去,道:“神魔之息,當(dāng)初說好相易來著。如今奚掌院已贈予月髓,此物,還請不要嫌棄?!?/br> 神魔之息瞪大眼睛,像一條即將被主人送人的小狗。天衢子目光垂地,許久,終于伸手接過來。但很快,他重新遞過去:“當(dāng)初迫它認(rèn)主,原只是關(guān)心傀首安危,一時權(quán)宜之計而已。如今傀首既然稱視我為友,想必區(qū)區(qū)薄禮,不會拒絕。” 還是要送回來嗎?頊婳還沒說話,神魔已經(jīng)的口水已經(jīng)要噴到天衢子臉上:“區(qū)區(qū)薄禮?!”它聲音又尖又細(xì),端的十分生氣,“你說清楚,誰是薄禮?!你這個玄門快男,你憑什么……唔唔唔……” 頊婳的手幾乎是掐住它的脖子,把它放在肩頭,然后低喝了聲:“閉嘴!” 神魔之息仍然氣得發(fā)抖,天衢子臉都綠了,氣氛頓時尷尬得詭異。頊婳只得說:“天色已晚,就不再打擾奚掌院了。” 天衢子欠身施禮,眼看她向著齋心巖而去。月光無垠。 第二天,頊婳仍然在齋心巖正常講學(xué)。這些天她上的課,早都超過大執(zhí)事凈無泥了。外門弟子此生接觸真正法術(shù)的時間不多,她也就把打算把水法傳授到底。時間有限,就別學(xué)陰陽院的雜家了。 正講著,突然外面有人道:“傀首,奚掌院有請。” 頊婳意外,快步出了學(xué)堂,就見天衢子和奚云階站在不遠(yuǎn)處。她以眼神示意——怎么回事? 奚云階明顯神色焦急,此時上前道:“傀首,云清失蹤了?!?/br> 頊婳莫名其妙,奚云清乃陰陽院掌院二弟子,就算真的失蹤了,跟自己有什么關(guān)系? 然不待她發(fā)問,天衢子就遞過來書信一封。頊婳拆開,上面字跡還挺熟悉:“明日午時,棲風(fēng)渡。以傀首交換奚云清?!?/br> 呃…… 天衢子問:“傀首可知發(fā)信者身份?” 頊婳拍了拍額頭,幾乎不用鑒別字跡,光看這沒頭沒腦的舉動,她就知道是誰。她說:“癡,魔傀四君之一。平時辦事沒腦子,掌院勿怪。” 奚云階連忙問:“傀首是否有辦法與之聯(lián)系?畢竟師妹性子急躁,還請傀首提前支會一聲,以免她有危險?!?/br> 頊婳搖頭:“放心吧,癡這個人……”她突然也有點頭痛了,“他說明日換人,明日午時之前,云清便絕不會有危險。” 天衢子說:“此人行事……頗為魯莽,畫城怎會派他前來營救傀首?” 行事不明,立刻打草驚蛇。魯莽二字,倒也真真適合癡君。他畢竟眼光銳利,心思也極為縝密,一眼便看透關(guān)竅所在。頊婳說:“也不能這么說,畢竟癡修為還可以?!闭f吧,促狹一笑,“比起奚掌院的二弟子來說的話。” 天衢子一滯,目帶無奈。頊婳問:“奚云清的下落,陰陽院無法追蹤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