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jié)
“哥?!?/br> “嗯?” 謝翡忽然傾身,快速親了下郁離的臉。 親完他還挺忐忑的,當(dāng)然也有點兒不好意思,甚至想笑,因為他親到了滿嘴胡子。 其實謝翡就是全憑一股沖動,想親就親了。 可冷靜下來想想,這樣的時間地點、這樣的氛圍,好像都不太合適,而且一點鋪墊都沒有,是不是不夠莊重? 唉,又要挨罵了。 然而預(yù)想中的“輕浮”遲遲沒有出現(xiàn),郁離也遲遲沒有反應(yīng)。 顯然,按照郁離一貫人設(shè),不可能是源于淡定。 莫非害羞到自閉了? 謝翡猶豫著要不要解釋一下,就被猛地甩開手。 暗夜中,一道黑影不住往后退,一直退,退到了觀景臺邊上,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空間里,凌亂又倉惶。 “哥,你小心誒——” 話音未落,只聽一聲巨響,黑影直接從觀景臺邊緣掉了下去! ??? 謝翡腦子一白,條件反射地沖過去,發(fā)現(xiàn)齊胸高的木制護(hù)欄已被攔腰撞斷。 什么情況?只是親一下而已啊? 他想的頂多是挨一頓罵,怎么這都要出人命了??! “哥——” 漆黑的山崖宛如巨獸的血盆大口,謝翡朝著崖下連喊了好幾聲,卻只聽到了自己的回音,他哆嗦著掏出手機(jī),想要撥打求救電話卻連著按錯好幾個鍵,心慌意亂間,身后忽然響起一聲咳嗽。 謝翡一僵,猛轉(zhuǎn)回頭,就見郁離好端端站在后頭。 心臟重重落在實處,凝固的血液也開始回流。 謝翡雙腿發(fā)軟就要往地上坐,卻被郁離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對方盛氣凌人地質(zhì)問:“說吧,我看你還能找什么理由?!?/br> “什么?”虛驚一場,謝翡腦子不太夠用。 郁離前所未有的底氣十足,連尾音都發(fā)飄了:“還敢不承認(rèn)就是在勾引我?” “……是?!?/br> “你終于承認(rèn)了!” “承認(rèn)。” 或許是謝翡答得太過干脆,讓郁離感到意外,他隔了好幾秒才問:“為什么那個、咳……我?” 謝翡做了個深呼吸,鼓起勇氣表白:“我仔細(xì)想清楚了,我是真的有點喜歡你——” “再說一遍?” 謝翡順從地重復(fù):“我真的有點喜歡哥哥?!?/br> 這次靜默的時間更久,久到謝翡都開始不安,擔(dān)心郁離又要驚世駭俗一把時,就聽見了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那我就只有0.000001點,你的有點喜歡還是比我多一萬倍!” 謝翡:“………………” 作者有話要說: 翠翠:數(shù)學(xué)是不是不太好? 翠翠:親一下就跳崖,以后可怎么辦? —— 以防你們問我白焰是誰,酒店總設(shè)計師,外國人,之前某章出現(xiàn)過。 第42章 究竟誰勝負(fù)心重?以及數(shù)學(xué)是不是也不太好? 即便是剛剛表白結(jié)束, 謝翡也忍不住腹誹。 事實上,郁離還真的萬分在意那個“有點”,認(rèn)為本該是揚(yáng)眉吐氣的高光時刻被嚴(yán)重打了折扣, 他今天非要找回場子,便趾高氣昂地問:“還記得我在38天前晚上11點15分左右說的話嗎?” 日子倒是記得, 主要后面那個11點15分很耳熟, 可郁離當(dāng)時說了很多,謝翡一時想不到他指的哪一句, “哥能提示一下嗎?” 郁離冷哼:“不會答應(yīng)當(dāng)你男朋友那句?!?/br> “哦, 沒關(guān)系?!敝x翡想得很開, “我還小,就是跟哥你說一下?!?/br> 郁離一噎,發(fā)現(xiàn)事情走向和設(shè)想的有些偏差, 雖然他不準(zhǔn)備輕易答應(yīng)做人男朋友,但也不好太過打擊愛慕者的熱情,便改口說:“不、不過如果你能討我歡心, 我也不是不可以考慮。” “好啊。”謝翡輕快地笑了笑,“那我就來追哥哥了?!?/br> 不等郁離再說什么, 謝翡拉住對方的手, “好冷啊,我們回去吧。” 郁離輕嗤一聲, 并未掙脫,反手回握住他。 晚上睡覺時,郁離特意戲多地將兩人睡袋隔開老遠(yuǎn),還在中間放了杯礦泉水, 警告說:“不許越線。” 謝翡忍不住辯駁:“我睡相很好的,何況又在睡袋里裹著?!?/br> “以防萬一, ”郁離鉆進(jìn)睡袋,得意洋洋地宣布:“畢竟你現(xiàn)在對我有了非分之想?!?/br> 短暫的沉默后,謝翡揚(yáng)起笑道了聲“晚安”,便戴上眼罩和耳塞,旁若無人地睡下了。 郁離有些呆滯,這就睡了?不是要追求他嗎,如今同處一室,多好的表現(xiàn)機(jī)會。 “哦對了。”謝翡突然拉下眼罩,側(cè)頭看向他。 郁離唇角微彎,他就知道! “哥,新年快樂,明年見?!闭f完,謝翡再次戴回了眼罩。 “……” 郁離又等了幾分鐘,確認(rèn)謝翡真沒有要聊天的意思,只好憋氣地躺下。他無意識地盯著頭頂靜靜散發(fā)光芒的汽燈,回味了下不久前發(fā)生的一切,頗有些輾轉(zhuǎn)反側(cè)。 半晌,他轉(zhuǎn)過身,看著已然熟睡的謝翡,眉眼間一片溫柔。 郁離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睡著的,而且還睡得很香,似乎身為妖族的領(lǐng)地意識一旦遇上謝翡就會自動消解。 一覺醒來時,帳篷里只剩下自己,帳篷外傳來陣陣喧鬧聲。 他睡眼朦朧地鉆出帳篷,就見天邊已有一線紅,世界仿佛被籠罩在朦朧的薄紗之下。 “你怎么不叫我?”等收拾好找到謝翡,郁離的表情相當(dāng)不快。 “我叫了啊,你沒醒。”謝翡滿臉無辜:“我見鬧鈴響了好幾次你都沒反應(yīng),還以為是昨天晚上哥的妖力消耗過大需要休息,也沒好打攪你?!?/br> 畢竟郁離可是掉下了山崖,若非憑借妖力自救,怎么可能完好無損地出現(xiàn)在他身后。 郁離也聽出了謝翡話中隱含的意思,想到昨夜蜻蜓點水的吻,不太自然地說:“我怎么可能那么虛?一點點消耗算什么,不過是睡得比較熟,你就不知道推醒我?” “你不許我越線啊?!?/br> 郁離一窒,隨即冷笑:“你似乎頗有微詞,難道是對我的決定有所不滿,故意報復(fù)?” “我怎么可能會報復(fù)喜歡的人?!?/br> “……” 郁離立即停止了找茬行為,可心里有點怪怪的——不都說先表白的人就輸,但謝翡似乎毫無輸家的自覺,反而以此為武器,占盡上風(fēng)。 到底是哪里出了錯? 郁離擰眉深思,并沒有注意到謝翡正在偷偷觀察他。 見郁離人在發(fā)呆,謝翡眼珠子一轉(zhuǎn),忽然摘下手套,雙手插入石攔表層覆蓋的厚厚積雪中,按著心里想象的形狀在雪里戳刺劃拉。 “哥?!?/br> “干嘛?” “送你?!?/br> 郁離從沉思中回神,就見謝翡雙手捧著塊心形的雪團(tuán)。 這時,周圍再次傳來驚呼聲,赤霞中那一抹詩意的殷紅已化作金色長河橫跨天際,遠(yuǎn)山云海之間,太陽緩緩探出頭。 “什么意思?”郁離明知故問。 盡管他做了偽裝的臉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聲音也淡淡的,但謝翡敏銳地從中聽出一絲期待,于是微笑著說:“不是要討你歡心嗎?把‘歡心’送你。” 郁離沉默片刻,終于矜持地伸出手。 忽地,人群中不知誰撞到謝翡背后,他慣性一個踉蹌,手里的雪團(tuán)沒拿穩(wěn),“吧唧”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不好意思啊?!?/br> 聽見身后有人道歉,但謝翡卻顧不上理他,也顧不上自己好不容易從雪里挖出來的“歡心”,他只知道再不趕緊幫郁離降火氣,撞他的人就保不住狗頭了! 謝翡只當(dāng)看不見郁離緊繃的臭臉,以及射向他身后的死亡視線,忙背過右手:“哥,我還有。” 郁離下意識垂眼,就看見謝翡拿出藏在背后的手,拇指與食指相交成愛心的形狀。 他眼皮一跳,正想評價一句無聊,又見謝翡兩手并在一起,湊出顆更大的愛心,再接著雙臂交互,食指彎曲,模仿兩只天鵝曲頸的姿勢拼出第三顆心,最后高舉雙臂,迎著日出的背景,在頭頂劃出最大一顆心。 初升的太陽被圈在謝翡兩臂之間,萬千霞光從云層中迸散,映落在他琉璃般澄澈的眼睛里。 “連著剛才的雪團(tuán),一共五顆心,夠不夠一個五星好評?”謝翡笑嘻嘻地問。 郁離沒說話,只是眼睛微微彎起,拉下謝翡被凍得通紅的手,揣進(jìn)自己衣兜。 天幕盡頭,金云縱橫,日耀萬里。 回去的路上,明明風(fēng)景如舊,謝翡硬生生看出幾分明媚來。 不過表白過后,有外人在時他反倒會比較收斂,而郁離在人前素來裝得很正經(jīng),因此一直到元旦結(jié)束郁離返回劇組,還沒誰看出來兩人的關(guān)系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謝翡從前沒有喜歡過誰,對于如何追求別人更沒有經(jīng)驗,他也上網(wǎng)瀏覽過一些教程,總覺得并不適合自己,索性自由發(fā)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