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jié)
反正近水樓,郁離也沒可能突然就看上別人。 他這邊穩(wěn)如泰山,循序漸進(jìn),和以往一樣發(fā)發(fā)微信打打電話,只是頻率更高,傳的圖片也從單純的花草動物變成了以自己為主。 對此,郁離并沒有感覺到什么不對勁,事實(shí)上,他也不知道被人追求應(yīng)該是個什么滋味——喜歡他的人不拘男女?dāng)?shù)量龐大,敢付諸于行動的卻少之又少,哪怕鼓起勇氣,大都也是出師未捷,即便有零星幾個膽大皮厚的,也通通被郁離視作sao擾,而非追求。 只有謝翡不一樣,謝翡是他唯一認(rèn)證的追求者,即奉旨追求。 于是,劇組里的人都發(fā)現(xiàn)平日里高高在上目空一切的郁離有些變了,不但脾氣好了些,還會偶爾露出迷之微笑,最可疑的是一下戲就抱著手機(jī)刷不停,拇指動得飛快,還時不時走到角落里低聲打電話。 不知不覺間,郁離疑似談戀愛的消息就這么傳了出去,爆料者說得有鼻子有眼,營銷號也跟著捕風(fēng)捉影。網(wǎng)上鬧得沸沸揚(yáng)揚(yáng),身為網(wǎng)癮青年的阿福自然也看見了,趁著郁離人不在大放厥詞:“哈哈,居然有人造謠老大談戀愛了,是有多想不開的人才會喜歡他?!?/br> 謝翡這會兒正坐在茶室里跟郁離聊微信,他早上推窗時食指不慎被夾到了,剛拍好特寫傳給對方博同情,就聽到了阿福的嘲諷,頓時很不服氣:“喜歡哥的人不多嗎,他微博都有六千多萬粉絲?!?/br> “那是距離產(chǎn)生美?!卑⒏u頭晃腦,言辭鑿鑿:“真接觸過還能喜歡,不是腦子有問題就是心理有障礙?!?/br> 謝翡一窒,窺見門口一挫白毛,想要提醒阿福的話徘徊在嘴邊,狠狠心又咽了回去,心虛地低下頭繼續(xù)打字—— 【小謝老板】唉,我就是想哥時分心了,才會被夾到手(委屈) 【郁】還敢怪我! 謝翡心頭緩緩打出個問號,郁先生的重點(diǎn)真的很偏。 【郁】我浴室最下層柜子里有藥,記得找來擦。 【小謝老板】哥你怎么什么藥都有。 【郁】難道不是因?yàn)槟氵^于嬌氣脆弱,我又用不著。 謝翡木然盯著那句雷人的形容,面無表情打字:謝謝哥,么么噠。 往常只要打出這一句,郁離就肯定不回了,但今天對方不知是不是可憐他受傷,“正在輸入”半天后,頁面上多了一句話。 【郁】……噠。 盡管下一秒就被撤回,但謝翡還是看得清清楚楚,并且沒忍住笑出了聲。 等郁離戲份殺青,時間又過了一周。 他拎著行李回到客棧,剛進(jìn)后院就收到謝翡送上的大束鮮花,“哥哥,恭喜殺青!” 郁離一看就知道花束是謝翡自己弄的,心情很好地笑笑,正要說話,又迎上了對方熱情的擁抱。 同時,院子里突兀地響起音樂聲—— “抱一抱那個抱一抱,” “抱著我那meimei呀上花轎……” 謝翡猛地一僵,一只手悄悄伸到背后扇了扇,接著音樂驟然一變—— “抱緊我,吻我,愛我別走……” 郁離身體又開始升溫,紅著臉推開謝翡,就看見了銀粟那張餅?zāi)?。此時,它脖子上的手機(jī)閃耀著七色炫彩之光,屏幕正中一輪cd狀的圓盤正緩緩轉(zhuǎn)動…… “哥,不是我教它的?!敝x翡趕緊解釋。 “呵?!?/br> “真的,我讓它放的是另外一首,也沒讓它現(xiàn)在就放。” 郁離冷笑,歌詞里的暗示都那么露骨了,還敢假裝無事發(fā)生,他正要戳穿謝翡拙劣的謊言,一陣悠揚(yáng)的鈴聲忽而響起。 來電的竟是安明易,他告訴謝翡今天有個非常重要的視頻會議,各大股東都會到場,但負(fù)責(zé)匯報的總設(shè)計(jì)師白焰卻找不到人,電話也一直沒人接。 “他昨天晚上就沒回來?!卑籽娓羧钗寰鸵ド坳栨?zhèn)上泡吧,偶爾會有夜不歸宿的情況。大家都是成年人,謝翡從不打聽對方的私事,今早聽說對方一夜未歸時也并未放在心上,這會兒卻開始擔(dān)心了,“是手機(jī)沒電了嗎?還是喝醉了沒醒?” “應(yīng)該不會,白焰在業(yè)內(nèi)很有信譽(yù),除了能力之外,他的工作態(tài)度也一貫嚴(yán)謹(jǐn),不可能會出現(xiàn)這種紕漏?!卑裁饕茁曇粑⒊?,“我有點(diǎn)擔(dān)心他,謝老板能不能幫忙找找人?!?/br> “當(dāng)然?!敝x翡心里發(fā)慌,草草說了兩句便掛斷電話。 “誰沒回來?”郁離只聽到謝翡這邊的回話,信息不全。 “白先生?!敝x翡簡略說了下白焰的事,“哥,你能幫忙算算嗎?” 郁離卻不以為意:“我早就看出他最近有一小劫,不過最后卻能逢兇化吉,沒事,讓銀粟去找?!?/br> 謝翡十分信任郁離,當(dāng)即松了口氣。 兩人一塊兒回了屋,開門時,頭頂“嘭”的一聲飄落五彩紙屑。 謝翡尷尬地?fù)蠐夏槪氨緛硐虢o你一個殺青驚喜的,我讓銀粟放歌也是在這時候……” 郁離嗤笑一聲,也不知信沒信。 進(jìn)房間后,郁離拿了干凈的衣服去浴室洗澡,謝翡倒是沒走,而是留下來幫忙收拾行李。 與此同時,銀粟已循著白焰的味道飛至紹陽鎮(zhèn)城郊村。 它在某條逼仄的巷道上空盤旋片刻,最終停落在盡頭一間老舊的平房前。 泛黃的木門表面貼滿了各式開鎖小廣告,銀粟飛上窗沿,貼著玻璃向內(nèi)窺探。 門內(nèi)光線昏暗,陳設(shè)凌亂,到處堆積著雜物和垃圾,唯有中間一張大床干干凈凈。 床上正躺著個只穿了條睡裙的女人,她樣貌不俗,身材微胖,此時神態(tài)安詳?shù)亻]著眼,雙手做祈禱狀放在胸口。 她身上蓋著條蓬松的被子,隆起的弧度明顯不大正常。 “哐鏘——” 突然一聲巨響,窗戶玻璃被從外撞碎,女人猛地睜眼,驚見一只白色大鳥疾飛而入。 銀粟轉(zhuǎn)眼沖至女人近前,沖著對方又抓又撓,在女人臉上留上道道血痕。 女人左躲右閃,雙臂亂揮,試圖擒住白鳥,可始終未能如愿。 她終于忍受不住掀開了被子,暴露出藏在被子下的一個金發(fā)男人。 男人伏在她身上,隔著睡裙臉朝下埋在她腹部,像是毫無知覺般動也不動。 但隨著女人跳下床,男人的臉卻依舊詭異地粘在她腹部,身體則癱軟地拖在地上,好似一灘爛泥。 女人抓住男人的頭發(fā)用力一扯,就像撕掉了長在身上的某樣組織,腹部立刻血rou模糊,隱隱能看清是張人臉的凹形。 她將男人狠狠砸向白鳥,趁著白鳥閃避時悄然從背后伸出根末端發(fā)光的“釣線”,以刁鉆的角度襲向白鳥,成功捆住對方。 銀粟瘋狂掙扎,掉落的羽毛四散,卻抵抗不住細(xì)線的力量,被拖拽到女人跟前。 女人眼神陰鷙,抬手掐住了白鳥的脖子! 作者有話要說: 琉璃:答應(yīng)是不可能答應(yīng)的,我不要面子的嗎? 第43章 郁離洗完澡, 換了身寬松舒適的衣服出來。 他一貫蒼白的皮膚此刻泛著薄粉,半濕的頭發(fā)軟軟垂著,似乎連氣質(zhì)都柔和了一些。 謝翡正坐在地上認(rèn)真地疊衣服, 隨口問:“哥,你這部戲殺青, 是不是就暫時不會走了?” 郁離擦著頭發(fā)說:“接下來沒有進(jìn)組計(jì)劃。” 謝翡雙眼一亮, “那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了?!?/br> 郁離微滯,矜持開口:“我的通告很多, 莫要生出不切實(shí)際的幻想?!币娭x翡目露失落, 他又心軟地改口:“如果你不惹我生氣, 我倒可以讓公司少安排一點(diǎn)。” 話音一落,尖利刺耳的鳴叫聲同時刺入兩人耳膜,只見一團(tuán)白影從窗外俯沖進(jìn)來, 重重摔落在地上。 “銀粟!” 謝翡臉色一變,見銀粟虛弱地趴在地上,對方平日里最愛惜的羽毛此時凌亂不堪, 仰頭看向他們的眼睛里布滿驚恐。 而郁離已經(jīng)扔下毛巾走了過去,小心翼翼將銀粟抱在懷里, 眼底醞釀著霜重的寒意。 “咕咕咕……” 銀粟虛弱地叫了幾聲。 郁離一怔, 表情十分意外,隨即多了幾分凝重。 他將銀粟交給謝翡, “你先照顧它,我出去一趟?!?/br> 謝翡從未見過郁離這樣嚴(yán)肅,心中一緊:“怎么了?” “出了點(diǎn)意外,我沒算到……”郁離皺了皺眉, “回來再跟你解釋?!?/br> 見郁離連鞋都來不及換就匆匆出門,謝翡急聲問:“哥, 你去哪兒?” 郁離頭也不回:“除妖?!?/br> 妖? 竟然有妖能讓郁離用到一個“除”字,要知道郁離素來照顧同類,哪怕僅僅是半妖。 盡管謝翡滿心疑惑,卻知道情勢緊急,沒有上趕著追問。 他眼看著郁離出了門,心中涌起一股幫不上忙的失落,以及深重的擔(dān)憂。 謝翡看向懷里不住發(fā)抖的銀粟,又是心疼又是氣憤,而且銀粟是去找白焰的,如今這么狼狽地飛回來,難道白焰真出了什么事? 可郁離又沒有交代他報警…… 謝翡擰著眉,試探著問:“白先生還好嗎?” 銀粟“咕咕”兩聲,點(diǎn)點(diǎn)頭。 謝翡稍微松了口氣,又問:“那你知道哥說的是什么妖嗎?” 銀粟這回卻搖了搖頭,神情低落。 謝翡摸摸它的腦袋,勉強(qiáng)安慰:“放心,哥哥會幫你報仇的?!?/br> 就在郁離飛車趕往紹陽鎮(zhèn)的路上,傷害銀粟的人正坐在梳妝臺前攬鏡自照。 鏡中映出她艷麗的五官,只可惜臉上有兩道深可見骨的傷痕,皮開rou綻,鮮血橫流。女人卻毫不在意,唇角勾出個詭異的笑,一邊用棉簽清洗傷口,一邊輕哼著歌。 等處理完傷口,她走到仍昏迷不醒的金發(fā)男人身側(cè),居高臨下地俯視對方。 見男人滿臉血跡,糊掉了原本英俊的樣貌,女人嫌棄地皺了皺眉,單手抓住男人的頭發(fā)將他拖回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