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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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那個庫房就被人開過了。” “只不過——” 那丫鬟猶豫了下,又道:“我估摸著是那小丫鬟聽錯了,二房那位出自名門,怎么可能去挪用自己兒媳的庫房?” 李氏一聽這話,直接啐了一聲,“什么名門望族,早就不知道破落成什么樣了?”她因為自己家世的緣故,最煩這些名門望族。 這會罵罵咧咧幾句,又沉下聲,“你去打聽下,二房那邊最近有什么動靜”說完,又補了一句,“王家那邊也去查查,就讓我哥哥去查。” 無風(fēng)不起浪。 左右查下也費不了什么勁,要是真能把王氏拉下來,那她可要高興壞了。 第42章 幾日后, 四房。 夜已經(jīng)有些深了, 李氏一個人待在屋子里,正由著丫鬟、婆子服侍她洗漱,她這些年很少跟陸昌平同睡。 嫁給陸昌平也快有十八年了。 當(dāng)年成婚的時候, 她覺得陸昌平長得好看又因為是侯府的子嗣, 雖然是庶出的, 但按她那個家世來說也算的上是高攀了。 所以成婚后,她也對陸昌平溫柔小意過幾年。 可年歲越久, 她就覺得陸昌平這人實在太過懦弱了一些, 不僅在正院那位老虔婆那伏小做低, 就連面對底下的丫鬟、婆子也一點沒有當(dāng)爺?shù)臍鈩荻紱]有, 久而久之,她對陸昌平的情分也越來越少。 不過—— 情分少是一回事。 她自己的男人可容不得別人染指,尤其是底下那些小賤蹄子。 李氏任由她們服侍她洗漱完,這會就從一旁丫鬟的手中取過玫瑰露,細(xì)細(xì)擦在臉上, 嘴里是問道:“四爺是一個人待在屋子里?” 那丫鬟跟了她這么多年, 怎么可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聞言忙恭聲回道:“回您的話,四爺一個人在書房,奴瞧燈還亮著呢,估計這會還在看書?!?/br> 知道沒有那些鶯鶯燕燕, 李氏心情好了許多, 嘴里卻還是忍不住罵咧一句:“看書看書, 整天就知道抱著他那本書看,當(dāng)初也不見他考取什么好功名了” 說起這事,她又忍不住想起陸崇越。 她那個寶貝兒子可跟陸昌平那個懦夫不同,早早就中了秀才,原本正準(zhǔn)備今年的會試,可被人打成那副樣子,還送到北莊那個鬼地方去。 前幾日她抽空去了一趟北莊,看著崇越那副樣子,當(dāng)場就哭了出來。 北莊那住的可都是最下等的人,她可憐的兒子住在那樣的地方,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以前好好一個清雋的貴公子如今手里精細(xì)的玫瑰露也抹不下去了。 手撐在梳妝臺上,臉沉沉的,嘴里忍不住罵道:“那個老虔婆!” 說完。 想到陸崇越這個下場都是因為五房那對夫婦,又忍不住罵道:“都是那個小賤蹄子!”要不是她私下勾搭崇越,崇越怎么可能會被她迷??? 以至于做出這樣的事來! 陸重淵,她倒是不敢提在嘴邊,心里卻是沒少罵的。 到后來甚至是把其余陸家人連帶著陸昌平也一道罵進(jìn)去了,她向來都是這樣的人,出了事,從來不會去想是不是自己的問題。 只會一股腦把錯都推到別人身上。 其余丫鬟、婆子當(dāng)然是不敢說什么的,這會各個低著頭,任由李氏掐著那尖細(xì)的嗓音不住罵著。 又過了一會。 倒是有人打簾進(jìn)來了,卻是李氏的大丫鬟香云。 香云手里端著一盞安神茶,眼見屋中這幅模樣,心里便已經(jīng)有了答案。她朝那些丫鬟、婆子揮了揮手,讓她們都先退下,然后把安神茶放在桌上,這才彎著腰同李氏福身一禮,跟著是悄聲一句:“夫人,您早些日子讓奴查的事,已經(jīng)有回信了?!?/br> 早些日子的事? 李氏起初聽到的時候還有些沒回過神,等反應(yīng)過來,她眼睛睜大了些,竟是連生氣都顧不上,忙道:“快說!” 香云見她神情急切也不敢有絲毫隱瞞,起身之后就同人說道:“奴這陣子沒少往二房派人打探消息,有一個在那位夫人跟前伺候的丫鬟說,前陣子那位夫人的確是拿了一大筆錢給王家送過去,只是這錢是不是從以前那位世子妃嫁妝里挪用的,那丫鬟也不知曉?!?/br> 這說了跟沒說也沒兩個樣。 李氏的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她擰著眉,沉聲道:“我那哥哥可查出來一些什么?” “舅老爺那”香云臉色有些難看,卻還是頂著李氏的目光搖了搖頭,“王家名門望族,消息又嚴(yán),舅老爺也沒打聽出什么?!?/br> 李氏一聽這話,臉一沉,眉一豎,罵道:“合著你說了半天,竟是一些不中用的廢話!”她本來這陣子心情就不大好,原本以為能抓住王氏什么小辮子了,可以趁機(jī)扳倒王氏,哪里想到等了這么多天,就等到這么一則消息。 剛想發(fā)火。 香云倒是又說了一句,“夫人,您先別急著生氣,雖然咱們不知道二房那位夫人的錢,究竟是自己的還是那位世子妃的,可您知道咱們那位老夫人的脾氣”眼見李氏的火氣小了一些,她便壓低嗓音繼續(xù)道:“老夫人慣來是不喜歡王家的?!?/br> “要是讓老夫人知道,二房那位拿錢貼補自己娘家,您說會怎么樣?” 李氏一聽這話,黑溜溜的眼珠倒是轉(zhuǎn)了幾轉(zhuǎn),對啊,甭管這事是不是真的,只要傳出去,老虔婆肯定是不會高興的。 那老虔婆以前受過王家的氣,估計到現(xiàn)在還沒忘呢,要不然也不至于這么多年也沒跟王家走動,要是讓她知道自己的兒媳貼補娘家,還不知道得氣成什么樣何況,現(xiàn)在這王氏還管著中饋呢。 誰知道以后會不會做出什么中飽私囊的事來! 再說這流言蜚語最厲害的地方,就是不管你說得是真的還是假的,總有人喜歡朝自己想要的方向去想。 王氏身為長興侯夫人,又是王家的嫡女,平日里那些貴妃人可沒少捧著她,但人就是這樣,你明面上捧著,可私底下還不知道怎么埋汰呢。 她以前就沒少聽到那些同王氏玩的要好的人,私下說她“刻薄”、“小氣”、“不好相處?!?/br> 這事要傳出去,外頭肯定鬧翻天,就算王氏能拿出證據(jù)表示自己沒拿,可誰會相信呢?那位早逝世子妃的嫁妝,可不少,每日瞧著看著,誰能不動心??? 越想越興奮。 李氏忙朝香云吩咐道:“你,明日把這事傳出去,傳得越多人知道越好,還是說王氏挪用嫁妝的事?!?/br> 管她有沒有挪用,她就是得鬧到人盡皆知!等王氏丟了臉面,又讓那個老虔婆著了氣,這中饋的事保不準(zhǔn)就落到了她的手上。 等她拿了中饋,趁機(jī)再對老虔婆好一些,讓崇越能夠早些回來。 香云聞言,忙低低應(yīng)了一聲。 等又伺候李氏用了安神茶,替人滅了燭火,她才往外頭走去,這會夜已經(jīng)很深了,廊下也沒什么人,她出去的時候沒立刻往自己的屋子走去,而是出了院落,出去的時候,她還格外小心,四處張望了一眼才走到一株槐樹下。 那抱臂般大的槐樹下站著一個身穿黑色披風(fēng)的女人,瞧見她過來便摘了頭上的兜帽,“你來了?!?/br> “如意jiejie?!?/br> 香云親切的喊了她一聲,然后又看了一眼四周才同人壓低嗓音說道:“你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做了,她讓我明日就把這事宣揚出去,傳得越大越好?!?/br> 如意聞言,臉上倒是也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好像早就知道會這樣似的,聲音倒是很柔,“辛苦你了?!?/br> “不辛苦?!?/br> 香云笑著說了一句,她對李氏可沒有什么主仆情意。 她雖然是李氏的大丫鬟,這些年卻沒少被人折騰,早些年李氏和四爺?shù)年P(guān)系還沒那么差,整日疑神疑鬼的,有一回就因為她和四爺多說了幾句話就被李氏拉到房里狠狠打了一頓。 所以如意找上她的時候,她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 左右這樁事也沒什么難度。 “對了,如意jiejie”香云似是想起什么,擰眉問道,“你怎么去五房了?前幾天我去廚房的時候,聽到這事還嚇了一跳。” 當(dāng)初世子妃沒了,她知道如意在廚房難過,想著要不要把人接到四房,卻被人拒絕了。 不過李氏這個性子,如意不來也是對的,但她一直都以為,如意這個秉性,除了世子妃以外是不會服氣任何人的,怎么如今卻跟了那位五夫人? 如意聽到這話,臉上的神色有一瞬的僵硬。 好在夜色很深,她站得位置又偏,旁人倒是瞧不見她的神色,她看著人柔聲道:“當(dāng)初我跟這位五夫人有些淵源,她又是個好性子的”隨口說了這么幾句也就未再多言,只是又同人笑道:“你且早些回去,莫被人發(fā)現(xiàn)了?!?/br> 香云聞言也就沒再多想,輕輕應(yīng)了一聲就答應(yīng)了。 *** 等到翌日清晨。 因為如意的到來,平日服侍蕭知洗漱的事就成了她和喜鵲的活,看見那架拔步床上有兩條被子和枕頭的時候,她的神情有一瞬的變化,卻也沒有多言,只是低著頭和喜鵲服侍人擦完臉又穿好衣服。 蕭知知道如意有話要說,便朝喜鵲吩咐道:“喜鵲,你去廚房說一聲,今兒早上我想吃煎餃?!?/br> “哎。” 喜鵲笑盈盈的應(yīng)了一聲,就往外走了。 等人走后。 蕭知才握著帕子擦著手,問道:“怎么樣?” 如意聞言忙悄聲說道:“就如您猜想的,李氏被挑撥幾句就按不住性子,估摸著這會香云應(yīng)該有所動作了?!?/br> 對于這個結(jié)果,蕭知一點都不覺得奇怪,只是淡淡道,“李氏以為王氏倒臺后,她就能上任了,自然不會錯失這樣的好機(jī)會,不過”蕭知擦著手的動作一頓,“我倒是很好奇,王家究竟出了什么事?” “要不奴派人去查探一番?” 蕭知搖了搖頭,“且不說現(xiàn)在我們身份不同了,何況有些事做得太過未免打草驚蛇,得不償失?!彼雅磷臃诺饺缫獾氖稚?,跟著又是平平一句,“且先看看吧。” 說完這番話,想到剛才進(jìn)來的時候,如意臉上有一瞬的變化,便又問道,“你可是還有其他話要同我說?” 其他話 如意握著帕子的手一頓,猶豫了一會,她還是開口問道,“郡主,您對五爺,是不是” 后頭的話,她沒往下說。 可蕭知卻已聽明白了,她有些好笑的望著如意,語氣也有些無奈,“你在想什么?我和五爺不是你想的那樣?!迸氯藫?dān)心,她又壓低嗓音同人說道,“他救過我很多回,我照顧他也是應(yīng)該的?!?/br> “等日后替父王母妃洗清冤屈,我再找?guī)煾钢魏盟耐?,也算是報答他了?!?/br> 到那個時候 她若是要走的話,陸重淵應(yīng)該也不會攔她。 “何況他對我也不是你想的那樣?!笔捴中χ搜a充了一句。 他們整日同床共枕,陸重淵從來不曾越矩過半分,平日在一起的時候也很少說話,大多都是他在說陸重淵應(yīng)該是把她當(dāng)做朋友或者一個陪伴的人吧,就跟慶俞和趙嬤嬤一樣。 如意能看得出,郡主對五爺?shù)拇_沒有男女之情。 但那位五爺她還記得那日在廚房的時候,陸重淵低頭看著郡主的眼神,那個眼神太寵溺太縱容,她有些擔(dān)心,未必能如郡主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