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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痞子相公在線閱讀 - 第77節(jié)

第77節(jié)

    第89章

    秦王和齊王都到了適婚年紀(jì),而張妲,是齊王妃的備選之一。

    且皇后已相看過張妲,據(jù)說十分的滿意。

    張家甚至按照親王妃的規(guī)格,開始準(zhǔn)備嫁妝。

    趙瑀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反問道:“你一顆心全放在溫鈞竹身上,你母親也是知道的,怎能將你另配他人?”

    自從進(jìn)屋,張妲的眼淚就沒停過,嗓音也沙沙的,“去年我娘和姑姑提起過我們的婚事,姑姑同意了,表哥卻沒答應(yīng)……如今你和李誡過得如膠似漆,我想表哥也該歇了心思,就求母親再和姑姑商量商量,哪知,哪知她們竟商量出這個(gè)結(jié)果,這是為什么??!”

    趙瑀默然半晌,不知該說什么好。

    這一年半來她跟著李誡,眼界開闊了許多,張妲一說完,她就猜到溫張兩家的用意。

    親上加親,無非是讓兩家更親近,但現(xiàn)在兩家的關(guān)系本就很親密,這樁親事并不會(huì)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好處。

    而親王妃的位子卻不一樣,可以將張家、溫家的權(quán)勢地位提升到新的高度。

    但他們?yōu)槭裁催x擇了富貴閑散的齊王?秦王明顯更得帝心。

    若說齊王唯一強(qiáng)過秦王的,就是他嫡出的身份。

    溫首輔身居中樞要職,知道得自然比別人多些,莫非太子……

    趙瑀的心砰砰跳起來,極力將心中的不安和疑慮壓下去,緩緩問道:“我能為你做什么?”

    張妲一抹眼淚,語氣堅(jiān)決,“我聽說齊王在兗州,你想法子讓我悄悄見他一面?!?/br>
    趙瑀驚得手一顫,差點(diǎn)把茶杯打了,“他是親王,豈是我們想見就能見的?再說你見他做什么?”

    “我要當(dāng)面告訴他,我身有隱疾,不能嫁給他的,求他拒了這門親事?!?/br>
    張妲神色焦急,抓著趙瑀的手祈求道,“你相公那么有本事,他和齊王關(guān)系又好,帶句話總可以的。如果不方便開口,告訴我齊王從哪里經(jīng)過,我半道截住他!瑀兒,你幫幫我好不好?”

    事情哪里有她想得那么簡單,李誡本事再大,官位再高,也沒有插手齊王婚事的資格,更不能隨便泄露齊王的行蹤。

    如果皇后知道了,李誡將如何自處?他又有什么臉面覲見皇上?

    趙瑀嘆口氣,沒有把這話說出來,此時(shí)的妲jiejie張皇失措,自己再斷然回絕,若是她一時(shí)想不開,絕望之下尋了短見可不得了。

    所以趙瑀安慰道:“你別急,能幫我肯定幫你,等李誡回來我問問他?!?/br>
    聽她這么說,張妲整個(gè)人都松懈下來,搖頭苦笑道:“我之前還總說李家的不是,到頭來還需要李誡幫忙,真是諷刺!唉,多謝你了。”

    趙瑀笑笑,“看你說的,多年的交情,能幫我自然要幫。我看你也給家里去個(gè)信兒,你一走了之,現(xiàn)在張家還不到亂成什么樣子?!?/br>
    “不會(huì)亂的。”張妲輕蔑一笑,“他們定會(huì)將我失蹤的消息瞞得死死的,名門世家,面子還是頂頂重要的。你也不要告訴表哥,他一旦知道,溫家也就知道了。”

    趙瑀應(yīng)了。

    心中一塊大石頭落定,張妲便覺困倦如山呼海嘯一般席卷而來,打了兩個(gè)哈欠,身子歪在炕上,不一會(huì)兒就響起輕微的鼾聲。

    夜深了,趙瑀揣著心事,翻來覆去睡不著,好容易等李誡回來,忙把張妲的事情告訴他。

    李誡倒沒那么多顧忌,因笑道:“這有什么,明兒個(gè)正好三爺回來,我找個(gè)空檔和他提一嘴,見不見的,自有三爺說了算?!?/br>
    “如果宮里面知道你插手,會(huì)不會(huì)怪罪你?”

    “嘖,顧不得了。如果是別的王爺,我當(dāng)然懶得多管閑事,不過三爺……我還是和他說說吧,娶個(gè)喜歡別人的媳婦,我替他不值?!?/br>
    李誡辦事不含糊,轉(zhuǎn)天下午就給了信兒。

    后日,兗州城七品以上官員,并當(dāng)?shù)孛魇考?,在府衙大擺宴席,為齊王踐行。

    李誡說,他偷偷把齊王叫到后花園暖亭,張妲在那里等著就行。

    趙瑀特地找了本琴譜,帶著扮做丫鬟的張妲,在筵席當(dāng)天登門造訪。

    近來她和潘太太走動(dòng)頻繁,交情也日益加深,是以盡管府衙忙成了一鍋粥,潘太太還是很高興地接待了她。

    總有管事嬤嬤進(jìn)來回話,潘太太惦記著前頭,讓女兒好好跟趙瑀學(xué)琴,便急匆匆出去。

    教完一曲,趙瑀說想看看后花園的竹林,潘小姐怕冷不愿意動(dòng),便吩咐丫鬟伺候她們?nèi)ァ?/br>
    趙瑀笑著婉拒了,“府衙我來了多少次,熟得不能再熟,就是閉著眼也走不丟,我隨便逛逛就從后門回去,府里忙,就不多打擾了?!?/br>
    出去時(shí),天陰得晦暗,濃重的云被凜冽的西北風(fēng)壓迫著,層層疊疊壓在頭頂上,仿佛頃刻之間就會(huì)落下來。

    趙瑀抬頭看看天,嘆道:“要下雪了?!?/br>
    張妲聞言,怔怔地望著蒼茫的天際,“瑀兒,往年冬天,咱們煮雪烹茶,吟詩奏琴,那時(shí)多好啊,可惜以后再也不會(huì)有了?!?/br>
    私自拒婚的事情瞞不了太久,等待張妲的,將會(huì)是溫張兩家的暴怒。

    一陣酸楚襲上心頭,趙瑀眼眶一熱,幾欲落淚,忙垂下眼眸,作勢笑道:“看你說的,總會(huì)有機(jī)會(huì)的。你這幅悲悲切切的模樣,可不像你,我還是喜歡那個(gè)風(fēng)風(fēng)火火,瀟灑自如的妲jiejie。”

    張妲凄楚一笑,目光不無艷羨道:“我喜歡上一個(gè)人,整日以淚洗面,憂愁多過喜悅。你喜歡上一個(gè)人,臉上的幸福擋也擋不住……瑀兒,你真讓人羨慕?!?/br>
    那不如放手丟開!趙瑀差點(diǎn)喊出來,但終究吞了回去。

    張妲苦戀溫鈞竹多年,不是一句放手,就真的能放下的。

    如果溫鈞竹能喜歡張妲該有多好……

    沿著抄手游廊,繞過池塘,走到盡頭便是暖亭。

    推開雕花木門,只見周圍窗子都鑲嵌了大玻璃,隔玻璃望去,恰能看到后園子的月洞門。

    趙瑀叮囑說:“你脾氣急,見了齊王,務(wù)必要言語恭謹(jǐn),切不可沖撞。說話點(diǎn)到為止,也別把自己身子骨說得太不堪,萬一話傳出去,你以后說親可麻煩了!”

    說話間,但聽一陣人聲從外傳來,趙瑀探頭去看,正是李誡和齊王說說笑笑從月洞門進(jìn)來。

    “來了,你在這里等著?!壁w瑀輕輕推了下張妲,起身迎了出去。

    李誡笑嘻嘻說:“三爺,人在里頭等著呢,我在門口給您守著,總歸不叫人打擾您二位?!?/br>
    “說得跟我偷情似的,”三爺冷哼一聲,卻笑了,“也罷,本王還沒玩夠呢,成什么親,不成!就她不來,我也得把親事攪黃嘍。”

    他并沒有不虞之色,趙瑀悄悄松了口氣。

    齊王進(jìn)了暖亭,門關(guān)上,不聞丁點(diǎn)兒聲音。

    李誡拉著趙瑀略站遠(yuǎn)些,搓著她的手,捧著嘴邊哈氣,“冷不冷?”

    趙瑀搖搖頭,忽調(diào)皮一笑,“今兒筵席如何?孔先生也來了,有沒有嚇?biāo)麄円惶???/br>
    李誡笑得很賊,“先生是個(gè)不愛張揚(yáng)的人,我也要學(xué)他一樣的低調(diào),所以沒特意提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br>
    說曹cao,曹cao就到,從池塘那邊走過來一群人,當(dāng)中簇?fù)碇?,正是潘知府和孔大儒?/br>
    溫鈞竹也跟在后面。

    暖亭里的人沒有談完的跡象。

    李誡暗罵聲麻煩,讓趙瑀躲在樹后,自己大踏步迎了上去。

    原來是潘知府聽說孔大儒愛竹,請(qǐng)他過來賞這一片竹林。

    寒風(fēng)刺骨,李誡不由納悶,這一群人不冷嗎?圍著幾株綠不綠、黃不黃的竹竿子,個(gè)個(gè)慷慨激昂,跟打了雞血似的。

    他看孔大儒,也是滿臉不耐,就差抬腳走人了。

    師傅有難,弟子要幫!

    況且身后還有個(gè)私會(huì)佳人的齊王不能暴露,否則這門親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了。

    李誡清清嗓子,上前嬉皮笑臉道:“諸位,大冷天的,還是回暖烘烘的屋子吃酒聽曲兒好。走走走,剛才行酒令到哪里了?呦呵,潘大人,你是不是怕罰酒才攛掇人們出來?”

    潘知府捋著胡子呵呵一笑,“李大人,我酒量可比不得你,且讓我醒醒酒再回去挨罰。”

    李誡大大咧咧地?cái)堉募绨?,不由分說往回拽他,“不行,三爺開席前就說了,今兒個(gè)不論職位高低,不論身份尊卑,敞開了喝,敞開了吃,就圖個(gè)高興!”

    潘知府官職最大,他一走,人們就跟著往回走。

    卻聽有人涼涼說道:“李大人這么著急往回走,是怕讓你作詩做不出來,在眾位同僚和孔先生面前丟丑吧!放心,我們都知道大人不識(shí)字,沒念過書,不會(huì)難為大人的。請(qǐng)大人只管站旁邊看著就好?!?/br>
    氣氛頓時(shí)一滯。

    李誡停住腳,慢慢轉(zhuǎn)過身來。

    發(fā)難的是楊通判,和溫家也算拐著彎的親家。

    通判雖只是六品官,但有監(jiān)察官吏之權(quán),可直接上奏皇上,一般人也不敢小瞧了他,哪怕是潘知府,平日也會(huì)給他三分面子。

    然而李誡不是一般人。

    他嘻嘻笑著,對(duì)楊通判的譏諷之言毫不在意,“老楊啊,你說你胡子一大把,是挺老的了,可也沒到耳聾眼瞎的地步。我李誡是識(shí)字不多,可我也在拜師求學(xué)啊,喏,剛才酒席上,三爺還夸我長進(jìn)了,沒準(zhǔn)能考下個(gè)秀才!合著你光顧喝酒沒聽到?”

    楊通判冷笑道,“你拜師求學(xué)?笑話!誰人肯收李大人當(dāng)徒弟?怕不是哪個(gè)阿諛奉承的小人吧!”

    李誡還未答話,便聽有人從旁答道:“我!”

    楊通判循聲望去,正與孔大儒冷冰冰的目光對(duì)上,“真沒想到,我在楊大人眼中,竟是如此不堪之人?!?/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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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風(fēng)似乎停了那么一下。

    起先還笑的人,臉上的笑似乎被寒風(fēng)凍住了,顯得頗為古怪。

    他們看看泰然自若的孔大儒,又扭著僵硬地脖子看看嬉皮笑臉的李誡。

    孔大儒是當(dāng)世屈指可數(shù)的名士,無數(shù)人想投在他門下,其中既有清貧人家的孩子,也不乏世家大族的子弟,但孔大儒都沒有答應(yīng)。

    他拒絕的話無一例外——沒有眼緣!

    說白了就是不想收徒而已。

    因嚴(yán)懲掛名田、扣押舉人書生,李誡幾乎成了讀書人口中的酷吏,他何德何能,怎么就得了孔大儒的眼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