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雪涅！你的那封寫給小卡夫卡的回信怎么樣……哇塞！你今天看起來簡直容光煥發(fā)！”

    話說一半的男生看到轉(zhuǎn)過頭來的林雪涅，馬上就發(fā)出了這樣的感慨！周圍立刻就因?yàn)檫@個有些微胖也有著紅臉蛋的男生說出的和他們“前后呼應(yīng)”的話而笑成了一團(tuán)。

    唉，這就更尷尬了……

    林雪涅沒有辦法，只得拿出了她以卡夫卡父親的身份寫的那封給卡夫卡的“回信”，并給她的這些同學(xué)們念了起來。

    “我的孩子，我并不知道我們之間究竟是從什么時候起出現(xiàn)了這樣的隔閡。起碼有一點(diǎn)你是對的，我總是無法看著你在我的眼前盡情展現(xiàn)你的軟弱……”

    第11章 跳橋少女

    在這天的課上，林雪涅的老師對她所交出的這份作業(yè)簡直贊不絕口，而除了她寫的這封“回信”之外，林雪涅班上的其他同學(xué)也都在發(fā)揮所長后展現(xiàn)出了他們身為布拉格大學(xué)日耳曼文學(xué)系學(xué)生的實(shí)力！

    其中有幾封回信寫得有趣極了，而和她一樣選擇了給卡夫卡的那封《致父親的信》寫出回信的紅臉蛋男孩則更是憑借他詼諧的句子贏得了滿堂大笑以及最熱烈的掌聲。

    這實(shí)在是太歡快又輕松的一天了！以至于在這天的課結(jié)束之后，她還放棄了直奔查理大橋給卡夫卡送她特意找人定制的明信片，并和自己的同學(xué)們一起去參加了一場生日派對！

    就這樣，當(dāng)林雪涅想起自己身上還肩負(fù)著的“重要任務(wù)”的時候，這就已經(jīng)是和卡夫卡失去聯(lián)系的第三天了！

    意識到了不對勁的林雪涅在心虛之后又開始給自己做起了心理建設(shè)，興許……興許這回她這里過了三天，卡夫卡那里才只過了五六天呢？這么想著，林雪涅飛快地去一家數(shù)碼印制的店里拿來了她特意定制的明信片。

    這些明信片都是用她在柏林念書的時候拍的照片做的！先是把彩色的照片ps成黑白的！再給它們進(jìn)行一些圖片做舊處理！這么一整之后再在上面寫那么幾句話簡直完美！

    這么一想的林雪涅去到一家距離查理大橋很近很近的面包店，并在店里的桌子上根據(jù)自己早就已經(jīng)安排好了的，莫須有的“行程安排”寫好了十幾張明信片，打算一起帶過去，再根據(jù)1918那一端的時間流速來寫上日期并確定丟出去的明信片張數(shù)！

    在感動于自己的聰明才智的同時，林雪涅又不禁為自己感到悲哀起來。

    她連在癔癥里頭都不能事事都按照自己想的來，而這讓她頭疼的不相等的時間流速則更是鬧得她不可開交。

    然而看著自己寫在那些明信片上的“我親愛的，我最最親愛的”，林雪涅也只能親了這些明信片一口，然后高高興興地跑向查理大橋靠近老城區(qū)的那一側(cè)，再是從那個起點(diǎn)再次走上查理大橋。

    林雪涅并不知道，在她走上查理大橋之后沒多久，在1918年的那一端，已經(jīng)22天沒有了她的消息的弗蘭茨·卡夫卡也正好從查理大橋靠近老城區(qū)的那一側(cè)走上橋來。

    林雪涅在走完了查理大橋之后一如她已經(jīng)玩了很多很多遍的套路那樣，帶著雀躍的心情轉(zhuǎn)身，并再次向著她來時的那個方向走去。她是那樣的蕩漾著，哼著在那個年代的布拉格曾一度很是流行的法式小情歌，連小手臂都仿佛要甩起來。

    查理大橋的另外一頭，弗蘭茨·卡夫卡穿著黑色的西裝，整個人的身上都透露出一種“生人勿進(jìn)”的寒鴉感，英俊的臉上連一絲一毫的表情都沒有，一雙深邃的黑色眼睛更像是一潭死水，不允許任何愉快的光點(diǎn)進(jìn)入。

    兩個人就這樣面對面地向著大橋的中央走來……

    哦，慘不忍睹，那樣的情景可真是慘不忍睹。

    你再向前三兩步呀，我再向前四五步！就這樣，林雪涅最最親愛的弗蘭茨·卡夫卡在人群中看到了她！看到了那個讓他為之發(fā)狂的神秘女孩！

    總是在書信中宣稱自己的身體“瘦削、贏弱、窄肩膀”，并覺得自己的光著身子的樣子看起來很可憐，卻其實(shí)有著超過一米八的個子，看著十分挺拔的卡夫卡在那個亞裔女孩還沒發(fā)現(xiàn)他的時候就用黑沉黑沉的目光鎖定了那個女孩，并向她大步走去。

    另一邊的林雪涅還在享受著今天份的，屬于1918的天空與秋日陽光，然而當(dāng)前方持續(xù)向她射來如此銳利的目光時，她到底還是感受到了那份目光中所蘊(yùn)含的強(qiáng)勁能量！

    林雪涅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來自于表現(xiàn)主義大師的目光給怔住了！就這么呆愣著看著那個人從距離自己二十五米，二十米，十五米的地方奔來，然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你這些天都到哪兒去了！”

    她最最親愛的弗蘭茨看起來氣壞了！是的，也許他的確能在深夜寫就的信里用一長段話來完整地表達(dá)出他內(nèi)心的想法?？僧?dāng)著人的面，這位總是少言寡語的作家卻并不能說出太多的話語。對于這一點(diǎn)，林雪涅早已十分明白。否則，她也不會總是要讓對方當(dāng)著她的面給她讀那些信了。

    因此僅僅是這么一句話，就讓一種非常非常糟糕的預(yù)感籠罩了林雪涅，就連她那黑色的眼睛里都險些要透出驚恐！

    到、到底發(fā)生什么了！林雪涅在自己的心里如此吶喊！

    而卡夫卡則很快在接下去的憤怒控訴中解開了她的疑惑：“你已經(jīng)22天沒有任何消息了！沒有回信，你也沒有拿走我寫給你的哪怕一張信紙。如果不是我這里還有你過去寫給我的那些信，我都要懷疑你可能根本就沒有存在過。馬克斯和鮑姆都覺得我可能瘋了！”

    “22天……？”聽到這個數(shù)字的林雪涅嚇傻了。

    但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自己22天都沒有音信對于眼前的這個青年究竟會意味著什么，她最最親愛的弗蘭茨就近乎失控地對她說道：“今天你必須跟我去見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可弗蘭茨·卡夫卡才說完這句話，卻又覺得那并非他最想要的，因此他又搖著頭說道：“不不不，是你必須帶我去見你的朋友，雪涅。今天你必須帶我去見你的朋友和你的家人！”

    “可……可我沒法帶你去見我的朋友和家人。他們都在很近又很遠(yuǎn)的地方……”被對方怔住了的林雪涅喃喃地說道。

    林雪涅覺得自己這回是真的傷透了男神的心，并因此而陷入了無盡自責(zé)。她覺得非常非常著急，胸口堵著一口氣，卻又根本發(fā)不出功來！她覺得自己陷入了深刻的焦慮！那種焦慮甚至強(qiáng)烈到她根本不能轉(zhuǎn)頭看向橋下的伏爾塔瓦河！因?yàn)樗娴暮ε伦约簳粋€沖動，然后就像發(fā)給心理醫(yī)生的短信里說的那樣，當(dāng)即從橋上跳下去了！

    “解釋，我需要你向我解釋清楚這一切?！?/br>
    當(dāng)說到這句話的時候，青年的情緒才平緩下來，卻是已經(jīng)決定如果眼前的這個女孩不對他說出所有的真相，他絕不會再次輕易原諒對方。絕不。

    “我……我其實(shí)有……有很嚴(yán)重的癔癥。”林雪涅試著這樣向?qū)Ψ秸f道：“我以為我不生活在這個時代，我以為我……我其實(shí)活在一百年以后的布拉格。所以我沒法……”

    來了！終極大招！就在林雪涅還沒整明白這句話和她的真實(shí)情況到底有什么出入的時候，她就已經(jīng)在對方的逼問下說出了這個開頭！

    可還不等她把事情說完整，橋下就已經(jīng)傳來了喧鬧聲！那是由伏爾塔瓦河南側(cè)一段傳來的喧鬧聲！有幾個孩子居然抬著另一個孩子，在這樣的初冬時節(jié)把人就這么扔到了河里！并且在做了這樣的事之后，那群小惡魔們居然還發(fā)出暢快的大笑聲！

    這可就不是普通的玩鬧和惡作劇了！

    那個被扔到了河里的男孩在經(jīng)過了掙扎之后就嗆起水來，并被河流沖著，向著林雪涅他們所站著的查理大橋飄來。

    “他會死的！你能去救他嗎弗蘭茨？”

    看著這一幕的林雪涅大聲地喊起來。她問出這句話并非胡言亂語。事實(shí)上，卡夫卡不僅會游泳，還游得非常好，并且從少年時期起他就一直跟隨他的父親去到布拉格城里的公共游泳館游泳了。林雪涅深知這一點(diǎn)，因而她向?qū)Ψ秸f出求助。

    “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十二月了，雪涅！”

    此時橋邊已經(jīng)聚起了人群，可所有人都畏懼著十二月的布拉格帶給伏爾塔瓦河的冰冷水溫，沒有人敢就這么貿(mào)貿(mào)然地跳下去救那個男孩。

    眼見著那個男孩就要被沖過查理大橋了，而這里卻沒有哪怕一個人打算挺身而出，林雪涅又著急地看了卡夫卡一眼，在發(fā)現(xiàn)對方根本就沒有去救那個男孩的意思后就脫起了自己的外套，并將外套和包都丟給了對方。

    “你瘋了嗎！”

    耳邊傳來這樣著急的話語，可林雪涅卻不為所動。她很快地在原地做了幾下高抬腿并稍稍活動了一下關(guān)節(jié)作為熱身，而后就在心中給自己默念道：勇敢一點(diǎn)！現(xiàn)在的布拉格應(yīng)該才只有10月！不是1918這一端的12月！你可以的！

    這樣之后，早就已經(jīng)有沖動要從查理大橋上跳下去的林雪涅沖向查理大橋的另一端——男孩被水流沖走的那個方向，并身手輕巧而敏捷地翻上橋體的扶手處，扒著卡爾瓦利亞的圣徒雕像就向前一沖躍了出去！

    隨著“咚！”的一聲入水聲響起，卡夫卡瞪大了眼睛，并也脫起了自己的外套，找了驚呼人群中的一個有著猶太人長相的中年女人，問清了對方的名字后就把他與林雪涅的外套以及隨身的東西都交與對方，隨后也翻身跳下！

    “咚！”

    在河水中堪堪睜開了眼睛的林雪涅：好冷?。『美浒?！真的好冷?。?/br>
    第12章 弄巧成拙

    在被冰冷刺骨的河水給凍得有些懵了之后，林雪涅又很快反應(yīng)過來。她的身體向來就很好，并且平時也一直有在運(yùn)動，在來到布拉格之后則更是天天要在一次來回就是一公里的查理大橋上來回來回地跑個很多趟。在適應(yīng)了一會兒水溫后她試著浮出水面，而后很快動起了自己的手腳，讓自己不至于在這樣的水溫之下立刻就抽筋了。

    “堅持?。∧笞”亲由眢w往后躺！放松自己！我就來救你了！”

    林雪涅其實(shí)并不清楚那個在自己前方不遠(yuǎn)處的男孩究竟說德語還是捷克語，可當(dāng)她看到那頭在初冬的冰水中也顯得格外耀眼的金發(fā)，她就下意識地用德語向?qū)Ψ秸f出喊話。

    男孩看到了她似乎是想要開口回答她什么，卻剛一開口就嗆得更厲害了，他甚至都沒法讓自己的身體冒出水面了！

    看到這一情景，心里著急的林雪涅在大力浮出水面之后猛吸一口氣，而后就把自己整個人都扎進(jìn)了河里，用潛泳的方式迅速向?qū)Ψ娇拷?/br>
    而在她之后跳進(jìn)河里的卡夫卡也順著水流向著她的方向游過來。似乎是因?yàn)榭吹窖矍暗呐⒓幢闶窃谶@樣的冰水中游泳也能夠游刃有余，卡夫卡的心下放松了一些?？删褪窃谀侵?，他卻覺得他的小腿抽筋起來！

    幾乎是在林雪涅抓住那個男孩的同時，她聽到了遠(yuǎn)處的人群中又爆發(fā)出一陣驚呼。隨后熟悉的咳嗽聲在離她很近的地方響起。

    林雪涅這才轉(zhuǎn)過頭，卻發(fā)現(xiàn)她最最親愛的弗蘭茨不光跟著她一起跳下來了，還在游過來的時候也溺水了！

    見鬼！

    被這冰冷的河水凍得腦袋完全冷靜下來，甚至有些冷得過頭以至于有些麻木了的林雪涅大聲問那個男孩：“你還好嗎！有哪里沒在抽筋的嗎！”

    “手……左手！”

    被林雪涅用手托著后腦勺的男孩并沒有想象中的慌亂，反而很快就給出了林雪涅現(xiàn)在最想要的回答。

    “很好！一會兒我游過去！拽著你的腳把你往那位先生那兒推！我數(shù)一二三！你閉氣，給我抓住他！能做到嗎！”

    “我、咳咳……我盡力！”

    男孩的聲音在冰水的沖刷下顯得有些怯生生的，還帶著咳嗽聲，聽起來就不怎么可靠的樣子。但此時的林雪涅已經(jīng)沒得選了！在得到那個答案后她又對自己已經(jīng)救下了的這個小男孩說了幾句鼓勵的話語，而后就深吸一口氣，一手繼續(xù)托著那個男孩，同時身體再繼續(xù)下潛，向著完全無力地被水流沖向北邊的，正在嗆著水的卡夫卡游去。

    林雪涅在水下瞇起了眼睛，困難地辨別對方此時與自己的距離。她知道自己的體力就只有這么點(diǎn)，如果錯過了這個時機(jī)就可能真的要玩兒大發(fā)了！因此她連冒出頭給那個男孩數(shù)數(shù)的時間都沒有了，只是在兩腿撥動著水流的同時把另外一只手一下伸出水面，比出了一個“一”。又近了數(shù)米，她給伸手比出了一個“二”。

    這下，不需要她比出第三個數(shù)字，被她救了的那個男孩就已經(jīng)知道她的意思，并試著深吸一口氣！與此同時，林雪涅在一下從水下冒出頭的時候用力把男孩往卡夫卡的那個方向推過去，或者說是扔過去！在做出這個動作之前，她那托著男孩后腦勺的手就已經(jīng)托到了對方的頸背上，然后使出了吃奶的勁！

    她的手指劃過男孩衣服的布料，而閉氣了的男孩也出乎林雪涅意料地盡全力在水中翻了一個身，面朝水面以及正嗆著水，幾乎要沉下水面的那位德語作家。

    在關(guān)鍵時刻，男孩抓住對方手臂處的布料，而后再往前一沖，抓住了對方的手臂?？伤詈蟮哪且幌掠昧s讓林雪涅慌了神！她險些要抓不住對方的腳！眼見著自己就要一丟丟倆，大小都完蛋，心想著要真鬧成這樣自己也不活了的林雪涅也再次向前猛地一沖！

    抓到了！

    驚喜得簡直就要哭出來的林雪涅用盡全力把她拉到的那個男孩的腳往上一拽，就這樣她感到自己的靈魂都得到了拯救！雖然此時離岸邊還有一段距離，但岸上已經(jīng)為她響起了掌聲！好像抓住了全世界的林雪涅也覺得自己應(yīng)該還能再戰(zhàn)三百米！

    “你還好嗎，弗蘭茨！”

    回答她的是幾聲咳嗽聲，但聽到這個聲音林雪涅就放心了！她連忙喊兩人全都放松！千萬別使勁和自己對抗也別猛抓著自己！就這樣，在她開始向岸邊游動的時候，終于有幾個身強(qiáng)力壯的年輕人也跳下河來向他們這里游過來，從累得不行的林雪涅接過那個男孩，以及平時可以游得很好可怎奈何今天抽了筋的卡夫卡。

    還有人甚至因?yàn)閾?dān)心林雪涅游到中途就沒了體能，過來搭了她一把手。

    直到那一刻，林雪涅才覺得自己累極了！她累得連喘氣的力氣都快沒有了！

    “你還好嗎，小姐？”

    這回終于換成別人來問她了！對方用的則是捷克語。看起來，搭了她一把手的年輕人像是正在河邊給老房子進(jìn)行翻修的工人，體格強(qiáng)壯得在這樣的天里也只穿著一件質(zhì)地粗糙的單衣。對此，感覺自己都要說不出話來的林雪涅吃力地只是向?qū)Ψ近c(diǎn)了點(diǎn)頭，然后得到了對方豪爽的笑聲。

    “你很好！很強(qiáng)壯！”

    并不知道應(yīng)該怎么夸贊人的工人對林雪涅說出了這樣的贊美，而林雪涅居然也只想發(fā)笑起來。當(dāng)她被那位工友帶著上岸的時候，卡夫卡和那個她還不知道名字的男孩都已經(jīng)在岸上了，而站在岸邊的男人和女人則都為他們持續(xù)地鼓著掌，這讓林雪涅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一個超級英雄一樣。

    但高興之余林雪涅還是向著那個被她救起來的小男孩被扔下河的方向張望了一眼，可站在這個位置的她卻是什么也看不到。想來那幾個年紀(jì)還很小的混球們也該已經(jīng)跑得沒影了。這個認(rèn)知實(shí)在是讓人覺得胸口郁結(jié)。

    于是林雪涅只能帶著些許的遺憾向那些跳下河來幫助他們的工友們一個一個地道了謝。而當(dāng)她轉(zhuǎn)頭看向她最最親愛的弗蘭茨，并打算也好好地贊美一番他對自己的深厚情感以及非凡勇氣的時候，她卻發(fā)現(xiàn)年輕的作家就這樣一言不發(fā)地坐在那里，在這個太陽快要下山的時間里，他甚至把自己的臉藏在了陰影中。

    糟……了……

    一下就意識到了這不對的林雪涅心里這樣想到！

    【你有時先脫了衣服，我獨(dú)自呆在更衣間里，可以盡量拖延當(dāng)眾出丑的時刻，直到你終于過來看是怎么回事，把我趕出更衣間?！俊吨赂赣H的信》

    “親愛的……？最親愛的？最最親愛的？”

    和卡夫卡不同的是，林雪涅從來不羞于當(dāng)面和自家男神偶像說出這樣親昵的稱呼?？蛇@一次，卡夫卡卻還是不回答她。深知敏感的作家一定是被刺痛了內(nèi)心的林雪涅簡直著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幸好那個被那么多人一起幫忙救上來的小男孩這會兒正在寒風(fēng)瑟瑟中低著頭不斷地打著噴嚏，聽著也不知道是剛剛生下來沒多久的小奶獅還是誰家的小喵咪，說不出的可愛和可憐。

    于是林雪涅靈機(jī)一動，她忙對卡夫卡說道：“你不是說，要我今天就跟著你去見一見你的朋友嗎？”

    說著這句話的林雪涅仿佛被感染了一般，自己也打了一個噴嚏。而卡夫卡則就在這個時候猛地抬頭，抬頭看向她。

    “我記得你的朋友馬克斯·勃羅德就住在這附近？我覺得我們應(yīng)該不能讓這個小孩自己回家，但是就穿著這身衣服送他回家好像也很不理智。我們能去勃羅德那里洗個熱水澡嗎？”

    當(dāng)林雪涅說到這里的時候，被他們救了的男孩看向了她，一頭被冰水打濕的頭發(fā)亂糟糟的讓人都看不清他的臉，可他的一雙綠眼睛卻是亮亮的，帶著一絲絲的央求。而先前的那位被卡夫卡托付了倆人全身家當(dāng)?shù)哪莻€中年女人也抱著他們的外套跑了過來。

    林雪涅最終說服了在今天感受到格外挫敗的作家，帶著那個她直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名字的男孩一起這樣冒失地拜訪卡夫卡的那位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