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地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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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仙叁人離了徐家別宅,收拾好細(xì)軟又帶上進(jìn)宮的腰牌便朝禁宮方向奔去了。這叁人打小雖也跟著教中長輩外出做事,頗有些見識,然而此番見得皇宮巍峨矗立,法度森嚴(yán),心中亦不免有些惴惴。幸而他們進(jìn)宮之事早已安排妥當(dāng),是以他們進(jìn)得宮門,按規(guī)矩報上名號﹑出示腰牌,一路上倒是暢通無阻。 宋淵叁人方隨著領(lǐng)路的內(nèi)宦入了內(nèi)廷東路(1),那內(nèi)宦便低聲叮囑道:“入得禁官內(nèi)廷,興許會碰著各路貴人,叁位小道長可得多留神。” 叁人聽罷應(yīng)了聲,又走了好一段路,經(jīng)過仁祥門,始抵達(dá)齋宮門。 “此門后便是齋宮,這時日張真人便是在此歇息?!眱?nèi)宦語畢便領(lǐng)了宋淵等人進(jìn)內(nèi)。 宋淵雖未進(jìn)過深宮禁苑,卻曾聽聞這齋宮是皇帝于祭拜天地前齋戒沐浴的留宿之處。叁人入了齋宮,朝宮內(nèi)正殿而去,遠(yuǎn)遠(yuǎn)便見得高冠道袍的張了性正端坐于大廳上坐。旁邊跟著的尚有幾個然字輩的隱仙道人,其中一個名喚陸然機(jī)的便是樊見純師父。幾人進(jìn)得大廳,便依次朝張了性以及其他師叔伯施了禮。 因叁人離了蓬萊觀在外已是多時,幾個師叔伯自是慰問了一番。眾人如此寒暄了一會,張了性便單獨(dú)領(lǐng)了宋淵以及徐見山入內(nèi)間。張了性坐穩(wěn)后便示意宋徐二人落座。 “師父,弟子有要事稟明?!?/br> 張了性聞言頷首,“是關(guān)于龍門教申靈都的?” “正是。” “我讓你送予王掌教的信可送到了?” “送了?!?/br> 張了性聽得嗯了一聲,“你說吧。” 宋淵應(yīng)罷,便把途中如何碰得申靈都尋四陰女﹑又如何識得葉婉蘿以至后來助葉婉蘿刺殺悟真教主,識破申靈都與伊王勾結(jié)等事細(xì)細(xì)同張了性說了。雖則宋淵離了蓬萊觀不過幾個月光景,然而這當(dāng)中碰著的事卻比在山上一年都要多。待他把話說完,已是口干舌燥。他轉(zhuǎn)眼見桌上放著茶盞,便順手添上茶水盡了。 “你助那葉女郎行刺呂玄池雖是古道熱腸,卻也太魯莽了些?!?/br> 宋淵聽得,忙把手上茶盞擱了,起身拱手道:“弟子知罪?!?/br> 張了性見狀卻是一笑,“雖是有錯,也算不上罪過,”他說著擺了擺手道,“坐著吧?!?/br> “師父,那申靈都……” “王掌教素性機(jī)敏,我們又已給他報了信,想來申靈都與宋連城之事也瞞不了多久?!?/br> 宋徐二人聽罷,卻見張了性兀自眉頭深鎖,徐見山見此不禁問道:“師父因何愁眉不展?”他語聲剛落,想了想又接著說,“師父是否為那伊王憂心?” 張了性聞言嗯了一聲,與徐見山道:“徐家朝中有人……你自然曉得近年大周天災(zāi)不斷,國庫空虛,圣人早便有意削藩?!?/br> “是,只是……此事牽連甚廣,許多人聞得風(fēng)聲早已向伊王靠攏意圖阻撓朝廷削藩之策?!?/br> 宋淵聽至此,也有幾分明了張了性心思,遂問道:“師父是怕伊王欲以削藩一事為借口,要大動干戈?” 張了性聽得這話,難得在兩個年輕弟子跟前嘆了口氣,“宋連城一直不甘失了帝位,在伊州多年從未安分過。這些年來便是靠靈州趙都督把他壓著?!?/br> 此番宋淵驟然聽得伊王宋連城與趙從炎原來竟是多年相斗不止,心中不禁暗忖:也不知這個中恩怨與沉舟又有幾多關(guān)系? 宋淵如是想著,抬眼卻見張了性仍是憂心忡忡,遂轉(zhuǎn)眼看向徐見山卻見他也是一臉狐疑——原來張了性素性豁達(dá)且頗有道行,又早已過了耳順之年,這些年來宋徐二人還從未見過他這般模樣,是以當(dāng)下兩人心中均是甚奇。 宋淵見狀,心中盤算了一番,斟酌著勸道:“師父心懷天下教弟子好生敬佩,然而這朝廷之事卻不好叫我等道門中人插手?!?/br> “是……原是不該叫我們插手的。” 此際宋淵聽得張了性話里有話,正要開口相詢,然而張了性卻先說道:“明日一早圣人便會駕臨齋宮,你們二人先下去歇息,再跟你們師叔伯學(xué)些宮中規(guī)矩免得御前失儀?!?/br> 因張了性已如此發(fā)話,宋徐便只得應(yīng)下,二人各自向張了性施禮后便從里間退了出去。 待兩人腳步離得漸遠(yuǎn),徐見山便說道:“適才師父如此模樣,怕是遇上甚么為難之事?!?/br> 宋淵聽得,沉吟半晌方應(yīng)道:“你說,這世上還有甚么人能教師父為難?” 宋淵說罷,二人隨即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低聲道:“皇帝?!?/br> “只怕圣人此次命師父進(jìn)京,并非真為了聽道。” “嗯,”宋淵聞言附和點(diǎn)頭,“然而天心難測……師父這趟既讓我們一同入宮見駕,想來早晚也會同我們說個明白?!?/br> 宋徐二人如此說著,未幾便到了西配殿歇息。因明日一早隱仙眾人便要在齋宮接駕,是以宋徐二人便按張了性所言趕緊學(xué)了些宮中禮儀后便早早歇下。 到得翌日,齋宮眾人一早便起來準(zhǔn)備見駕。辰時方過半,宋淵等人便聽得外間有內(nèi)宦唱道:“圣人駕到?!?/br> 屋中眾人聞聲,立時屈膝于地,稽首跪拜。直等得有人喊道免禮,宋淵才隱約見到有一赤黃衣袍的男子走到張了性跟前伸手把他扶起。 “張真人多禮了?!?/br> 宋淵聞聲,偷眼看去,只見那扶起張了性的男子頂戴幞頭,身著赤黃圓領(lǐng)長袍,腳踏六合靴,而衣袍上還繡有五爪龍紋,一看便知來人正是當(dāng)今圣人宋連庭。宋淵難得見著皇帝,悄然細(xì)看一番,只見他生得面目俊秀,雖與伊王有幾分相似,卻無伊王臉上戾氣。 宋連庭待張了性十分溫和親厚,他在廳中落座后也便請張了性入座。接著二人等得內(nèi)侍奉上茶水,便一邊用荼一邊談起道法。宋淵在閣皂山上已足足聽了七年道法,此時二人講的又是些入門之道,是以不過聽得一陣,宋淵便分了心。如此過了一會,宋淵忽地感到立在他身旁的徐見山竟是一陣搖晃,似乎有些站不住腳。 宋淵見狀,正回首看他,卻見徐見山竟是一聲不哼地直直往前倒去。幸而宋淵手快,立時把徐見山抱住,才不至叫他人前失儀。然而此番屋里除卻宋張二人語聲,正是一片靜謐,屋中眾人自然察覺得徐見山動靜。 宋連庭聞聲看去,見宋淵抱著徐見山,奇道:“這是怎么了?” 宋淵聽了,只得應(yīng)道:“稟圣人,小道的師弟身上不適暈了過去?!?/br> 宋連庭聞言,哦了一聲,說道:“既是不適便下去歇著吧。” “是?!彼螠Y應(yīng)罷,又謝過圣人方帶了徐見山往后頭的內(nèi)間。 待安頓好徐見山后,宋淵便請內(nèi)宦帶御醫(yī)來察看。只徐見山幼年體弱,宋淵放不下心,便伸手探了探他脈息。然而如此一探,宋淵始覺著徐見山脈息平穩(wěn)有力,分明不似作病,倒像是睡了過去。 宋淵如此在徐見山身旁守了一會,尚未等著御醫(yī)前來,已見徐見山悠悠轉(zhuǎn)醒。 “見山?”宋淵見他醒后氣色尚可,然而雙目無神,似是還未回過神來,便又搖了搖他肩膀道: “見山﹑見山?!?/br> 此時徐見山聽了,身子卻驟然一震,似是回了魂。他兀自愣了一會,才轉(zhuǎn)過臉看著宋淵,緩緩問了句,“見源師兄?”然而那聲音卻似猶在夢中。 “是。見山,你可記得我們眼下是在皇城內(nèi)的齋宮里頭?” “皇宮?”徐見山喃喃地重復(fù)了一回,爾后又道:“是了,我們在皇宮?!?/br> “見山,你剛剛在御前暈了過去。” 然而徐見山聽了,卻搖了搖頭,“不,我不是暈了。” 那廂宋淵見他神色大異,心中也不禁緊張起來,“那是怎么了?” “我﹑我是去走了一趟無?!毙煲娚秸f著,忽地緊緊抓住了宋淵手臂,“見源,大事不好了!” “到底生了何事?無常要你領(lǐng)的是誰的亡魂?” 徐見山聽罷,啞了聲道:“我方才被鬼差勾了生魂……原來靈州地動,死傷枕藉,它們要我?guī)ё叩氖庆`州都督趙從炎的亡魂。” (1)建筑參考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