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絲毫未察覺她已然將易鶴安與心安二字牽扯到了一塊。 易鶴安漠然地偏過頭,沒眼看,太丑。 但他并沒將殷嚦嚦的手甩開,算是默許她的靠近。 反正他與殷嚦嚦這般靠近也非一兩次,實在難用尋常女子的標準去對待殷嚦嚦。 他是如此想,可落入旁人眼里并非如此。 趙譯淡淡地掃過,二人的互動完全逃不了他的眼睛,似揚非揚的唇角難以揣測出他的情緒。 “你欺負同窗?” 不著痕跡地收了視線,看向林修睿,一句話摻著一絲薄冷,不容置喙。 “對?!绷中揞?nèi)心早已淚流滿面,再多的委屈也打碎牙齒和著血吞。 “抄書十遍,明日交與我。” “是,先生?!?/br> 趙譯言罷,一手負于身后,徑直往前而去,搖曳的衣擺與玉佩玎珰晃得殷嚦嚦心慌。 最后阿木痛徹心扉,掩面而泣:“少爺,你怎么成了這種人!”虧得你說對殷嚦嚦不感興趣,我還信了你。 林修睿:“……”該哭的不是他嗎? 第20章 輕鴻一吻 接下來的半天,殷嚦嚦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 唯恐趙譯問她當時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雖然她知道以趙譯的性子根本就不用問,大抵心里有了核算,可她的心就是不聽話地砰砰跳。 心虛。 她艱難無比地熬到了下學,一想到還要與趙譯一起回家,她就頭皮發(fā)麻。 心里打定主意,先溜為敬。 得虧同窗助她,一群年輕小伙子,在放學的時候,竟生生造起人墻堵住趙譯的去路。 “先生,我們此處有許多不解。” 打著這類旗號,做的是刁難趙譯的事情。 殷嚦嚦止不住地搖頭嘆息,這群讀書讀得自恃過高的毛頭小子,簡直初生牛犢不怕虎,不知趙譯內(nèi)里的可怕。 瞧瞧那一張張鮮活張揚的青澀臉龐,滿滿的不服氣啊。 就差明了地說,趙譯年紀輕輕如何能坐在教書先生的位置?耽誤浪費他們的青春,誤人子弟! 雖然殷嚦嚦能明白他們十年寒窗只爭今朝,可是…… 她瞥了眼趙譯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匆忙彎腰溜出了學堂,此時不跑,更待何時? 結果一心想跑路的她根本沒注意前頭有人,一頭撞了上去。 “嘭!” 摔得那叫一個眼冒金星,殷嚦嚦倒吸口涼氣從地上爬起來。 到嘴邊的對不起,在看見自己撞得人后,立馬變成了—— “易鶴安!你要死??!” “殷嚦嚦,你講不講理?”易鶴安轉(zhuǎn)身,面色不霽。 被撞的腰間傳來陣陣痛楚,讓他嚴重懷疑最近殷老爹是不是又讓殷嚦嚦練了什么鐵頭功。 “我就不講理?!币髧硣车裳?。 一副你能將我怎么著的架勢,讓易鶴安氣不打一處來。 奈何他還要維持表面的鎮(zhèn)定,只回瞪了殷嚦嚦一眼,陰著臉往學堂外走。 殷嚦嚦正揉著摔坐在地疼得要死的兩瓣rou,眼看易鶴安要走,一個箭步?jīng)_上去,“易鶴安!你等等!” “你又做什么?”易鶴安不耐。 “你還好意思問我做什么?”殷嚦嚦氣了,“你騙我的事,我還沒和你算賬?!?/br> “我騙你什么了?” “你騙我說你不知道我表哥的事?!?/br> “那又如何?” “什么如何如何,你騙我還理直氣壯了?” 易鶴安腳步一頓,害得殷嚦嚦險些又拿額頭撞在他背上,她驚嚇地向后跳開,整個人晃了晃。 “殷嚦嚦?!币Q安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她,深邃的眸底不帶有任何一絲感情,連譏諷都沒有。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我……我忘了什么?”從未見過易鶴安如此眼神的殷嚦嚦眉頭都沒來得及皺,心底一慌。 易鶴安微瞇起眸子,“就因為你想知道,你好奇,所以我就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嗎?我們何時關系好到如此地步?” “其實我……” “我該說的也說了,該警告的也警告了。”易鶴安的眸光幽然,“你不要去招惹他,便什么事,也沒有。” 說罷,他收回視線,欲走,衣袖卻被人一扯。 重新看去,殷嚦嚦小臉委屈屈地望著他。 大大的眼睛,盛著雨似的朦朧水霧。 他心底驀然一頓,無奈地嘆氣,“還有什么事?” “我就是腳崴了?!币髧硣秤逕o淚。 “……” 兩人大眼瞪小眼的互相僵持著,易鶴安妥協(xié),“我背你?!?/br> “那我們能換一條路嗎?”殷嚦嚦弱弱地問?!熬臀覀儍杉液箝T那條路?!?/br> 她不想走大路,人多,被其他人看見易鶴安背著她,還活不活了? “那你還想走哪條路?”易鶴安白了她一眼,說得好像他就不怕被人看見他背著殷嚦嚦似的。 殷嚦嚦松了口氣。 看著易鶴安在她面前下蹲了些,素來筆挺的脊背也微彎著,她攥了攥拳頭,小心翼翼地趴上去。 寬闊硬朗的脊背。 柔軟嬌小的身軀。 在接觸的瞬間,兩人都顫了顫。 尤其是來自于靈魂的顫栗,他們的臉色都頗為不自在,也都暗自慶幸著,對方看不見自己的神色。 不過,以殷嚦嚦的心大,不自在只是一瞬,她很快就嘚瑟地晃起小腿。 這可苦了易鶴安,貼著他的柔軟磨蹭來磨蹭去,而且又實在難以啟齒。 心里罵了幾遍殷嚦嚦不知恥,脖子根都紅了。 偏偏殷嚦嚦的手還在他的肩膀捏了捏,捏著捏著又往別處摸了去。 活了十八年,易鶴安從不曾如此狼狽。 殷嚦嚦仿若未覺,反倒苦口婆心道:“易鶴安,你應該多鍛煉鍛煉,你看這瘦小的身板,我平時打你都不好意思用力。” 易鶴安聞言,想到殷嚦嚦平時打自己的力度,那股子的羞恥頓消。 冷笑:“那我還得感謝你不好意思用力了?” “不用謝,畢竟你死太早,我這人生就沒意思了?!币髧硣澈肋~地揮揮小手。 易鶴安黑著臉,背著殷嚦嚦繼續(xù)走。 特地挑著偏的路走,要比大路多費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但比起叫人看見,他寧愿多費些腳程。 只是如今的腳程,和以往不大一樣。 “殷嚦嚦。”他聲音聽起來有些沉。 “嗯?”殷嚦嚦玩著發(fā)梢。 “你到底吃什么長大的?怎么這么……唔……”重。 最后一個字沒說出來,被殷嚦嚦用手堵住了嘴巴。 “閉嘴!不許說!” 然而就在此時。 “老大……” 一聲不可置信地喊聲,讓殷嚦嚦從易鶴安身后探出腦袋,然后面露驚恐。 “小……小趙子?!”她失聲,“你怎么在這兒?” 趙笑笑還處在呆愣中,訥訥地答:“我家在這兒啊。”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 尖銳而滿含怒火的一道婦人高喊傳來:“趙笑笑!” 趙笑笑急忙回神,丟下一句“我娘喊我回家吃飯”,同手同腳身體僵硬地離開了巷子。 “咳……唔……” 殷嚦嚦掌心忽然酥酥麻麻的癢意,她驚得松開手。 “殷嚦嚦!你要捂死我嗎?”滿面通紅的易鶴安側(cè)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