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然而此刻殷嚦嚦探出的腦袋還沒有收回去,涼軟的唇在輕翹的瓊鼻端輕擦而過。 何止手心酥麻,這下是全身酥軟如被鴻羽撓過。 “砰!” 一聲巨響,殷嚦嚦還沒從酥軟中回神,就陷入渾身骨頭幾近斷裂的痛楚中。 她揉著混混漲漲的腦袋,瞧著易鶴安帶著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 “易鶴安!我草你大爺!” 她爆發(fā)了。 到底是誰想弄死誰! 這回不止是腳腕疼,她的手肘、手掌,就連脊背都火辣辣的疼。 自打她習(xí)武有成以來,哪里還這么慘過? “易鶴安,我要殺了你。”殷嚦嚦的聲音帶著nongnong哭腔,凄凄楚楚地扶著巷子的墻緣站起來,雙腿都疼得打顫。 望著距離殷家還有一半的路,她緊緊地攥起拳頭。 不僅是疼,還有恥辱。 加在一起,讓她眼底都快涌出淚花。 她殷嚦嚦,對著這天,對著這地,對著這個巷子,發(fā)誓! 她有一天一定要折磨得易鶴安哭著求她! 這邊,落荒而逃的易鶴安回到易宅,進(jìn)門時,林管家見他形色如丟了魂魄,還沒開口問,易鶴安就跌跌撞撞地回了屋,將門反鎖上。 一干仆從,就連易老爹都一臉懵。 他家兒子,何時如此失態(tài)過? 易鶴安回到屋里,飲了幾盞涼茶,怦怦亂跳的心如何也止不住。 泛著盈盈茶漬的唇輕微地顫著,少女的馨香似乎縈繞在鼻端,繚繞在心尖。 于是原本緊閉的門扉猛地被推開,“備水!” 然后砰地一聲,門又關(guān)上。 易宅眾人都嚇成了鵪鶉。 備好的熱水在木桶里升騰起白煙熱霧,易鶴安將自己浸在溫?zé)岬乃?,思緒紛亂,如何也靜不下一顆心。 最后渾身滴答著水,忙亂地從卷缸中找出一卷畫,嘩地展開,入眼是恍若神仙妃子的佳人。 他定了定心神,將畫掛在正對書案的墻壁上。 望了許久,那顆失了方寸的心,慢慢撿回了平穩(wěn)的跳動。 沉沉的眸光放在書案上,他也不顧濕噠噠的墨發(fā)貼在身上難受,自行動手研墨,而后伏案,執(zhí)筆揮墨。 “吳中生謹(jǐn)啟,五月初五。” 在他的喃喃自語里,最后幾字落下。 他的心才徹底的落安。 “林叔,幫我將這封信交至姻緣居。”他推門而出,一番濕淋淋的模樣將眾人嚇得眼珠子都瞪出來了。 眼前衣衫凌亂墨發(fā)濕厚人是他們平日嚴(yán)以律己一絲不茍的少爺嗎? 林叔顫顫巍巍地接過信,憂心不已:“少爺,你沒事吧?” “無礙。” 撂下話,易鶴安的房門又鎖了起來。 直至夜幕降臨,殷嚦嚦拖著將近殘廢的身子從外面回到了殷家。 “你這是被哪個小兔崽子打了?!” 跟她置氣的殷老爹一看見自家閨女凄慘的模樣,瞬時震怒,就要吆喝弟兄們抄家伙,被殷嚦嚦制止了。 “爹,我餓了?!彼亲印?/br> 自己的仇,還得自己報。 她說了,早晚要易鶴安哭著求她。 然后她忍著痛要回屋,冷不防對上趙譯情緒清冷深不可測的眸子。 “表哥。”她動了動唇瓣。 “嗯?” “我明天去不了了。”說來殷嚦嚦都覺得慚愧,天天告假曠課,根本就沒正正經(jīng)經(jīng)上過幾天學(xué)。 “嗯?!壁w譯漠然。 然后,她沒想到,第二天,易鶴安因為感染了風(fēng)寒,也沒能去成學(xué)堂。 第21章 多管閑事 殷嚦嚦第二天腳腫的老高,尤其是被殷老爹用殷家獨門按摩的方法揉搓后,腫得更高了。 只能可憐兮兮的臥床不起,百無聊賴的她翻看起從易鶴安那里胡亂拿的一堆話本。 卻說看完《梁?!泛?,殷嚦嚦正悲憫于梁山伯與祝英臺的凄慘愛情,突然又瞧見另一本看起來嶄新極了的話本。 說是話本,又好似并非話本。 她將那書拿起來翻看了幾頁,啪嗒就掉在了地上。 臉色似因為受到?jīng)_擊,呆呆的。 那地上的書,被清風(fēng)翻得嘩啦啦作響。 大抵是野史類的,字里行間記載的是前人的風(fēng)流韻事,多數(shù)是皇室宗族,若是尋常的,殷嚦嚦倒不至于如此反應(yīng)。 但言的是那些個皇帝,好龍陽的荒唐事,還描繪的妙不可言。 如若說她梁山伯與祝英臺為同窗,縱使祝英臺已芳心暗許,梁山伯那廂還未知祝英臺的女兒身,兩位“兒郎”親昵無間,也不覺有什么。 然,這野史,就完全顛覆了殷嚦嚦對感情的認(rèn)知。 她的唇囁喏幾下,哪怕是握草都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 腦海里驟然閃過一道光,整個人都凌亂了。 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趙譯與易鶴安的對話。 “你我一起……” “你要什么……” “只有我……” “若我不愿……” 先前殷嚦嚦對此并不曾了解,如今不細(xì)想也還好,但往深處仔仔細(xì)細(xì)地想一遍,倒讓她的心顫了顫。 浮想聯(lián)翩,心里密密麻麻浮起的不知是什么滋味。 更何況,此書是從易鶴安那里得來的。 易鶴安竟有這種書?!倘若正常男兒,誰藏著這書來看? 而且他還不是藏著的,就那么放在書案! 沒曾有過這方面的想法倒看什么都是清明的,現(xiàn)在細(xì)細(xì)地回想著易鶴安叫她遠(yuǎn)離趙譯的叮囑,以及趙譯獨獨與易鶴安相約的舉動。 愈是深想,愈是心驚。 她趕忙搖了搖頭,無憑無據(jù)不能單憑猜測,心頭突突地跳,又禁不住的懷疑。 且說老爹看不慣易鶴安非一天兩天,趙譯是他的親侄兒,如若真有這等男好之事,豈不是要氣壞她老爹? 但這并非最關(guān)鍵的。 她想到易鶴安,易鶴安可是易家獨苗啊,想到易夫人對她種種的好,她的手便緊緊地攥起來。 眸底劃過凜然之色,不行,她要好好弄清楚。 于是乎,趙譯從學(xué)堂回來后,發(fā)現(xiàn)平日里巴不得離自己遠(yuǎn)遠(yuǎn)的小表妹,從晚膳開始,眼神就直勾勾地落在他身上。 跟長了抓鉤似的。 素來淡定的他,都不免狐疑,但他只挑挑眉,漠然地用膳。 直到他回房歇息,小表妹拄著根拐杖跳跳地跟在他身后,他終是忍不住開口了。 “你尋我何事?” “我……我何時尋你了?”拄著拐杖的殷嚦嚦面色尷尬,磕磕巴巴。 “那你為何跟著我?” “宅子這么大,就許你走,不許我走?”殷嚦嚦死鴨子嘴硬。 趙譯不語,抬眸看向一側(cè),殷嚦嚦順著他的視線看去,臉霎時緋紅。 原來不知不覺已走到趙譯的住處,她僅差一步之遙就踏到人屋里去了。 再看趙譯那涼涼淡淡的眸色,仿若在說“你可還有什么要狡辯的?” “表……表哥?!币髧硣匙ブ照鹊氖智叱鲆徽菩牡暮?jié)n,黏黏糊糊的差點連拐杖都抓不住。 “要進(jìn)屋說嗎?”趙譯看了眼殷嚦嚦的腳,說這話倒沒什么意思,只是覺得她站在外面太過難受。 奈何殷嚦嚦對他的陰影在不知不覺中已遮天蔽日,連忙搖頭,“我站外頭說就成。” 趙譯瞥著她臉色慌亂,眉梢輕揚(yáng),怕他? 輕輕應(yīng)了一聲,“嗯?!?/br> 單字,卻透著微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