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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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海的這條門路,李綰走了幾次,可章和帝對她仍是不咸不淡的。 要說起討好人這件事兒,李綰有些心得,她覺得該對癥下藥,對不同的人要有不同的態(tài)度。比如上一世她討好父皇時,便努力扮演著乖巧懂事的女兒,每日在太極殿安安靜靜的陪著他,適時倒上一杯熱茶,在他想開口時,做一個合格的傾聽者。那時大鄴江山不穩(wěn),父皇每日有處理不完的麻煩,本就憂慮多思,早已沒有了好心情,若李綰還嬌蠻胡鬧,怕是要惹人厭煩。 而同樣都是父女之情,在面對李昭時,李綰這個女兒則是有些任性的。李昭作為父親,看著刻板,其實只是不善表達,導致他與其他子女關(guān)系都很疏遠,在這一點上,他雖然沒說,卻也是難過的。而李綰這個嬌蠻卻又愿意黏著他的小女兒,就變得在他心里特別起來。她的每一分親近,或是任性的要求,都讓李昭覺得,哦,我這個父親或許沒有那么失敗,至少小女兒還是喜歡我的。 祖母嘛,不缺富貴,這輩子唯獨想得崔氏一族的認可。說到底骨子里是自卑的,只要全了她的面子,在外人面前護著她的面子,她便覺得李綰好。 吳氏就更容易看透,一雙子女便是她的命根子。 可想要討好別人做起來并不簡單,至少你得把這人琢磨明白了,知道他喜歡什么想要什么。然后成為他希望的樣子,日復一日努力扮演著這個角色,稍不留神就會忘了原本的自己。 可劉鈺喜歡的是什么樣子呢?李綰有些看不明白。 無論李綰表現(xiàn)的是溫柔小意,還是任性可愛,劉鈺情緒上都沒什么變化。只一雙狹長的眸子饒有興致的瞧著她,像是欣賞寵物帶來的樂趣。 這位帝王外表白皙瘦弱,而立之年仍舊像個少年人。李綰不知曉他在朝堂上的樣子,可每次夜里來到玉泉殿,他都很少說話。哪怕眼睛笑著,身上的那份沉郁也驅(qū)不散。 想要討好他很難,可是李綰不能放棄。就算是個寵物,她也得做他最喜歡的那一個,這樣在沈太后要人時,他才有可能愿意保她。而怎么保她、保到什么時候,能不能撐到爹爹成功那日,端要看劉鈺對她這個寵物有多滿意了。 李綰在去給沈蕓蕓請安時,一向安靜坐著,盡可能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以免多生是非。可最近,她在去鳳鳴宮請安時,多了件事情要做,那就是觀察李才人與羅美人。 這兩位在劉鈺后宮中,可以說是屹立不倒?;实勖吭乱淮蟀氲臅r間,都宿在她們二人宮中,所以哪怕份位不高,也沒人敢怠慢了。能得寵這么些年,那她們身上的某些特質(zhì)一定是劉鈺所喜歡的。 李才人穿了件秋香色的褙子,容長臉,櫻桃口,面色始終淡淡的。羅美人則是一身銅綠色錦裙,瓜子臉,大眼睛,也相對更愛說笑些。二人樣貌都不錯,可在后宮中也算不得什么難見的美人兒。 最讓李綰頭痛的是,這二人似乎并沒有什么共同之處。長相上一個清秀、一個俏麗。性格更是一個安靜、一個活泛。難不成劉鈺只是念舊?要是這樣,李綰可真是沒了法子了。 李才人像是發(fā)覺了李綰一直盯著她瞧,頗為不自在的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露出腕子上攏著的一只翡翠鐲。鐲子水色極好,但可惜李才人身形太過干瘦了些,又早過了豆蔻之年,端著茶盞,手背手腕上有幾條青筋顯露出來,顯得鐲子有些空蕩。 ......等等,共同之處,難道是年紀? 李才人今年三十有六,羅美人只比她小了兩歲,說起來她們二人在妃嬪中年歲最長,難道這才是劉鈺中意她們的原因?可李綰小了劉鈺十五歲,這是無法更改的事實,若他喜歡成熟女子,自己又該如何討好?刻意扮老? 不對,可能不光是年紀那么簡單。想透了一層,旁處便也跟著明了了。章和帝對宣華夫人敬愛非常,不光賜了宅子,時常宣她入宮,更連她的女兒都封為縣主......這是個可怕的猜想,但李綰就是有種直覺,這次她找對了方向。 又是一錠金子,這次等到第三日,劉鈺才終于踏足玉泉殿。 李綰沒再穿那些桃粉、柳綠的宮裝,而是換了一件寶藍色的織金長裙,領口開的有些低,露出一片白膩肌膚。她發(fā)髻高挽,重新描過眉眼,染上了大紅色的艷麗口脂,整個人雍容華美。 在劉鈺邁步進殿時,李綰甚至沒有起身相迎,她只是斜倚在軟榻上,目光漫不經(jīng)心的掃過那俊秀帝王。 劉鈺平靜的表情終于崩塌,狹長的眼眸中閃過深深的迷戀之色。他幾乎是撲到李綰腳邊,將她抱起。 夜色濃重,李綰的錦裙仍是被扔在地上。她只穿一件胭脂色的肚兜,劉鈺蜷縮在她懷里,睡得格外踏實,就像是個孩子一般。 帝王的秘密,李綰終于知曉,原來他愛的也是那朵大鄴曾經(jīng)最美的牡丹。 第54章 妒忌 “陛下?!?/br> 劉鈺迷迷糊糊睜開眼。 女子嗓音天生帶著幾分甜軟, 此時刻意放輕了便更顯的溫柔, 就在他身畔道:“您這一覺睡得沉,可午膳時不還說下午要召黃將軍進宮?眼下已快到未時了,不若起來醒醒神?” 劉鈺輕輕嘆了聲氣, 復又閉上眼, 摟著李綰的腰身不肯放手,喃喃道:“一會兒、一會兒朕便起來?!?/br> 聽他這樣說, 李綰也沒再多勸, 只是輕輕拍著他的背,望著輕紗幔帳出神。 誰不羨慕做皇帝的?天底下頭一份兒的尊貴!可同時也是頭一份兒的沒自由。就連想睡個懶覺都是奢侈, 每天當中,什么時辰該干什么事兒,早就是定好了的。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要端著,天子威儀墮不得。說來, 歷朝歷代也就是那幾位昏庸到底、無懼身后罵名的主兒,日子過得最是開心自在。 不過半盞茶的功夫, 劉鈺便起了身,一群宮人照舊圍著他一人忙活。待收拾妥當了,男人臉上的困倦萎靡也一掃而光,又是那個無懈可擊的威嚴皇帝。 眾人簇擁著,臨要出玉泉殿了, 劉鈺卻又止住腳步,回頭道:“朕晚些便過來?!?/br> “是,臣妾恭送陛下?!崩罹U乖順的垂著臉看不清神色, 聲音聽著倒是歡喜的。 見主子受寵,玉泉殿的宮人們也跟著欣喜。原本陛下對皇貴妃態(tài)度不冷不熱,帶累的他們這些花了銀錢、擠破腦袋,好不容易進了玉泉殿的人,全成了別人眼里的大傻子,暗地里沒少受人嘲笑。 可如今好了,這半個月來,陛下夜夜宿在玉泉殿,可是后宮中前所未有的恩寵、殊榮,連他們這些宮人也跟著揚眉吐氣。對著皇貴妃更是畢恭畢敬,小心伺候著。知曉她內(nèi)殿向來不喜留人,便都躬著身子自覺退了出去。 見人都走了,李綰才露出痛苦之色。劉鈺喜歡枕著她的腿歇午晌,她半個多時辰一動不敢動,腿腳早就酸麻的沒了知覺,剛才強忍著下跪送駕,此時卻是起不了身了。 春蟬趕緊將她扶到床上,蹲下身來幫她揉腿。見李綰蹙著眉倒吸冷氣,想來是腿上難受的厲害,哪怕知道不是自己能抱怨的事兒,可春蟬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可真是半點兒不心疼您自個兒,腿腳上本來就有舊疾,現(xiàn)在還日日這般折騰,這腿不要了?” 李綰搖了搖頭:“沒辦法,且忍一忍吧。”眼下命都在別人手里攥著,遭點兒罪又算得了什么。 日日聽著、看著,縱使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春蟬也多少能猜到,綰姐兒這是有難處,她只恨自己幫不上忙。咬了咬唇道,“我讓冬雪去要些驅(qū)寒、活血的藥材,一會兒泡一泡,應是能緩解些。” 李綰點頭。腳踝處又開始隱隱作痛,她縮在被子里一動也不想動。 她如今就像在萬丈深淵邊翩翩起舞,別人瞧了只當她這皇貴妃做的愈發(fā)風光,可卻不知她一不小心便要跌的粉身碎骨。 如果說沈太后是癲狂、極端的,那劉鈺就是扭曲又病態(tài)的。 誰能想到大鄴的君主,在床笫間像個孩子?他夜夜留宿玉泉殿,卻從未與李綰有過夫妻之實。夜深人靜時,他甚至曾滿眼癡迷的問她:“母后,你喜不喜歡鈺兒?” 李綰渾身血液好似凍住,愣愣點了點頭。劉鈺卻不高興,因為沈太后從不喜歡他,李綰點頭便不像了。 他最喜歡李綰一臉淡漠的高傲模樣,每當李綰那樣瞧著他,他便激動起來。脫掉她的衣裙,瘋狂的親吻她,最后卻只蜷縮在她懷里,安靜入睡。 在夜里,他永遠是那個渴求她憐愛的孩子。只有天色亮起,他才是大鄴的帝王。 那夜他叫出母后二字,李綰就知要糟。果然一早睜開眼,就見劉鈺偏著頭,仔細看她。自言自語般道:“你冷著臉真的很像她,或許只有你們這樣的美人,肅起眉眼來,才會好看的令人著迷?!彼毎椎氖种竸澾^李綰的頸子,驟然用力掐?。骸澳憧芍腊⒚簦侩抟彩沁@樣掐住她,她一直在掙扎、雙手亂撓,說不出話,便流著淚求朕,可過了一會兒就不再動了,也把秘密帶到了地底去?!?/br> 他手上松了力氣,淡漠的看著李綰一陣干咳。牽起唇角道:“在宮中,太蠢的人活不長,太聰明了也一樣。” 李綰顧不上披件外袍,只穿著肚兜便跪在冷硬地上:“臣妾承認,是想要錦衣玉食,也想要尊崇地位。可臣妾心里明白,別人尊我一聲皇貴妃,也不過是因為瞧您寵愛我,我的那些小心思更瞞不過您。我便是您養(yǎng)的雀兒,籠子的界限隨您畫,讓我一輩子不出玉泉殿,臣妾也不敢有怨言?!?/br> 劉鈺沒出聲,李綰也不敢抬頭去看他神色。 直到她凍得身子輕顫,才聽劉鈺低笑起來。他隨手扔了件羅裙給李綰,“阿敏若有你一半圓滑,朕又怎會......罷了,你是朕的皇貴妃,朕心尖尖兒上的人,朕怎么忍心傷你?你我各取所需,做個伴吧?!?/br> 他走后,李綰一身冷汗,許久才緩過神來。自己為了躲開太后,想討好劉鈺,卻不想撞破了更不該知道的秘密。還有阿敏......石皇后閨名便是單字一個敏。昔年是被先帝指給七皇子劉鈺做正妻,后來劉鈺登基,她便也順理成章做了中宮娘娘,所有人都要避諱她的名字,名字中也‘敏’的,要么改名,要么缺筆,誰也不能沖撞了。 前幾年她自戕于冷宮,也有不少人偷偷猜度,是為了讓她給沈家女讓路,才死的蹊蹺。可沒想到,竟是因為知曉了這事兒,被劉鈺親手滅了口。 石敏是他的結(jié)發(fā)之妻,兩人年少夫妻,相伴多年,卻也說殺就殺了。自己今日能僥幸逃過一劫,許是因為她是最像沈太后的替代品,眼下新鮮著,他還舍不得。李綰只覺得膽寒,這宮闈中,污穢又可怕,她很想逃。 可逃不脫、也逃不得,她如今只能盼著爹爹快些成事,在那之前,她都要想方設法保住自己性命,扮演好獨獲帝寵的皇貴妃。 . . 在別人眼里,李綰便是章和帝最寵愛的女人。 駐守邊關(guān)多年的黃將軍,終于歸朝,章和帝于元吉殿設宴,犒賞三軍,同時也是為了褒獎兩位有功之臣。 沈太后不知為何,推說身子不爽利,并未出席。宴席上,便是皇后與皇貴妃,一左一右坐在劉鈺身旁??擅餮廴硕记埔娏?,從一入席,劉鈺便只顧著李綰,更是都以為她得寵。 但李綰不是傻子,她知曉了那件事,章和帝自然要把她放在眼前好好盯著,省的她胡亂說話。歸寧省親是別想了,現(xiàn)在就連家書都要他親自過目了才能送去諭恩候府。她這不是受寵,是在坐監(jiān)呢。 偏沈蕓蕓也同別人想的一樣,那眼刀子一個勁兒的往李綰身上甩,就差指著鼻子罵她狐媚了。 李綰今日本就心氣兒不順。自從入了宮就沒過過一天順心日子,天天都要為保命絞盡腦汁。這宴席說白了就是給兩位將軍而設,一是黃遠鶴,二是便是宋懷秀,他是主角必然會來。自己雖不愿意以這皇貴妃的身份見他,可心里又百味雜陳,一想著到真能見著,李綰還是整夜沒能睡好,今日在打扮上也是用足了心思,哪知宴席過了一半,那人竟沒來。 白白忐忑了兩日,還沒見到想見的人,如今又被劉鈺時時刻刻盯著。想吃兩口點心吧,沈蕓蕓還沒完沒了瞪她。 所有的負面情緒堆積在一起,一下子壓倒了理智。李綰一扭身便靠在了劉鈺身上,將咬了一口的點心,直接送到他嘴邊。拉著嬌軟調(diào)子道:“忒甜了些,我吃不下?!?/br> 李綰心里有數(shù)。劉鈺倒不見得會給她面子,但只要是能落沈家面子的事兒,他倒應該都是樂得做的。果然劉鈺只微微一愣,便低下頭就著李綰的手,就咬了一口糕餅,笑道:“是甜了些,朕替你吃?!?/br> 這寵上了天去,天子竟肯吃她吃剩的東西。高階下眾人看的暗自咂舌,沈蕓蕓更是氣得手指直顫,死死捏著帕子。李綰眼風淡淡瞥過她,靠在帝王身上,露出了個挑釁的笑,當真是一副紅顏禍水的模樣。 恨她得寵,罵她狐媚是吧?那她若不做出個妖妃的樣子,倒對不住眾位的費心嫉妒了。連口點心都吃不安寧,實在是欺人太甚。 可李綰這笑剛綻開,便聽那道熟悉聲音響起:“臣宋懷秀,拜見陛下。拜見皇后、皇貴妃娘娘?!币蛔忠痪浣允菗街溆脖?,聽著便覺得凍人,最后一句更是咬牙切齒之感。 今日宴席,宋懷秀本不想來。他只要一想到李綰與別的男人在一處,他就堵心,更何況讓他來眼睜睜看著?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會直接搶了她離開??蛇@宮宴是皇帝為他和黃遠鶴所設,除非死了爹,否則他推拒不得。 倒是英國公難得幫他一次,真是差點兒死了。宋懷秀這才有借口遲些來,可哪知才進殿,便見心心念念的女人穿一身銀紅色廣袖宮裝,當真是傾國之姿。可她千嬌百媚的靠在皇帝身上,那份嬌、那份媚,都是他從不曾得見的。 一時間宋懷秀只覺得心肝肺燒得生疼,恨不得嘔出一口血來,看她可會心疼? 第55章 丑事(上) 英國公府出了件熱鬧事。最先不過是下人們嚼舌根子, 誰知后來竟因此鬧了個天翻地覆。 京都近些年, 風氣愈發(fā)奢靡。權(quán)貴們不光比衣裳首飾,更要比排場。人家郡公府門房都有八個小廝,你堂堂國公府只有兩個?喲~那你家也忒不講究了, 想來是日子艱難。傳來傳去, 明天你家就能成了四九城皆知的破落戶!誰能樂意? 誰也不肯比旁人矮一頭,家家都暗中較著勁呢! 如此一來,像英國公府這般, 家中本沒幾口人的,也要添置上百的奴婢。丫鬟、婆子們倒是樂了, 活計輕松的不得了,每日有的是大把時間偷閑, 人湊在一塊兒干嘛呢?閑磕牙唄。 比起家長里短、雞毛蒜皮,那些帶著香艷色彩的話題,大家談論起來格外起勁。事情的原話和原主沒幾個人說的明白, 傳來傳去早就不知出了多少個版本,反正大致意思, 就是哪個小廝爬了哪個姨娘的床。 這消息一出,一下子就蓋過了夫人房里有一圓潤‘如意’的閑話,在國公府各處傳了開來, 每個人都津津樂道。無論是丫鬟婆子還是小廝管事, 說起這事都能描述出一二細節(jié),好像他們親眼所見一般。 可底下人也有自己的一套準則,這種關(guān)系主家面子, 又捕風捉影的事兒,他們之間再怎么傳,也不會有人捅給主子知道??烧l想就這么巧,兩個小丫鬟紅著臉,躲在花園子中說悄悄話,卻被歸寧的姑奶奶聽了個一清二楚。 姑奶奶自然是宋顏,她在沈蕓蕓那失了寵,可沈夫人也沒虧待她,幫她在京都尋了門好親事。對方是朱御史家的公子,名叫朱庭俊,人長得端正,既是嫡子又是獨子,最難得的是身上還有功名在,真是挑不出半點兒毛病來。宋顏再如何也是庶出,本來這好事兒輪不上她,聽說朱公子從小就與自己表妹訂了親,可不知怎的,兩家竟是鬧翻了,退了親事,這才讓宋顏撿了便宜。 她歡歡喜喜嫁了過去,人人都羨慕她夫君人品端正,一心讀書,從不去那些污糟地方??蛇@夫妻相處就跟穿鞋似的,舒不舒服唯有自己清楚,外人說的不一定對。朱庭俊待她有禮,可是處處透著冷淡,宋顏在婆家待得十分無趣。好在不是遠嫁,她便時?;貒∽?。 誰想這次才回了娘家,便聽了一耳朵的堵心事兒。這要是換成別人,訓斥兩個丫鬟一頓也就罷了,可偏偏讓宋顏聽見。她氣得直跳腳,擰著小丫鬟的耳朵,一路提溜到老夫人房里,不依不饒,要討個公道。 原因無他,誰人不知英國公只有一房妾室?便是宋顏的生母。什么‘小廝爬了姨娘的床’,敢在府里傳這樣的話,就是指名道姓的往她生母身上潑臟水啊!可憐她姨娘日日在夫人房里伺候著,小心翼翼半輩子,老了老了,還要擔這樣的污糟名頭?她非得把造謠的人揪出來,扒了她的皮! 國公府就宋顏這么一個女孩兒,自小被老太太養(yǎng)在身邊,如今見她氣得直掉眼淚,老太太也是惱怒,叫來了兒媳主事。把事兒一說,沈氏也覺得忒不像話,杜姨娘是自己的陪嫁丫鬟,再老實不過的一個人。不然這么些年,她也不會唯獨抬舉了杜氏做姨娘,若說杜氏偷人,那她這個主母豈不也成了笑話?京都頭一號的睜眼瞎? 沈氏雷厲風行,令人在府里徹查。她是沈家嫡女,又做了這么些年當家主母,很有一番手腕,到下午便有了影兒,說這話最早是從朗正院傳出來的。 朗正院乃是英國公的院子。沈氏一聽臉兒便綠了,把朗正院的小廝一齊綁了,挨個兒逼問。問出來實情大家都傻了眼,幾個小廝說的如出一轍,說是英國公貼身的小廝福子喝大了酒,拍著胸脯說自己睡過后院兒的女人,還頗為自豪的把自己如何偷人、如何勇猛,甚至那女人如何叫的,都給他們學了一遍,有模有樣。 “小人真沒說謊,福子還說她浪得很,胸口有顆小痣。夫人若不信,再問旁人就是,大家伙兒都聽見了?!?/br> 沈夫人沒覺得他說謊,眾口一詞,這事兒沒跑,只是她實在接受不了。那福子是家生子,今年才十七歲,杜姨娘的歲數(shù)做他娘都夠,能令他出去這般與人吹噓的女人,自然不是杜姨娘。他偷的、是大公子的女人。 英國公府的大公子名叫宋懷明,是沈夫人的獨子,一直有著哮癥,并未娶妻。她兒子的病,她比誰都清楚,能多活一日都是老天眷顧,想留下子嗣幾乎是不可能的。可就在沈氏絕望之時,兒子房里的丫鬟,竟是有喜了。 那丫鬟名叫菱夏,往日舉止有些輕浮,沈氏不待見,讓她留下伺候完全是瞧宋懷明喜歡她??刹徽撊绾危缃裼辛松碓?,沈氏是比誰都高興,賞了菱夏不少金銀珠寶,每日里補品換著花樣的送去她房里,只說讓她好好養(yǎng)著,只要能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無論男女,都抬她做姨娘。 如今得知這事,對沈氏而言簡直就是晴天霹靂。若菱夏真與小廝有染,那她肚里的孩子不是懷明的骨rou? 如今福子跟著英國公在外未歸,沈氏又不敢讓兒子知曉這事兒,生怕他起急又犯了哮癥,便只能先讓婆子們將菱夏帶過來。 那菱夏生了一張瓜子臉,眉清目秀,身段兒卻是妖嬈。哪怕懷著身孕,也不肯多穿些,只穿了件輕薄的鵝黃色紗裙,領口處露出大片肌膚來。一對兒豐滿圓潤間,卻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