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眾人說了一會(huì)話。宋嚴(yán)過來了，一進(jìn)門, 就親昵的和張恒打招呼：“老伙計(jì), 可把您給盼來了。”

    “哈哈哈……”

    張恒笑起來：“家里太忙了, 我走不脫。要不然，早進(jìn)京找您喝酒了?！?/br>
    有丫頭搬了杌子，宋嚴(yán)坐下, 給張恒搭脈。他微微閉眼, 神情極其認(rèn)真。

    “外感風(fēng)寒, 又加長期勞累，看著嚴(yán)重，其實(shí)無礙的?！?/br>
    宋嚴(yán)寫了藥單, 讓人去熬藥。

    “……我就說沒事的，孩子們偏不信。還讓我特地從荊州趕過來?！睆埡愫攘艘豢诓? 笑道：“我的身子骨我知道, 結(jié)實(shí)的很?！?/br>
    “得了，他們孝順?！?/br>
    宋嚴(yán)也笑：“……您就偷著樂吧?！?/br>
    在張家, 敢這樣調(diào)侃張恒的，除了宋嚴(yán)也沒有第二個(gè)了。張恒也不生氣，仍然“呵呵”笑著同他閑話家常。

    宋嚴(yán)抬眼看到了顧晗，說道：“三少夫人, 今兒趕的巧, 老朽也給您把個(gè)脈?！?/br>
    顧晗笑著應(yīng)“是”, “勞煩您?！?/br>
    “不錯(cuò), 不錯(cuò)?！彼螄?yán)三指按寸口, 難得夸顧晗一次：“少夫人最近養(yǎng)的好，脈象都有力了許多?！?/br>
    顧晗道謝：“您開的保胎藥一直有按時(shí)吃?！?/br>
    “這就對(duì)了?！?/br>
    宋嚴(yán)又和張恒說：“您有福氣，張家又有添丁之喜了?！?/br>
    張恒微微笑了笑，卻沒有吭聲。

    眼瞧著午時(shí)到了，張修就陪著父親去內(nèi)室休息，讓其他人先回去。顧晗就和寧氏一起出了長樂閣。

    “聽說你的大丫頭許了人家？”

    寧氏問道，“昨兒，你院里熱鬧的情形都傳遍府里了。”

    顧晗笑了笑：“我陪房里剛好有合適的人選，征的他們雙方同意，就定下了?！?/br>
    寧氏看了看站在一旁滿臉通紅的巧珍，從荷包里拿出二十兩銀子，遞給她：“既然我知道了，也湊個(gè)熱鬧，份子錢你收著添份嫁妝吧。”

    “大少夫人，您太客氣了?！?/br>
    巧珍屈身行了禮，“您的心意奴婢領(lǐng)了，但銀錢就算了……”

    “拿著吧?！?/br>
    寧氏拉過巧珍的手，把銀子放在了她的手心：“每次去弟妹房里，你總在一旁伺候，話也不多，倒很盡心……我很喜歡?！?/br>
    “謝謝大少夫人?！?/br>
    巧珍拿了銀子，退去了顧晗身后。

    寧氏和顧晗邊走邊說話：“宋大夫說祖父的病情不嚴(yán)重，我瞧著卻是不大好，眼窩都有些青了?！?/br>
    顧晗想了想：“車馬奔波，勞碌也是有的。祖父畢竟年歲大了，這份罪他吃不消?！彼螄?yán)的醫(yī)術(shù)，她是信得過的。

    “也是?！?/br>
    寧氏嘆一口氣，“人一上了年歲，和年輕的時(shí)候真是沒辦法比。我父親也是三災(zāi)八難的，時(shí)常的用湯藥吊著。我回去看他，那一碗又一碗的中藥湯子……直嗆的我胃里難受。”她說的父親是春哥兒的外祖父。

    倆人走到張家主道上才分開，寧氏領(lǐng)著春哥兒去東跨院，而顧晗回了西跨院。

    “少夫人，您回來了？”

    梁嚒嚒在廡廊下站著，見到顧晗屈身行禮，像是等了她很久。

    顧晗“嗯”了一聲，走過去坐在廊沿下歇息。

    秋日的天氣總比別的季節(jié)要爽朗，云淡風(fēng)輕的，溫度也宜人。一陣風(fēng)吹來，樹上的桂花紛紛飄落，芬芳撲鼻。

    “嚒嚒，有什么事情嗎？”

    顧晗問道。

    梁嚒嚒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遞給她，笑道：“顧家來信了?！?/br>
    顧晗接過來，打開看。還是母親寫給她的，說了兩件事。一件是大堂哥顧曙定親了，是武定候的嫡孫女陳眀惠。第二件是哥哥顧暖也定親了，是禮部尚書黃珂的女兒黃霞玉……都是明年開春成親，日子都選好了。

    “怎么會(huì)是她呢？”

    顧晗瞠目結(jié)舌，有些不知所措。

    “少夫人，怎么了？”

    梁嚒嚒離她最近，見狀就問。

    顧晗搖搖頭，說不出話來。黃霞玉比哥哥至少大了三歲不止，有可能是四歲……年紀(jì)什么的倒也是其次。但黃霞玉的前世嫁給了楊若??！她這一世嫁給了哥哥，那楊若呢？

    她獨(dú)自發(fā)了很久的呆，才進(jìn)屋去給母親寫回信。

    傍晚時(shí)分。

    張居齡從衙門回來后，先去長樂閣瞧張恒，還沒有到正房，就被小廝攔住了。

    “三少爺，老太爺還在休息……您先請(qǐng)回吧?！?/br>
    張居齡俊眉一皺：“祖父的身體怎么樣了？”

    “喝完藥了，咳的次數(shù)也減少了?！?/br>
    “是宋嚴(yán)宋大夫過來診治的嗎？”張居齡禁不住問道。宋嚴(yán)是伺候了祖父一輩子的老人，對(duì)他的身體狀況很是了解。別人總怕有誤診。

    “是的?！?/br>
    “等祖父醒了，你和他說一聲，就說我來過了。”

    張居齡轉(zhuǎn)身離去，走了一半，又回頭對(duì)小廝交待：“……我明日再來給他請(qǐng)安?！?/br>
    “奴才知道了，三少爺盡管放心。您的話，奴才一準(zhǔn)帶到。”

    這時(shí)候，西次間卻傳來孩童的天真笑聲。春哥兒的聲音很嘹亮，“曾祖父，春哥兒藏好了。您來找我啊?！?/br>
    “……好咧?！睆埡愦认榈兀骸肮怨灾貙O子，曾祖父來了。”

    張居齡星眸一瞇，抬眼盯住小廝。眼神冷冷的，卻是一句話也沒有。

    那小廝卻被張居齡嚇住了，屋里的歡笑聲還在繼續(xù)，他額頭上都出了汗。這可是府里最有出息的少爺了！連老爺、夫人都是順著他的心意走。

    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解釋：“三……三少爺，不是奴才……故意說謊。是老太爺他……他吩咐奴才的。說只要您來了，就攔在門外?！?/br>
    張居齡轉(zhuǎn)身去看西次間的方向，突然低垂著眼笑了。祖父他到底在想什么呢？為著一個(gè)張居寧，竟然和他見一面都不愿意了。

    直到看不見張居齡的背影了，小廝才抬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挑簾子進(jìn)屋和張恒稟報(bào)。

    天色暗下來，張府的仆從點(diǎn)亮了一盞盞紅燈籠。

    顧晗剛喝了藥，倚靠著秋香色繡纏枝紋迎枕打盹兒。隨著孩子在肚子里的月份越大，她就愈發(fā)的疲累。

    桃紅怕顧晗著涼，拿了毛毯蓋在她身上。

    張居齡回來，就看到顧晗睡容安適……他揮手讓站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頭都出去，輕手輕腳地抱起她走向拔步床。

    “夫君……”

    顧晗卻醒來了，聞著他身上熟悉的檀香，迷迷糊糊地：“你什么時(shí)候回來的？”

    “……剛到?！?/br>
    他聲音低沉，目光落在妻子的臉上。

    顧晗實(shí)在是困，一連打了好幾個(gè)呵欠，眼淚汪汪地。

    張居齡看的心疼：“怎么這樣困？中午沒有午休嗎？”

    “睡了也沒有什么用?！?/br>
    顧晗揉揉眼睛，伸手摟上他的脖頸兒：“我一向是如此的。無事?！?/br>
    “我陪你睡吧。”

    張居齡說著話，把妻子放在床上。

    “……”

    顧晗疑惑地看著他：“晚膳還沒有吃呢，你不餓嗎？”

    張居齡搖搖頭，坐在了顧晗身邊：“還好?！?/br>
    “還好”是什么話？顧晗奇怪的很。張居齡以前回來，都是先換家常穿的衣衫，怎地今日還穿著官服，戴著朝冠？不會(huì)不自在嗎？他的氣色也不好，一貫溫和的臉卻帶著陰沉。眉宇間的怠倦更是遮掩不住。

    顧晗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但確定一定是發(fā)生了讓張居齡不好處理的……他竟然都覺得累，應(yīng)該是很棘手吧。

    可能和楊家的事情有關(guān)吧。她胡亂猜測(cè)了一會(huì)……一霎那就很心疼這樣的張居齡。

    顧晗伸手取下了張居齡的三梁朝冠放到多寶閣上，跪坐在他腿上，從正面和他擁抱。

    “夫君，今兒祖父來了，我去看他了?！彼懔闼樗榈亻_口：“……他問了我許多話，很關(guān)心你呢。我都一一地回了。告訴他，你如今可爭氣了，升官升的也很快。祖父聽了就很高興……還夸你小時(shí)候就聰明，是做大官地材料?！睆埡阋痪湓挾紱]有和她說。她不過是想哄張居齡高興點(diǎn)罷了。

    張恒幾乎是一手把張居齡帶大的，多說點(diǎn)他的事，張居齡的心情肯定會(huì)好起來地。

    “真的嗎？”

    張居齡雙臂攬著妻子的腰，嗓音有些顫抖。

    顧晗“嗯”了一聲，見張居齡有了回應(yīng)，繼續(xù)說道：“祖父很疼你?！?/br>
    張居齡半響沒有吭聲，屋子里寂靜極了。他和祖父在一起生活了很多年，其脾氣秉性再清楚不過了。

    他連自己都不肯見……如何肯對(duì)著妻子說這么些話？張居齡沒往下想妻子如此說的用意……

    顧晗看不到他的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坐直了去看。猛不防卻被張居齡給親了。

    極盡纏／綿的一個(gè)吻。

    顧晗的身子都軟了，微微的喘／息、呻／吟聲不絕于耳。

    很快，倆人的衣服都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