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我是深情男配[穿書] 第7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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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杏姑娘臉色變了變,冷冷道:“白朗秋的錢他是不會用的。” 第九十四章 杏姑娘與舒瑛一般守口如瓶, 讓她們倆看起來頗有夫妻相。 不過由于沒有情報可聽,于此事上堪稱滄扒皮的滄玉便沒有說出這句鐵定能叫杏姑娘喜笑顏開的好話來。 燒水的時間不需太長,結(jié)界當(dāng)然不能張開過久, 杏姑娘問完話后很快就到后屋去了,大概是去照顧舒瑛的母親了, 等到舒瑛提著水壺出來時, 滄玉跟玄解坐得端端正正, 宛如幼兒園大班一學(xué)期能貼滿整張小紅花的優(yōu)秀學(xué)生。 舒瑛一邊為二人泡茶一邊表達(dá)歉意,說來也是, 尋常人家大多是妻子燒水,丈夫作陪客人, 他家中老母正在休息, 杏姑娘身份又特殊,他只能樣樣自己來,難免有些怠慢。 杏姑娘的話已經(jīng)說明白到了這個份上, 滄玉當(dāng)然不會傻到留下來蹭飯,無憂無慮的好書生倒是頗為熱情地邀請他們留下,一來二去婉拒了幾次, 還是玄解擺出冷臉來, 才稍稍打消了舒瑛的感激之情。 只是同樣, 氣氛都變冷了許多, 二妖一人互相面面相覷, 尷尬非常。 滄玉好歹曾經(jīng)當(dāng)了二十多年的人, 比玄解會做人些, 更何況他生得美麗,笑起來的模樣幾乎無人能夠拒絕:“不必了,我們還要去找投宿的客棧,這幾日要好好在漁陽逛一逛,時辰已經(jīng)不早了,舒公子總不能叫我二人就此流落街頭吧?!?/br> “慚愧慚愧?!笔骁@才反應(yīng)過來,有些不好意思道,“是小生糊涂,險些耽誤了二位的正事?!?/br> 舒瑛將他們倆送出好遠(yuǎn)一段距離,一路上說了些漁陽的美食與可信的店家,這才折返回去,失了舒瑛,兩妖之間又安靜下來。 倒不是那種無話可說的尷尬,而是誰也沒有說話,誰也不必說話的那種安靜,縱然無聲,卻也有一番別樣的滋味。 滄玉不知道這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好像是從青山村開始,又好像是從青山村出來后,他在船上悶悶不樂的那段日子開始,玄解變得沉默寡言起來。異獸并不討厭說話,只是他不愛搭理人,既是不愛搭理人,自然就懶得開口說話,久而久之,便習(xí)慣沉默地看著一切發(fā)生。 夕陽已經(jīng)沉入了山海之中,此刻的天半明半亮,灰灰沉沉,月亮端坐于空,竟還沒徹底黑下去。 “倘若我們回船上去,能省一筆住宿的費(fèi)用呢。”滄玉有心想打開話題,故意開玩笑道,“反正我們船艙頗為寬敞,住了許久,也不在乎再多住幾日。” “好啊?!毙獾厮瑳]什么喜樂的模樣,叫滄玉的臉微微僵了僵。 其實(shí)滄玉早該明白,玄解對這方面清心寡欲得近乎像個得道高僧,想從衣食住行這方面戲弄他,看看對方焦急的模樣,簡直是自取其辱。他忍不住嘆了口長氣,不知道是第幾次懷疑自己與倩娘的教育出了問題,怎會教出玄解這樣的性子來,他與倩娘分明都不是這樣的人。 “你難道都不會覺得住在船上久了發(fā)悶嗎?”滄玉轉(zhuǎn)頭看著玄解,神態(tài)似乎有些無奈,“到一個新的地方,認(rèn)識新的人,你心里便一點(diǎn)感覺都沒有嗎?” 玄解聞聲停下了腳步,他的眸子幽深如一眼不能見底的寒潭,仿佛一下子沒有領(lǐng)會到滄玉的意思,過了有一會兒,他才淡淡道:“滄玉,有沒有誰告訴過你,你太像一個人類了?!?/br> 有那一瞬間,滄玉幾乎以為自己忘記了呼吸,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玄解,這個年輕的大妖遠(yuǎn)比他弱小,年幼得幾乎不值一提,卻是天生的妖族。直到此時,滄玉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從未忘記如何遮掩自己,臉上的笑意絲毫沒退,聲音輕飄如夜間沉霧,“那妖該是什么樣呢?” 他看著玄解,覺得全身發(fā)冷,又好似浸泡在溫水里,昏昏沉沉,不知所以。 滄玉的臉上竟還掛著那種云淡風(fēng)輕的神態(tài),好似一個引導(dǎo)者在對幼崽諄諄善誘,偽裝在二十年間無孔不入地貼合著他,終于長成了另一張皮囊。 玄解什么都沒有再說,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滄玉,不再是當(dāng)年那個無論滄玉說什么都信以為真的孩子了,他從滄玉那得到了許許多多人世間的東西,變成了天狐最陌生而熟悉的模樣,胸膛中燃燒的烈焰炙熱非常,卻不似人類那般愛恨都短暫而明顯。 人世間的許多事,許多情感,對妖而言是極微不足道的東西,他們活不了那么漫長的光陰,就如同謝通幽無力的一往情深,至多再能維持幾年,很快就會消散在時光里。再深情、再濃烈的感情,都會很快化為一捧塵土,誰都不會例外。 滄玉會為了這些塵土而展露出喜怒哀樂,然而他的心同樣是冰冷的,那些感情轉(zhuǎn)瞬即逝,消散得比風(fēng)還快,就跟只有百年壽命的凡人一樣。 那么我呢? 玄解垂眸看著滄玉心臟跳動的地方,是一百年、一千年甚至一萬年? 倘若我們分離開來,滄玉又會記得我多久,假如我愿意以一生一世來作為承諾,滄玉能夠給予回應(yīng)嗎? 玄解知道,也許他會得到很長一段時光,可不會是永久,滄玉永遠(yuǎn)不會像是他那樣一心一意地只存在著“他”。悲痛、傷心,只會短暫地停留在滄玉的心里,隨著時光的流淌,會慢慢緩解與消失,玄解所能得到的只有這么多。 就如同滄玉給予水清清和白棉的那些同情與悲傷一樣,至多是多少的問題,卻不是永遠(yuǎn),不是全部,不是整顆心。 滄玉永遠(yuǎn)都不會明白,倘若他不見了,帶走的不止是玄解的微末光陰,他會將玄解的心徹底帶走。 玄解沒有回答他,于是滄玉只好再度開口,無奈又帶著些許平靜的口吻,他與異獸朝夕相處,早已熟知對方的性情,沒有過多為此傷神:“罷了,不談那些瑣事,你覺得杏姑娘如何?她生得如此美貌,你就一點(diǎn)想法都沒有嗎?” 這話說出來的時候,滄玉倒來了點(diǎn)精神,他的確覺得杏姑娘很好看的,哪怕瞎子都看得出來杏姑娘顯然對舒瑛有男女方面的興趣,不過并不妨礙他覺得杏姑娘長得漂亮。 甚至可以說杏姑娘是滄玉平生見過最為美貌的女子,正符合他在船上所想過的,自己對玄解產(chǎn)生那些奇妙的念頭在這一刻都消失了。 滄玉尚不明白,他對玄解的所思所想之所以消失,不過是因?yàn)橛辛烁迈r更熱鬧的事在吸引他的注意力,而并非是那樣的情感徹徹底底不存在了,那蠢蠢欲動的想法在玄解敏銳的探究下深深蟄伏了起來,叫主人誤以為自己不過是一時的錯覺。 即便再情深意篤的人,被說出心底最深處的秘密,都難免覺得身體發(fā)涼,更何況滄玉此刻連自己的心思都不明朗,只覺得遍體生寒,哪還能如船上那時一般,覺得玄解是與眾不同的。 他選了個錯誤的時間去感受,還以為是杏姑娘的原因。 “是么?”玄解倒是沒有什么太大的反應(yīng),他對美丑是慣來沒什么感覺,冷淡地回應(yīng)道,“那又如何呢?” 他也變得太像人了。 玄解忍不住想道,他看著滄玉眉角微微捎帶起的喜悅,覺得似乎有什么酸楚的東西在不斷蔓延出來,折磨得他奄奄一息,無力反抗。他本做好了準(zhǔn)備,無論花多少年,多少功夫,多少氣力,十年、百年、千年,妖族的壽命那么漫長,容得下他花耗足夠的時間去狩獵滄玉。 然而才不過短短幾月。 他就幾乎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一日比一日更想得到滄玉。 滄玉的確會依賴他,可是同樣會對毫不相關(guān)的人抱以深厚的情感,其實(shí)玄解知道自己是不同的,滄玉會將外人得不到的那些部分展露給他,而還不足夠。 這并不是愛,不是他對滄玉的這種感情。 跟玄解談話就是有這種壞處,他在某些時候聰明敏銳得令人發(fā)指,討喜又有安全感,可倘若他想叫人痛恨起來,簡直是人憎鬼嫌,比一千萬個直男加起來的殺傷力都大。 “不如何?!睖嬗癜β晣@氣道,覺得心累非常,一時又覺得玄解簡直鋼鐵直男,連漂亮姑娘都不知道欣賞。 玄解并不在乎監(jiān)護(hù)妖的心理狀態(tài),他向來我行我素,有自己的想法跟主見,快要走到客棧燈籠下的時候,他問滄玉道:“方才白朗秋出現(xiàn)的時候,你為什么一句話都沒有說?” 滄玉真是痛恨分明有夠郁悶還有問必答的自己:“倘若此事停留在孩子身上,那就是無關(guān)緊要的玩笑,有可以進(jìn)退的余地;倘若我對白朗秋發(fā)難,我們在時倒也罷了,我們走后舒瑛該怎么辦?更何況,白朗秋并非惡霸,凡人有凡人的規(guī)矩,倘若能留些余地,便留些余地為好?!?/br> 想了想,滄玉又問道:“為什么突然這么問?” “沒什么?!毙饽坎恍币暤刈哌M(jìn)了客棧,冷淡道,“我對白朗秋有些興趣。” 滄玉呆立在原地,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滋味,腦子似乎空了一段,只留下單一的信息。 難道我不比白朗秋好看嗎? 第九十五章 他們住在了城西不大不小的一家客棧之中, 生意說不上熱情也算不上冷清,好歹勝在干凈整潔。 “四鄰”非常上道,幾乎都沒有什么聲響,這兒的墻壁輕薄,隔壁倘若有什么大動靜,幾乎能聽得一清二楚,然而客棧里寂靜地好似能聽見外頭草叢里的蟲鳴聲,連個打鼾的都沒有,似乎每位入住的客人都有著良好的作息與道德,根本不驚動旁人。 滄玉還是失眠了。 他安安靜靜地躺在柔軟的床鋪上, 客棧的被褥同樣有些發(fā)舊了, 那消退后的顏色不知怎么有些像杏姑娘的舊衣裙,大概是舒瑛的母親改了改自己的衣裳, 給這位仙女套上的。 杏姑娘當(dāng)然是仙女,實(shí)打?qū)嵉奶焱ス珓?wù)員, 她并非是杏仙,倘若滄玉所猜不錯,她應(yīng)當(dāng)是掌管花時的仙子,本體不是杏花。她的容貌也著實(shí)當(dāng)?shù)闷鸢倩ㄏ蛇@個稱號,說不準(zhǔn)恰好叫百花羞,只不過沒有跟天上的神將相戀…… 滄玉想到此處, 忍不住笑了起來, 很快又不怎么笑了。 他忽然覺得這是一件很無聊的事, 杏姑娘那美麗的面容也如同打在湖水里一顆小小的石子, 帶動了些許波瀾,又很快沉默了下去。 滄玉很努力地想排除掉自己心里的那種想法,然而最終玄解在燈籠下的眼神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腦海,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有點(diǎn)難過,又覺得自己大概是知道的,然而他并不該知道。 聽起來仿佛是什么雜亂無章的繞口令,滄玉抓起被子將自己又蓋得嚴(yán)實(shí)了一些,夜深了,露珠凝結(jié),寒氣從地板與縫隙里鉆入,凍得他瑟瑟發(fā)抖。 那理由聽起來太可笑了。 他才剛來到漁陽,遇到了頗為新鮮有趣的事,卻恨不得現(xiàn)在就啟程離開。 明明以前玄解從來都沒有對任何人,任何事……抱有過什么興趣。 滄玉并不是傻子,更不是玄解這樣才出茅廬、不知世事的年輕妖怪,他曾做過人,知曉過情感是什么模樣,知道朋友也好,長輩也罷,都不該是這般酸澀的反應(yīng)。 友情與親情,都不會將那句“我不會拋下你”記得如此深。 深到好似他看向別人,就是背信棄義。 不該是如此。 滄玉做了大妖二十多年,歲歲年年,年年月月,他不為吃穿發(fā)愁,不為寒暑焦慮,不為世事傷憂,然而終究避不開。他看著凡人茫茫,眾生皆苦,棠敷相錯百年仍殊途、謝通幽一往情深終成空、水清清一生坎坷、白棉無處容身…… 他冷眼旁觀,而后猝不及防墜入了深淵。 蕓蕓眾生,從沒什么不同。 滄玉看著床頂,本該是屋梁磚瓦的地方被賬幔覆蓋了,是碎花的料子,看起來竟有些像梅花鹿的斑點(diǎn),又如同夜間的星辰,他有點(diǎn)兒晃神,竟覺得那點(diǎn)暗色像極了玄解的眼睛,于是立刻眨了眨眼,頓時松了口氣。 沒玄解的好看。 他沒法子再欺騙自己。 在船上時,滄玉可以說他們單獨(dú)相處,難免會產(chǎn)生依賴感;在道德上,滄玉可以說他是玄解的監(jiān)護(hù)妖,教導(dǎo)者,引領(lǐng)他未來的長輩,不該萌生這樣的情意…… 然而他的心在確鑿無疑地坦白。 滄玉嫉妒白朗秋。 玄解就住在滄玉的邊上,天狐下了床,重新穿好鞋子,他將外套披起,如常人一般端起燭燈,那幽幽的火焰指引了方向,如同滄玉忽上忽下的心跳,微弱地跳動著。 其實(shí)這點(diǎn)光毫無意義,甚至不如滄玉的眼睛明亮,然而凡人總之追逐光明與溫暖,他舉起這燭燈,不為了照明,只不過是給予自己些許勇氣,好似再黑暗的道路,有了火焰都能繼續(xù)走下去了。 他敲響了玄解的門,無人來應(yīng)。 滄玉將門推開,沒有藤蔓,沒有床鋪,同樣沒有玄解的身影,他呆呆地站著,看著燭火投在屏風(fēng)上,將自己的影子拉成扭曲離奇的模樣。 屋子里很明亮,燭燈相當(dāng)努力地燃燒著自我,蠟淚緩緩滴落,湊近火光的指尖能感覺到一點(diǎn)微弱的炙意,可是滄玉仍然覺得冷,他不由得想:玄解怎么不在房間里,他去哪兒了?為什么不跟我說呢。 可是很快滄玉就反應(yīng)了過來,玄解沒必要與他說自己的行蹤,那些本習(xí)以為常、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氖?,其?shí)并非是那樣的。 他披著外衣坐在了玄解的床上,床鋪是冰涼的,異獸終年溫暖得如同一團(tuán)烈火,倘若躺過,多少會有些余溫。 滄玉輕輕嘆了口氣。 玄解早就走了,甚至根本沒有休息過。 他突然有點(diǎn)恨自己為什么這么了解玄解,又為什么這么敏銳。 …… 白朗秋一點(diǎn)都不難找,他坐在自家的屋頂上,梯子就放在一旁,伴著月光與幾壇子烈酒,正在快意歌唱,一只手正拍著腿,數(shù)著拍子。 一個陌生男人出現(xiàn)在他身旁時,他竟沒有多大反應(yīng),而是伸手從從容容地邀請玄解坐下,帶著點(diǎn)微醺的笑意:“共飲一杯否?” “一杯不夠。”玄解淡淡道,“不過一杯足以。” 白朗秋哈哈大笑了起來,他家的下人大概都習(xí)慣了他半夜喝酒的事,幾乎沒人出來看熱鬧,他開了一壇酒遞給了玄解,歪頭瞇著眼看了看他,漫不經(jīng)心道:“這是好酒,可千萬別糟蹋了?!?/br> “你不問我是誰?”玄解看著白朗秋,然后提起了那壇酒,這酒壇少說有十來斤重,在他手中竟好似白紙一張,舉重若輕,幾乎叫白朗秋懷疑自己是不是遞了個空壇子過去,不過酒壇中還倒映著明月,滿滿一壇,并無缺斤少兩。 白朗秋懶散地?fù)]了揮手:“酒逢知己千杯少,問你來去做什么,我又不幫你安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