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守寡失敗以后、我不做人了、我有一個百寶袋、專撩女主白月光(快穿)、天價嬌妻:撒旦總裁的秘密情人、位面農(nóng)場主的顛覆人生、重生頂流經(jīng)紀人、清寥記、徐教授和她的頂流前夫、每晚穿到皇帝身上
裴如玉單手握著書卷,收到白木香的一個大白眼也只是微笑,裴如玉閑翻幾頁書,就去找董大人下棋去了。待他回屋時,岳母不在,炕上還擺著的岳母的干果匣子空了大半,白木香歪炕上睡著了,輕輕打著鼾,手里還捏著給他做的里衣。裴如玉輕手輕腳的把里衣帶針線放到一畔。 約摸是炕燒的熱,白木香的臉上透出微微紅暈,長長的睫毛卷曲濃密,由雪光一映,在眼斂投下淡淡陰影,淺粉色的唇半張著,睡的香甜。 屋外大雪無聲無息,裴如玉突然有一種現(xiàn)世安穩(wěn),歲月靜好的感覺。 第39章 曾經(jīng)的苦日子 這場大雪一下便是三天,可實際上, 第四天也趕不了路, 雪深三尺, 把裴如玉第一天堆的雪獅子都埋了起來。白木香磨磨唧唧的給裴如玉把里衣做好了,裴如玉當天晚上試了試,肥瘦大小正好, 白木香一個勁兒的自夸, “也不瞧瞧誰的手藝?!?/br> 裴如玉說, “是啊,岳母裁的就是好?!?/br> “你瞅瞅這針線這細致,可累死我了, 我腰都酸了?!卑啄鞠愦反费?,打量著裴如玉這一身, 其實就是尋常里衣樣式, 因穿的人俊俏,再平常不過的里衣也多了些高貴感覺。 裴如玉沒有錯過白木香眼神中流露出的欣賞, 他摸了摸身上的木香布,說,“這料子倒比我往日穿的要好些?!?/br> “那是。你也不瞅瞅這是什么料子?!蓖砩线€是冷的,倆人鉆被窩里說話, 枕頭隔一尺遠, 白木香趴著剝炒栗子, “我們木香布原就是好料子, 跟那些松松垮垮的棉布可不一樣。給你用的, 是木香布里最上等的料子。從棉桃開始說,這用的就是一等一的大棉桃,你瞧瞧這料子,沒有半個接頭,摸起來光滑不讓綢緞,卻比綢緞更貼身,穿著也更舒服。這是漂過色的木香布,就是用來做里衣的。這樣的料子去染色,根本不掉色的。你以前穿的就是江南那邊兒的棉布,雖說也是上等棉布了,比我的料子還是差一頭的?!?/br> 白木香剝東西不仔細,栗子rou上還沾著幾處細皮,她就要往嘴里送,裴如玉忙攔了下來,示意那些小細皮,“沒剝干凈。” “沒事兒,我一起吃?!卑啄鞠愦蟠筮诌值挠忠炖锶E崛缬駥嵲诳床幌氯ィ瑥陌啄鞠闶掷锬眠^那栗子rou,給她擇凈了方遞到她嘴邊,“吃吧?!?/br> 白木香張嘴含住栗子rou,舔了舔嘴唇,猶疑的看裴如玉一眼,“裴如玉,你是不是預料到我要說你娘的壞話,故意討好我啊。” 裴如玉好笑,“剛還說你的布呢,怎么又說到我娘頭上了?!?/br> 白木香哼一聲,“還說哪,咱們成親后,我還送過你娘好幾匹上等木香布哪,你娘那個沒見識的,轉(zhuǎn)手就賞給了下人。她去打聽打聽,一匹上等湖綢能不能換我這一匹布。在帝都,訂得起這樣上等料子的,都是公侯府第。就這,每年出產(chǎn)也不過百匹,不一定人人定得上。老太太就比你娘有見識,老太太就收起來沒打發(fā)人?!?/br> 裴如玉給白木香剝炒栗子,“那也是以前你跟母親關(guān)系不大融洽時的事了,現(xiàn)在不都好了?!边B忙夸白木香的布好,“這樣的好布,難為你們怎么織出來的?” “用手織的唄。尋常棉布,織的快的一天一匹多,那說是最尋常的棉布料子,這種上等布多么細密,一天能織五尺就是快的了。工錢也要另算,以前我們村兒有個媳婦,可受婆家氣了,她那婆婆刁鉆,嫌當初給了三兩銀子的聘,這媳婦就帶了兩身換洗衣裳嫁過來。時常給這媳婦些氣受,這媳婦手巧,從我織布起就跟我身邊兒打下手,現(xiàn)在她管著老家織布的一攤子事,她婆婆那勢利眼,現(xiàn)在逢人就夸自己眼光好,娶了個好媳婦。”白木香嘆道,“其實就是三兩銀子的事,婆婆一直尋那媳婦的不是。如今媳婦掙的遠比三兩銀子要多,婆婆便好了。可也不想想,那媳婦嫁過來就是一輩子,她這一輩子就不值三兩銀子了?” “可能對于男家來說,三兩銀子也是他家要辛苦勞作很久才能有的收入吧?!?/br> “這也是。”白木香道,“一畝地能有多少收成啊?除非一家子都是壯勞力,日子才能略寬裕些。不然靠死種地,每年收絹納稅,剩下的裹腹之外,還能有些贏余就是好日子了。” “現(xiàn)在鄉(xiāng)間日子仍這么苦么?!?/br> “是啊,我家隔三差五吃回rou,就被村里說成不過日子?!卑啄鞠阌魫灥泥搅肃阶欤罢l不喜歡吃rou啊,我可愛吃rou了?!闭f著瞳仁瞟裴如玉一眼,“也就你這生來不愁沒有rou吃的喜歡吃菜。” 裴如玉淺笑,“木香,你家以前在村里名聲肯定不大好?!?/br> “誰說的?”白木香憤憤,險噴裴如玉一臉栗子渣,“你去打聽打聽,現(xiàn)在三鄉(xiāng)五里,哪個提起我來不是豎著大拇指夸我來著?!?/br> 裴如玉眼眸含笑,“我說的是以前?!?/br> “以前他們懂什么呀。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我爺爺你肯定知道的,聽說他老人家是一等一的能干,他也沒有功名,先是在縣衙里謀了差使,后來就到府城去了,還把一大家子接了去。到我爹時就不成了,我爹就帶著我們一家子回了鄉(xiāng),我爹也沒功名,可他又沒我爺爺?shù)谋臼?,自小沒種過田,我家田地都是賃出去給別人種的。我爹偏不是節(jié)儉度日的那一派,他就隔三差五的去典當些東西,拿回錢來買魚買rou,或者是帶我跟我娘去下館子。他那人沒心計,時常被人糊弄,別人給他三兩句好話,他就請客去了。這也沒幾兩銀子?!?/br> “雖然以往村里很多人都說我爹敗了祖業(yè),我家有什么祖業(yè)啊,就從我爺爺那會兒才置了些家業(yè)。我爹一不嫖二不賭,就是愛吃些好的愛喝些小酒,誰不喜歡啊。只是有些人能忍著,我爹不想忍罷了。他也不會掙錢,沒錢了就得賣東西賣地唄?!?/br> 叫白木香這樣一說,裴如玉都覺有理。白木香道,“不管別人怎么說,我覺著我爹挺好的。我從小也沒下過地,我爹閑了就教我認幾個字,要不就是帶我去吃好吃的。后來錢不多,我們就在家里自己做著吃。我爹去的突然,把我娘愁的,罵我爹好幾天,我爹死前是把家業(yè)都賣了,地都沒留一畝。我娘主要發(fā)愁沒的典當,總不能把房子典當睡大街去?!?/br> “還是我想的法子,也沒什么愁的。我?guī)夷锶タh城集市上代寫書信,讓我娘去賣燉rou。不是我吹牛,我家燒的燉rou,縣城里都沒這么好的味兒。這么大的方子rou,五文錢一塊。”白木香比劃著大小,“rou分三種,也有小些的,一文錢一塊。頭一集我跟我娘就賺了五十九個大錢。后來,我請了個幫手,又擺了個芝麻燒餅的攤子。這雖然是些小事,可如果不是我爹自來就愛帶我去吃好吃的,他自己也會做,我也不能把rou燉得那么好。還有芝麻燒餅,都是烤出來的。我爹當時在家里盤烤燒餅的紅泥灶,足花了好幾十個錢,半村子人到我家去參觀那值好幾十個大錢的紅泥灶?!?/br> “要是我爹不教我認字,我記個賬都成問題。還有我爹以前在縣里常被人誑著請吃酒,我跟我娘擺攤子時,縣里的衙役挨家收攤子錢,從沒收過我家的??h里那些不正干的小痞子,也從沒去找過我家攤子的麻煩?!卑啄鞠闫撑崛缬褚谎郏袄蠈嵃徒环N地的,的確是本分人??晌业@樣的,也不能說他不好。我家人都這樣,天生處事靈活?!?/br> 裴如玉眼中笑意浮現(xiàn),他說,“也不全這樣,你二叔我聽說就很方正啊?!?/br> “他那叫什么方正?。∏浦秸?,一肚子的鬼祟?!卑啄鞠汩_始扳著手指數(shù)落著自己二叔,“因我家沒個兒子,我爹一閉眼,二叔就要把他家老大過繼給我娘,其實就是想占我家的大瓦房。我能不知道這個,我說他再沒完沒了就到縣里去告他,把他的秀才功名都告沒了,看誰怕誰!他才消停了些。我家的錢都是平?;ㄤN用了,二叔家的錢都叫他吟風弄月,到州府趕考花凈了?!?/br> “你不知道他那人,自己沒本事就全發(fā)泄到妻兒身上,他家那閨女,一字不識,在家跟個瘟雞似的,在外可能耍橫了。他家三個兒子,我看都要被他管傻了。當初我剛織布時,還想提攜一下小堂弟,結(jié)果他到我家罵我行商賈事辱沒家風。我家就是有家風,也是叫他給辱沒沒了,他平時在村里開個學堂,成天板著臉一幅誰欠他八百吊似的。我們村有戶人家,說來也是同族,就是血緣遠了些。家境尋常,可那孩子特別聰明,什么書教一遍就能背會。就是沒及時給他教束休,他就把人攆回家去?!?/br> “你說,就是看同族的面子,也不能這樣做事,是不是?那孩子父親常年病著,干不得重活,他娘一個人當倆人用。把我氣的不輕,他家又不是故意拖著束休不給,同族親戚,你就不能寬限些時日?”白木香道,“后來我打聽著,縣里有個極好的先生,人家也是秀才公,教書好些年,有些從他這里出去的學生都中了舉人。我瞧那小子是塊讀書的材料,借錢給他,讓他去縣里讀書去了。一月兩百錢的束休,多給五十錢,先生家包吃包住?!?/br> “后來我家織布,那嬸子就來干活了,現(xiàn)在他家欠的錢早還上了。其實,這人家過日子,也就那么一兩個坎兒,過去就過去了。哪里就真要得理不饒人,反正我是看不上我二叔,他遠跟不上我爹?!?/br> 這是裴如玉第一次聽白木香說她家里的事,白木香忽然問,“裴如玉,你怎么對我家知道的這么清楚啊?” 裴如玉塞她一個栗子,“誰娶媳婦還不打聽一二?!?/br> “鄉(xiāng)里人這樣說我家!說我爹不過日子,說我二叔方正?”白木香瞪大眼睛,不可思議。不可能啊,她在鄉(xiāng)里人緣名聲都不錯。 “想什么呢。人家也沒說岳父不過日子,人家說岳父生性瀟灑,說你更是好話連篇?!?/br> 白木香立刻轉(zhuǎn)怒為喜,笑瞇瞇的半張臉枕在胳膊上,側(cè)枕著對裴如玉說,“我說嘛,我在鄉(xiāng)里間人緣兒還可以。要我說,打聽這些都是虛的。成親前我也打聽過你,還不都是好話。結(jié)果呢?” “結(jié)果怎樣?”裴如玉把栗子上殘留的星點薄皮擇去,抬眼問白木香,眼眸中有星星點點的笑意閃爍。 “也就那樣,能怎樣?”白木香橫裴如玉,眼底水光與夜間燭光輝映,如同月色下流動的秋水,靜寂無聲的流淌到人心里去。 除了一張臉還能看,能怎樣! 要不是看你生得俊,本姑娘會給你縫里衣! 白木香嘴上沒說,眼神里透出的也就這個意思。當然,如果裴如玉能多了解一點她的優(yōu)秀人品,進而對她景仰愛慕、如癡如狂,她也是完全不介意的。 淺淺的木香花香與沉水香的香氣交織纏繞,裴如玉看到自己的面容沉浸在白木香琥珀色的瞳仁中,那里面還有絲絲縷縷的甜意與暖意,帶著最清澈的純真與颯爽,像白木香這個人。 很俗。 俗的沒有一絲偽。 俗的動人。 —— 我就是很喜歡吃rou?。?/br> 我就是喜歡過好日子。 我也喜歡錢。 能把人性中的向往說的這樣坦然直接的,也就是白木香了。 —— 所以,總會時常覺著白木香行為異于常人,等閑淑女,人家誰不是“口不言錢”“固守清貧”,高雅潔凈仿佛雪山上的白蓮一般啊。白木香連她跟她娘第一次出攤掙的五十九個大錢都記得清清楚楚,還得意揚揚的跟他顯擺哪。那樣窮困的日子,也就白木香不覺著苦吧。 也唯有白木香這樣的通透,肯隨他來北疆走一遭吧。 第40章 就任 經(jīng)過茫茫雪山、漫漫戈壁,穿過一望無際的草原, 一行人最終在九月初到達北疆州府北都護府新伊, 原名伊吾, 是曾經(jīng)的西蠻王庭。 所有北疆縣級官員,都要先到新伊府面見知府,拿著戶部公函, 取得知縣印信, 方可去各縣就任。大家在驛館先安置下, 裴如玉帶著白木香、裴七叔、窈窈去知府衙門,路上叮囑白木香,“我去面見知府大人, 你是下官家眷,知府太太見或不見都無妨, 倘是不見, 你就稍廳稍坐,等我出來就是。若是知府太太見你, 斟酌著閑聊些便是?!?/br> 想到木香自從嫁他,他娘也沒帶著木香交際應酬過,木香頭一回應酬,也沒經(jīng)驗。不想, 白木香手指順了順袖口的白狐貍毛說, “太太跟我說過, 太太說, 這去見上官太太, 要說好話,人家愛聽什么就說什么。要是不知道說什么,就做老實巴交的模樣。寧可不說,也不要說些不著邊兒的?!?/br> 裴如玉給她理理頭上的昭君套,“也就差不多這個理?!?/br> 出門見董大人也收拾好了,一行人同去。裴如玉原想給白木香租個小轎,白木香嫌轎子悶,她連車都不大喜歡坐的。于是,一行人騎馬,窈窈在路上也學會了騎馬。 白木香一個勁兒的打量路邊的行人商鋪大駱駝,新伊冷極了,人們身上都裹著厚厚的裘皮,路上將官衙役兵丁們的衣裳也都是皮的,人們呼吸說話都是一大團一大團的騰騰熱氣,男人多佩刀,有漢人也有許多胡人,這樣冷的天,店鋪都掛著厚厚的門簾。房屋也和以往見到的不同,有些明顯是異域風情,圓圓的拱頂上裝飾著五顏六色的琉璃片。也有濃郁的漢家的房舍,青磚灰瓦,古樸大方。煙囪里冒出團團白煙,定是在燒煮著些什么。 白木香看到有胡女在看她頭上的昭君套,這是在沙州時裴如玉買給她的,她根本不想讓裴如玉花錢,裴如玉說到了新伊要面見上官太太,得置兩身好行頭。白木香才答應的。這昭君套和她身上的紅裙子是一整套的漢式衣裙,還有身上的石榴紅緞面兒大氅,也是一起的。這會兒正好穿去給知府太太請安,白木香看胡女頭上雪白的尖頂帽子,也覺著挺好看,想著什么時候她也做這樣的帽子戴。 不過,嘿,你這丫頭,看本姑娘就夠啦,眼睛往哪兒瞅哪!本姑娘身邊的男人不是你能覬覦的,知道不! 白木香一路用眼神殺死幾十個盯著裴如玉看的胡女,真是的,裴如玉不就生得好看些么,你們至于這樣跟多沒見過世面一般伸脖子瞅那么久么?下次再出門,一定要裴如玉坐車!把臉露外頭就是招蜂引蝶??! 好在,胡女雖無甚眼光,總是盯著裴如玉瞧??珊说男』镒觽冄酃獠诲e,也有好些人瞧白木香,白木香心里怪美的,唇角一直翹啊翹,翹的裴如玉心頭火起,這傻姑娘到底瞎樂什么呀!不過是些個登徒子罷了!哎,白木香年紀小,不知道男人心思多復雜?。?/br> 兩人滿肚子都是對對方的抱怨到了知府衙門,知府衙門竟是西域建筑,不過,門口值勤的兵丁是漢人。遞上公函,裴如玉董大人在前面衙門侯著,白木香被引去內(nèi)宅小廳稍座。這小廳收拾的漢家風韻,臨窗一條暖烘烘的小炕,炕桌兒上放著一盆含苞待放的白水仙。一身青色衣裙的侍女捧來茶,白木香吃著,是西湖龍井的味兒。 一時,就有更體面的婆子過來,請白木香進去坐。 白木香隨著這婆子到內(nèi)宅,知府太太是位年約四旬的婦人,相貌端莊,一雙未語先笑的眼睛,很慈和的模樣。白木香福身一禮,柔聲道,“給您請安了?!?/br> “快別這樣見外,起來給我瞧瞧。哎,這孩子,臉上還帶著稚氣哪,十幾了?大老遠的過來,累不累?冷不冷?”知府太太見過的所有下官太太里,白木香是年紀最小的一個,就像知府太太說的,湊近了看,臉上還帶著細小軟軟的絨毛,她又是個圓臉尖下巴,一雙大杏眼,天生顯小,一幅稚氣未脫的的模樣。 “我今年十九了。” “來,坐我身邊兒烤烤火,你剛來新伊怕是不知道,這里可是冷的?!?/br> 白木香一副靦腆模樣,甭提多乖巧可人,知府太太見她年紀小,倒是同她說了不少話。包括新伊的一些風俗,白木香有在書上讀到過,知府太太說,她就聽著。一時,外頭有侍女進來回稟,說是裴知縣等裴太太回去。 白木香起身告辭,知府太太著老成婆子送她出去。 在知府府衙不好多談,一行人回了驛館,裴如玉才問白木香見沒見到知府太太,白木香把知府太太說的話重復了一遍,問裴如玉,“我這樣對答沒問題吧?” “挺好的?!迸崛缬裥?,窈窈端上茶來,笑道,“大爺不知道知府太太多喜歡咱們大奶奶,拉著大奶奶說了好半晌的話?!?/br> “知府太太是看我小,多叮囑我?guī)拙??!卑啄鞠憬舆^茶來吃。頭一回見面兒,有什么喜歡不喜歡的,就是喜歡,也不是對她這個人,說不得是對裴家另眼相待。白木香問裴如玉,“你見知府大人順利吧?” “沒什么事,明天咱們就啟程去月灣縣。董兄也要去他的任所了?!?/br> 晚上是董大人治酒請客,一路相伴,明天各奔東西,這酒也是離別之酒。李紅梅都說,“怪舍不得董大人的?!?/br> 董大人走的時候才叫個哭笑不得,原本他一人一騎瀟灑的很,裴如玉白木香卻是一對啰嗦夫妻,路上但凡置東西,都有董大人一份。其實也不是貴重東西,被褥一套、皮衣皮裘兩套,再有些零零碎碎的加起來,裴如玉直接分給董大人一輛車,讓司墨和一個叫若光的小廝一道同董大人去了任上,待董大人安置下來,他們再回沙灣縣。 如此,早上兩相分離,各赴任上。 因都是年輕人,便是分離亦不覺如何。董大人沒忘叮囑裴如玉白木香趕緊生個閨女,以后給他家長子做兒媳。白木香大杏眼翻董大人,說他,“董大哥越發(fā)促狹了?!迸崛缬駝t一拱手,“定得應董兄吉言?!?/br> 董大人哈哈大笑,縱馬而去。 裴如玉這里也帶著一家子往沙灣赴任去了,自新伊到沙灣也有四五日的路程,說是官路,可較之關(guān)內(nèi)的官路差的遠,路上難得,且有積雪,難行上就加了個更字。好在大家一路也慣了,待到沙灣縣,白木香驚呆了,這,這,她可算知道什么叫貶謫了! 城墻是那種灰白的土坯墻,也就五六尺高,城門是黑漆脫落的老木門,一行人直奔縣衙,縣衙更寒酸,就是幾間土坯房。從白木香入縣城始,她沒見到一間瓦房,全部都是土坯房!還有許多低矮的地窩,那是平民的房子,地窩保暖性佳,但是因半是建在地下的,空氣流通極差的。 真的,連她們村都不如。 她們村還有好幾家蓋瓦房的呢。譬如這種地窩,是白木香到北疆才看到的。有些牧民都沒有地窩,完全就是住帳子里。聽裴如玉說是因他們逐水草而居的緣故,而白木香總覺著,住帳子肯定不如住房子??!他們來沙灣的路上也看到不少牧民的帳篷。 白木香走進這五進土坯大院的院落,心情就像此刻的天氣,雖有陽光燦爛,奈不住一陣又一陣的小涼風嗖嗖嗖的往心底里鉆啊鉆! 她她她!這這這! 這連個她們縣的地主家的水準也夠不上吧!白木香覺著自己家都比縣衙的土坯房闊氣好幾倍! 她竟然陪著裴如玉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她,她這虧可吃大了! 結(jié)果,白木香余光一掃,她娘也已是一幅受到嚴重心靈傷害、臉色慘不忍睹、眼瞅就要暈厥過去的模樣,白木香想到她娘死活要跟來就是看中知縣大人丈母娘這個尊貴的身份啊。如此瞧著這破屋子破院兒的,她娘這得受多大的打擊??! 白木香挺孝順的姑娘,立刻轉(zhuǎn)驚為喜,笑道,“這院子可真寬敞,裴如玉,以后咱們就住這兒么。哎喲,這可真寬敞,我一見就喜歡?!?/br> 白木香那種說變臉就變臉,一幅歡欣喜悅的模樣讓裴如玉嘆為觀止,也放下心來。裴如玉也有些懵,雖說是遠謫,他也沒想到他所就任的縣這樣貧困。剛看白木香眼珠子掉地的模樣,似是立刻就要打包回帝都了的。不管白木香因為什么改了主意,裴如玉都感激白木香愿意留下來。他聽到白木香問,“裴如玉,以后我們要住哪間屋?” 裴如玉自然而然的握住白木香的手,指了指居中的正房,“咱們?nèi)タ纯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