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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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梅也不繡小梅花兒肚兜了,跟閨女倆人坐炕頭兒吃零嘴說話,白木香原不大愛零嘴的人,自有身孕就開始吃零嘴,還愛吃甜的。她捏了幾粒密餞,聽她娘說話,“以前我雖說要改嫁,剛開始是咱家家境不大好,我想著尋個好人家?guī)闳ミ^好日子,后來咱家日子起來,那些對我示好的土鱉,我一個都沒瞧上。咱娘兒倆過日子多好,家里一日比一日有錢,我管著作坊的事,咱家里還有倆丫環(huán)使,又威風(fēng)又舒坦。后來你嫁了女婿,我就覺著一下子冷清了,屋里就小福跟我做伴,小福還是個小丫頭,能跟她說什么呀?!?/br> “可你說,想尋個合適的也不好找。等閑有權(quán)有勢的人家,就是死了婆娘,那也是找十七八歲的大姑娘做續(xù)弦。找我們這半老徐娘的,多是條件不那么好的,可要委實上不得臺面兒的,我也瞧不上?!闭f話間,李紅梅的眼神由黯淡轉(zhuǎn)為明亮,比小炕桌上的忽忽燃燒的牛油大蠟都亮堂三分,“你七叔這人,就是性子有些磨唧,別的上頭都挺合適,他是讀書人,性子就文雅,雖說有些嬌氣臭講究,慣著他些就是了。而且,我都打聽了,這些年,他身邊兒干干凈凈的,沒有亂七八糟的人。家里挺有產(chǎn)業(yè),以后嫁給他吃穿也不愁?!?/br> “你連七叔家產(chǎn)業(yè)都打聽出來了?”白木香瞪圓眼睛。 “我誠心要跟他過日子的,能不打聽一下他家家業(yè)?嫁漢嫁漢,穿衣吃飯,當(dāng)然得打聽明白?!崩罴t梅理所當(dāng)然的說。 “七叔都有啥產(chǎn)業(yè)?” “也沒啥?!崩罴t梅俊眼神飛,矜持的顯擺著,“就直隸府有兩三千畝肥田,帝都城有七八個鋪面兒,郊外兩三處別業(yè)罷了?!?/br> “這么有錢啊!”白木香說,“我還說娘你要嫁七叔,我就分你一成布坊紅利過做陪嫁哪。” “不用不用,我哪兒能要你的錢?!崩罴t梅擺手不要,忽然想到什么,立刻又掩了嘴,笑瞇瞇的拍了拍閨女的小胖手,同閨女道,“這話先存著,以前算命的說我是兩女一兒的命格,我跟你七叔成了,少不得還要再生。要是你弟弟meimei沒本事,以后少不得你做長姐的照應(yīng)著些。要是有本事,就用不到你啦?!?/br> “娘你真是高瞻遠(yuǎn)矚啊?!卑啄鞠愫芘宸铮呤宓氖掳俗稚袥]一撇,就連弟妹以后日子如何都想好了。 母女倆說了不少貼心話,白木香跟裴如玉做了真正夫妻后,聽她娘說她嫁人后日子冷清,倒是更有體會。反正她也不反對她娘再嫁,她還給她娘出了好幾個主意,爭取讓她娘和七叔的事年前能定下來。 —— 第二天一大早,裴如玉在與媳婦的夢鏡中醒來,洗漱后略用些早飯,瞧著時辰就往布政司衙門去了。官場規(guī)矩講究多,那是指愿意講究的那些官員,實際上官場制度簡單明白,各人職位清晰了然,裴如玉無欲則剛,安撫使便是想刁難他,也不過令他枯等罷了。 裴如玉坐在布政司侯見小廳里,不知是不是布政司有人著意交待,小廳不大,布置雅致,只是炭火未升,寒意逼人。裴如玉眼觀鼻、鼻觀心,坐的端正,他出門時帶了手爐,身上狐皮裘,腳底熊皮靴,頭戴狐皮雙耳帽,頸間還圍著狐尾大圍脖,別說只是屋里沒升火,就是冰天雪地里,他也不冷。 倒是把幾個侯見的官員凍的不輕,有人不住的跺腳,有人坐不住,覺著屋里還不如外頭有太陽暖和,干脆出去蹲著曬太陽去了。 一直待將將中午方輪到裴如玉拜見布政使大人,布政使姓江,江大人見到裴如玉倒也和善,待裴如玉行過禮,江大人指了指一畔的椅子,“坐吧?!?/br> 裴如玉坐下,江大人道,“聽說你來了新伊城,我正有事想問你。” “大人請講?!迸崛缬衩C容端坐,靜聽江大人開口。 裴如玉天生一幅引人注目的好相貌,只是靜坐便有種端嚴(yán)矜貴氣,江大人輕咳一聲,問,“上次我令紀(jì)經(jīng)歷去月灣縣提審案犯,你為何執(zhí)意不遵本官手令?” “越階問案,不合本朝律法,卑職不敢陷大人于不義之地?!迸崛缬窭涞姆路鹈┛拥氖^,又臭又硬。江大人倒是未惱,只是淡淡道,“此案既事涉新伊、西漠二州治下,由你審,西漠州的人難免不服,移送西漠州,你斷然不肯。既如此,移交安撫司,也未為不可。這在律例中亦有先例?!?/br> 裴如玉不卑不亢,“官司也有就近處置的說法,在何地發(fā)生,便在何地審問。何況是楊氏刁民壞我月灣縣法紀(jì),雖斗毆事小,卻是驚擾百姓無數(shù),今卑職判決已下,未打未殺,以銀贖罪,以工代罪都可。卑職認(rèn)為并未有不妥。何況,杖罪之下,原就該現(xiàn)任官審理?!?/br> “行了行了,原就一樁小事,不至如此?!苯笕诵α诵?,端起茶呷一口,借著冷茶壓下心頭火氣,再開口時和軟如三月春風(fēng),帶著淡淡的關(guān)切,“當(dāng)年我與你父還是同年,你大概不記得,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哪?!?/br> 裴如玉微微欠身,淡淡道,“卑職已經(jīng)出族,以往舊事,悉數(shù)不記得了?!?/br> 江大人活了四十幾年,平生第一次見這樣腦子有病的。被出族這樣丟人現(xiàn)眼的事,別人瞞還瞞不過來,倒有人還有臉當(dāng)面與人說起。 江大人想,這裴小子怕也知道此生仕途無望,索性破罐子破罐。江大人自認(rèn)是只上等玉瓶,以后前途廣闊,不能與破罐子硬碰,繼續(xù)春風(fēng)化雨的說,“年輕人,哪里有不犯錯的,以后改了便好。我聽說,你們縣織布的事就不錯?!?/br> 裴如玉沒說話,江大人絲絲笑意浮現(xiàn)眼中,“你家娘子是個賢惠人,有這樣的好手藝竟不肯私藏,她既有傳與千家萬戶的大心胸,本官自當(dāng)成全于她。本官已經(jīng)上書為她請封誥命,助她傳播技藝,如今你既要回月灣縣,就把新伊城選出的學(xué)技術(shù)的一并帶上,待他們學(xué)成,本官令人在新伊城開設(shè)棉作坊,教授其他百姓學(xué)習(xí)織布,將這項技術(shù)授與更多人,亦是利國利民之舉啊?!?/br> 裴如玉不可思議的望向江大人,待江大人說完,他方道,“這是家中內(nèi)子之事,還請大人不必替她cao心。她并沒有大人夸贊的大胸懷,會教給烏伊縣的人,是因為我與董縣令私交甚篤。與我關(guān)系不好的,與內(nèi)子關(guān)系不好,還有那些亂七八糟不認(rèn)識的,內(nèi)子并沒有傳授技藝之意?!?/br> “倒是卑職聽聞大人祖上有一卷昔年神醫(yī)華陀傳下的醫(yī)書,大人不妨獻(xiàn)與朝廷,供御醫(yī)研讀,以后濟(jì)世救人,此方是利國利民之舉!”裴如玉言辭如刀鋒,饒是江大人臉皮厚如城墻,都被裴如玉刺到痛處,江大人怒道,“胡說八道!沒有的事!” “大人莫惱,外頭都這樣傳,既不是真的,大人這樣說,卑職也這樣聽了?!?/br> “本來就沒有的事!我家哪里有華陀的《青囊經(jīng)》!” “哦,原來那書叫《青囊經(jīng)》啊,大人不說,卑職都不曉得。” 裴如玉當(dāng)然曉得歷史傳聞華陀著《青囊經(jīng)》之事,傳聞那書已是焚毀,未能流傳。他只是氣一氣江大人,果然江大人臉紅脖子粗,姿態(tài)丑陋,不堪入目。裴如玉仍如玉雕的人兒一般,安靜的欣賞著江大人的丑態(tài),直到江大人令他滾出去,他方斯斯文文的起身,風(fēng)度翩翩的告辭而去。 江大人算計未成,氣個半死! 第84章 評價一般 在官場,并不是官階就能決定一切。 如江大人, 早在辦出令紀(jì)經(jīng)歷跑去月灣縣提楊家罪犯時, 裴如玉對這位安撫使的評價就不高了。楊家若是冤獄, 安撫司因兩州之事過問一二尚且說得過去,不過斗毆小事, 裴如玉一未刑囚,二未重判, 堂堂三品高官,受指使于商賈之手, 當(dāng)真是把官員的臉都丟盡了。 親自在這位大人面前對答一二,就知先時對他的評價還是高了的。 跟織布作坊要技術(shù),你怎么不跟藥堂要秘方,跟皇帝要玉璽啊! 這種人,多說半句話都是對生命的極大浪費。裴如玉平生最厭蠢貨, 離開布政司后片刻未停直接帶著隨從回月灣縣去了, 至于江大人暴怒跳腳, 連罵他三天, 并要上本參他一筆,給他年終官評一個“差”字的事, 裴如玉毫不關(guān)心, 三天后他已在家吃晚飯了。 裴如玉是摸黑到的縣城, 彼時縣城都要關(guān)城門了,裴如玉騎馬跑的快,搶在關(guān)城門的最后一刻進(jìn)的城, 他馭法甚嚴(yán),晚上沒有他的命令,縣中不可隨意開城門。 到家時,一家子都吃過飯,在丈母娘屋里摸骨牌玩兒。就聽外間兒什么東西咣當(dāng)?shù)舻兀又切「R宦曄矏倸g呼,“大爺回來了!” 裴如玉已是一掀棉門簾,身上裹挾著夜風(fēng)進(jìn)屋,按住驚喜的要下炕的媳婦,冰涼的眉眼綻開一個笑容,“別動,我回來了。” 白木香歡喜的反握住裴如玉干燥溫暖的手掌,一迭聲的問,“怎么這會兒回來的?我還算著得過兩日哪?這么晚了,還沒吃飯吧!小雀小雀,廚下有凍著的三鮮餡兒的餃子,去煮些餃子來,用咱家的高湯煮,煮熱熱的水餃。小福你去外頭傳話,叫劉牛置兩席好菜,跟著大爺出門的剛回來辛苦了,叫他們吃暖和些。小圓,我的鞋我的鞋!” “急什么,咱們先坐著說會兒話?!迸崛缬褡诳谎貎?,接過小圓遞來的屋里穿的軟底氈毛靴,握著白木香的腳踝給她穿好,白木香搭著裴如玉的胳膊略一使勁兒就從炕上也坐炕沿兒了,與裴如玉挨的緊緊的,挽著裴如玉的胳膊握著裴如玉的手,親親熱熱的說,“咱倆挨著坐。裴如玉我可想你了,你走這好幾天,我哪天都要想你三五遭,覺著做什么都沒精神。咱們裴秀也想你。” 裴如玉一顆心頓時軟成春水。 小夫妻間那難舍難分的樣兒,李紅梅都沒眼看,心說,我閨女平時瞧著大大咧咧,倒是很會撒嬌,怪不得小夫妻情分好,閨女繼承了她一半兒的才能。李紅梅含笑道,“這就回你們屋兒去吧,別在我這里聒噪著我了。如玉這么快回來,想來州府的事一切順利,明天再說公事不遲,天不早了,早點兒歇著去。”說著瞅裴七叔一眼。 裴七叔也說,“是啊,早些歇了吧,這么大晚上的急趕路,換身家常衣袍,好生泡泡腳,解解乏,有話明兒再說?!?/br> “長輩這樣吩咐,我們就先回屋了。”裴如玉依舊謙謙君子禮數(shù)周全,只是眉眼間的喜悅沖散平時的冷淡,整個人帶著熱熱乎乎的煙火氣,挽著媳婦的后,帶著媳婦回屋去了。 裴如玉看被褥還是他走時的擺置模樣,摸摸炕是暖的,“我一走你就跟岳母住去了?” “平時都是兩個人,你一走,這么大的炕,瞅著就覺著孤孤單單的。”白木香搓搓他冰涼的臉,“冷吧?大冷的天,遲上一兩日回家也無妨,晚上趕路看凍著?!?/br> 裴如玉雙臂攬著妻子的腰,兩人緊密相貼,彼此穿的厚,裴如玉卻覺著能感覺到妻子鼓起來的小腹里生命的躍動,那是他家裴秀。 “趕快些能早些到家,省得在外受冷了?!迸崛缬駵厝岬脑诎啄鞠愦浇怯∠乱粋€歡喜的輕吻,“我也想你,想孩子。” 白木香唇角微微上翹,眼眸在燭光下仿佛盛著千言萬語,俱是滿滿的歡喜。聽到外頭腳步聲響,白木香飛速的在裴如玉嘴巴上親了一下,“我給你找件家常的棉袍換了,外頭這大裘有些沉吧?!?/br> 小雀端來熱騰騰的湯餃,小圓收拾好小炕桌,放好湯碗、醮碟,另有兩樣爽口涼樣,一樣脆藕一樣是剛焯出來的小青菜用麻醬一拌,湯碗揭開蓋子,頓時屋內(nèi)一陣鮮香撲鼻。 裴如玉見湯餃上也飄著幾根碧綠青菜,不禁問,“這時節(jié),哪兒來的這個?” 白木香笑,“以前我也不知道,原來咱們縣天山腳下有溫泉,那里的村民半牧半耕,因離縣城遠(yuǎn),來往不多。如今縣里熱鬧了,他們也常會攢些山貨來賣,如今天兒冷,等閑地方早沒綠菜了,他們那里在屋里種,竟能活。送到縣衙來,一筐小青菜小水蔥,我全都要了,讓他們以后有鮮菜只管送來?!?/br> 翠嫩的青菜咬在嘴里,菜汁清新回甜。餃子是香蕈、木耳、雞蛋餡兒的,入口鮮香,裴如玉忍不住舀了一勺餃子湯,微燙的餃子湯入喉,感覺整個人徹底的從北疆冬夜的嚴(yán)寒中暖了過來。白木香看他吃的香,唇角帶上笑意。 裴如玉夾著涼拌的小青菜問,“冬天這樣的鮮菜很貴吧?” “賺錢不就為了吃么,吃穿都是用自己個兒身上,咱們又不是奢侈浪費。”白木香拿公筷拿了些小青菜放嘴里吃了,又往裴如玉的湯餃碗里瞥。小圓有眼色的呈上另一只小碗,裴如玉笑著分餃子給她,聽白木香說,“以前我聽說帝都有錢人家,吃魚只吃魚眼睛下的一點rou,是不是真的?” “這倒不是訛傳?!?/br> “還有這樣的傻子啊。魚眼睛下就那么一小塊rou,也沒覺著特別好吃吧。魚rou肚子多肥多好吃啊?!卑啄鞠阏f,“以往我只當(dāng)是謠傳,還真有這樣的事?” “你這嘴?!迸崛缬駸o奈笑笑,“在家里說說也無妨,這是宮里的事,別往外傳去?!?/br> “宮里人都這么吃魚!”白木香眼珠子險掉小炕桌兒上。 “是宮里嘉祥公主愛吃魚眼睛rou?!?/br> “真的一條魚只吃這么一星點兒的魚眼睛rou?”白木香拇指捏著一點點小指尖比劃著問裴如玉。 裴如玉微微頜首,白木香關(guān)注的地方另有不同,“那剩下的魚rou就不吃了,就扔了嗎?” “那也不會,賞給宮人吃便是?!?/br> 白木香大開眼界的由衷感慨,“給這位公主做下人倒也不賴,每天有大魚吃?!?/br> 裴如玉忍俊不禁,“趕緊吃餃子,別冷了?!?/br> 白木香咬著餃子問,“裴如玉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沒胖,還是先時的模樣。我倒愿意你多吃些rou。” “你說,別家孩子生下來都白白胖胖的,我總是想吃素,咱家裴秀生下來可別跟青菜一個色兒?!?/br> 裴如玉連忙給她夾兩片脆藕,“多吃藕多吃藕?!?/br> 白木香嘎吱嘎吱咬著藕片,問起裴如玉到州府順不順利的話,裴如玉道,“有什么不順利的,我想在縣城建驛站的事,知府大人也應(yīng)了?!?/br> “那個安撫使沒為難你吧?” 裴如玉淡淡一擰眉,“就他那腦子,比你差遠(yuǎn)了,我這輩子也就給你為難過。” 白木香,“天哪天哪,你就這個模樣跟安撫使說話的?他沒給你氣死吧?” 白木香與裴如玉吵過小半年的架,深知裴如玉的氣人之處,尤其那種看你如同看個蠢貨,本少爺高高在上不屑理你的模樣,就是這樣微微一擰眉,然后,渾身上下便能洋溢出“我不與蠢貨計較”的氣質(zhì)來。每每此時,裴如玉一句話不說,都能把白木香氣個半死。 白木香覺著,裴如玉這輩子大概也就是做個縣令的材料了,哪個上官見這幅嘴臉能不氣喲。 不過,當(dāng)白木香聽裴如玉說完,安撫使竟然要派人來學(xué)習(xí)她織布技藝的事,白木香惡狠狠的叼著筷子尖兒說,“你怎么沒多給他兩句聽聽!” “說多了怕他也聽不明白。就這腦子,若非他是太后娘娘的外甥,陛下的兩姨表兄,他怎么可能做到安撫使的位置?!迸崛缬衤砸惶裘?,言語中充斥著nongnong的不屑,“當(dāng)年在三甲里勉強沒做了孫山,還真好意思說跟父親是同年?!?/br> 白木香倒是很公道,“三甲也是進(jìn)士。” “同進(jìn)士罷了,還不如做舉人哪?!?/br> 裴如玉這種二十歲就金榜題名,自小天資過人,哪怕知道世間有“白發(fā)童生一老翁”的事,估計他也不會理解。 白木香說,“這安撫使全憑關(guān)系才做這么高官的?別是人家有什么你不知道的本領(lǐng)吧?” “北疆大事有陸侯,小事有各州知府,就拿新伊來說,唐知府才是能臣?!碧浦豢趹?yīng)下驛站的事,完全不擔(dān)心安撫司攔阻此事,就是有十成十把握。 裴如玉大搖其頭,“堂堂三品高官,竟為商賈利益驅(qū)使,我并非小覷商賈,只是既是為官,心中當(dāng)盛放一方百姓,縱不能精干賢明,也當(dāng)有一方大員的尊嚴(yán)。人一旦眼皮淺,做出的事不堪入目?!?/br> 反正裴如玉也不想升官,白木香很快把安撫使的事丟腦后頭去了。裴如玉如此強硬,江安撫使也只得甩開手不管,楊家并不能真瞧著一家子族人在月灣縣扛土修路做苦力,不知怎么弄來的錢,把罰銀交了,裴如玉也令余主簿給他們算清這些時日的工錢,總共三兩八錢,發(fā)給楊家人,便打發(fā)他們走了。 楊家人來的時候氣勢洶洶,持槍帶棒,如今開釋回家,一個個面容粗糙,如經(jīng)霜打過的茄子一般,個個乖順的不得了,悄不聲的離開了月灣縣,尤其是在月灣縣做過苦力的這些人,此后余生再未踏足月灣縣一步。 中秋正遇大雪,重陽也只屋中兩盆黃菊可賞,待冬至吃過餃子,年前朝廷批下了月灣縣籌建驛站的事,與此事一并撥下的,還有建驛站的銀兩、驛丞、驛卒、驛馬。 不過,裴如玉今年吏部考評只占了個中評,因為唐知府給裴如玉打的是優(yōu),江安撫使評的是下,最后吏部取平均值,裴如玉第一年的仕途,評價很是一般。 第85章 敢騙紅梅姐! 朝廷做事極其迅速, 起碼在驛站事情上如此。 如月灣縣的驛站,隨圣旨一起來的驛丞驛卒驛馬, 以及修驛站的銀兩,一分不差都一并撥下。白木香說,“可真俐落?!庇终f一句,“咱們驛站得明年才能建了, 倒不必這么早把人馬都派下來。” 裴如玉笑笑,繼續(xù)畫南城建設(shè)圖。白木香挑了一塊地建作坊, 不出裴如玉所料,白木香挑的是緊挨西城的地段, 南城這里其實原是月灣有錢人住的地方,當(dāng)年離西蠻王庭近,月灣是一位西蠻的王族住所,那位王族的宮殿就修建在南城。后來,王庭被朝廷大軍所破,這位王族不知是戰(zhàn)死還是隨西蠻殘兵逃遁,王宮里財物被收繳, 剩下這么個空蕩蕩的地方,也沒人敢住。再加上戰(zhàn)事之后, 月灣縣人口減少, 城南也沒人再來起新屋, 就此漸漸荒涼破敗。 白木香的作坊只建了四分之一,天氣轉(zhuǎn)寒,水土上凍, 不得不停工,明年開春繼續(xù)建。裴如玉打算把驛站挨著城東來建,另外南城其他地方悉數(shù)有計劃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