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顏清面色猙獰:“夠你大爺?shù)?!?/br> 說完,手中的椅子砸上去。 “咔擦”一聲,伴隨著椅子砸在背上沉悶的聲音,顏清手中的椅子頓時四分五裂,木屑、散落的木棍飛濺,差點就反彈到了顏清自己身上,驚得她下意識后退。 由此可見顏清這力道是多么的強大。 “咳咳——”劇痛自背后襲來,姬燁宸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被打得震動了,忍不住咳嗽兩聲,苦笑連連。 可真是個不能招惹的女人。 居然下手這么狠,還不留一點情面。 他痛的額角青筋暴起,面色漲紅,身體稍一動,就感覺背部抽痛,火*辣辣的疼痛在最初尖銳的疼痛過后,再次蔓延開,一層一層的,疼的他呼吸都困難,甚至沒辦法移動身體,只好半趴在床上。 姬燁宸偏頭看著眼前的女人,因剛剛的打鬧,滿臉紅暈,面色捉j(luò)ian平靜下來,只是那神色上還殘留著些許猙獰和氣憤。 她抹了把臉,漂亮的小臉蛋上有一抹茫然,隨后咬咬牙,將手中還剩下的椅子腿給丟下,眼神中透露著危險,啞聲道:“我警告你,下次再這樣,就肯定不止這個程度了!” 到時候她肯定將他打廢了! 說完,顏清轉(zhuǎn)身離開。 還給他臉了,竟然真的敢禁錮她一整晚,他*媽的,連睡覺都不讓睡了。 身后姬燁宸白著臉,桃花眼怔愣的看著那冷酷的背影,忽然有種錯覺,其實涼薄的是她吧? 自己這幾個月來,怎么對她的,她真的不知道? 姬燁宸蹙眉,翻身仰躺在榻上,背后觸及那厚厚的軟被,疼的渾身冷汗直冒,他卻第一時間想起來,顏清走的時候,好像沒有帶被子。 他掙扎著起身,痛意讓他臉越發(fā)白,額頭茂密的汗水滴落。 忽然一陣腳步聲,顏清又從外面回來了。 他眼睛微亮,剛要說話,就見眼前人惡狠狠的將他翻過身,按住那已經(jīng)迅速紅腫的傷口處,大拇指抵著那里用力。 “你……咳咳……”姬燁宸被這一saocao作給震到了,再加上傷口被刻意按住,仿佛擴大了好幾倍的痛楚襲來,一時間竟然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顏清冷笑,下手越發(fā)用力,幽幽道:“舒服嗎?” 姬燁宸:“……” 他白著臉,強忍著疼痛點頭,咬牙露出一絲笑意,道:“自然是舒服!唔——” 他再次悶哼一聲,兩側(cè)額角爆紅,筋脈爆起,汗水rou眼可見冒出來,又從臉上滑落,身上的衣服也瞬間汗?jié)窳耍粗滞猹b獰可怕。 因為顏清再次下手,很錘了一下他的背,捶得眼前的人幾乎要昏死過去,她才抿著唇收回手,真的離開。 一切的一切,不是不報,之前沒找到機會,現(xiàn)在有機會自然不能放過,至于后果,她沒想過,自己舒服了再說! …… 江文德從外面匆匆進來,一看這場景,驚得差點腿軟跪在地上,面色慘白,慌忙道:“陛下,怎么了?奴去叫太醫(yī)!” 姬燁宸已經(jīng)幾乎奄奄一息,強撐著點頭,見他要走,卻還是將人叫住,指著被子:“給娘娘送去?!?/br> 江文德:“……” 這絕對是真愛了! 顏清一出了這個破舊宮殿的門,就看見找過來的錢嬤嬤等人。 他們手上拿著衣物,第一時間將她包裹著。 竹音被她放假了,讓她過年時,好去找朋友玩耍,暫時不在宮里。 江文德也是看見她出來,才慌忙進去,只是馬上手中拿著被子飛快出來,喊道:“娘娘,這個您忘了?!?/br> 顏清身上攏著厚厚的披風,瞥了眼他手上的被子,厭惡道:“不要,丟了?!?/br> 說完,快步往前走。 江文德看著她的背影,深深的嘆了口氣,又看被他催著去叫太醫(yī)的那小太監(jiān)背影,急的大叫:“給我跑快點!陛下等著呢!” ***** 這次的事情后,顏清好些天都沒給姬燁宸好臉色,即使初一那天,姬燁宸送來一堆各種好東西,她也連著好幾天都沒有去,直到心里那股勁兒緩過來了,顏清才往太極殿的書房去,但完全不正眼看姬燁宸。 這一次之后,很多事情就用不上每天批閱了,因此顏清也放松了許多,冬天寒冷,起床也成了一種困難,她偶爾起不來,就沒有過去,從每天變成了隔三差五,只交代姬燁宸和傅容,將重要折子留著她來處理。 安靜養(yǎng)傷的姬燁宸也不反抗,就這么默默地待在她身邊,自以為不著痕跡的討好。 看得傅容和江文德都各種揪心。 前者是怕貴妃和皇帝鬧矛盾,連累到了他這個可憐人,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請安奏折需要他批閱了,但貴妃察覺到他作為秘書的能力,一直讓他處理一些小事。 后者則是為自家主子難過。 那天貴妃娘娘氣洶洶的離開,陛下回到太極殿可養(yǎng)了許久的傷,那一下,木屑都扎入到了rou里,光是這一個,就弄了許久,更別提貴妃將椅子都散了的力道,讓陛下好久腰都直不起來,背后一片紅腫。 還好有新做出來的金玉膏勉強用著,讓他傷好的快那么一點,但人也看著就瘦了許多。 然而陛下都凄慘成這樣,貴妃娘娘還在生氣,他看得揪心。 顏清只當做沒看見的,淡定的做著自己想做的事。 努力坑著那些一個個家底豐厚的大臣。 就在顏清和士族豪門的矛盾越來越深時,一道請安的折子從北荒來到長安,沉浸在處理各種政務之中的顏清,這才恍然發(fā)現(xiàn),時間都已經(jīng)過去半年了。 冬天過去得極快,都沒讓她感受到多少寒冷,就已經(jīng)到了春天。 三月份,還時不時有一場很小的雪落下來的時候,這個奏折到了顏清手中。 上折子還是習慣用了古文,尤其是身為狀元的甲恒,顏清看了好一會兒才看明白他的說內(nèi)容,然后懵逼了,震驚的問:“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懷疑宋煜意圖謀反?” 顏清略有一絲慌亂,更覺得懵逼。 她將甲恒送到北荒,而北荒就是大乾與漠北相隔的城市,那邊經(jīng)常有戰(zhàn)火,宋煜剛好在那邊,正好能與他聯(lián)系上,顏清也是希望他能被宋煜折服,然后聯(lián)手推翻姬燁宸的。 可現(xiàn)在什么情況? 按照原著小說中,原主死后,甲恒也被發(fā)配,后來卻重新回來,以宋煜身邊強有力左右手的身份,不過這人在后來也死了,因為當宋煜稱帝,娶了顏浧后,他遇見曾經(jīng)的探花,當時探花郎正落魄醉酒,說出了當年和顏浧的秘密,被他知道了某些事。 為了給顏清報仇,他聯(lián)合其他大臣,想要將顏浧拉下馬,結(jié)果反而被宋煜忍痛殺了。 顏清一直覺得這兩人應該是合作者的關(guān)系,就算未來因為某些原因改變了,但也不能變的這么大啊?原著中,明明記得甲恒說過,欣賞宋煜的才能,不滿姬燁宸的殘虐,怎么現(xiàn)在甲恒還舉報宋煜意圖造反? 傅容不敢說話。 姬燁宸眸光閃閃,看似正常道:“不知道,孤剛看了他的請功折子,北荒流民不計其數(shù),他將那邊整合起來,如今北荒比以往要好上許多,這些功勞是他應得的,至于這個……孤派個監(jiān)工去?!?/br> 顏清心亂如麻,沒有注意到他的不同,反倒是聽了他的話,此時很想說,派什么派,不是浪費人力么!宋煜怎么可能造反! 然而因為心虛,她不敢說,只能沉默,隨手將折子丟給姬燁宸,佯裝不耐煩道:“行,那你派吧,甲恒既然做的這么好,那就將人調(diào)回來,升官吧?!?/br> “還不行,北荒的百姓需要他。”姬燁宸道。 顏清呼吸頓住,拿起另一個奏折:“哦?!?/br> 姬燁宸探究的看著她,顏清卻不看他,只是垂眸看著手中的奏折,然后認認真真的批改,仿佛沒有任何問題。 但就是這樣,反而更讓人懷疑。 這要是正常情況,這女人肯定吼著他:看什么看!或者一個折子打過來。 …… 貴妃因為干政,和朝臣關(guān)系僵硬,然而甲恒的這個請功折子出現(xiàn),卻讓這一現(xiàn)象得到了緩解。 顏清指派的人,到了北荒,解決了幾任知府都沒解決的事情,雖然這一步走的太夸張,但貴妃選人就是選對了。 甚至姬燁宸也幫了她一把,將這件事擴大了。 于是整個長安都知道,貴妃娘娘雖然是女人,但慧眼如炬,隨意指派一個人,都是有大能力的! 人云亦云。 說顏清不好的時候,沒人敢說她的好,現(xiàn)在有人說出來了,大家一窩蜂的都去說,都說貴妃娘娘怎么厲害。 后宮干政的問題似乎也都不是問題了。 “要我說,你們就是太古板,仔細想想,貴妃干政,但她有沒有害過人?”一個年輕的公子哥聽著他們爭論貴妃干政的事,嗤笑一聲,問道。 此話一出,一群人都安靜了好一會兒,直到一個書生猶猶豫豫道:“這到?jīng)]聽說過?!?/br> 公子哥攤手:“但是我知道很多事情,比如貴妃娘娘不讓商人囤貨,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 眾人搖頭,眼巴巴的看著他。 公子哥得意揚揚的晃晃腦袋,道:“我爹說,貴妃這樣做,是在為了廣大百姓考慮,都說物以稀為貴,商人囤貨,百姓買不到東西,這個時候商人再放出一點來,價格是不是要比正常情況高出許多?但是娘娘就不讓這件事發(fā)生,你看你們現(xiàn)在有沒有覺得生活好了點?還有聽說去年,戶部就被娘娘折騰了,發(fā)現(xiàn)了好大的漏洞,國庫為此少了好幾百萬兩銀子,現(xiàn)在大家稅收是不是減少了很多?還有……” 公子哥第一次被這么多人圍觀,一時得意,將家里他爹說過的話,通通說出來了。 他說著,普通百姓,文質(zhì)彬彬的書生,還有目不識丁的屠戶都圍過來,看著他仿佛看著一個大人物,眼里帶著驚訝,不停的:“?。∨?!原來這樣!” 說到最后,公子哥都覺得,這貴妃娘娘好像還真的是個好人? 其實誰知道他一開始只是想諷刺那些書生的。 誰讓他不愛讀書,偏偏他爹總說他不如人家,連一點功名都沒有獲取。 因此這個公子哥在認真的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原本對貴妃沒什么想法,只覺得大家小題大做的公子哥在自己說完后,忽然覺得,貴妃干政也挺好的,最起碼,她是真的在做好事。 除了他,還有其他人。 在公子哥說完后,其他人也開始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自己知道的事。 有書生認真點頭:“這倒是,公子點醒了我等,我娘也說過……” “對,至少現(xiàn)在我們買東西不會經(jīng)常遇見什么東西都沒貨,或者價格太高的?!币粋€普通青年道。 “我知道我知道!”一個背脊有些彎曲,挽著褲腿的農(nóng)民舉手說。 一時間周圍的人都看過來,有大家公子,有一看就很厲害的書生,還有一些好奇過來的小姐。 他深色的臉一紅,都有些結(jié)巴了:“我、我知道,貴妃娘娘可好了,現(xiàn)在我們都能吃飽飯,以前我都吃不飽的,我婆娘就說,都是貴妃娘娘提出的政策好,不過好多人都在罵她,我們不懂,我們認為,只要能讓我們吃飽飯,都是好人?!?/br> 話說的很沒有技巧,很簡單,放學堂上,就是老師都會批評的,然而在這里,大家都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點頭。 …… 這樣的場景還不止發(fā)生在這一個角落。 曾經(jīng)蔣太后為了打壓顏清時,曾經(jīng)讓人編造謠言,可在這時,大家都是自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