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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心狂在線閱讀 - 第194節(jié)

第194節(jié)

    此時過年的氣氛愈發(fā)濃郁,南城分局擔心大規(guī)模的排查引發(fā)社會恐慌,一方面將摸排范圍限制在“海藍富庭”附近,一方面繼續(xù)調(diào)查李兆豐的人際關系和個人習性。

    李兆豐無疑是最普通的白領,和妻子一起按揭買了一套二手房,上有老下有小,工資在還了月供之后,得掰成基本生活開銷、女兒教育基金、老丈人的醫(yī)藥費,總之是個喘不過氣的家庭。

    但這并不能解釋李兆豐的突然失蹤。

    他拒絕與同事聚餐,也沒有回家,反而去了常去的按摩館,這很有可能是在長期壓抑之下的自我紓解——他需要一個不被打攪的環(huán)境,去釋放他的大量負面情緒。

    他離開按摩館時看上去心情不錯,像是已經(jīng)完成了這場自我紓解。

    那么他沒有理由消失。

    當天下午,他還得去策劃部工作。

    從他同事的描述來看,他不是一個隨便撂單子的人。

    如果不是主動消失,那就是遭遇不測,可是初步人際關系排查做下來,和他有激烈沖突的只有他的妻子王雋,以及王雋的堂弟王俊軍。

    王俊軍曾經(jīng)因為故意傷人而在監(jiān)獄里蹲了5年,今年上半年才放出來,經(jīng)過李兆豐的介紹,在“海藍富庭”當保安,與王雋關系要好,不排除為王雋“教訓”李兆豐的可能。

    王俊軍自稱已經(jīng)有一周沒有見過李兆豐,也沒有去看過王雋,不知道兩人之間的事。

    但李兆豐失蹤前后,王俊軍交待不出自己的行蹤。

    由于具有較大嫌疑,王雋和王俊軍被帶到南城分局接受問詢。

    王雋痛陳這些年來李兆豐的“不顧家”,稱李兆豐愛玩,有一個“小金庫”,一有時間就一個人出去旅行,根本沒有盡到身為丈夫的職責。

    而當刑警細問李兆豐都玩些什么時,王雋哭著舉例——電腦游戲、桌游,還有最近幾年在冬鄴市火起來的密室游戲。

    明恕沒時間親自查跟這個案子,卻一直在關注,分局的問詢記錄定時傳到重案組來,他快速瀏覽,聽到了王雋的話。

    桌游?密室?

    明恕立即給分局負責該案的副支隊長袁煥打電話,建議重點查一下李兆豐在游戲上認識的人。

    就在這天晚上,離“海藍富庭”4公里遠的華進路派出所接到居民報警,稱在“富茂灣”小區(qū)的四期工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具尸體。

    經(jīng)法醫(yī)初步尸檢,確定死者為男性,死亡時間在三天以上,致命傷是頸部的銳器傷,其大動脈和氣管被切斷,身上有多處束縛傷和掙扎傷,面部被擊打,眉骨和鼻骨骨折,右手上臂有一道銳器傷,但從傷口呈現(xiàn)的情況來看,和頸部的致命傷并不是同一種工具造成,時間也略有差別。

    尸體被發(fā)現(xiàn)于四期工地邊緣,那里有一道綠化帶,目的是將工地和居民區(qū)隔開。很少有人會往綠化帶上瞧,居民反感工地的噪音,一般不過去,工人們進出工地有另一條路,也不跟綠化帶附近過。

    發(fā)現(xiàn)尸體的人是不得不過去追瘋跑的狗,才看到編織口袋里露出的一雙腳。

    從尸斑的情況看,這里并非第一現(xiàn)場,而是拋尸現(xiàn)場。在民警趕到之前,現(xiàn)場已經(jīng)被看熱鬧的農(nóng)民工和居民破壞。

    尸體右手臂的傷最引人關注,經(jīng)dna比對和親人認尸,確認尸體正是此前失蹤的李兆豐。

    得知丈夫真的死了,王雋情緒突然崩潰,反應和此前全然不同,大哭道:“我不是真的想你死??!”

    在dna比對進行的同時,尸體解剖也在進行。分局法醫(yī)發(fā)現(xiàn)了一個在此前的初步尸檢中沒有發(fā)現(xiàn)的細節(jié)——尸體的左邊腳掌上,有一片細密的圓錐形小孔。

    和尸體身上的其他傷口不同,這些小孔沒有生活反應,很明顯是死后造成。

    尸檢報告分為數(shù)份,其中一份被送到刑偵局。

    明恕在走廊上快步走動,最后跑了起來。

    “在沒有看到尸體前,我暫時無法下定論。”邢牧臉色凝重,“但從這些小孔的整體外形來看,它們很有可能和黃妍胸口的小孔一樣,是由碎冰錘造成,只是這次的位置比較隱蔽,在被害人的腳掌上,不像黃妍那樣一眼就能看到。”

    “另外還有一點?!毙夏琳f:“兇手是握著碎冰錘,像蓋章一樣戳向黃妍的胸口,一共戳了9次,造成大面積損傷。但李兆豐的腳掌只被戳了2次,前一次輕,后一次重,前一次像是在試探?!?/br>
    “兇手的目的不是用碎冰錘傷害李兆豐,而是打上和黃妍案一樣的標記?!泵魉∏鸬氖种傅种掳?,“他又行動了?!?/br>
    第142章 狂狼(26)

    東城區(qū),天榮醫(yī)美。

    裝潢雅致的前臺大廳彌漫著一股濃郁的香氣,是各種化妝品護膚品以及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時而令人精神振奮,時而又令人昏昏欲睡。

    光潔的地板上不時響起高跟鞋的聲響,“嗑嗑蹡蹡”。對在醫(yī)美這一行工作久了的人來說,單是聽腳步聲,就能判斷來者的身份、適合推薦哪個檔次的套餐。

    午休剛過,正是疲乏的時候。朱玲瓏在衛(wèi)生間補好裝,整了整自己的珠光白套裙,狀似精神抖擻地回到前臺,腦子卻一直想著別的事。

    她是這家在冬鄴市頗有名氣醫(yī)美里的接待,負責笑臉迎人,對客人做初步引導。

    這工作沒有多少技術含量,應聘時hr考察的是臉夠不夠美,皮膚夠不夠好,身材夠不夠曼妙,微笑夠不夠甜美,反應夠不夠快。

    她都通過了。

    剛大學畢業(yè)那會兒她的室友還在背地里嘲笑她,說正兒八經(jīng)本科畢業(yè)的人,怎么淪落到去整容院當接待。但這話現(xiàn)在也沒人說了,因為她雖然只是個接待,但工資并不比她那些“996”的白領同學們低,還能時不時享受一下美容福利,成天將自己打扮得美美的,將自個兒的美展示給客人看。

    總之,對這份看似“低人一等”的工作,朱玲瓏十分滿意。

    不過這幾天,她的心思實在是無法集中在工作上。

    又一陣高跟鞋聲響起,一個盤著頭發(fā),頗有氣質(zhì)的女人喊道:“小朱,把韓女士剛才填的表格拿過來。”

    小朱就是朱玲瓏,但她像是沒有聽到,木頭一樣站在前臺里,雙眼發(fā)直地看著前方。

    “小朱?”女人的聲音帶上了顯而易見的不滿,“朱玲瓏!”

    同在前臺的柳瑩趕緊小聲提醒:“玲瓏!玲瓏你又在發(fā)什么呆?陳經(jīng)理叫你!”

    “啊!”朱玲瓏這才回過神來,連聲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這就來!”

    一刻鐘后,搞定了陳經(jīng)理,朱玲瓏輕手輕腳回到前臺。

    此時暫時沒有客人來做咨詢,柳瑩八卦心起來了,“玲瓏你這陣子是怎么回事?。坷鲜切牟辉谘傻?。我上午叫你,你都沒理我?!?/br>
    朱玲瓏嘆了口氣,習慣性地摸著自己花200多塊錢做的指甲,“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說。”

    柳瑩道:“同時有好幾個男人在追你?你不知道怎么選擇?”

    “想什么呢?”朱玲瓏輕輕捶了柳瑩一拳。

    “你男人緣一向很好,同時有好幾個人追你不奇怪啊。”柳瑩說。

    朱玲瓏搖頭,問:“你對密室感興趣嗎?”

    柳瑩困惑道:“密室?”

    朱玲瓏問:“唉,‘天韻潮都’新開的那個‘第九戰(zhàn)場’你知道嗎?”

    柳瑩趕緊搖頭,“你想約我去???我可不敢,我小時候進過一次鬼屋,給嚇傻了。”

    “不是要約你去啦。我前幾天不是跟你換了一回班嗎?”朱玲瓏說:“就是去趕‘第九戰(zhàn)場’的開業(yè)慶。我是密室愛好者嘛,很多密室我都去過,一些真人游戲我也玩過。不過當時進去之后,我就覺得很不舒服,到現(xiàn)在還心有余悸?!?/br>
    柳瑩沒聽太懂,“是因為害怕嗎?”

    “說不上害怕?!敝炝岘囕p擰起眉,“里面的密室基本都與虐殺有關,血腥程度超過我的想象,而且非常逼真,當時我總覺得,如果我繼續(xù)在里面待下去,我自己也會被虐殺。”

    柳瑩天生膽子小,打了個哆嗦,“聽著就覺得怕怕的?!?/br>
    即便只是回憶,朱玲瓏也起了一片雞皮疙瘩,“我以前去再恐怖的密室,即便是通靈主題的密室,也沒有這種感覺?!?/br>
    柳瑩說:“不過這也說明那密室設計得很好吧。唉對了,你剛才說你還玩過真人游戲。什么真人游戲???”

    聞言,朱玲瓏眼中的不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加掩飾的得意。

    柳瑩笑道:“喲,眼睛都亮了!”

    “說出來你可能不信?!敝炝岘囄⑽⑻鹣掳?,“我和湖影玩過真人狼人殺?!?/br>
    柳瑩先是沒反應過來,三秒后驚聲尖叫:“什么?”

    “小聲點!”朱玲瓏連忙捂住柳瑩的嘴,“你想把陳經(jīng)理叫來啊!”

    “騙人的吧!”柳瑩激動道:“那個湖影?不可能!”

    “真的?!敝炝岘囇壑械牡靡飧?,“好幾年前了,我當時還在念大學,參加了一個野外游戲團,湖影就在里面。他那時還不是藝人,也可能是不紅,反正我不認識,只覺得這人長得真帥?!?/br>
    柳瑩說:“快給我看照片!”

    朱玲瓏說:“我沒拍。”

    “怎么可能!”柳瑩說:“看到帥哥不拍照?”

    “這種游戲團都是有規(guī)定的,不打聽真實信息,也不留影,玩完就散伙?!敝炝岘囍雷约哼@么說沒什么說服力,只得加上一句,“不信算了?!?/br>
    反正湖影爆紅之后,她跟好幾個朋友都說過了,但沒有一個人相信她,都覺得她是在嘩眾取寵。

    久而久之,她從最初的百分百確定那個叫“炎黃”的人就是湖影,到現(xiàn)在只有百分之九十確定了。因為炎黃當時一直戴著帽子,五官和現(xiàn)在的湖影還是有細微差別。她在醫(yī)美這一行工作,知道大多數(shù)明星都會做微整,湖影應該是在還沒有火之前做過整形。

    她覺得有些遺憾,想若是自己當時長個心眼,偷偷拍一張炎黃,或者跟炎黃要一個聯(lián)系方式該多好。

    但又一想,炎黃是因為她才被淘汰,最后憤然離開。

    炎黃一定很討厭她。

    唉,算了——朱玲瓏只得自我安慰——我好歹是被湖影討厭的人了,討厭總比壓根兒不認識好。

    ·

    因為腳底的圓錐形小孔,明恕果斷將李兆豐案與黃妍案做了并案處理。

    “李兆豐和黃妍,一個是購物中心的策劃,一個是居民區(qū)里快遞驛站的老板,職業(yè)看上去毫無關聯(lián),在我們目前已掌握的通訊記錄上,他們也從來沒有彼此聯(lián)系過?!泵魉≌f:“這兩人的相似之處在于,他們或多或少都和密室有一定的關系。兇手認識他們,他們彼此之間說不定也認識?!?/br>
    方遠航皺著眉思考,“認識,但從來不聯(lián)系,這是什么關系?”

    “結(jié)合他們的愛好,我覺得他們有可能是同好。”易飛說:“不過這種同好的性質(zhì)和黃妍、蔡心悅那種不同。黃妍和蔡心悅相識在網(wǎng)上,見面的次數(shù)雖然說不上多,但網(wǎng)絡聯(lián)系頻繁,北城分局也是因此找到蔡心悅。但黃妍和李兆豐的通訊、網(wǎng)絡記錄上都沒有彼此。同好的話,只能是另類同好?!?/br>
    明恕說:“他們的相識不靠網(wǎng)絡……”

    “我想起來了!”方遠航說:“我媽退休之后喜歡打麻將,每天中午吃完飯,她就去隔壁小區(qū)的茶館待著,茶館老板湊齊一桌人,他們就可以開打。他們也算是同好,但除了打麻將,我媽和他們沒有別的聯(lián)系。假如只從通訊、網(wǎng)絡記錄來看,我媽和她的一圈麻友都是陌生人。”

    “所以黃妍和李兆豐的關系有可能類似麻友?”易飛想了想,“彼此不認識的中老年人聚在一起打麻將是常事,但年輕人……”

    “桌游。”明恕說:“桌游最初火起來時,很多桌游吧的經(jīng)營模式類似茶館——客人到店之后,被安排湊桌,只要人數(shù)夠了,就能一起玩游戲。”

    易飛點頭,“王雋確實說過,李兆豐的愛好之一是桌游。”

    方遠航激動道:“我來順一下。黃妍和李兆豐在某個地方——比如桌游吧——認識,一起玩過一場或者多場游戲,這就是他們的交集,甚至可能是唯一的交集。他們認得對方的臉,但并不知道彼此的真實身份,更沒有留聯(lián)系方式。然后現(xiàn)在,他們先后被殺死,尸體上都留著兇手的記號?!?/br>
    易飛看向明?。骸澳莾词值膭訖C是什么?”

    明恕十指相對,閉著眼沉思片刻,緩緩道:“兇手想殺死那場游戲的所有參與者?”

    方遠航站了起來,“黃妍和李兆豐參與的游戲給兇手造成了什么不可彌補的傷害?兇手在復仇?”

    易飛抱著手臂,在桌邊走了兩個來回,“現(xiàn)在我們既無法確定兇手的動機,也無法確定兇手的身份。如果事實接近于我們剛才的推斷,兇手要殺的肯定不止黃妍和李兆豐?,F(xiàn)在黃妍那邊很難再挖出新的線索,但李兆豐這邊還有待調(diào)查。王雋說李兆豐愛玩,他們結(jié)婚之后,甚至說之前,李兆豐到底玩了些什么,王雋不說知道全部,也一定知道一部分?!?/br>
    “等一下?!泵魉”犻_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