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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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到刑偵局時,已經比計劃中的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 第154章 斗蟲(04) 湖影半死不活地躺在醫(yī)院,新聞熱度并未因為春節(jié)的臨近而下降。 明恕趕到醫(yī)院時,各路粉絲、記者仍舊和特警打著游擊,伺機沖入病房。 前幾日,湖影得知胡瑤已經去世,情緒竟然出奇地平靜,過了好一會兒,才一個人悄無聲息地掉淚。從那以后,湖影就不怎么說話了,對醫(yī)生、警察的問話毫無反應,整個人像是變成了一具空殼子,無望地等著死亡的降臨。 明恕站在床邊,俯視著湖影。 湖影是睜著眼的,但那雙眼里的光一動不動。 明恕挪來一張椅子,“我知道你現在很清醒。” 湖影沒有反應。 明恕說:“只有清醒的人才會痛苦,才會用盡全力將自己封閉起來。” 湖影眼睫微動,唇角很輕地顫了下。 “專家的鑒定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有嚴重的精神問題,那天你在審訊室說的話很可能是你的妄想。”明恕嘆息,“不作數。” 湖影眨了下眼,那些死靜的光終于在他眸底動了動。 明恕問:“你現在心里在想些什么?” 湖影不答,緩慢地閉上眼睛。 “想念胡瑤?恨父母不救胡瑤?恨自己沒能保護胡瑤到底?”明恕頓了頓,接著道:“還是在想,人生簡直像一場夢,由一個接一個錯誤組成,如果沒有因為胡瑤進入娛樂圈就好了?!?/br> 湖影的雙手是放在被子外的。 明恕清晰地看到,他的指尖有一個收攏,然后放開的動作。 湖影在掙扎。 明恕將視線移回湖影的臉上,“反正胡瑤的病沒有辦法根治,連醫(yī)生都說,胡瑤也許活不過10歲,就算你再怎么努力,賺再多的錢,也無法永遠將胡瑤留下來。她注定要離開你?!?/br> 湖影搖頭,眼尾已經洇濕。 明恕繼續(xù)道:“你想,人真是最愚蠢的動物,為了別人,將自己的一輩子搭進去。盛芷是這樣,你也是這樣,如果不是為了別人,你們現在也許仍然沒有混出頭,但至少不會橫遭噩運?!?/br> 一行眼淚從那洇濕的眼角流出,湖影緊緊抿著唇,胸口的起伏變得急促。 明恕看一眼床頭的醫(yī)療設備,“湖影,你后悔了?!?/br> 滿是淚光的眼終于睜開,湖影搖著頭,嗓音沙啞而戰(zhàn)栗,“我沒有后悔,救胡瑤這件事,我從來沒有后悔過!” 明恕說:“你終于肯說話了?!?/br> 湖影一怔。 “為了和你交流幾句,不得不使些手段?!泵魉≌f:“雖然專家已經給出結論,我們對賀煬的初步調查也沒能查出什么來,但如果你說的是實情,我一定會找到證據,將賀煬,以及賀煬背后的團體繩之以法?!?/br> 湖影苦笑,“專家都說了,我是個瘋子?!?/br> 說著,湖影先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接著點了下太陽xue,“這里,還有這里都有問題。我說的任何話都是胡言亂語,當不得真,你何必這么較真呢?” 明恕肅聲道:“惡魔憑什么橫行于世間?無辜的人為什么死不瞑目?因為惡魔生而高貴?因為平凡的人在他們面前,只是一只只輕易就能踩死的蟲?” 湖影睜大雙眼,瞳孔壓得很緊,淚水再次涌出。 “你甘心嗎?”明恕說:“我明白你現在已經心如死灰,爭不動了,拼不動了,但是你甘心嗎?” 湖影搖頭,顫聲道:“別說了,你不懂……” “不懂什么?”明恕說:“不懂蟲的悲鳴?還是不懂這個世界的殘忍?” 湖影捂住蒼白的臉,單薄的身子像是很快就要垮塌。 “沒錯,對于你的痛苦,我確實無法感同身受,歸根到底,我們是不同的個體,成長環(huán)境不同,現狀不同,未來也不同?!泵魉≌f:“我不是為了和你感同身受才來到這里,我不懂你的絕望,但我懂刑警的責任?!?/br> 湖影訝異地抬起頭,“刑警的……責任?!?/br> “那些冰冷的數據證明你精神有問題,所說的一切都無法成為證據。”明恕說:“但你真的只是在妄想嗎?” 湖影說:“我……” “接受審訊時,你前后反應迥異,后面說的話直接推翻了前面的話。我可以理解為,你害怕胡瑤被那些人傷害。”明恕語氣一沉,“但現在,胡瑤已經走了,你唯一的牽掛已經不存在了!” 湖影緊捏著被子,“你到底想我說什么?” 明恕說:“我要你看著我的眼,告訴我,你所說的一切不是妄想,不是謊言,是你和盛芷的親身經歷!” 須臾,湖影突然慘笑起來,“我告訴你有什么用呢?你也說了,一個瘋子的話,根本不足以成為證據?!?/br> 明恕聲量一提,“但我必須確定,你沒有撒謊!” 湖影僵住,“然,然后呢?你們就能去抓賀煬?” 明恕說:“然后竭盡所能,踐行刑警的職責?!?/br> “你們……”湖影說:“你們真的愿意幫我?” “我的話你沒有聽見?那我再說一次。”明恕道:“惡魔憑什么橫行于世間?” 病房里被低啞的抽泣充斥,許久,湖影抹掉眼淚,望著明恕,用盡全力道:“我沒有撒謊,我沒有妄想,我發(fā)誓,是賀煬逼我殺死了盛芷!” · 春節(jié)假期到了,市局和各個分局無人放假。近來沒有必須馬上偵破的惡性案件,重案組也被安排進了執(zhí)勤大名單。 大年三十,所有警察都嚴陣以待。 北城區(qū)的m.e.s商場聚集著無數等待聽鐘聲、看禮花的市民,特警們手持盾牌、警棍,正在維持秩序。 商場東北角停著三輛巡邏車——像這樣的巡邏車在m.e.s商場附近不下20輛。 明恕提著兩口袋奶茶,快步跑上車,“自己拿,人太多了,排隊都排了半小時,凍死我了?!?/br> 車上只有三名隊員,易飛、邢牧、周愿。 大年三十是最重要的一天,連邢牧周愿這種技術隊員都被拉了出來。不過他們倒是很想得開,尤其是肖滿。 這位大兄弟此時正在外面和方遠航一塊兒巡邏,說是春節(jié)要加班正好,不用回去面對家里人的催婚。 “夏天你剛回來時,查的就是發(fā)生在m.e.s商場的案子?!币罪w握著奶茶,透過窗玻璃看著外面擁擠的人群,“要不是你正好就在這兒,兇手不知道還會殺死多少小孩?!?/br> 明恕笑:“嘖,別吹我是英雄啊?!?/br> 邢牧坐在最后面,搶了料最豐盛的一杯,一邊喝一邊縮頭縮腦地說:“誰不知道你是去逛街買衣服?” “噗——”剛吸到嘴里的奶茶被嗆了出來,周愿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沒有噴到你們吧?” 明恕拿起一包抽紙拋給他,“沒事,自己擦擦。” 說完往后座一看,“邢老師,邢哥,咱倆是不是得談談心了?您怎么老愛和我對著干呢?” 邢牧老臉一紅,更慫了,“你是領導,我怎么敢和領導對著干?” “那你吐槽我?”明恕笑道:“還搶我奶茶喝?” 邢牧看了看自己的奶茶,“這是你的?那我還你?!?/br> 明恕擺手,“我嫌棄?!?/br> 邢牧又往里面縮了縮。 易飛笑,“小明,你老欺負邢老師,難怪他怕你?!?/br> “冤枉?!泵魉∽隽藗€舉手投降的姿勢,“我從來沒欺負過邢老師。倒是你們,張口小明,閉口小明,喊上癮了是吧?知不知道隔壁洛城的兄弟都叫我小明了?” “小明這么親切?!币罪w說:“叫你小明說明我們愛你?!?/br> “去你的?!泵魉□吡艘罪w一腳,“誰要你愛?” 此時已是晚上11點,再過一個小時,鐘聲就將響起,煙花表演也將開始。 四人閑扯了一會兒,周愿感嘆道:“沒想到梁隊就這么走了?!?/br> “大過年的,別用‘走’這種不吉利的字。”易飛說:“梁隊只是不在咱們這一行干了。” 明恕眼神深了幾分。 梁棹數月前申請從刑偵局調去北城分局,理由是協助分局的工作。但實際上,梁棹在分局幾乎沒有參與重要工作。刑偵方面的事務一直是副隊長李馳騁在負責,就連分局面對兩起涉及女性的命案時,梁棹都沒有出面。 一些隊員猜測梁棹是陷入了低谷,但沒有人想到,梁棹會在年前辭職。 梁棹資質相對平庸,視野也說不上開闊,各方面都不如蕭遇安,除了經驗,別的甚至趕不上明恕,但他好歹是從重案組升上去的,重案組不少隊員當初都是在他手下成長,以前個個都埋怨過他,但如今他脫下了警服,大家的怨氣也就變成了懷念。 人的感情就是這么復雜。 “那梁隊不當警察了,今后干什么?”周愿問。 “誰知道呢?”易飛說:“他辦完手續(xù)就走了,都沒有回重案組來看一眼?!?/br> “我覺得他也挺累的。”邢牧從后座伸出個腦袋,“如果我是他,說不定我也辭職了?!?/br> 易飛趕緊說:“唉邢老師,你不能辭職啊,你撂擔子跑了,我和小明哪兒去找像你這么好的法醫(yī)?” 邢牧瞄了眼明恕。 易飛在明恕肩上一拍,“對吧小明?!?/br> 明恕心不在焉,敷衍地“嗯”了聲。 邢牧癟了下嘴。 易飛又說:“邢老師不能走啊。” “我肯定不走。”邢牧雖然怕領導,但對法醫(yī)這份工作是真的有熱情,就算明恕要攆他,也不一定能把人攆走,“我剛才的意思是,梁隊年齡到了,但憑能力、資歷很難再往上升,李局現在又退了,與其這么尷尬地耗著,還真不如另謀出路?!?/br> 易飛用手肘碰了碰明恕,“怎么突然不說話了?” “嗯?”明恕“呼呲呼呲”吸著布丁,“我聽你們說啊?!?/br> “梁隊走之前沒找你聊過?”易飛問。 明恕搖頭,“我這陣子忙得,他回來辦手續(xù)那天,我都不在局里。”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