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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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嫂嫂也是當(dāng)過皇后的人,前朝是如何滅亡的,應(yīng)該清楚吧?”白池初將酒杯重新推到了墨皇后面前,不急不慢地說道,“兵敗后前朝皇帝當(dāng)日就瘋了,可最后還是沒能逃過一死?!?/br> “被先祖一劍穿腸,聽說死的前一刻,那癡呆的眼珠子倒是突然明亮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著先祖,大抵沒想到自個兒都瘋了,先祖還是不打算放過他,有些死不瞑目。” 這些事白池初從小就聽。 從白老夫人那里聽,又從白繡侍那里聽,便學(xué)會了什么叫做兵不厭詐。 “先祖的這件事,給了本宮啟發(fā),本宮今兒突然想了起來,這后宮里也有一位瘋子?!卑壮爻蹩粗屎箢~頭上生出了一層密汗,眼里的殺意也沒有掩飾,“本宮也不知道墨皇后是真瘋還是假瘋,不過本宮也懶得猜,死了才最安全。” 白池初說完,對旁邊的嬤嬤使了個眼色。 那嬤嬤拿起酒杯就要往墨皇后嘴里灌。 墨皇后周身都在發(fā)抖,拼了命的掙扎。 眼見那酒杯快到嘴邊了,門口有了動靜,瀅姑突然進(jìn)來稟報,“娘娘,公主回來了,要奴婢攔著嗎。” 嬤嬤停了手看著白池初。 “進(jìn)來吧?!?/br> 白池初就算再不忍心,也知道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路要走。 當(dāng)年她,前太子,太子,安平。 四個人起初誰又不是無憂無慮。 可人總得要長大。 安平公主進(jìn)來,拿了白池初要想的百鳥圖,正準(zhǔn)備給白池初展開看,抬頭見墨皇后被人摁住,知道母后的瘋病又犯了。 倒也沒有意外。 趕緊問了白池初,“娘娘沒傷著吧。” 白池初搖了搖頭,拿起了墨皇后跟前的那只杯酒,遞到了她跟前,“你回來的正好,本宮備了嫂嫂喜歡的高粱酒,公主要不要嘗嘗?” 屋子里瞬間安靜。 “真的?”安平面上一喜,接了過去,“我倒是好久都沒嘗過了?!?/br> 白池初的目光一直看著墨皇后。 安平脖子上的那道痕跡,看的出來她沒想留后手。 就為了不讓人懷疑她的瘋癲是裝出來的,為了引皇上和自己來景陽宮,替她死去的兒子報仇,她連自己女兒的命都不要。 這是白池初給她最后的機(jī)會。 可眼見著安平將酒杯舉到了嘴邊,墨皇后卻沒有半點反應(yīng)。 瘋子分不清毒, 瘋子更不可能去救人。 最后一刻,白池初換了安平手里的酒杯,“本宮拿錯了,這杯是嫂嫂的,你要喝,喝這杯?!?/br> 虎毒不食子,她墨皇后怕是連畜生都不如。 白池初將那彩瓷杯子交給了嬤嬤,“這酒是嫂嫂喜歡的,嬤嬤給娘娘滴一口進(jìn)去,嫂嫂嘗到了甜頭,自然就知道自個兒喝了?!?/br> 嬤嬤剛接過杯子, 墨皇后又開始掙扎。 “娘娘別動,這是好東西,奴婢只要給娘娘喝上一口,娘娘保準(zhǔn)喜歡。”嬤嬤手上的勁兒大。 墨皇后的勁兒也大,口里支支吾吾就是不張嘴。 幾個丫鬟瞧了,也不顧及那么多,直接捏著她的腮幫子,硬生生地將她的嘴巴撬開。 安平到這會子才瞧出來了不對,回頭驚愕地看著白池初,“娘娘......” “放心,就一杯高粱酒,醉不了,”白池初笑了笑,淡淡地看著墨皇后,“嫂嫂就喝了吧?!?/br> 墨皇后驚恐地看著白池初。 表情像極了白池初剛才所說的那個前朝皇帝。 墨皇后使了最后的一點力氣,掙脫了丫鬟的手,沖著已經(jīng)呆傻的安平說道,“安平救我,她們想毒死我,這不是高粱酒,這是毒酒!”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我初還是很厲害的。嚶嚶嚶。 第62章 安平第一眼, 看的是白池初。 不過一瞬, 她便回了頭。 墨皇后臉上的驚慌還未褪去, 又被另一層驚慌掩蓋。 安平看著她, 從最初的不可置信,到眸色漸漸地沉寂下來,兩眼只剩下了空洞。 周身無力, 青花瓷酒杯也沒握住, 脫了手心, 摔了個粉碎。 清脆的聲音,鉆進(jìn)人耳朵,眾人才醒過神來。 墨皇后沒瘋。 除了白池初,誰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jié)局。 皇后一犯病, 那陣仗多嚇人。 別說是下面的奴才, 就是連安平,自己的親生女兒, 那都是在往死里掐啊。 嬤嬤和丫鬟們都松了手, 退到幾步遠(yuǎn), 個個心有余悸。 誰不是背心生涼, 避墨皇后就如同避毒蛇。 倘若沒瘋, 那剛才的那杯毒酒,她分明知道有問題,當(dāng)娘娘將她遞給安平時,她硬是沒說半個字。 那可是她親生的女兒啊。 奴才們能想到這些,安平也能想的到。 墨皇后發(fā)瘋后, 安平就將其接到景陽宮,日夜伺候,身為公主,十指不沾陽春水,她連自個兒都照顧不好,卻為了墨皇后,丫鬟會的那套活兒,她都學(xué)會了。 因她擔(dān)心旁人照顧不好。 以往她喜歡到處游玩,可從那之后,安平除了白池初和皇上的大婚當(dāng)日,她去門口接了人,其余時候,她沒有離開過景陽宮半步。 因為她怕墨皇后看不到她,會焦躁不安。 她是她自己在這世上唯一的一位親人,也是她的母親,可她卻想要自個兒死。 安平盯著墨皇后那張生出了些許愧疚和不安的臉,頭一回對其生出了恐懼,慘白的唇角張了張卻終究是沒能說出一句話來,便被心口的那股痛疼,疼的彎下了腰。 安平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見了。 “宣太醫(yī)?!?/br> 白池初讓人將安平送了出去。 屋里就只有了同樣一臉慘白的墨皇后。 “她視你為唯一的親人,你卻為了死去的人,想將她也一并埋了?!卑壮爻鯀拹旱仄抽_眼,不想去看她。 直接說了正事。 “你竄通了白婉凌,因為你知道她也恨太子,想借著白婉凌這把刀,替前太子報了仇,毒藥是你給白婉凌的,地牢里的人脈也是你牽的。為了逼真,為了傳出前太子鬼魂的謠言,你對安平生了殺心。” 白池初起身冷冷地看著墨皇后。 “你想要報仇你就該憑你自個兒的本事,為何要拉上旁人的性命,去為你填了那口惡氣。何況安平還是你女兒,你就沒想過,她死了,這世上就再也沒人會在乎你的死活了嗎?” 墨皇后癱軟在軟塌上,神色敗落,已然是一只喪家之犬。 “還有,你不該打我白家人的主意?!卑壮爻踝叩剿?,涼涼地看著他,“本宮一向護(hù)短,不管她是個人也好,是條狗也好,只要是從我白家走出來的人,本宮就容不得旁人欺她半分?!?/br> 白池初起身,沒再留。 “交給皇上吧?!?/br> 她立了功,就當(dāng)是還給陳淵一個人情。 剛出門,就聽到里頭墨皇后的哭喊,“你們放開本宮,本宮要見安平......” 白池初止步,很不耐煩地對瀅姑說道,“把嘴巴給她堵上?!?/br> 當(dāng)真是夠不要臉的,枉為人母。 今兒之事,白池初唯一心痛的人是安平。 可倘若不讓她親眼見到,她又如何會相信,她的母親并非她想的那樣,實則早就對她生了殺心。 “讓人好生看著安平,有什么事立馬稟報給本宮。”她不知道安平還能不能回到從前那樣,她能做到的,便是護(hù)她周全。 白池初本想等到夜里陳淵回來了再同他說這事,誰知道剛跨進(jìn)后殿,就看到了屋里坐在軟塌上喝茶的陳淵。 白池初一愣, 今兒這么早? 晚霞還在天邊掛著呢。 “去哪了。”陳淵抬頭,見她臉上的詫異盡收眼底。 連著兩日早早回來,都沒看到她人影。 她倒忙的很。 “皇上,臣妾去了景陽殿。”白池初走過去,一屁股就坐在他的對面,飲了一口茶,便迫不及待地開始了邀功,“今兒臣妾有個大人情要送給皇上?!?/br> 陳淵疑惑地看著她。 “那墨皇后的瘋病是裝出來的,今兒本宮一杯毒酒一試就露出了馬腳。”白池初手肘移到了軟塌上的木幾上,挨陳淵近了些,想看他臉上意外的表情。 “哦?”陳淵果然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