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jié)
“不會,太謝謝您了?!闭f實話,脫了老民警借給她的外套,她冷的瑟瑟發(fā)抖,現(xiàn)在一直在強撐著而已,這件外套無疑是雪中送炭。 “另外這一袋是你嬸子收拾的,說是給你路上吃,你一個小姑娘,上火車后別跟人搭話,有人跟你套近乎也別理,錢藏好了,別叫小偷偷了,最好分開裝,留幾塊錢應急就行,多的都藏起來,別讓人看到,免得招人惦記?!崩厦窬娝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忍不住囑咐她。 葉檸一直點頭,“我知道了,謝謝您?!?/br> 走出警務(wù)室,葉檸回過身向老民警鞠了一躬,這才提著行李跑候車間去。 剛到候車間,葉檸趕緊打開衣服那袋子,里面有一件毛衣還有一件厚外套,衣服還很新,聞著有股淡淡的肥皂味,顧不得許多,葉檸套上毛衣,再穿上厚外套,將薄外套蓋在腿上,整個人瞬間暖了,一直發(fā)抖的手和腳也不抖了。 輕舒一口氣,這才打開另一袋吃的東西,上面放著餅干和軟糖,下面是整整一大包的rou干,葉檸聞了一下,是牛rou干,這么一大袋,肯定廢了不少錢,這太貴重了,葉檸打算拿回去還給劉叔。 這時,火車開始檢票,葉檸抿了下唇,這份情她記在心里,等以后一定來看望劉叔。 與此同時,老劉整理衣服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兜里有兩包煙,拿出來一看,種花煙,一包二十,有錢都買不到,他肯定自己沒買過這煙,衣服是葉檸那小姑娘還回來的,肯定是她買了放口袋里。 “這孩子,瞎花錢,簡直胡鬧?!崩蟿⒛弥鵁熩s到火車站,開往麗山市的火車剛好離開。 “師傅,怎么了?”年輕民警追過來。 老劉擺手,“沒事,回去吧。” 葉檸找了好一會才找到自己的床位,是在上鋪,估計是考慮到她孤身一個女孩子,睡在上鋪更安全吧。 跟下鋪和中鋪的人打完招呼,準備將行李放到自己的床位,床對面的小伙子特別熱心,要幫葉檸拿上去,被葉檸給拒絕了,她的東西不多,沒重到拿不動的地步。 整個車廂只有幾張床位是空的,葉檸左邊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右邊空著,沖姑娘點了下頭,將包裹放在里面的位置,躺下閉目養(yǎng)神。 她在自己的床位上躺了一上午,過了飯點才起來去接熱水,順便上了個洗手間,就著熱水吃了兩個茶葉蛋和一個饅頭,一頓飯就過去了。 下午除了去上了一趟洗手間,葉檸就沒離開過床位,一直躺著,至于說躺太久累了這種事,絕對不會,葉檸最大的夢想就是躺著不動,每次周末的時候,經(jīng)常在家里趟一天,連飯都懶得起來吃的那種,晚飯還是茶葉蛋,饅頭和熱水,吃完了在走道走了兩圈,再次回鋪位躺著,睡一覺,明天中午就到了。 葉檸對面下鋪坐著一男一女兩個人,男人就是早上想幫葉檸提行李的那個,不時抬頭看葉檸的床位。 “怎么,看上人家了?”女人問道。 “別胡說,我就是奇怪她怎么都不下來?!蹦腥粟s緊說道。 女人撇了撇嘴,“還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男人都一個德行?!?/br> 男人看了她一眼,皺眉說道:“別亂說,吃完早點休息吧?!?/br> 葉檸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的議論對象,白天睡得有點多,晚上就睡不著了,翻了個身,現(xiàn)在沒手機沒電腦,突然覺得夜特別的長,特別難熬。 凌晨一點多,葉檸隔壁的床鋪來了一個人,一位40多歲的中年婦女,長相一看就不好惹的那種,果然,沒一會兒就跟下鋪的人吵架了,原因是下鋪的人翻身動作太大吵到她睡覺,好容易才睡著的葉檸有些火大,別人不知道,她可非常清楚,翻身動作更多,聲音更響的反而就是隔壁這個女人。 下鋪的是一位六十多歲的老太太,聽了女人的話,很和氣的道歉了,偏偏女人不依不饒,一個勁的吵,鬧得整個車廂的人都沒法睡覺。 中鋪的人忍不住站出來說了句公道話,“我下鋪這位阿姨沒怎么翻身,倒是你一直在上面干著干那的,把我們都吵醒了,還鬧得我們睡不著覺?!?/br> 女人不高興了,擼起袖子又跟中鋪的人吵架,一直等列車員過來這事才告一段路。 總算挨到了早上,葉檸起身去洗漱,回來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包裹好像被動過,她是在上鋪,要是有人爬上來翻東西肯定會被人看到,沒哪個小偷這么大膽,左邊的小姑娘也不可能,她們是腳對腳,她不會當著那么多人面跑她床鋪來,那就只剩下右邊那女人,葉檸沒吱聲,先打開行李包,里面東西沒動,劉叔送的吃的也還好好的,東西沒丟,也就不好說了,不然怕是會被倒打一耙。 “誒呀,我的錢不見了。”在女人另一邊的男人叫道。 “多少錢,是不是你放哪里忘了,再找找看?!蹦腥说耐檎f道。 “我找遍了都沒有?100多塊錢呢,是我這次出差的費用,我明明放包里的,去上廁所前還在的,上了趟廁所回來就沒了。”男人焦急的說道。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大家支持,么么噠(づ ̄3 ̄)づ╭~ 謝謝28596507親和浠珈扔的地雷,么么噠(づ ̄3 ̄)づ╭~,,, 第6章 終于到達 八二年的一百多塊,很大一筆錢了,他的伙伴幫著一起找錢,另一個直接去找乘警。 葉檸一直觀察著右邊女人的表情,先前一直裝作睡覺,聽到有人去找乘警了,身子才動了動,仔細一看,能發(fā)現(xiàn)眼珠子一直在動。 整個車廂的人都在檢查自己的東西,就怕也丟了貴重物品,結(jié)果就那小伙子一人丟了錢,沒一會,乘警過來了,先是問男人丟了多少錢,然后問他什么時候丟的,再問他周圍的人,期間,右邊這女人一直在裝睡,這就更說不過去了,這么大動靜,能躺著一動不動? 葉檸舉手,“同志,我剛剛?cè)ハ茨樀臅r候,回來發(fā)現(xiàn)包也被動過,不過我沒丟東西,就沒說出來。” 聽到葉檸的包也被翻過,兩位乘警對視一眼,目光都看向兩人中間的女人。 “這位同志,醒醒?!?/br> 怎么叫就是不醒,乘警更懷疑了,鑒于男女有別,乘警找來一個女列車員上去搖醒女人。 “誒呦,嚇死我了,你們這是干嘛?我昨天半夜才上車,困死了,叫醒我什么事?”女人捂著胸口說道。 “這位同志,請配合我們調(diào)查,早上七點到七點十分之前,你在哪里?有證人嗎?”乘警讓女人下床。 “我半夜上的車,這大家伙都知道,等車等的都困死了,一直睡覺,這車里的人都能作證。出什么事了?還出動警察同志了?!迸艘桓北怀承蚜穗y受的模樣,東弄弄西扯扯,就是不下去。 其實車廂里不少人都懷疑她,整個車廂都沒人掉東西,偏偏她左邊的乘客說包被動過,右邊的乘客錢丟了,又在上鋪,首先懷疑的肯定是她。 “具體時間我不知道,不過剛剛那位姑娘去洗臉的時候,她起來過。”葉檸對面中鋪的姑娘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 身邊出了個會偷東西的人,誰也別想安心休息了,必須抓出來繩之以法。 “你別胡說,七點到七點十分我什么時候起來過?”女人直接否認。 “我說了,我不知道具體時間,因為她去洗臉我才看了一眼,你一直在抖被子,我只是將自己看到的說出來?!惫媚镆膊慌滤?,大聲說道。 “我沒手表,不知道去洗臉那會是什么時間,不過我跟那位同志是前后腳回來的。”葉檸如實說道。 這下,女人渾身是嘴也狡辯不了,乘警讓她下來,準備搜床,女人死活不肯下去,還撲通一下躺下哭嚎,說警察冤枉好人,她要投訴他們。 最后是被強制性帶走的,這年代,想要撒潑抗拒執(zhí)法,鬧呢! 錢丟了的男人和葉檸也跟著一塊過去,最開始,女人抵死不認,等了半個多小時,沒有從她的行李搜出證據(jù),她更不承認了。來了一個女乘警,帶她到一個房間搜身,最后在她的胸衣里面搜出一百多塊錢。 到了這時,女人才白了臉坦白全過程。 早上男人打開錢包的時候被她看到了,見他將錢包壓在枕頭底下,忍不住動了貪念,等他去上廁所,借著抖被子的動作,輕易偷到了那一百多塊錢,她和葉檸是頭對頭,回到被窩躺著,想著一個是拿,兩個也是拿,忍不住又翻了葉檸的包,剛動手沒一會,正好對面床鋪的人回來,這才收手,再有十來分鐘就到下一站,本來打算再裝睡一兩分鐘,然后馬上收拾東西離開,沒想到男人回來的這么快,而且第一件事就是打開錢包點錢。 “警察同志,我是第一次,真不是故意的,都是他故意數(shù)錢誘惑我。”女人指著男人喊冤。 別說男人了,就是警察和葉檸都震驚了,合著她偷東西還是失主的錯。 現(xiàn)在偷東西的罪行不小,不管她怎么哀求,到了站點就被乘警押著下去了,另一位乘警讓葉檸先回去,留下男人做些筆錄。 “她真翻你包了?”左邊鋪位的姑娘問道。 “嗯,沒丟東西我就沒聲張。”葉檸看了她一眼,沒繼續(xù)說話,再有幾個小時就到麗山市了,有句話叫近鄉(xiāng)情怯,還沒到家鄉(xiāng),她已經(jīng)開始膽怯。 面對那些親戚朋友還好,原身一直在縣里上高中,姑娘家兩年不見變化大也正常,尤其剛死了爹,性情大變就更不會引人懷疑,主要是原身的弟弟meimei,葉檸一時間拿捏不準該怎么跟他們相處。 除此之外,回去還有一場硬戰(zhàn)要打,葉青山和同村的幾個人不在一個地方打工,但是他出了這么大的事,還有礦場賠償?shù)氖虑?,他們早晚會知道,他們知道了,意味著村里人會知道,那么原身的爺爺和繼奶奶肯定也就知道了。 原身的繼奶奶肯定攛掇老爺子來要錢,另外還有那兩個叔伯,不是一個肚子出來的,幾兄弟面子情都沒有,說不準也想啃一口。 親戚都這樣了,村里的人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什么農(nóng)村淳樸,也不知道是誰宣揚的這思想,葉檸也是農(nóng)村長大,最清楚里頭的道道了。 沒有利益關(guān)系的時候,鄉(xiāng)親們確實熱情好客,一旦跟自身利益掛鉤,絕對斗得你死我活,村里經(jīng)常為了田水吵架,甚至打架,還有為此出人命的。勢力,斤斤計較,欺軟怕硬,愛占小便宜,在農(nóng)村,誰家要是軟弱,那真的會被人欺負到泥里。 他們家沒了葉青山這個頂梁柱,小的小,弱的弱,家里長輩還不團結(jié),想要在農(nóng)村生活可不容易,還好現(xiàn)在通訊不發(fā)達,葉青山出事的消息肯定沒傳回村里,葉檸想著要不要先瞞著消息,晚點再發(fā)喪,等她把弟妹帶到縣城安頓好了再說,不然到時候為了賠償金鬧出事,村里攔著不讓走就不好了。 中午一點半,終于到達麗山市,葉檸提著行李下火車,深深的吸了口氣,不管怎么樣,她接收了原身的記憶,就要承擔起她身上的責任,無論如何都會養(yǎng)大弟妹,以后的路,且走著看吧。 到了麗山市就好說話了,走路七八分鐘就能到汽車站,麗山市到環(huán)山縣有兩班車,葉檸正好趕上末班車。 “去哪?”售票員淡淡的問道。 “去環(huán)山縣?!爆F(xiàn)在各種服務(wù)人員的態(tài)度真的都不好,葉檸這幾天都習慣了。 從麗山市到環(huán)山縣要一個半小時,葉檸摟著厚外套靠著窗戶看著沿途的風景,還沒有一座座高樓大廈,到處是農(nóng)田,葉檸看著一些地方都能說出未來的建筑,這要是在這些地方買一塊地,以后一拆遷,她可就發(fā)了。 也就是想想,六萬塊錢瞧著不少,真要去買地肯定還差得遠。 一個多小時后,葉檸站在環(huán)山縣的土地上,聽著熟悉的鄉(xiāng)音,長長的輸了口氣。 還不能直接回老家,要先去學校延假,還得跟老師解釋為什么跑東山市去了。 “回來了?”班主任是個很溫柔的女人,見到風塵仆仆,瘦了一圈的葉檸,什么重話都說不出來了,“節(jié)哀順變,你還有弟弟meimei,什么都得朝前看。” “我知道,謝謝老師,這次過來是想要延假,我得回家給我爸立個衣冠冢?!比~檸眨眨眼,眼淚瞬間下來,瞧著特別可憐。 這具身體簡直就是白蓮花的標配。 “好的,你補個請假條就行,回去先安排好你父親的后事,別想那么多?!彪m然馬上就要高考了,可是像葉檸這個情況,老師也說不出讓她別忘了學習的話。 跟老師道完謝,葉檸拎著東西先回宿舍,同宿舍的幾個人見到葉檸就跟見到鬼一樣。 “葉檸,你怎么回來了?” 葉檸看了她一眼,記憶一搜,是原身最好的朋友,叫甘甜甜,她和孫耀軍一起就是她牽的線。 別人不知道,甘甜甜卻非常清楚葉檸和孫耀軍的關(guān)系,前些日子孫家出事了,孫耀軍不見人影,緊接著葉檸也不見了,甘甜甜猜是葉檸跟著孫耀軍跑了,現(xiàn)在孫家的事情沒解決,孫耀軍肯定不敢回來,怎么葉檸回來了。 “什么叫怎么回來了?這是我學校,我當然要回來?!比~檸看了她一眼,這人心眼可不好,以后還是少接觸比較好。 “我沒別的意思,我就是好奇,你這幾天去哪了?”甘甜甜一臉關(guān)心的問道。 顯然寢室里其他人也好奇,葉檸一走就是快一星期,無聲無息的走了,又無聲無息的回來,總有個原因吧。 聽到這問話,葉檸眼淚又掉下來了,嚇了甘甜甜一跳。 “你怎么了?是孫……” “我爸出意外去世了?!比~檸趕在她說出孫耀軍名字前說道,“我爸到外面給我和弟弟meimei掙學費,出意外沒了,我趕去找我爸了,今天沒趕上回老家的末班車,在宿舍睡一晚,明天回老家。” 頓時,寢室內(nèi)的人都不說話了,也不知道該說什么。 許久,睡在葉檸上鋪的女孩來到葉檸身邊,輕輕拍著她的肩膀,“節(jié)哀順變,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你盡管說,能幫到的我一定幫。” “對,有什么需要幫忙你就開口?!闭f話的是另一個舍友,叫王瑤,她家條件好,平時有些高傲,和原身不怎么說話,沒想到這次也會開口。 還別說,葉檸還真有事求到這位,不過現(xiàn)在開口不太好,所以她只是點點頭,謝過他們的好意。 “謝謝,我這幾天……已經(jīng)緩過來了,就是不知道該怎么跟我的弟弟meimei們說?!比~檸捂著臉抽泣。 原身的舍友們除了甘甜甜和一個叫吳靜的同學,其他幾人都很不錯,一個勁的安慰她。 吃過晚飯,葉檸裝作累了直接躺床上休息,完全不給滿腹疑惑的甘甜甜問話機會。 第二天一大早,葉檸輕手輕腳的起床,整理東西準備回老家,整理到一半,身邊多出一個人來幫忙,側(cè)頭一看,是王瑤。 “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