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玄度準(zhǔn)備關(guān)門的手僵住。但沒回頭，但回答的，依舊是那個從未改變的答案，“沒辦法，我不相信任何人。許弭……他還在考察期?！?/br>
    可停頓的那一秒，似乎在暗示著什么。

    陶喜若有所思，卻不太明白。

    走得太急，腳腕傳來了清晰地痛感，險些摔在地上。程玄度看著腳上的鑲有耀眼鉆石的特殊款高跟鞋，心情復(fù)雜。

    果然，越慌亂的時候就越容易出現(xiàn)漏洞，饒是她精心策劃了所有，可竟然……忘了換鞋。

    匆忙給陶喜發(fā)去求救消息，卻告知，陶喜已經(jīng)離開了。

    “要不，我再回去……？”

    “算了，不用了?！背绦饶罅四竺夹模忍障哺?，腳也比陶喜大一碼，倒也不必勉強(qiáng)。

    再者，那個人在面對她的不同身份時，也是不同的狀態(tài)。雖然會看她，但目光倒是很少會落在她的身上。有時候，甚至比她還擅長躲避。

    算了。只是鞋子而已。更何況還是新款。

    同樣的鞋子，她記得尹郁離也穿過，應(yīng)該……沒有問題。

    私人醫(yī)院要更安靜一些，幾乎看不到什么人。

    憑著記憶，程玄度慢吞吞地往許弭離開的方向走，還不知道外婆具體在哪里，拿出手機(jī)，猶豫著要不要問問許弭。

    電梯還停在十二層，正在往下。

    門口站著一個女人，表情煩躁，時不時看向腕間的表確定時間，身上的味道很熟悉，是清淡的梔子。

    似乎是察覺到了身后有人，女人漫不經(jīng)心地偏頭，露出了骨相絕佳的側(cè)臉。

    是魏識理！

    小姨？！

    收了手機(jī)，慣性要上前打招呼。

    直至站到了魏識理身側(cè)，觸碰到女人不算友善的目光時，又突然清醒了過來。

    是啊，見過魏識理的，是白芥。

    而她現(xiàn)在，是許弭的妻子，程玄度。

    只是尷尬了一瞬，她反應(yīng)自然是極快的，彎腰，假裝是小跑過來，撿掉落在地上的，根本不存在的東西。

    心底卻一次次在沖刷質(zhì)問著自己。

    怎么會這么不清醒，短短一天，也不過幾個小時，就有了這么多次的失控。

    ’

    “?！钡匾宦?，電梯門開了。

    暫時緩解了尷尬。

    程玄度曬笑著站起身。正要放松……

    對上的，卻是另一幅要比她很加意外的表情。

    但也僅僅一瞬，便快速恢復(fù)成了淡然。

    如果不是因?yàn)樘私馑?，如果不是因?yàn)橐娺^了他的各種謊言。似乎，就默認(rèn)了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可她分明看到了許弭剛才目光里的擔(dān)憂和慌張，以及看到她時，慢慢轉(zhuǎn)變成的意外和冷靜。

    情緒轉(zhuǎn)變的如此自然。

    “呦，懂事了，竟然都知道來接小姨了。果然結(jié)婚了人是會成長的?！蔽鹤R理自然地把手中的東西塞給了許弭，快步上了電梯。

    而許弭卻沒有進(jìn)去的意思，目光依然落在程玄度的身上。

    程玄度下意識低頭，是躲閃。

    許弭抿抿唇，輕嘆一聲，只好把計劃先丟下，接過她手中的花束，手半扣在肩上，像是落下了，但兩個人都知道，還保持著安全距離。

    “不，我是來接她的?！?/br>
    “小姨，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妻子，玄度?！?/br>
    第30章 須彌

    寬敞的電梯, 三人并排站。

    魏識理驚訝一瞬，禮貌打了個招呼，轉(zhuǎn)而還是專注于祝青玉的病情。

    程玄度照舊偽裝著透明人, 可環(huán)在肩上的手，卻沒有收回，彰顯著存在感, 和一點(diǎn)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電梯不算穩(wěn)，心跳突然好亂。

    就連思緒也陷入了掙扎的漩渦, 執(zhí)拗于那個無解的命題。那身在同一皮囊里的不同靈魂, 究竟是哪一個更占上風(fēng)。

    是那個不得不倉促逃離的白芥，還是被看透了窘迫, 小心對待的程玄度。

    人的氣場是明顯的。

    程玄度小心打量著身邊的男人。

    雖然他看起來依舊平靜, 還能時不時和魏識理聊天，開點(diǎn)玩笑?？伤麄€人，卻處于一種詭異的低氣壓, 像是生氣，像懊悔。

    “你們怎么沒一起來？”魏識理隨后問。

    程玄度正要解釋，許弭卻先給出了理由, “玄度在畫室, 我在公司。本來我是要去接她……”

    “那么緊張干嘛，查崗是玄度的事。你小子給我好好的, 別給人惹麻煩?！?/br>
    兩人都聽懂了魏識理話中的暗示，一個比一個尷尬。

    魏識理的力氣不小，早幾年帶許弭, 不像帶侄子, 像是帶兒子。習(xí)慣了以后，下手也沒個輕重, 用手肘捅了許弭一下。許弭險些失去平衡，虛搭在肩上的手失去控制，不小心下墜，徹底扣住了肩頭。

    掌心下的身子順勢緊繃。只當(dāng)她是排斥接觸，許弭快速收回。

    好在電梯適時停下，魏識理也沒再問下去，先一步出去。

    程玄度跟在身后，出電梯時，又聽到了那句討厭的“抱歉”

    萬幸祝青玉沒有大礙，是常年高血壓，最近又忘了吃藥。但還是把幾個晚輩嚇了一跳。

    到病房時，祝青玉因?yàn)槠v已經(jīng)睡著了，王姨在一邊守著。

    許弭一直情緒不佳，三人都以為他是惦記祝青玉，輪流安慰他，魏識理自然是其中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