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淮最后還是決定出席頒獎(jiǎng)禮的。等機(jī)票訂好行李都收拾穩(wěn)妥，沈云淮準(zhǔn)備帶上他的小尾巴宋以樂一塊兒到f國(guó)去，為期十四天，過了圣誕再回來，幸運(yùn)的話他們可以看見落雪的浪漫之都，可以在雪花紛飛的巴黎鐵塔下接吻。這天沈云淮在酒吧里忙，宋以樂百無聊賴地在家把長(zhǎng)長(zhǎng)一串行李清單又謹(jǐn)慎地檢查了一遍，沈云淮常喝酒胃不好，想到這點(diǎn)宋以樂臨時(shí)出門了一趟到藥局買了一盒潰舒平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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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的時(shí)候沈云淮恰好給他來了電話，宋以樂便順道報(bào)告了自己今天都做了什么，電話那頭笑了笑，說：“你有什么其他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就是特別想看塞納河。”宋以樂頓了頓，“梁靜茹有一首歌，叫《cest la vie》的，有聽過嗎？里面有句歌詞，塞納河的水是心的眼淚，流過了你笑的每個(gè)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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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默了半秒鐘，沈云淮低聲地笑：“好，我們?nèi)ト{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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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聊了些有的沒得，電話那頭還傳來小陳震耳的打招呼聲，而后沈云淮道了聲要去忙，宋以樂也還沒來得及囑咐他回家吃飯，便掛了電話。h市的隆冬，不帶水汽的風(fēng)呼啦啦地往臉上刮，把宋以樂的臉吹得像抹上了曾薄薄的胭脂，像一層近乎甜蜜的薄紅，他系著圍巾緊了緊脖子，又把半張臉往里埋，快步往家里的方向走。前幾天才下過入冬以來最盛大的一場(chǎng)雪，還沒化盡，屋檐走道是一片殘白。

    好不容易迎著風(fēng)雪走到家門口，宋以樂才頓然發(fā)覺太陽(yáng)穿過沉甸甸的云層探出了道光，他心情頗好地彎了彎嘴角，剛把鑰匙從兜里拿出了，卻聞“哐當(dāng)”一聲，本該掛在鑰匙上搖頭晃腦的兔子鑰匙扣摔在地上，被小石子敲掉了個(gè)兔耳朵。

    那是沈云淮前段日子給他的鑰匙掛上的，宋以樂的是粉紅色的兔子，而沈云淮鑰匙上的是灰色的，笑得一臉憨厚的狼，花了好幾百塊扭蛋才扭出來的限定情侶款，哪怕宋以樂笑罵他敗家，沈云淮還是喜滋滋地一臉邀功地給宋以樂的鑰匙添上新姿色。

    宋以樂頓了頓，暗自再內(nèi)心遺憾了一會(huì)兒，正準(zhǔn)備彎腰拾起來，握在掌心剛升了度溫的手機(jī)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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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電是既陌生又熟悉的備注，宋以樂沉默地看著上頭「mama」二字閃爍了會(huì)兒，才把綠色接聽鍵向右滑了過去。

    “喂，媽?！?/br>
    料峭的寒風(fēng)中，本在枝頭喋喋不休啁啾的鳥像是被鈴聲劃破了寧?kù)o，撲棱著翅膀一頭扎進(jìn)陰郁不見光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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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樂，你來一趟b市吧，你爸出事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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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以樂聽著電話那頭聲音在空曠的回響，夾雜著電流有一下沒一下的滋滋聲，頓時(shí)覺得一股寒意由外而內(nèi)，掐住了他本生機(jī)勃勃的心臟。

    沈云淮帶給他的那點(diǎn)兒春意，隨著云涌，一并消散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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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沈云淮接到電話回到家中，宋以樂垂著頭緊抱著胳膊在門口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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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樂?！币娏嗣娌恢敕昼?，沈云淮剛想伸手去把人擁進(jìn)懷里，宋以樂卻像孤舟逢岸似的緊抓著沈云淮的胳膊，癱坐一般滑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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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云淮見狀內(nèi)心一驚，忙地把人連拖帶拽進(jìn)懷里，現(xiàn)在的宋以樂就像斷了線的木偶，渾身失去了支撐著站立的力氣。沈云淮從沒見過這樣的宋以樂。打從認(rèn)識(shí)開始，宋以樂刻畫在他記憶里的形象永遠(yuǎn)是開朗樂觀的，像一個(gè)亙古長(zhǎng)明的月，哪怕沒有白日般灼目的光，卻是黑夜里離不開的岸。

    可沈云淮卻寧愿命運(yùn)不會(huì)讓他有機(jī)會(huì)看到脆弱難過的宋以樂。他的小朋友應(yīng)該要永遠(yuǎn)無憂的，能在他身邊使勁撒歡胡鬧，要有酒后高歌也要赤忱純粹，哪怕牽著手過平凡庸碌的一生，也能盡興地活出最不蔓不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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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把宋以樂安在沙發(fā)上了，沈云淮才沉下心把人擁進(jìn)懷里，輕拍著他的后背，給予懷里微顫的人無聲勝有聲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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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ma不要我的那段日子，是我爸含辛茹苦把我?guī)Т蟮?。”宋以樂把臉埋在沈云淮的頸窩，悶悶地說。

    “我爸他有ad，也就是老人癡呆，等到我上高三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記不清我究竟是在念初中還是高中了?？善褪沁@樣的他，在我記事以來不辭辛苦的對(duì)我說過一遍又一遍，我叫宋以樂，是因?yàn)榘职窒Ｍ阋院蟛还苋绾?，出人頭地也好碌碌無為也罷，都要平安喜樂?！?/br>
    宋以樂說這話的時(shí)候一頓一頓的，喉間有些哽，尾音也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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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了大學(xué)我媽說要接我過去，他沒有反對(duì)，我以為是他也不要我了，鬧了一頓之后才發(fā)現(xiàn)是他已經(jīng)連照顧自己的能力都沒有了，再把我留在身邊只會(huì)成為彼此的累贅。”宋以樂淡笑著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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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沒有怪他，生來本rou體凡胎，理當(dāng)沒有抵抗神明的能力?！?/br>
    “可是這回不一樣了，他什么都不記得了，”宋以樂說，“他是真的不要我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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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章內(nèi)一定完結(jié)（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