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按照她們預(yù)料的發(fā)展。唯一的意外，就是胡海突然拿刀傷人，還有許箴言的出現(xiàn)。

    醫(yī)院。

    雖然刀鋒只是淺略滑過皮膚，但她白嫩的手臂多出來一條口子，也是觸目驚心。

    許箴言因為劇烈動作剛剛開始合攏的刀口又裂開了，醫(yī)生給他再次縫好，囑咐他只能臥床，絕對不能動彈。

    所以他只能躺在病床上，看著醫(yī)生在一邊給她進(jìn)行清潔和包扎。眼里緊張的神色，沒有半刻緩解。

    醫(yī)生走了，她坐在病床邊，他緊緊抓住她綁著紗布的手。

    他抿唇，長睫自然下垂，挺立的鼻梁在背光側(cè)落下一簇陰影，手心緊握她的，沉默許久后，劫后余生般嘆口氣。

    “程安好，你是天大的膽子。”

    明知胡海的陰謀，還上趕著赴約，他跟警察要是晚一秒，可能不是皮rou傷這么簡單。

    程安好莞爾，回敬一句：“彼此彼此。”

    最注重形象的某人，穿著病號服跑到街上，他當(dāng)時慌張害怕的眼神，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她何嘗不是在無形中強(qiáng)勢而霸道地給他一道選擇題，他意外交了一份最讓她滿意的答卷。

    也是生死關(guān)頭一眼萬年的回眸，心里滿溢的驚喜和他溫暖安心的懷抱，讓她明白，她心里一直為他存留一個隱僻秘密的角落，擺放她如數(shù)奇珍的情感。

    四年前，不成熟的婚姻，獨傲倔強(qiáng)地不肯低頭，那些沒解釋的誤會成了壓死他們感情的最后的一根稻草。

    四年后，危難關(guān)頭，他毫不猶豫的保護(hù)和選擇給她最安心的答案。

    十七歲時的程安好，一定想不到，那個在人群中永遠(yuǎn)發(fā)光的少年，會不顧一切地奔向她，會在這個靜謐的午后，坐在床上，牽著她的手，溫柔憐惜的眼神膠著在她身上。

    顧城詩集里很有名的一句：草在結(jié)它的種子，風(fēng)在搖它的葉子。我們站著，不說話，就十分美好。

    形容現(xiàn)在的場景，再貼切不過。

    許箴言見她淚眼朦朧有了困意，另一只手拍拍他膝上的被子。

    “趴會?！?/br>
    程安好伏在他膝上，病號服穿在他身上有點短，腰末露出一截，結(jié)實的肌理裸露在空氣中。

    她眨眨眼，沒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調(diào)皮地伸出食指，撩撥兩下。

    某人的身子顯而易見一僵。

    她趴著偷笑，頰邊梨渦漾著春光。

    許箴言不自在地輕咳，耳根紅了，眼神飄然。

    “那什么，今晚陪我待醫(yī)院行嗎？”

    “你這只有一張病床，我怎么睡？”她不以為意地問道。

    許箴言左手繞住她的長發(fā)，盤旋，輕柔地繞成一圈。

    “我這是特護(hù)病房，床夠大，睡兩個人不成問題?！?/br>
    “還有，我刀口位置靠上，剛問了醫(yī)生，只要動作不太劇烈，不影響下半身的運動。”

    程安好花了三秒反應(yīng)他面不改色心不跳說出來的這番話，懂了其中意味，紅了臉，瞬間坐起。

    她艱澀地吞吞嗓子。

    “許箴言，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不要臉呢？”

    他笑著再次把她拉過來，春光滿目。

    “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也不晚?！?/br>
    程安好還想說什么，又被他打斷。

    “想退貨也晚了?！?/br>
    “許太太?！?/br>
    他微揚(yáng)的尾音，質(zhì)實中莫名有種酥麻，臉上幾分頑皮的笑意，跟往日漂亮人兒的模樣重疊，是她愛到心坎的模樣。

    直到他的吻繾綣溫柔落在她眼瞼，程安好闔眼，認(rèn)命般嘆口氣，攀上他纖長的脖頸，與他唇齒交融。

    最后，程安好沒遂他的愿住在醫(yī)院，怕他把持不住，影響傷口愈合。

    過了一周，他康復(fù)得差不多了。這段時間里他愈發(fā)孩子氣，程安好給他送飯，跟實習(xí)男醫(yī)生多聊了幾句，他不高興了，吃飯時鐵勺都快被咬斷，眼神幽怨地看著她。

    程安好無奈。

    “又怎么了？”

    “拈花惹草?！彼а狼旋X地吐字。

    程安好挑眉。

    “說你自己呢？”

    “說你！小艾，還有之前那什么趙老師?！?/br>
    見他吃完，程安好收了碗，站起身準(zhǔn)備去洗碗，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許箴言，你確定要跟我翻舊賬？”

    許箴言一愣，不服氣地背過身裝睡。

    要論舊賬，從他還不記得她是誰開始她就記起，心里記的，絕對不比他少。

    原本以為他安分了，結(jié)果她剛走到洗手間準(zhǔn)備洗碗，隔壁房間病房里傳來他的呼喊：“程安好！”

    旁邊接熱水的家屬認(rèn)識她，熱心提示：“你老公好像叫你呢？”

    程安好黑臉，她很想否認(rèn)，她不是他老婆。但最后還是捧著沒有來得及洗的碗，回到病房。

    一看，他精瘦的小腹暴露于空氣中，護(hù)士醫(yī)生手里一人一把手術(shù)剪，準(zhǔn)備給他的刀口拆線。

    看到她來了，他眨眨眼，抿唇故作痛苦害怕的模樣。

    “程程，疼。”

    他臉生得俊秀，最近被她養(yǎng)得好，膚色白嫩，遠(yuǎn)一看，像個羸弱書生，真裝得像那么回事。

    醫(yī)生和護(hù)士：“.…..”

    當(dāng)初手術(shù)麻醉師劑量注少了，您手術(shù)縫傷口的時候醒來了，那才是皮開rou綻的痛，您忍得滿頭大汗，也沒見您吭一聲，現(xiàn)在這是裝的哪門子痛？

    程安好：“.…..”

    她覺得她應(yīng)該裝作沒聽到他的鬼哭狼嚎，不該來看這辣眼的一幕。

    纏完線，介于某人一直說他傷口隱隱發(fā)痛，死活不肯她回去，程安好只好今晚留下來陪他。

    晚飯，她帶來骨頭湯給他補(bǔ)充營養(yǎng)，結(jié)果，推開病房的門，床上空著。

    特護(hù)病房自帶浴室，浴室里傳來清晰的水聲。

    “許箴言?！彼兴?，語氣頗為氣急敗壞。

    剛拆線的傷口，醫(yī)生明明囑咐，暫時不能沾水。

    他就沒有老實聽醫(yī)囑的時候。

    “程安好，我忘拿衣服了，你幫我拿進(jìn)來?！?/br>
    水霧升騰中，他聲音帶著濕氣，平添幾分蠱惑。

    程安好擰開門鎖，把衣服遞給他，可遲遲沒人接，她皺眉正準(zhǔn)備質(zhì)問時，里面伸出一只溫?zé)岬氖?，抓住她手腕，把她拉進(jìn)去。

    啪嗒，他把她抵在浴室門口，手指靈活地給門落鎖。

    四目相對，他圍著浴巾，寬肩窄腰的標(biāo)準(zhǔn)身材暴露于眼前，白凈的膚色透著剛剛沖淋后淺淡而曖昧的紅，清淡的沐浴露香味依舊是他一直鐘愛的那款。

    她臉頰微紅地別開眼神，嘴里是還算清醒冷靜的質(zhì)問：“醫(yī)生說不能碰水，今晚不洗不行嗎？”

    “不行。”他答得毫不猶豫。

    “不洗有味道?！?/br>
    “我一個人可以，今晚你住這就不行?！?/br>
    他邊說，還下意識自我嫌棄地聳聳鼻翼。

    程安好見他別扭的樣子，徹底被逗笑了，仰頭，伸手擦了擦他眉心的汗。

    “許箴言，你只比我大兩歲吧？”

    “嗯?！彼谅?，聲線耐心溫柔。

    “我怎么覺得你要提前步入更年期了?！?/br>
    結(jié)合他最近的表現(xiàn)，真是別扭又喜怒無常，跟男性更年期有的一拼。

    許箴言嘴角不自覺抽搐，見她笑得合不攏嘴，嘆氣。

    手上的動作卻是霸道執(zhí)拗地握住她的腰，貼近。

    “那我讓你看看，我有沒有到更年期?！?/br>
    他在她耳邊喘著氣，暗自警告。

    邊說，他解了腰上的浴巾，手上對她的動作，也是凌厲，急不可耐。

    程安好被他翻過身，被迫扶住門把手，不自覺紅著臉皺眉，咬牙逼自己不發(fā)出聲音。

    他掐著她的腰，眉目舒悅，頗為得意。

    “程程，我覺得你缺乏鍛煉，真的?！?/br>
    “小心提前進(jìn)入更年期。”

    她恨恨地咬牙，使勁在他腰上掐一把，逼他別亂說話。

    許箴言得逞地笑了，專心開始他沒完沒了的動作。

    兩人的汗液交融在一起，浴室氤氳的霧氣，這個澡，像是白洗了。

    最后，她全身疲軟地在他懷里，他拂開她汗?jié)竦拈L發(fā)，輕喘：“眠眠上次跟我說，他想要個弟弟或meimei?！?/br>
    程安好身子一僵。

    他低頭，再次溫柔吻上她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