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jié)
“喂,斯巴特大叔?我要監(jiān)視器權(quán)限密碼?!?/br> 如此簡單粗暴直奔主題。 搞得斯巴特大叔差點兒以為自己沒聽錯——這八百年難得用上一次的東西,老大您要它干嘛? 通訊器那邊穿過來的聲音就好像他以前說“大叔我們今早開會”“大叔我想喝橙汁”“大叔組織他們搞一下大掃除”之類無關(guān)緊要的內(nèi)容時一模一樣,淡定的飛起——通常二號樓的規(guī)律是,天塌下來,雷切淡定,二號樓眾人也淡定。 但是凡事總有例外,在特殊情況下,雷切越淡定,人民群眾表示越淡定不能。 這大清早的接到雷切的通訊對話的那一刻連斯巴特都以為自己在做夢,此時誰要再說今天也要遵循二號樓的普通規(guī)律,那是殺了他他也不信的節(jié)奏。 于是在這個看似美好的大清早,腦門子上活生生就被雷切的淡定搞得冒起一層冷汗,斯巴特大叔摸了把額頭,順手一邊推開不知道什么時候也跟著爬起來湊過來要聽的dk的臉,猶豫了片刻后轉(zhuǎn)頭看了眼dk。 dk用莫名其妙的眼神回視他。 兩人互瞪了一會兒。 終于,在斯巴特大叔準(zhǔn)備抬腳踹人的前一秒,dk沖著他露出一個不痛不癢的笑,轉(zhuǎn)身鉆進(jìn)了浴室。 “…………” 直到dk重重將浴室門甩上,斯巴特這才重新?lián)涞酵ㄓ嵠鞲拔沽寺?,對面沒有回應(yīng),只有那微微衣服摩挲發(fā)出的輕響似乎顯示著男人在耐著性子等待——喲呵,今天太陽打東邊升起了?斯巴特大叔頓了頓,隨即壓低聲音將熟記于腦子里的監(jiān)視器權(quán)限密碼清晰地報給對方,想起雷切那比金魚好不了多少的記憶,作為管事的斯巴特大叔還在念完一遍以后特別貼心地問了一句:“記住了嗎?” 沒想到對面今天居然記得帶智商出門,非常爽快地嗯了聲。 伴隨著一系列飛快敲擊鍵盤的聲音,雷切淡淡地說了句“進(jìn)去了”,聲音聽上去似乎是從通訊器下方傳來的,斯巴特想了想,大概是男人一得到密碼之后,抱著他的筆記本電腦就地坐在了通訊器的下方立刻開始了cao作—— 什么事那么急? 原諒斯巴特大叔,中老年人表示他們的好新奇總是要比較旺盛一點的。 斯巴特大叔靠在墻邊耐心地等了一會兒,對面隱隱約約傳來的飛快敲擊鍵盤的聲音和長久的沉默明顯地顯示著他這難得一次和王權(quán)者通過通訊器對話體驗已經(jīng)結(jié)束——對方之所以沒有掛斷通訊器,大概只是忘記了而已。 鍵盤敲擊的聲音停了下來。 “進(jìn)去了?!崩浊衅届o的聲音這才重新在通訊器那邊響起。 斯巴特大叔趕緊抓住機會強勢插入話題:“監(jiān)視器角落被關(guān)掉了幾個。” “幾個?方位?!?/br> “二樓東北角,十七樓西北角,以及二十五層以上全部電梯監(jiān)控。” 斯巴特明顯感覺到雷切短暫地沉默了下,在連續(xù)“啪啪”的兩聲清晰的回車聲中,男人的聲音也隨之傳來:“誰批準(zhǔn)的?” 這回?fù)Q斯巴特大叔沉默了,雷切這問題問得太精彩—— 確實沒有人批準(zhǔn)過。 其他樓確實有“要關(guān)閉監(jiān)視器必須要通過王的同意”這樣的規(guī)矩,但是他們這樓的王似乎從來沒有說過這方面要請示他……好吧,其實他當(dāng)然也沒說過可以不用請示。 “刀疤森,愛德華……”雷切在冷冷淡淡地抱出兩個名字后頓了頓,之后就是一連串炮轟似的名字,“杰米,希伯來,亞當(dāng),艾利克斯,dk,巴迪斯——” 斯巴特大叔:“……………………” 雷切:“早餐之后讓名單上的人統(tǒng)統(tǒng)去給我吃鞭子,三十鞭一鞭不能少?!?/br> 斯巴特大叔:“……………………” 雷切:“名單記下了么?” “…………………………”斯巴特大叔擦了把一路往下滴的汗,“記下了?!?/br> 雷切恩了一聲,通訊器那邊再一次陷入了沉默——斯巴特大叔滿臉殘念地將視線從通訊器上挪開,轉(zhuǎn)過腦袋看著此時此刻正斜靠在浴室門框上的dk,后者對于自己完全不知道發(fā)生了卻在沖了個涼之后剛拉開浴室門的第一時間就得到自己要吃鞭子這個天大喜訊,表示十分之淡定。 甚至還很有閑心地舉起手指了指斯巴特大叔的額頭開玩笑:“好多汗,你腎虛???” “不是腎虛,”此時,大風(fēng)大浪什么大場面沒見過的斯巴特大叔說話聲音都有點兒顫抖,“我覺得我要么是沒睡醒,要么就是見鬼了。” dk挑挑眉,看了看窗外灑進(jìn)的陽光——大白天的見什么鬼? 三十分鐘前,號稱記不住號碼的二號樓王權(quán)者使用通訊器奪命狂呼將他從床上拽起來。 十五分鐘前,號稱自己這棟樓除了自己之外還有誰統(tǒng)統(tǒng)不知道的二號樓王權(quán)者,準(zhǔn)確而流利地將二層、十七層以及二十五層開始到三十層結(jié)束,所有樓層小管事的名字一個個地背了出來—— 是的,一個字不差地,十分準(zhǔn)確地、就連二層的小管事的名字都沒有搞錯地,完整地背了出來。 當(dāng)那些名字用雷切那個淡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念出來的時候,那一刻斯巴特大叔想到了自己國家的新聞聯(lián)播,然后他覺得自己快要飛起來了。 這真是個非常非常奇妙的早晨——此時此刻的斯巴特大叔覺得從今以后的人生也遇不到像今早一樣精彩的事情了。 在對面瘋狂的敲擊鍵盤聲中,斯巴特大叔忍了又忍,最后還是忍不住叫了聲王權(quán)者的名字。 雷切應(yīng)了聲。 “出什么事了?” 這一次,雷切沒有立刻回答他了,那仿佛是長達(dá)一個世紀(jì)那么久的沉默空白時間。 詭異的氣氛連dk都忍不住從浴室門邊走過來,略好奇地湊近通訊器,而這時候,伴隨著一個重重的敲擊鍵盤聲,絕翅館二號樓王權(quán)者淡定的嗓音同時響起—— “四點四十一分。” “……什么?” “隼丟了?!?/br> 56第五十六章 斯巴特在震驚之后,覺得光自己震驚似乎太不公平,于是通過他獨創(chuàng)的聯(lián)動系統(tǒng)“一鍵喚醒”功能,整個二號樓的通訊器在同一時間驚天動地地以掀翻房頂?shù)墓?jié)奏響了起來,在一片的謾罵和亂七八糟的哐哐敲欄桿聲中,就連帶著睡帽的少澤也滿臉驚慌地從自己的房間里沖了出來—— “干嘛干嘛干嘛——著火了地震了還是伊萊宣布全體無罪釋放啦?!” 在花了兩秒確認(rèn)整棟二號樓的建筑安然無恙之后,帶著睡帽的獄警果斷仰起頭加入了樓下犯人問候斯巴特大叔全家祖宗的浩浩蕩蕩隊伍之中—— “天塌下來了啊斯巴特大叔!?。‘?dāng)初說好的不到天塌下來的程度不許用這個聯(lián)動功能你忘記了嗎——這要是被伊萊發(fā)現(xiàn)我隨便讓你改通訊終端我大后年的獎金都沒指望了??!坑爹呢么?!” “干你娘,老子剛摸到那個大胸妹子的胸!” “草!大清早的叫魂?。刻爝€沒亮——天還沒亮呢!” “已經(jīng)出太陽了二樓的傻逼,誰叫你們的樓層那么低看不清楚,有本事從老子的褲襠底下爬過去我就讓你上來看看十六層的風(fēng)景??!” 一陣亂哄哄的笑罵夾雜在亂七八糟金屬的碰撞聲中,絕翅館的清晨就此拉開帷幕——斯巴特大叔在以一個結(jié)結(jié)實實的罐頭砸在對方臉上作為謝禮,大力感謝了樓下那位問他老爸安好的傻逼之后,縮回了腦袋走回通訊錄旁邊,在dk沉默的目光下,二號樓的技術(shù)帝輸入了幾個只有他知道的權(quán)限密碼—— 于是,在嗡嗡幾聲刺耳的聲波音后,從所有樓層每一間牢房的通訊錄里,都清清楚楚地傳來了鍵盤被摁下的噼里啪啦聲——這時候,還沒有發(fā)現(xiàn)哪里不對的犯人們還在吵吵鬧鬧尖叫個不停。 仿佛完全沒有聽見咋寫夾雜在各式各樣精彩臟話中自己的名字,斯巴特大叔在dk無語的目光下挖了挖鼻孔,心情十分舒爽地拍了拍通訊錄,懶洋洋地說:“喂?老大,麻煩您把您剛才的話再重復(fù)一遍?” “什么?” 雷切低沉聲音通過通訊器傳來的時候,一瞬間,二十層以下的牢房安靜了——少澤雖然是獄警,不過從他的宿舍在負(fù)一層的地位劃分,閉嘴的人里,他必須包括在內(nèi)。 “哦,”就好像終于明白樓層代理管事方才那句話是什么意思,男人反應(yīng)遲鈍似的應(yīng)了一聲,用之前一模一樣的語調(diào),平淡無起伏地說—— “我說,隼跑丟了啊?!?/br> 伴隨著男人的標(biāo)點符號落地,二十層至三十層,全體噤聲。 少澤:“…咦?!……哦……那、那是比天塌下來嚴(yán)重一點?!?/br> 通過腦電波意見前所未有地集體達(dá)成一致覺得今天大概是起床姿勢不對的二號樓眾:“………………………………………………” 就好像是上帝選擇在這個奇妙的大清早猛地關(guān)上了世界音響的開關(guān)或者拔掉了電源插頭,此時此刻,原本還鬧得雞飛狗跳的絕翅館二號樓,卻突然陷入了一片仿佛黎明來臨之前那樣死一般的寂靜。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投下一枚原子彈級別炸彈的男人卻毫無自覺地繼續(xù)依舊專注于手上的活,他盤腿坐在地上抱著一臺筆記本電腦,藍(lán)色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面前不斷閃爍的屏幕,男人指甲修剪完美的指尖飛快地在鍵盤上跳動,屏幕上,伴隨著男人的命令輸入,十幾個窗口在快速地閃動,切換角度,快退或者播放—— 將零星幾個勉強錄到狗崽子背影的鏡頭剪切拷貝下來,男人深呼吸一口氣,啪地一下合上了電腦—— “斯巴特大叔?” “在?” “十分鐘后,二十五層以上高層全部來我房間開會?!?/br> “……”我次奧我沒聽錯吧您居然還知道二十五層以上算高層! “恩?” “……好?!?/br> 至此,二號樓轟轟烈烈的找狗行動就此拉開序幕。 …… 所以當(dāng)雷切帶著一群人滿絕翅館翻天倒地的找狗時,阮向遠(yuǎn)在干嘛呢? 作為一名被綁架的狗,它所能做的就是絕食以示抗議——象征性地。打從被這個神經(jīng)病淚痣男抱回來開始,狗崽子就沒喝過一口水,當(dāng)然,其實從他免費觀光旅游三號樓到目前為止,也只不過過了三個小時而已。 但是狗崽子卻覺得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一個世紀(jì)那么長。 早餐時間,淚痣男出去了,說起來……掐爪一算,這個時候都太陽照腚了,蠢主人應(yīng)該也起床了——應(yīng)該發(fā)現(xiàn)老子不見了吧?找沒找我?臥槽要連象征性地表演一下也不愿意完全不找也說不過去,對吧? 對啊。 那為啥還沒有找過來? 不知道。 “……………………” 蹲在地上惆悵地望著窗外完全陌生的風(fēng)景,狗崽子再一次用rou體給眾生表演了一邊什么叫“不作死就不會死”以及“賤人就是矯情”。 離家出走? 呵呵。 畏罪潛逃? 呵呵呵呵。 現(xiàn)在好了吧舒服了吧熱鬧了吧開心了吧你他媽終于被不懷好意的人綁架了吧! 狗崽子打了個噴嚏,坐不住了,抬起胖乎乎的屁股抖了抖,滿臉不耐煩地在淚痣男的牢房里走來走去——說到這個奇葩的房間,阮向遠(yuǎn)記得二十八層按規(guī)律來說應(yīng)該是四人間,但是奇怪的是,從淚痣男將狗崽子投運回來直到現(xiàn)在,房間里的另三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似的消失得無影無蹤—— 最扯淡的是,淚痣男摸黑回來的時候用的居然是王專用的電梯。 阮向遠(yuǎn)記得,如果不是雷切在,二號樓王專用的電梯哪怕是少澤也是不能夠使用的——為了保證王的絕對權(quán)力以及隱私,普通電梯壓根沒有到三十一層的選項,那個標(biāo)志著三十一層的按鍵永遠(yuǎn)是黑的,只有獄警在輸入了特殊每月一次變更的密碼之后,才會亮起來。 百般無聊地在寬敞的牢房里轉(zhuǎn)了三圈,從三號樓的大理石地面沒有二號樓好看想到mt那張肥rou臉想到mt的后宮最后重新想到淚痣男,什么也沒總結(jié)出來的狗崽子撲倒在地毯上,懶洋洋地抬起腿撓了撓頭肚皮,心想他媽的三號樓怎么全是奇葩? 想到那個淚痣男的笑容,狗崽子撓肚皮的動作猛地哆嗦了下,表示小心臟有點承受不來。 與此同時,牢房的門被打開了。 阮向遠(yuǎn)依舊保持著背對著門的姿勢,死狗似的動都懶得動,只有耳朵豎起來抖了兩抖,在聽到腳步聲不是自己期待的那個時,果斷地噴了一地毯的鼻涕后,繼續(xù)躺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