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這是后話。

    ……

    薛鶴沒忍心告訴他爹，他要是豬腦子,那薛父也沒好道哪兒去。他正要再去當(dāng)回中間人跑腿，薛父叫住了他，竟是打算同他一道,親自跑這一回。

    見了林湛陽，薛父自然沒了在他兒子面前的嘴炮裝逼，儼然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儒商，斯斯文文地說了自己的安排。

    這些衣服要打出名聲不能按照林湛陽原來那個想法干。一開始非但不能拆成兩個品牌，而且得緊緊結(jié)合在一起。

    “先期打頭的自然是這些正常的衣服，靠款式衣料，專走精細(xì)的上層路線，當(dāng)然，普通衣服也得有，不能全靠你撐著，但一旬幾套衣服上架，售完再沒有的。你定個合適的速度，不用多，盡管壓著線，質(zhì)量不能掉，便是以后做多了也別放出來?！?/br>
    “先期打開局面的時候，皇親貴戚，宮里的娘娘，世家大族的正經(jīng)小姐夫人，盡可找機會門路送禮送進(jìn)去，先得把這格調(diào)打出去，寧可少賺些錢，也不能損了身份。你這些衣服我瞧著好，都是些沒品級的，這更好，只管說些日常、方便、隨性之類的說辭，誰都穿得。”

    檔次先定下不動搖，再靠東西把人牢牢勾住。

    這人吶，一來愛攀比，人有我無便百般難受；

    二來由儉入奢易，反過來由奢入儉…別說難了，只要還有錢，要他們自討苦吃？門都沒有。

    你見識過最好的，那些尋常衣服還能入眼？

    什么生意最好賺？天下獨一份的生意。

    林湛陽的東西，不說令人咋舌的精巧構(gòu)思和栩栩如生的技藝，便是最基本的布料，都是渾然天成似仙家之物，仿制也得有頭緒才能仿呢！

    別說他們了，薛父摸過幾下子那布料，現(xiàn)如今穿著衣服都覺得扎rou。他還是個日子過得糙不拉幾的男人，更別說那些嬌養(yǎng)的女兒家了。

    想想往后那日子都美。

    林湛陽最樂意聽人家夸自己東西好，聞言連連點頭，大有知音之感，連忙讓他繼續(xù)。

    好，跟著就送點“嘗試新品”給那些自在愛玩的公主郡主啦、私生活比較開放的皇親國戚之類。

    薛鶴回過味來，是了，這些皇親國戚才是最沒節(jié)cao的呢。一方面他們跟宮里自然有來往，用的好了，那便會送進(jìn)宮里去，這宮里競爭那么激烈，有一個用了，別的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挖出秘籍來？一方面這些人又免不得去秦樓楚館等各種聲色場所吧，那就又搭上下線了……

    薛父笑瞇瞇總結(jié)：“只要這東西被打上宮闈秘用的牌子，便輕易掉不下身價。到時候我們做兩手準(zhǔn)備，一面開一個特殊牌子，轉(zhuǎn)售給那些有錢沒格的，一面再在原來那店里間的設(shè)置只有頂頂熟的老客才能進(jìn)去買的，說到底，還是重在一個人無我有的獨一份?！?/br>
    可以，試用裝安利、饑餓營銷、精品路線、vip特價培養(yǎng)客戶忠誠……薛父這一席話，藏了多少套路在里頭啊。

    林湛陽聽了大概心里已經(jīng)有了底，薛鶴這線還真沒搭錯。見薛父還要細(xì)化他便趕忙揮手了：

    “您的厲害我算是見識了，這事兒委托給您最合適不過，我放心的。”

    “我只管制衣設(shè)計，別的沒心思理會，便按你說的五五分成和設(shè)計署名權(quán)，再有的，我只管給個參考價，其余事再別來煩我?！?/br>
    薛父笑容卻斂了，老狐貍相也收了。

    他一臉陳懇地跟林湛陽說，自己這生意是打算長長久久干下去的，不愿被占便宜可也不想占人便宜。林湛陽太重要，他只怕自己定得不夠細(xì)，往后出了波折或是和林湛陽離了心，那才是撿了芝麻丟西瓜。

    又掏心掏肺地勸林湛陽為人仔細(xì)些，他們也只是一面之緣，可不能這么輕信。

    林湛陽心中一定，只道這人果然不錯，看得清楚明白，是個能一起征服星辰大海的合作對象。

    只這番心思他也沒顯出來，只道自己慣來相信術(shù)業(yè)有專攻，合作無間真心相交比什么都好。

    作為回饋，又轉(zhuǎn)頭送了一張方子給薛父，順手遞了幾套他用這料子做主料做的衣裳，面上還有些不好意思：

    “先前薛兄念念不忘的那幾套衣服料子，雖說大部分都生僻難辦，不過也有一些材料只是研究起來困難，按照步驟也不是不能做?！?/br>
    “恰有這料子，費量極大，偏生我手上事多，一個人又做衣服又做料子的，實在忙不過來?？蓜跓┦迨鍘兔Γ煌瑩?dān)起這料子的部分吧，往后我用的料子，可只管往我分紅里扣?！?/br>
    薛父差點沒樂暈過去，顫著手接過方子一看，上面不但事無巨細(xì)、清楚到各部分配比地寫著制作步驟，還表明了這料子的種種效果——他們短短這么接觸，竟還沒完全挖掘全這料子的特性。

    越看越是個寶貝。

    可這樣的寶貝，林湛陽這里遍地都是，這也不過是他費量較大的一種布料罷了。

    薛父看林湛陽老神在在的全然不當(dāng)一回事，眉眼清澈，只耿直地希望他能幫忙擔(dān)起這個“麻煩”，整一副甜得教人落淚的模樣。

    他心中一嘆，瞥了眼欲言又止的蠢兒子一眼。

    還說這是個傻白甜的冤大頭傻小子，要他說，薛鶴這豬腦子才是真傻！

    薛父堅決地拒絕了。并表示他們早就有進(jìn)軍布料的想法，只是苦于沒有鎮(zhèn)山之寶。林湛陽不若一同入股，再有些什么“能做”的、“麻煩費工夫”的、“用量大”的方子，也沒有不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