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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樓之公子無良_分節(jié)閱讀_232

    賈璉低著頭,忽然笑道:“可見我不知不覺間,竟請進(jìn)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回家呢。不知那位太妃又是哪位?依著年紀(jì)算,太妃至今還風(fēng)韻猶存吧?”因又想宮里哪位太妃年紀(jì)合適,忽然就想到了皇后那位姑姑明太妃頭上。

    西 寧郡王看他神色,就知道他猜得差不離了,咳嗽一聲,說道:“你好生照料她,若有人來接,仔細(xì)打聽來人是誰再將人送出去;若是莫名其妙的人,萬萬不可放人。 照料好了未必有功,照料不好,可就是罪過?!甭犢Z政家元春還在哭,又說道:“你那叔父那邊不知將那禍害送出家門,怕你這也難得清靜。我也不必去見那女子 了,免得又打草驚蛇?!闭f罷,掂著碎片便滿臉惋惜地上了馬。

    賈璉跟著送了兩步,待西寧郡王離開榮國府百步,就見賈政提著賈環(huán)的耳朵過來了,此時(shí)賈環(huán)遍體鱗傷,鼻子下掛著兩管黑血,煞是嚇人。

    “璉兒,立時(shí)開了祠堂,我要將這東西趕出家門?!辟Z政虎著臉,見賈環(huán)還敢掙扎,便又向他臉上扇去,罵道:“皮之不存毛將焉附?混賬東西,竟然巴不得榮國府不好!混賬東西,外頭人還沒殺來,你先殺起自家人了?”

    賈環(huán)哭道:“人不是沒死,家不是沒抄嗎!什么事都沒有,又罵我做什么?”

    賈璉見賈政要將賈環(huán)攆出去,心知他護(hù)短是不肯將賈環(huán)送官,見賈環(huán)哭哭啼啼尚且不知賈政的苦心,就說道:“二老爺可拿定主意?這事玩笑不得。”

    “……已經(jīng)拿定了。”賈政咬牙切齒地說,雖也曾對賈環(huán)寄予厚望,誰知這狗東西那樣不成氣候。

    “如此,就依著二叔的話辦吧?!辟Z璉說,又令金彩、林之孝去請宗里的老少過來。

    賈環(huán)這會子才知道怕,忙又磕頭求說:“二哥饒命!兒子一時(shí)糊涂!”

    賈政見他情急下,連人都喊錯(cuò),背著手更是氣悶。

    “老爺想想探春jiejie!”賈環(huán)迫不得已使出了殺手锏。

    “你探春jiejie也恨不得弄死你呢。”賈政發(fā)狠地說道。

    賈璉早不喜歡賈環(huán)四處煽風(fēng)點(diǎn)火,見賈政主意已定,就也隨著他。等到點(diǎn)燈之時(shí),見宗里該來的都來了,就令賈政當(dāng)眾寫了契書,將賈環(huán)從宗冊上刪了名,就將他攆出賈府。

    待這些事辦完,已經(jīng)到了次日天亮之時(shí),賈璉打著哈欠,去后樓上睡覺,不知不覺間聽見細(xì)碎的聲音,就猛然睜開眼盯著帳子看。

    “這就醒了?”許青珩坐在床邊笑著說。

    賈璉微微轉(zhuǎn)頭,看她手上剝著核桃,就說道:“你不能上別處去剝?”再看天色,就知自己約莫只睡下不到一個(gè)時(shí)辰。

    “我想在這邊看著你睡,你吃嗎?”

    “你傻嗎?”賈璉望著伸手喂他核桃的許青珩,核桃送到嘴邊也不肯張嘴。

    許青珩收回手,笑道:“這就生氣了?要怪就怪你睡覺時(shí)太過警醒,可怪不得我吵你。妙玉什么時(shí)候送走?老太太厭煩她太過冷淡,不如寶琴瞧著有福氣也不如蚰煙溫和,老太太說,這樣的人只該遠(yuǎn)遠(yuǎn)地供著,太親近了,什么不好都顯出來了?!?/br>
    賈璉枕著手臂,虛著眼睛敷衍地說道:“等她傷好了,就打發(fā)她走?!?/br>
    許青珩將裝著核桃的小籃子放在床邊腳踏上,拍了拍衣裳,就隨著賈璉躺在床上,見他轉(zhuǎn)過身去,就從后攬住他的腰,悄聲說道:“昨兒個(gè)父親打發(fā)人來問,說是有個(gè)太醫(yī),你要不要去瞧瞧?”

    “不去。”

    “……諱疾忌醫(yī)可不好?!?/br>
    賈璉瞇著眼睛,轉(zhuǎn)頭對她說:“命中注定的事,何必再爭?”

    “你不是說無能之人,才提命不命的嗎?”許青珩想起碧蓮那日的奚落,便緊貼著賈璉,笑說道,“就叫太醫(yī)瞧一瞧吧,興許瞎貓遇到死耗子,有效果了呢?”

    賈璉面對著許青珩,忽然將她壓在身下,笑道:“與其費(fèi)力去找太醫(yī),不如將力氣花在這邊?!闭f著話,就向她脖頸上聞去。

    “胡言亂語?!痹S青珩拿手去推賈璉臉頰。

    賈璉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向她手上嗅了嗅,聞到一股甜膩的糖炒核桃味道,登時(shí)沒了心情,將她的手丟開,伸手擦了擦自己的臉,翻過身拉扯著被子蓋住頭。

    許青珩也聞了聞自己的手,站起來笑道:“虧得我不嫌棄你,不然,你跟誰過日子?”笑著,就慢慢向樓下走。

    許青珩見將核桃忘在這邊了,就過來重新提了核桃,下了樓,出了大跨院,正順著后廊向后頭園子里尋賈母,就望見鴛鴦用帕子包著頭慌慌張張地向她走來。

    “二奶奶,可了不得了,今兒一早,環(huán)三爺被攆出府,他在門外罵了大半個(gè)時(shí)辰,又被二太太打發(fā)人打了一通,癱在地上后,就被東安郡王府的人帶走了?!兵x鴦柳眉微蹙,自從西邊多了個(gè)東安王府,只覺諸事不順心,之所以不順心,就是從哈巴狗中毒開始。

    “帶走就帶走吧,左右那東西上不得臺面,也并不知道什么大事。”許青珩笑道。

    鴛鴦?wù)f道:“怎么會沒有大事?環(huán)三爺才進(jìn)了東安郡王府,就立時(shí)帶了幾個(gè)人打了回來,在東邊花園子外叫罵了半天,又拿著二太太做下的事亂嚷嚷,逼著二老爺將趙姨娘給他送了出去,就領(lǐng)著趙姨娘回了東安郡王府?!?/br>
    “他這也算是有孝心了。”許青珩感慨說。

    鴛鴦笑道:“算什么孝心?誰不知道探春姑娘進(jìn)宮前,就是他將趙姨娘鎖起來的?如今是想用趙姨娘拿捏著探春姑娘呢?!币蛴謶n心忡忡地說,“外頭又傳說北靜王為了大姑娘要退了林姑娘的親。也不知這些風(fēng)言風(fēng)語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許青珩雖不大管外頭的事,也察覺到京城的氛圍不對,思量著,就說:“大概是皇子們都要出宮了,京城里四王八公還沒完,就摻和進(jìn)了新王公,就那么大的地,一堆人分,哪能不出事?”

    一句話沒說完,就見林之孝家的遠(yuǎn)遠(yuǎn)地走過來說道:“二奶奶,理國公家又送帖子來,請二爺過去說話?!?/br>
    “左右不過是老調(diào)重彈,請二爺過去,說一些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同氣連枝等話,不去。”許青珩說道。

    “哎。”林之孝家的趕緊答應(yīng)下來。

    一語未了,就見金彩家的慌慌張張地趕過來了,“二奶奶,姑太太沒了!”

    “怎么沒的?”許青珩錯(cuò)愕地問道,賈敏雖體弱,但還不至于忽然就沒了。

    金 彩家的忙說道:“林家過來的人,只說林老爺要去揚(yáng)州,姑太太賢惠,連夜給他做衣裳,做好了衣裳就覺頭暈眼花,強(qiáng)撐著送林姑爺出了家門,偏生又聽說北靜太妃 要退婚,當(dāng)即吐出一口鮮血,恰有人過去說勞家太太沒了,姑太太聽成了老太太沒了,于是眼睛一翻,就沒了氣。林姑爺已經(jīng)上了南下的船,追不回來了,且吏部說 揚(yáng)州那忽然又傳來急報(bào),林姑爺不能半道回來治喪,如今只能叫二爺二奶奶過去照料了——林姑娘也奉旨出了宮,怕是此事過了,宮里忌諱這個(gè),林姑娘也要在咱們 家守孝呢。”

    許青珩心里覺得古怪,忙對金彩家的說道:“快別張揚(yáng),等我跟二爺說了,叫二爺跟老太太說去。”忙順著后廊一路小跑著進(jìn)了角門,上了后樓,望見賈璉睜著眼,就詫異道:“你沒睡?”

    “你噔噔地上樓,哪個(gè)睡得著?”賈璉惱怒地說道。

    許青珩忙去給他拿衣裳,坐在床邊就說道:“姑太太沒了?!?/br>
    賈璉一怔,隨后笑道:“沒的好。”

    “怎么這樣說話?”許青珩嗔道。

    賈璉笑著搖頭嘆息一聲,搭在許青珩的肩膀,笑道:“林姑父是要金蟬脫殼。”

    許青珩不解,但看賈璉并不著急,就也放下心來,待賈璉穿好了衣裳,就隨著他去后頭找那正與芳官等玩笑的賈母。

    園子里,桃樹上已經(jīng)掛了小小的果實(shí)。

    賈母正坐在桃樹下,跟芳官等說起她年輕那會子如何“使得”呢。

    賈璉輕輕地走過去,見賈母不知聽了什么笑話,正樂不可支地拍著手,就在她耳邊輕聲說:“姑姑沒了?!?/br>
    賈母面上的笑容凝滯了一下,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便笑說道:“你去料理吧。芳官,快將你方才那笑話再說一遍?!?/br>
    ☆、第180章 滄海遺珠

    滿園春色中,恍惚刮來一陣北風(fēng)。

    許青珩納悶地看著神色如常的賈母,就握著賈璉的手向外去。走上橋時(shí),見賈璉要甩開她的手,就死死地攥著他的手指,聽著流水潺潺聲,悄聲問道:“老太太這是怎么了?”

    “哀莫大于心死,老太太早死心了?!辟Z璉終于將自己的手抽出來,又聞了聞,果然聞到糖炒核桃的甜膩香氣,于是拿著帕子擦手。

    許青珩冷笑一聲,“你不是心里有我嗎?”

    “那你也得把自己弄干凈點(diǎn)?!辟Z璉擦完了,才將帕子收起來。

    許青珩聞了聞自己的手,只覺那香甜味道讓人食指大動,白了他一眼,就隨著他向外去,到了前院將昔日給賈珠治喪的男男女女都召集起來,便一行七八輛大馬車地向蘭臺寺去。

    進(jìn)了蘭臺寺,只見因林如海不在,里頭的老爺太太們都來幫忙,此時(shí)樣樣事都料理得差不多。

    賈璉、許青珩過去了,就見賈敏已經(jīng)進(jìn)了棺材。

    許青珩望見那黑漆棺材,才明白為何賈璉聽說賈敏沒了,反倒笑了。

    “老爺、太太體弱,早年就備下了這些衣裳、棺材。”雪雁跪在棺材前哭哭啼啼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