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了，為了縮短時間，沈風(fēng)挑了一條最近的路，路燈照亮涂了夜光漆的減速帶，駛下高架橋，車子拐進右邊的拱形隧道。

    隧道里很亮，沈風(fēng)把頭頂?shù)恼诠獍逭巯聛?，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后視鏡。

    聞野的肩膀放的很低，宋沅閉著眼，頭靠在聞野的肩上。似乎是隧道的光亮太過刺眼，宋沅很輕地皺了一下眉，垂著眼發(fā)呆的聞野側(cè)過頭，看了他一會兒，抬起手遮在宋沅眼前。隧道又直又長，在越來越靠近圓形出口時，沈風(fēng)又看了一眼，聞野依舊保持著那個姿勢沒變。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扎眼，聞野忽然抬起頭，沈風(fēng)被他抓個正著。

    “抱歉。”沈風(fēng)停頓了一下才說。

    車子駛出隧道，聞野被光打亮的眼睛暗下去，他坐在一片陰影里，把遮在宋沅眼前的手放下，笑了笑說沒事。

    宋沅住的別墅區(qū)靠近山，因為車?yán)锾^安靜，窗外的風(fēng)聲顯得很大，不過很快，他們就到達了目的地。沈風(fēng)把車停在門口，解開安全帶從車上下來，沒過多久，聞野也從后座下來。他走上臺階，先打開了白色的大門，才轉(zhuǎn)過身。

    “今天辛苦你了?！甭勔霸菊驹谂_階上，可能后來看沈風(fēng)一直仰著脖子，他從臺階上走下來。

    “我?guī)湍憬熊??！甭勔敖又f。

    “不用的，我自己打車回去就行。”沈風(fēng)說，“宋總每個月給我交通不貼都用不完的?！?/br>
    沈風(fēng)自認(rèn)為這句話很平常，但聞野卻彎下眼，微微停頓了一下才笑著說：“他哪有那么大方。”

    在背后誹謗老板的事沈風(fēng)做不出來，她笑了笑沒接話，聞野十分執(zhí)拗地替她叫了車，然后便沉默地站在一邊，視線落在右邊修剪整齊的綠色草坪上。

    “你能不要對宋沅說我今晚去找他的事嗎?！甭勔白匀坏亻_口，視線依舊落在遠處。

    沈風(fēng)愣了愣，才說：“我不能對老板撒謊——”

    聞野笑了一下，他告訴沈風(fēng)：“你只要不主動提就好，他不會問你的。”

    沈風(fēng)轉(zhuǎn)過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聞野拿在手里的手機屏幕亮起來，他低頭看了一眼，吐字很慢地說：“車來了?！?/br>
    亮著遠光燈的黑色轎車?yán)@著彎開進來，沈風(fēng)往前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沖聞野點了點頭算是道別。沈風(fēng)坐上車，對司機說了地址后，車子重新發(fā)動起來。

    離湖心別墅越來越遠，或許是好奇心驅(qū)使，沈風(fēng)轉(zhuǎn)過身，透過后擋風(fēng)玻璃，她看見她的老板被人抱起來，走進別墅。

    聞野有些隨意地把鞋脫在門廳里，他赤著腳走上樓梯，在二樓的拐角停下，抬腿踢開虛掩著的臥室門，聞野單膝跪在床邊，把宋沅放在柔軟的被褥里，動作很輕。

    微弱的亮光從窗簾縫隙里透進來，宋沅的睫毛密而長，陰影落在臉上。聞野看了他一會兒，伸出手圈住宋沅的手腕，很細很涼，細密的紫色血管蜿蜒在皮膚下，看起來好像是稍微用力就會折斷一樣。

    聞野在黑暗中，俯**，親了一下宋沅的手腕，在他想要重新起身的時候，躺著不動的宋沅忽然抬手圈住他的脖頸，額頭貼著聞野的頸窩。

    過高的體溫讓空氣和被褥都變得曖昧，聞野愣了幾秒，抬手推了一下宋沅的肩膀，但沒推開。

    “你干嘛啊?！甭勔皽愒谒毋涠?，低聲問他。

    宋沅沒說話，只是自顧自地用手勾著聞野的脖子，腦袋在他身上蹭了好幾下，碎發(fā)因為靜電翹了起來。聞野看了一會兒，伸手去摸宋沅的頭發(fā)，原本翹起的碎發(fā)吸在聞野的手心，聞野垂著眼睛，笑了一下。

    他伸手扶著宋沅的背，另一只手撐著床沿，靠著床頭坐在床上。

    聞野讓宋沅跨坐在他身上，下巴抵著他的肩頭，整個人像是沒骨頭似的，軟塌塌地扒在他身上。隔著薄薄的布料，他們交換體溫，感受炙熱。

    光影落在地毯邊，愛意翻涌，好像滿的快要溢出來了。

    聞野很長地嘆了口氣，手指順著身體往下，碰到了屬于自己的guntang。宋沅和他貼的太緊了，不斷起伏的胸口，模模糊糊的喘息，還有懸浮在空氣里的酒氣。

    覆在背上的手緩慢下滑，順著凹陷的背溝，手指搭在宋沅的腰間，或許是因為癢，宋沅往前頂了一下胯骨，摟著聞野后頸的手往身下探，在快靠近的時候，聞野有些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似乎是不滿，宋沅發(fā)出了一聲很輕，又很黏稠的呻吟。

    聞野扣在宋沅腰間的力道更重了些，他垂著頭，先吻宋沅的額頭，然后是眉心，鼻尖，還有下巴。聞野的拇指指腹摩擦著宋沅平而直的鎖骨，他閉上眼，又再一次睜開。

    像是惡作劇，聞野沉默地用指尖碰了一下宋沅的睫毛，宋沅微微動了一下，整個人在聞野的懷里縮的更緊了。

    “你這樣會讓我變得很下流的?！甭勔暗穆曇艉艿停窈翢o生氣的深灰色天空。

    宋沅沒有動，所以聞野變成了壞人，他抬起宋沅的下巴，和宋沅接了一個貪心又漫長的吻。

    宋沅酒醉后的夜晚十分破碎，短暫又模糊的記憶是由薄汗，撫摸，熱氣組成的，像是八十年代初畫質(zhì)很差的黑白電視。

    宋沅在床上睜開眼，視線里是雪白的天花板，還有靜止不動的茶色水晶吊燈?；蛟S是因為夢境太過真實，宋沅從床上坐起來，手指搭在被角，有些猶豫地掀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