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是自己來吧！”劉春春果斷拒絕，一來是對小白總的廚藝完全不抱希望，二來也是因為這種無微不至的病號式關(guān)懷，很容易讓他產(chǎn)生錯覺，仿佛自己真的已經(jīng)把日子過得凄風(fēng)冷雨，迫切需要人人都獻出一點愛。

    其實韓卓在出門之前，就已經(jīng)準(zhǔn)備好了病號早餐，不僅有稀飯，還有蒸蛋和魚rou羹，劉春春一邊把東西放進微波爐，一邊覺得后背隱隱汗毛倒豎，因為宿舍惡霸小白總正站在那里，雙眼赤誠直白、蘊含萬語千言。

    五分鐘后，劉春春一手端一個碗，嘴里叼著包子和他擦肩而過，視若無睹。

    白曦不屈不撓，繼續(xù)拖著椅子坐在餐桌另一面，雙手如同綠葉一般托著腮幫子，繼續(xù)飽含深情看著他。

    劉春春淚流滿面，為什么都受傷了還不能好好吃飯。

    但小白總談心的愿望很拳拳，就算劉春春吃早飯的速度慢到天怒人怨，他也依舊耐心地陪完了全場，甚至還主動承包了把碗放進洗碗機這種粗活。

    劉春春倒在沙發(fā)上，雙手卡住自己的嗓子，艱難而又嘶啞地說：“啊，疼得要死?！?/br>
    白曦一拍茶幾，訓(xùn)斥曰：“好好和爸爸說話！”

    劉春春演技欠佳，只好苦著臉坐直：“我不想談昨天的事?！?/br>
    “我沒打算和你談昨晚的事?！卑钻刈谒赃?，態(tài)度很誠懇，“我是想說，你有沒有覺得自己挺倒霉的，因為認識了我？”

    “為什么??？”劉春春被此等清奇的談話內(nèi)容驚了一驚。

    “你看，要沒有我，你現(xiàn)在也不至于變成這樣。”白曦揉了揉他的脖子，做出專家分析。

    但可惜劉春春的思維有些跑偏，他警覺無比道：“我看出來了，你拐彎抹角還是想說這件事，所以我拒絕再進行這場談話?！?/br>
    小白總橫遭不白冤屈，剩下的深情道歉都被生生憋了回去，胸悶怒曰：“我沒有！”

    劉春春站起來：“我去工作了?！?/br>
    “你給爸爸回來！”白曦拍沙發(fā)。

    但是劉春春再度跑得比狗都快。

    設(shè)想中原本深沉而又感人的談心活動變成了暴力互毆，白曦追得病號滿屋子亂跑。劉春春欲哭無淚倍感悲催，撲在沙發(fā)上生不如死，祈禱韓卓能快點回來，把這個變態(tài)的奧特曼趕緊帶走。不過他不知道的是，僅僅隔著一面墻的隔壁，就是王先生的臥室，此時此刻他正坐在地毯上，仔細聽著身后傳來的所有聲響，包括劉春春那句很衰的“你居然還當(dāng)著我的面表演吃薯片”。

    他不由自主就笑出聲，對白曦也多了幾分好感——要是沒有他這種看似搗亂的安慰和陪伴，事情或許會變得更糟。

    ……

    韓卓把車停在路邊，自己步行走進了一條小巷，這個地方他再熟悉不過，閉著眼睛也能來回穿梭。

    施天看著監(jiān)控里的身影越來越近，示意身邊的助理暫時離開。他這次并沒有等在會客廳，而是讓人把韓卓直接帶到了實驗室里，琳達正在那里昏睡不醒。

    “你看?！笔┨斓溃八F(xiàn)在看起來睡得多乖，真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女孩?！?/br>
    “這是什么？”韓卓拉過一邊淡藍色的輸液管。

    “新研制的藥劑?！笔┨旎卮?，“至少目前還沒有出現(xiàn)什么大的排異反應(yīng)，如果我每天持續(xù)加大劑量，那么說不定可以繞過她體內(nèi)那股強大的糟糕能量，在睡眠中讓心跳徹底停止，以方便我們做后續(xù)的研究。”

    第79章 商談 給孤寡老人送餃子活動

    “當(dāng)然，既然她是你的調(diào)酒師，那么這個實驗也不會再進行下去?！笔┨焓疽鈱嶒瀱T進來，把那些淡藍色的輸液管從琳達身上移除，“我只是想向你證明，這個小丫頭并非不可戰(zhàn)勝，我隨時都可以讓她消失?！?/br>
    “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地下倉庫的能力，以及你的卑鄙程度?！表n卓冷冷道，“我要帶她走?！?/br>
    “Aspis似乎很信任你?！笔┨觳]有再對琳達的事發(fā)表看法，而是換了個話題，“無論是去當(dāng)人類的保鏢，還是最近幾次主動來見我，都是因為你的要求?！?/br>
    “你想讓我去催促他接受你，還是勸他重新回到地下倉庫？”韓卓語調(diào)里有著明顯的嘲諷。

    “我知道這不可能，畢竟我連你都無法說服?！笔┨鞊u搖頭，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孩，“我只想知道她的制造者是誰，或者至少知道那是西北的哪一座城市，別人或許問不出答案，但是Aspis一定可以。”

    “你還真是煞費苦心?！表n卓坐在沙發(fā)上，“邏輯是什么，Aspis不會拒絕我的提議，而琳達也不會拒絕Aspis的要求？可我為什么要答應(yīng)你的條件？”

    “她體內(nèi)的金屬分布真的很完美，那已經(jīng)不僅僅是科學(xué)，而是藝術(shù)?！笔┨禳c開四周的屏幕，讓空氣里浮現(xiàn)出了琳達的身體構(gòu)造，銀白色的材質(zhì)緊緊咬合著骨頭，接口處毫無縫隙，就好像是來自未來世界的合金戰(zhàn)士。

    “不僅僅是這些，這是她的血檢報告?！笔┨煊只鰜硪粡埢瀱?，“看到這些小圓球了嗎？它們可以吞噬掉大多數(shù)已知病毒，就好像是在血管里生長出了可循環(huán)使用的濾網(wǎng)，而這一切都是人造的?！?/br>
    雖然每一次被追捕者抓獲時，琳達都能順利逃脫，但在逃脫的同時，也總會給地下倉庫留下一些新的實驗數(shù)據(jù)，她就好像是一個神秘的礦藏，每一管血液、每一次掃描，都能帶來新的驚喜。

    “這些是錢寧的研究成果，我稍微做了一些改變?！笔┨煊钟檬种更c了點那殘余的半袋藍色藥液，“如果沒有你的出現(xiàn)，那么我會先利用這些病毒讓她處于麻痹狀態(tài)，然后在保留生命的前提下，進行后續(xù)的解剖研究，就能得到許多珍貴的資料?！?/br>
    “而現(xiàn)在你對她的父親更感興趣?！表n卓道。

    “我真的很好奇?！笔┨烨昧饲昧者_的隔離罩，“好奇在這個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異能者研究員，當(dāng)然，吳子剛那樣的廢物不計在內(nèi)。”

    “我可以強行帶走她?！表n卓提醒。

    “你的確可以這么做，甚至還可以強行帶走更多人?！笔┨煨χ鴵u搖頭，叫助理端進來了兩杯酒，“可他們都已經(jīng)被注射了藥物，尤其是這個金屬小怪物，如果沒有KH09儀器臺維持生命，那么她馬上就會被病毒控制腦干，變成一具……僵尸，或者干尸?！?/br>
    “韓先生?！敝韽澫卵淹斜P遞到他面前，“這是你最喜歡的伏特加?！?/br>
    “我一直記得你的喜好，還有Aspis，雖然你們都極度調(diào)皮任性?！笔┨熳谒麑γ?，“怎么樣，愿意接受我的提議，讓Aspis每天來這里陪這個可憐的小女孩聊聊天嗎？這是一筆很公平的交易，我只需要知道她的制造者是誰，而作為交換條件，我同時可以保證，至少在最近三年內(nèi)，你的雇主和他的朋友都不會再有來自地下倉庫方面的任何威脅。”

    “如果我拒絕呢？”韓卓問。

    “那我也不會傷害你，更不會傷害Aspis?！笔┨彀芽站票旁谕斜P上，示意助理加滿，“不過這個昏睡不醒的小可憐，就會成為我最重要的實驗體，或許再往好的方面想，她的制造者會主動找上門也說不定。”說到這里時，他稍微停頓了一下，才又繼續(xù)道，“還是說你要強行帶她走？帶這一個擁有巨大能量的僵尸炸彈回到人類社會，除非你親手結(jié)束她的生命，否則一定會引發(fā)動亂，到那時候政府和異能者之間的關(guān)系，只怕你和我都很難再去掌控?！?/br>
    “你真的很會做生意。”韓卓搖頭。

    “那是因為我對你向來態(tài)度誠懇。”施天端起酒杯，隔空和他碰了一下，“放心，錢寧的病毒并非不可逆，我隨時都可以讓她恢復(fù)如初?！?/br>
    ……

    等韓卓回到星海路的公寓時，白曦正在廚房里看熱鬧，案板上整整齊齊擺了近百個餃子，胖乎乎圓滾滾。

    “韓哥你回來了?！眲⒋捍旱?，“馬上就能吃飯了?！?/br>
    “事先聲明，我阻止了，但是他拒絕回去睡覺?！卑钻嘏e起雙手，先一步替自己洗清虐待病患的嫌疑，然后把韓卓拉到書房里，壓低聲音問，“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