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已經(jīng)去過了隔壁。”韓卓道，“很好，所有的家具都完好無損，人也沒有絕食，還知道給自己點龍蝦外賣?！?/br>
    白曦哭笑不得：“我在和你說正事?！?/br>
    “你是說地下倉庫？”韓卓點頭，“和我們預(yù)想得差不多，遠(yuǎn)辰有了可以每天去實驗室的借口，唯一不太妙的，就是琳達(dá)似乎喪失了她的超能力，徹底昏睡了過去?！?/br>
    “那怎么辦？”白曦?fù)?dān)心道，“會有危險嗎？”

    “我會盡量把危險降到最低值?！表n卓扶著他的肩膀轉(zhuǎn)過身，“晚上再來聊這件事，現(xiàn)在該吃飯了，你負(fù)責(zé)轉(zhuǎn)移注意力，我來偷一些餃子送去隔壁?！?/br>
    白曦：“……”

    白曦說：“但我還在生那位王先生的氣?！?/br>
    “你可以對他進(jìn)行嚴(yán)肅的批評教育，但是至少得讓人吃飽肚子。”韓卓誠懇利弊分析，“想想看，如果餓暈了，還得我們送他去醫(yī)院，多鬧心。”

    “我看出來了，”小白總幽幽道：“你們就是狼狽為jian。”

    “沒有，我保證絕對忠誠于你。”韓卓一路把他推到餐廳，按在椅子上坐好，自己主動去廚房幫忙煮餃子，并且溫和詢問道，“我可以拿走一些嗎？”

    喂喂喂！白曦聞言瞪大眼睛，為什么我還沒有來轉(zhuǎn)移廚師的注意力，你就已經(jīng)開始了光明正大的偷餃子活動？！

    “……當(dāng)然可以，但是你要拿去哪里？”劉春春很不解。

    白曦趴在餐桌上震耳欲聾道：“咳！”

    “送去樓下，八樓住了一位可憐的孤獨老人?！表n先生回答得頗為淡定，“我和小白經(jīng)常會送點吃的過去?！?/br>
    白曦：“……”

    “老人一個人住在這么時髦科技的大廈里嗎？”劉春春吃驚道，“他為什么不換一個安靜的公園小區(qū)？”

    “可能是因為思念兒女吧。”韓卓同情地嘆息。

    “那我送下去好了，韓哥你也忙了一整天，八樓幾號？”劉春春在圍裙上擦了擦手。

    千萬別！白曦猛然坐直：“我去！”

    “讓小白去吧，”韓先生也溫柔地建議，“他們很熟，還可以順便……談?wù)勑??！?/br>
    煮好的餃子被裝進(jìn)了餐盒里，熱騰騰散發(fā)出迷人的香味，劉春春還特意煮了一碗雞蛋湯，給孤獨的老人補充營養(yǎng)。

    “好了好了，不要太慣著他。”白曦拍拍他的肩膀。

    劉春春道：“??？”

    “老年人不好吃太多的，容易三高。”白曦一手拎著一個飯盒出門，先裝模作樣去電梯口晃了一圈，然后就做賊一般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餐桌上胡亂堆著中午吃剩的外賣盒，龍蝦和蛤蜊被凝固的醬汁包裹，看起來又臟亂又奢侈又浪費。而王先生的狀態(tài)也不怎么樣，他剛剛洗完澡，半干的頭發(fā)胡亂束在腦后，還在往下滴水，穿了一件寬大的白毛衣，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無精打采。

    “吃飯了?！卑钻匕扬埡羞f給他，“春春煮的。”

    “謝謝?！蓖踹h(yuǎn)辰不意外，他剛剛已經(jīng)聽到了隔壁的對話。

    白曦沒有回去，而是拉開椅子坐在他對面。

    “你可以罵我，但是我不想談心，也不需要?！蓖踹h(yuǎn)辰的聲音很平靜，但在平靜里卻又透著一股莫名的頹廢，他說，“我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里?！?/br>
    “在哪？”白曦趁機問。

    王遠(yuǎn)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

    “心理缺陷??？”白曦單手撐著腦袋，“我也覺得你是?！?/br>
    “還有救嗎？”王遠(yuǎn)辰漫不經(jīng)心地答話，他從龍蝦盤子里抽出銀亮的餐具，叉了一個餃子喂進(jìn)嘴里。最樸素的蓮藕鮮rou餡，之前兩個人同居的時候，曾經(jīng)一起吃過很多次，熟悉的味道重新打開味蕾，讓他空空蕩蕩的胃終于變得溫暖起來，細(xì)銳的刺痛也隨之消失無蹤。

    “總之在你通過健康心理測試之前，別想再和春春見面?！卑钻貜娬{(diào)。

    王遠(yuǎn)辰笑了笑，他抬頭道：“謝謝你。”

    白曦一愣：“謝我什么？”

    “我知道這件事我做得很糟糕，謝謝你陪著他。”王遠(yuǎn)辰道，“在解決掉手頭的麻煩之后，我會親自去向他道歉?！?/br>
    見慣了囂張跋扈而又高調(diào)張揚的王先生，突然之間對方變得這么沉穩(wěn)謙遜樸實無華，讓白曦也有點不習(xí)慣。房間里很安靜，只有銀制餐叉偶爾碰到飯盒的細(xì)小聲音，白曦又陪著他吃了兩個餃子，之前準(zhǔn)備的一肚子話也像是泄氣皮球，完全喪失了說出來的動力——因為就像王遠(yuǎn)辰說的，他自己其實深刻地知道這件事的問題出在哪里，并不需要別人的開導(dǎo)和教育。

    “那我先回去了?！卑钻卣酒饋?，“你好好吃飯……已經(jīng)吃完了啊？”他看著那個秒速空下來的飯盒，覺得很是震驚，“還要嗎？”

    “吃飽了，謝謝?！蓖踹h(yuǎn)辰把飯盒推過來。

    小白總和他深情對視。

    三秒鐘之后，王先生又把飯盒無聲地收了回去。

    自己洗。

    吃晚餐的時候，劉春春主動提議，要每晚都給孤獨的可憐老人送溫暖。

    韓卓欣然答應(yīng)：“我代表他謝謝你。”

    白曦在桌下飛起一腳。

    劉春春雙眼刷拉含淚：“白哥你踢我做什么？”

    白曦：“……”

    不好意思，踢歪了。

    遂轉(zhuǎn)移話題曰：“這周不準(zhǔn)上班了，在家工作也一樣?！?/br>
    “在家工作倒是沒問題，但我總不能老住在這里，讓韓哥天天睡沙發(fā)?！眲⒋捍悍畔驴曜?，“白哥，我想自己租個房子，就在公司附近那片小區(qū)，你覺得怎么樣？”他沒有提自己的房子，一來因為從天而降的500萬總是缺乏真實感，二來那里到處都是亮閃閃的鉆石和水晶，滿眼都是無法忽視的個人痕跡，而且到公司要換三次地鐵，也不方便。

    “我一點都不介意睡沙發(fā)?！表n先生這次在被踢之前，就主動開口，“在你來之前我也經(jīng)常睡沙發(fā)，客廳透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