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知錯了_分節(jié)閱讀_3
就這樣,和以往的多少次一樣,這一回合朱耀紫再度慘敗。 對此齊遙清風輕云淡:這是命定的結(jié)局,任你朱耀紫再怎么翻騰都是改變不了的。 是謂:人貴有自知。 不過眨眨眼,朱耀紫忽然一下子彈坐起來,問齊遙清:“對了對了,你還沒說呢,額頭上這么大個洞到底是誰給你弄的?我猜趙氏那個女人雖然蠢了點,但還不至于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跟你過不去吧?!?/br> 這就是齊遙清和朱耀紫了,他們打小一同長大,鳥蛋一起打過,螞蟻一起燒過,管家一起耍過,基本上你能想到的壞事他們都一起干過了。十幾年的情分造就了如今的他們,即使之前吵的再兇,只要一聽到對方有難便會立刻放下全部不滿,義無反顧的挺身而上。 ☆、第4章 算計 “要真是她反倒好了,至少我能以此為由名正言順的跟皇后一脈翻臉??上А?,這種事除了我爹還能有誰?”齊遙清無奈搖頭。 “不是吧,還真是你爹???”朱耀紫聞言瞪大了眼,但驚訝片刻之后卻了然的點頭道:“也對,你爹……呵呵,從小到大沒少打你就是了?!?/br> “不過再怎么說你馬上都要嫁給雍王當王妃了,你爹怎么下手還這么狠呢?!敝煲虾掼F不成鋼的捶了捶腿:“王妃可是超一品的階銜啊,嘖嘖,從此以后整個盛國公府的人見了你都是要磕頭的,他居然也不知道收斂點,簡直是豬腦子!” 這朱耀紫朱大少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賜婚這檔子事他不提也就罷了,一提齊遙清就氣不打一處來。 “哼,你不說我還真給忘了,兩日前圣旨就下了,事到如今整個京都都知道我九日后將要嫁去雍王府,可我這當事人居然還是今晨聽人偶然提起才知道的!你個死豬腰知道了居然也不來告訴我一聲,嗯?害我硬生生拖了兩天,如今就是想拒絕都來不及了!” 皇帝的話比天高,圣旨一旦出口便輕易改不得。皇后既是成心要把他弄去雍王府又豈會給他拒絕的機會?只怕讓整個國公府都瞞著他也是皇后授意的,畢竟多拖一天是一天,時間拖得越久他反抗成功的幾率便越小。 誰知朱耀紫聞言卻是一愣,半天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驚愕的問:“什……什么意思?難道你是今天才知道這事兒的?” 自古以來圣旨都是要本人親自跪接的,更何況是賜婚的旨意!沒想到國公府居然敢瞞著齊遙清直接替他把旨接了,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弄不好要砍頭的啊!就算他家出了個皇后也不該這么放肆啊。 腦海中浮現(xiàn)出皇后那張雍容華美卻冷漠狠厲的臉,朱耀紫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 而此時齊遙清并不答話,只是拿眼睛斜他。 “嘿喲,難怪了難怪了,我見你這兩天一直沒動靜還覺得奇怪來著,沒想到原來你根本就不曉得有這回事啊?!?/br> 朱耀紫無比同情的看著齊遙清,那叫一個感同身受:“唉,要說你那國公老爹也真是的,傍著個皇后女兒囂張成這樣,連兒子都肯害。還有你那個大哥,前兩日我還聽說他在春香樓跟人搶頭牌,居然把定北侯家的三少爺給打了。嘖嘖,虧得定北侯跟你老爹交情一直不錯,不然肯定有的鬧呢?!?/br> 他大哥這件事齊遙清之前也略有耳聞,聽說是那日齊皓遠喝醉酒跟人吹牛,說他無論何時去春香樓都是第一頭牌伺候,可對方似乎并不相信。那春香樓是京都第一大風月場所,頭牌玉見薇更是多少朝中大員心尖尖上的人物,就算齊皓遠是盛國公世子,卻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對于別人的質(zhì)疑,齊皓遠自然很生氣,他認為這不僅僅是對他一個人的輕視,更是對整個盛國公府的輕視! 于是,為了證明自己說的沒錯,齊皓遠還真就帶了一幫人浩浩蕩蕩去春香樓,跟老鴇指名要第一頭牌作陪。 誰知那日見薇姑娘正好被定北侯家的三少爺點去了,抽不得空。齊皓遠撲了空,在一群人面前顏面盡掃,又怎肯罷休? 于是便有了那狗血的一幕——盛國公世子大鬧春香樓,直接領(lǐng)人踹了三少爺?shù)拈T。據(jù)說后來還有人透露,當時那三少爺和頭牌正在房中尋樂,被齊皓遠這么一攪,連衣服都來不及穿戴好就被直接一拳打出了房門…… 定北侯如今年近七十,那三少爺又是他與正夫人唯一的兒子,從小被正夫人捧在手里好吃好喝的供著,哪受過這般大的委屈? 結(jié)果不言而喻,三少爺跑回家,哭天搶地要他爹去國公府討說法。虧得定北侯跟齊蕭肅的交情一向不錯,最近又看中了江南絲布的生意想跟國公府合作,雖然中途出了這種事,但為了大計只能把氣往肚子里咽,否則哪那么容易擺平。 “話說你大哥后來如何?有沒有被你爹罰?”朱耀紫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這種事要發(fā)生在我身上,我老爹非把我揍趴下不可!” 齊遙清白他一眼:“那你還天天偷著趕著往春香樓跑?也不怕哪天行云雨時被人把命根子給踢斷了?!?/br> 朱耀紫:“……” 不是他沒話回,而是他實在弄不懂,為什么自己隨口一句感嘆都能被齊遙清演變成人身攻擊! 還有,齊遙清你到底是怎么用這么正經(jīng)的樣子說出那么不正經(jīng)的話來的??! 幸虧齊遙清還算有點良心,沒再揪著這個話題不放,而是接著之前的問題道:“估計我爹最多也就訓(xùn)他兩句,畢竟齊頌錦入宮以后我爹越看他越順眼,平日里連句重話都不會說?!?/br> 話雖然只說了一半,可朱耀紫卻是懂的??待R皓遠越來越順眼的結(jié)果不就是看齊遙清越來越討厭了么。 “哼,誰說老爺訓(xùn)斥大少爺了?奴婢可是聽聞老爺本還有些生氣的,可一聽大少爺說他是為了國公府的顏面才這樣做時就什么氣都沒了。后來還賞了他好多東西呢!” 說話間,夢寒和夢琪已經(jīng)捧著一大堆藥回來。剛走到門口,聽見里頭齊遙清與朱耀紫的對話,夢琪就忍不住插了句。 “哦?還賞東西???” 朱耀紫一聽眼睛瞪的老大,一副哭笑不得的樣子,“我說小清清,你那個極品老爹肯定是腦子進水了,放著你這么好個兒子不要,居然去喜歡那種貨色,嘖嘖,真是越老越糊涂?!?/br> 雖然朱耀紫的話已經(jīng)說的很難聽了,但齊遙清卻連眉都沒有皺一下。在他看來,朱耀紫說的沒錯,齊蕭肅這個父親確實當?shù)牟辉趺礃印?/br> 不過有些話彼此心里明白就好,面上卻是提也不能提的。所以他還是嘆了口氣,正色道:“這種話在你那里說說也就算了,在國公府還是少說為妙。畢竟隔墻有耳,皇后和趙氏安插了多少人在我這兒我至今心里還沒個數(shù)?!?/br> 說完他又看向夢寒和夢琪:“還有你們兩,不要以為院門一關(guān)就安全了,這清水苑再怎么說也歸在國公府的范圍里,像剛剛那種話要是被大少爺或者夫人的人聽去那還了得?禍從口出,以后我不想再聽到你們說出議論主子的話來?!?/br> 齊遙清一直算是個好脾氣的,此刻難得嚴厲起來也是為了夢寒和夢琪好。對于自家少爺?shù)目嘈膬蓚€丫頭自然再清楚不過。 “奴婢記住了,日后定不再犯?!?/br> 兩人半蹲行了個禮,見齊遙清神色稍緩,這才敢放松下來。而夢琪更是趁他不注意偷偷吐了吐舌頭,然后迅速收起所有表情,規(guī)規(guī)矩矩的跟著夢寒去上藥。 誰曉得她剛剛那個動作雖然逃過了齊遙清的眼睛,卻一點不落的落在朱耀紫眼里。 見她走過身前,朱耀紫嬉皮笑臉的努了努嘴:“喲,夢琪姑娘的小香舌還真是好看嘛,紅艷艷的,就跟那十月的……?。。?!” 夢琪見他口無遮攔,越說越離譜,索性繞了個大圈,在經(jīng)過主座時惡狠狠的一腳踩在朱耀紫鞋上,成功堵住了朱耀紫接下來的話。 “哎喲小清清,你這兒都是些什么人哪!怎么連個小丫頭的脾氣都這么大,真是疼死本少爺了……” 朱耀紫捂著那只被踩的腳直叫痛,哪知齊遙清卻頭也不抬的回敬道:“誰叫你非要去招惹她,自作自受?!?/br> 朱耀紫:“……” 他今天出門前怎么沒查查黃歷呢,上頭一定寫著不宜出門,尤其是不宜走親訪友! 這邊朱耀紫顧影自憐的心疼著他的腳,那邊夢寒和夢琪已經(jīng)利落的替齊遙清清理起傷口來。 那么大個血窟窿,旁邊還有被沸水燙出的一大片紅印子,雖然時間久了血不再淌,可夢寒看著都覺得心驚rou跳,少爺當時得有多疼?。?/br> 用溫水洗去干涸的血跡,露出里頭深深淺淺的血痕。夢寒小心翼翼的用紗布取出還遺留在傷口里的碎瓷片,又用碘液消了個毒,拿水過一遍,這才灑上傷藥,還不忘在旁邊被燙紅的地方抹上燙傷藥。 “小傷罷了,不必這么細致?!?/br> 見夢寒左一層紗布又一層藥的往上招呼,齊遙清忍不住出聲勸了句。 “少爺且忍著些,這傷口不同,用的藥也不同,只怕日后留疤呢?!眽艉崧暯忉尅?/br> “唉,兩個這么貼心的丫頭,真是羨煞我也。”朱耀紫撅著嘴,醋意十足的來了句。不過頓了頓,他又想起什么似的忽然問齊遙清:“對了,嫁給雍王那事兒……你打算怎么辦?” ☆、第5章 嫁不嫁 “呵,怎么辦,你覺得我該怎么辦?”齊遙清輕笑一聲,不答反問。 朱耀紫苦惱的撓了撓頭,“我也說不準,賜婚這事向來是把雙刃劍,賜的好了那是皇恩浩蕩,有情人終成眷屬,成就一段佳話??赡鞘菢O少的啊,絕大部分還不是門當戶對的政治聯(lián)姻,連對方的面都不一定見過幾回,嗯,就像你和雍王這樣?!?/br> 更何況是這種聳人聽聞的男男結(jié)合…… 說到這里,朱耀紫深深嘆了口氣:“唉,皇上這次也不知是怎么想的,竟然稀里糊涂的就答應(yīng)了皇后的話。小清啊,九日后你到底嫁是不嫁呢……” 看他因為糾結(jié)把腦袋揉得跟雞窩似的一團亂,齊遙清心下好笑,點了點頭道:“嫁,當然要嫁?!?/br> “什么?”朱耀紫一聽這話頓時跳了起來,不敢相信的看著他,“你你你……你確定想好了,真的要嫁?” 雖說齊遙清面上一直表現(xiàn)的與世無爭,但那是在與他沒有太大利益沖突的前提下。這回齊頌錦和趙氏那對母女都明目張膽的欺負到他頭上來了,朱耀紫不認為自己這個好友還會像以前那么好說話。 畢竟男人嘛,總要有點血性的,一味忍讓算個什么事? 不過對于他的震驚,齊遙清熟視無睹。他淺淺抿了口茶,潤潤嗓子,這才慢悠悠的解釋道:“你莫心急,我雖然惱火他們這般算計我,卻也不是個不識時務(wù)的。此番若是父親擅自給我定的親,我必定拒絕,但皇上金口玉言,圣旨都下來兩天了,我若執(zhí)意反對恐怕到時候被冠上個‘抗旨不尊’的罪名,得不償失?!?/br> “那……那你今早上跑去前院干嘛,還給自己弄一腦袋血回來,這不是找罪受嘛……”目光觸到齊遙清腦袋上的紗布,朱耀紫嘟囔道。 齊遙清輕笑一聲,隨意擺了擺手:“那不過是個試探罷了,我爹從來唯女兒馬首是瞻,我根本就沒指望他能因為我這一席話去跟皇上唱反調(diào)?!?/br> 朱耀紫忍不住打了個冷戰(zhàn),就為了試探一下老爹的態(tài)度把自己弄得頭破血流,這種事也就齊遙清干得出,換做自己是打死也不肯的。 “你不用這樣看我,該做什么不做什么我自有分寸?!北恢煲嫌媚欠N看怪物似的眼神盯著,饒是齊遙清這般好定力也不由得蹙了蹙眉。 “其實腰子,不瞞你說,早上聽說這件事后,我雖惱火,心里卻也一直存了個疑問?!?/br> “哦,什么疑問?” “你覺得圣上自登基以來,表現(xiàn)如何?” “嗯……政治上應(yīng)該算頗有建樹。”對于魏承天的執(zhí)政水平,朱耀紫還是很看好的,“圣上登基以來,先平北狄之亂,后又大興水利,推廣農(nóng)耕,鼓勵經(jīng)商,長富于民,做了不少利國利民的好事,可以稱得上是一代明君?!?/br> 齊遙清微微頷首算是同意,緊接著又問:“那你覺得圣上可會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失去理智,做些留下歷史詬病的事?” 朱耀紫搖頭,“圣上英明睿智,遇事冷靜,應(yīng)該不會?!?/br> 不過頓了片刻后,他忽然恍然大悟似的一拍腦袋,道:“哦,你是說皇后!嗯對,對,你說得對,皇上雖然寵皇后,卻到底不會因為皇后的一句話無緣無故給雍王指個男妻,恐怕這其中還有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深意?!?/br> 表面上再親和的帝王都是踏著無數(shù)人的尸體走到今天這個位置的。他們殺伐果斷,狠厲睿智,有著常人望塵莫及的智慧與手段。他們明白自己能登上今日的寶座究竟經(jīng)歷了多少陰謀與算計,付出了多少辛勞血汗,因此才更會格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皇權(quán),又豈會被一個女人的話隨意左右自己的心思? 齊遙清打從一開始就不相信皇上會頭腦發(fā)昏到只因皇后的一句話就下這么道飽受爭議的圣旨。 “不過這還只是其一。”齊遙清豎起了一根指頭。 “哦,難不成還有其二?”朱耀紫一聽這話頓時來了精神,睜大眼睛望著齊遙清,等他的下文。 齊遙清點點頭,“腰子,你來分析一下,皇后為什么非要我嫁去雍王府不可?” 朱耀紫扁嘴道:“嗯……都說雍王年及弱冠卻一直沒有娶妻是因為早就心有所屬,如今你冒然嫁過去,占了雍王妃的位子,恐怕雍王心里記恨你,以后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到哪兒去。” 關(guān)于雍王二十歲還不娶親的理由眾說紛紜,齊遙清以前也聽過不少版本。不過不管具體理由是什么,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雍王魏延曦在接到這道圣旨之前應(yīng)該也沒有娶妻的念頭,尤其還是個男妻。所以朱耀紫說的這一點齊遙清是贊同的。 “還有么?”他繼續(xù)問。 “這個這個……”朱耀紫一拍腦袋,又道:“哦對,你是盛國公元夫人的獨子,原本國公爵位唯一的繼承人,如今承襲權(quán)雖被你大哥奪了去,但皇后卻難免不為自己的親弟弟好好打算一番。你若一朝翻身,替代齊皓遠成了下一任盛國公,定然不會全力支持皇后的,屆時皇后失了母家的勢力,在宮中過的肯定不會像現(xiàn)在這么如魚得水?!?/br> 齊遙清贊許的看他一眼,別看這豬腰平日里好像嬉皮笑臉、不務(wù)正業(yè)的,真要分析起東西來好像還挺有一套。 “完了?” “嗯,完了?!敝煲虾V定的點點頭。 “可我覺得應(yīng)該沒那么簡單?!闭l知齊遙清接下來卻搖了搖頭。 “啊?”朱耀紫愣了,感情自己剛剛分析了那么多居然被他直接一句話輕描淡寫的否定掉了。朱耀紫忽然有種很失敗的感覺。 看他被自己一說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樣頓時蔫了,齊遙清無奈,只得安慰他道:“我沒說你講的不對,相反的,你說的都對,可這些但凡了解一些內(nèi)情的人都能猜出來,我不認為齊頌錦是個心思這么單純的女人?!?/br> “那你覺得……她還有什么目的?” “這個嘛……”齊遙清自嘲一笑,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朱耀紫忍不住嗤了一聲,眼里諷刺意味十足:切,你不知道還在這里盡說大話。 他的不屑齊遙清一一看在眼里,卻也沒有戳破,而是問:“你想想看,假如你是皇后,想要名正言順的處理掉同父異母的弟弟,會用什么方式?如果是我的話,我興許會向皇上請旨準許他從軍,畢竟戰(zhàn)場上刀槍無眼,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就算心比天高也難有什么成就。運氣若是好的話,指不準不用自己出手,敵方的士兵就可以直接替我解決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