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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敢說師兄的壞話[穿書]_分節(jié)閱讀_98

    良久之后。

    角落里突然傳出輕微的“嗡嗡”聲,文荊輕輕轉(zhuǎn)頭一望,只見一個小黑點(diǎn)搖搖晃晃地飛起來,茫然地在空中轉(zhuǎn)圈,似乎有點(diǎn)搞不清楚狀況。

    文荊被它氣笑了:“快點(diǎn)過來,幫我咬破結(jié)界!”

    其他的玄天蚊都被君衍之趕出去玩耍了,不知道這只是不是因?yàn)閯幼髀?,又或者是被同伴嫌棄,不知何時飛了回來,一直躲在角落里睡覺。

    那蚊子一看文荊召喚,急忙晃晃腦袋,飛過來落在他的手上。

    “只顧討好的蠢蛋,快點(diǎn)咬破結(jié)界!”文荊笑著指了指床沿一層淡淡的綠色屏障。

    蚊子立刻撲上去。

    ·

    石屋沉寂了許久,門輕輕一開。所有的人臉色肅然,握緊手中之劍,全神戒備地望著。柳阡陌站在人群之中,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輕聲道:“君師弟真是魔修?”

    賀靈沉著臉不說話。

    片刻,石屋里走出來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樸素青衫,一身淡雅。他掃了一眼四周的人,在賀靈與柳阡陌的身上停留片刻,隨手將門關(guān)好。

    眾人的心中都有些遲疑。這么一個氣質(zhì)出塵的人,就是傳說中殺人不眨眼的魔修?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搞錯了?

    君衍之的表情像往常一樣無害,也看不出來什么殺氣。他向著站在席放身邊的聞人慕望了一眼,淡淡笑著說:“聞人師兄身子骨安好?”

    聞人慕臉色又青又白,恐懼得嘴唇顫抖一下,說道:“君衍之,你不用再像往常那樣做戲,今天就是你的死期?!?/br>
    君衍之笑了一下:“聽不懂聞人師兄在說什么。”

    “你以為還能再瞞?我……”

    席放緩慢地望他一眼,聞人慕咬了咬牙,閉上嘴巴。

    君衍之無論何時都是一派與世無爭的模樣,今天更是看不出一點(diǎn)緊張。他望著席放不語,席放也回望著他不說話。

    眾弟子看著這兩人高來高去,都在山間靜靜地吹風(fēng),不敢打擾,也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

    許久,席放終于開口:“衍之,你今日可想對我說什么?”

    君衍之靜默了片刻,微微作了一個揖:“事到如今,弟子不想再隱瞞下去,只想問宗主一件事,希望宗主能如實(shí)相告。”

    “你說吧?!?/br>
    “當(dāng)年恒陽宮亡滅之后,是不是宗主將我救了?”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扯到當(dāng)年恒陽宮身上,有些人連恒陽宮是什么都想不起來,卻不敢竊竊私語,靜候下文。

    席放的臉上出現(xiàn)一絲若有似無的情緒,很淡,也讓人抓不住,像是難過,又像是哀傷和憤怒。過了很久,他才終于開口:“……不錯,的確是我把你救了?!?/br>
    “弟子想知道當(dāng)年事情的經(jīng)過?!?/br>
    席放望了望周圍的弟子,輕聲嘆了一口氣,像是背負(fù)了多少年的沉重的擔(dān)子。他終于道:“當(dāng)年我一時心軟,才導(dǎo)致這樣的事,難辭其咎。已經(jīng)到了今天這地步,繼續(xù)隱瞞則對大家不公,也是該說的時候了?!?/br>
    君衍之又作了一個揖:“弟子洗耳恭聽。”

    所有的人都緊緊盯著席放,一絲動靜也沒有。無論他現(xiàn)在要說什么,必然都能掀起驚濤駭浪。

    “當(dāng)年我與你父親不打不相識,算得上是好友,相見恨晚。有一次,我們約好在恒陽宮飲酒,我因劍宗有事,入夜時分才趕到。沒想到,到達(dá)之時,尸橫遍野,恒陽宮滿門覆滅?!?/br>
    席放停頓了一下,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覺得有些古怪。這些尸體的表情兇狠殘暴,不像是正常死時的模樣。我來不及多想,在山野中找了許久,終于找出你、你父親、母親和meimei的尸體。”

    “后來呢?”

    “后來……待要將你們埋葬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你的元神尚在。我心中略有慰藉,心想你父親總算有后,便將你帶回洵陽山脈,想讓你醒來之后告訴我,那一夜滅了恒陽宮的兇手是誰?!?/br>
    君衍之望著他,空氣中的哀傷卻越來越濃。

    “我本在悉心照顧你,可惜幾天后,你還尚未醒來,便不知從何處流傳出來,你便是導(dǎo)致恒陽宮覆滅的元兇。我知道你天生便有些魔氣,小時候曾引得人自相殘殺,那晚尸體的神情又分明是發(fā)狂入魔之相。我想了許久,實(shí)在不忍心親手毀掉你父親唯一的血脈,也不忍心讓你記得這一夜發(fā)生的事情,便把你的記憶封住,丟在洵陽山脈,想讓你忘記這一切?!?/br>
    君衍之淡淡地笑了一笑:“可惜我還是記得自己的身份,卻不清楚那一夜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他停頓一下,又道:“宗主又為何讓我進(jìn)了清虛劍宗?你將我留在洵陽山脈,也是就近觀察之意?”

    “當(dāng)年山門大開之時,你前來劍宗拜師。我心中抑郁難忍,不知道該如何處置你。論資質(zhì)悟性,你是百年難得一現(xiàn)的好苗子,荒廢了實(shí)在可惜,卻又隨時會讓劍宗陷入危險(xiǎn)之中。我思慮良久,決定將你收下,觀察一番。沒想到一晃十幾年,你行事低調(diào)、謹(jǐn)守門規(guī)、愛護(hù)同門,從未惹出事來,我便慢慢地放心了。”

    柳阡陌冷靜地聽著,眼中蒙上一層水霧。

    席放將往事說完,正色道:“如今事情已經(jīng)水落石出,我只想親口問你一句:這幾年來五大門派屢遭魔修所害,是不是你在暗中做下的?”

    君衍之的口中迸出兩個字:“正是?!?/br>
    所有人頓時像炸鍋一般地憤慨激昂,有些人難以置信地望著他,性急地更是躁動不安地大喊。

    “先傷了人,又去救他們?”

    “胡說!為了什么?名聲?掌門所賜的寶物?”

    “厲害,真是厲害!這法子真是陰狠得爽利!”有幾個竟然露出一絲略帶崇拜的表情,卻立刻被眾峰主望了一眼,年長的弟子連忙厲聲喝止。

    “這是個魔修,你們在想什么?”

    “他隨時能將你們置于死地!”

    席放緩緩道:“清虛劍宗以匡扶正義、鏟除魔修為己任,我當(dāng)年一時放任,釀成今日之禍,責(zé)任全在我身上。衍之,正邪不相容,我再無退路?!?/br>
    君衍之望了望躁動的人群,說道:“多謝席宗主當(dāng)年不殺之恩,可惜我有要事在身,卻不能淪為階下之囚?!?/br>
    話音未落,席放長劍出鞘。

    霎那間,風(fēng)云變色,十幾人一齊向著君衍之沖過來。

    房間里,劍氣劍風(fēng)讓石屋懸懸欲墜,碎裂聲、呼呼風(fēng)聲糾結(jié)在一起,地動山搖。蚊子艱苦卓絕地刺破結(jié)界,文荊著急催促道:“快點(diǎn),已經(jīng)開始打了!”

    大龜早就爬了過來,張開大口拼命咬著結(jié)界。

    終于,那結(jié)界被撕開了一個口子,文荊掙扎著鉆出來。

    “轟隆”一聲,屋頂?shù)顾?,破了一個大洞,石塊灰塵掉落下來,砸在冷硬的地面上,震耳欲聾。

    門外一聲沉悶的痛哼,那聲音如此熟悉,文荊抿著唇不敢向外張望。

    他急急忙忙地在桌前寫了兩行字,將紙張團(tuán)成一團(tuán)塞入大龜口中,吩咐道:“幫我照顧君師兄,不許讓他發(fā)狂,也不許讓他死?!?/br>
    他將大龜塞入桌上的儲物袋之中,又把儲物袋系好,狠狠從窗戶處扔下懸崖。

    門外又傳來一聲痛哼,文荊咬牙沖了出去。

    ·

    頭頂一座黑黝黝的巨塔在不斷旋轉(zhuǎn),發(fā)出的萬道金絲將君衍之緊緊纏住,動彈不得。腰上突然又傳來一陣痛徹心肺的劇痛,似乎被什么貫穿而過。

    “啊——!”

    心魔悠悠而起,在腦海中幻化成無數(shù)厲鬼。君衍之晃了晃腦袋,輕聲道:“不能瘋……不能發(fā)狂……師弟就在附近……”

    不能發(fā)狂,就得死。

    左臂又被什么刺中,鮮血迸發(fā)。

    這黑黝黝的塔果然厲害,方才從席放手中升起放大,將他困得動彈不得。再這么下去,只怕就得死……

    君衍之的身體魔氣叢生,卻奈何不了緊纏的細(xì)絲,微一用力,魔氣如利刃般沖出,不遠(yuǎn)處的南雁峰峰主立刻痛呼一聲,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