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歪理和堅(jiān)持
不給東院的人說話的機(jī)會,喬老夫人繼續(xù)說道:“這是你院子的事,原本該由你媳婦安排??删甘缟碜庸且恢辈缓?,連中饋都交給了四房,現(xiàn)在靖淑最重要的事就是養(yǎng)身子,帶好喬喬。喬喬開年就十一了,也該帶著她四處走動了。” 喬興邦的眉頭越皺越深。 而喬老夫人仿佛沒看到似的,自顧自地說道:“娘不是要插手你們倆的事,這些年,娘對靖淑怎樣,你也看到了。之前她因?yàn)樾‘a(chǎn)傷了身子,一直懷不上,娘也從來沒要你納妾,只等著你有了嫡子或者嫡女再說,后來,你有了喬喬,娘也沒催你們再接再厲生個兒子。現(xiàn)在,眼瞅著喬喬也大了,靖淑的身子還是這樣時好時壞,我也想等靖淑調(diào)養(yǎng)好身子,給你生個嫡子,可靖淑的歲數(shù)也大了,身子到現(xiàn)在也沒起色,真要她生,我也不放心。所以才想著,給你抬個姨娘,生個兒子,掛在靖淑的名下,也算是東院的嫡子,將來繼承東院,更能給喬喬一個照應(yīng)?!?/br> 屋內(nèi)眾人看笑話地撇了撇嘴。 喬老夫人不說話了,等著喬興邦表態(tài)。 喬藴曦左右看了一眼,懵懵懂懂地問道:“祖母,要是姨娘生的是個女兒呢?” 是啊,老夫人只說小妾生了兒子掛在谷靖淑的名下,當(dāng)?shù)兆羽B(yǎng),可要是生了女兒呢? 喬老夫人黑臉,隱忍著沒有發(fā)作,難得有問有答地說道:“若是生了女兒,那就是meimei?!?/br> “庶妹?”喬藴曦追問。 喬老夫人僅存的耐心不多了,“是,庶妹?!?/br> 喬藴曦還想問,萬一一直是庶妹,是不是要一直生,直到生出兒子為止,可看著喬興邦和谷靖淑的臉色,她乖巧地不再說話。 等了半天,也不見喬興邦和谷靖淑表態(tài),喬老夫人臉色不對了。 畢翠秋和甘婉對視了一眼,一起朝薛桃看去。 薛桃正在喂喬錦雯喝水。 她是北院的主子,東院和她沒關(guān)系。 咬牙,畢翠秋對谷靖淑說道:“大嫂,娘也是一番好意,你和大哥一直沒有嫡子,東院沒有繼承人,這也不是個事兒啊。娘體諒你和大哥,一直沒有提這件事,可現(xiàn)在喬喬都快十一了,你的身子也一直沒養(yǎng)好,總不能因?yàn)槟憔偷⒄`了大哥的子嗣吧。” “弟妹有精力在這里擔(dān)心我的子嗣,還不如多花點(diǎn)心思管好南院的事。二弟現(xiàn)在也只有個庶子,還沒有嫡子?!眴膛d邦神色不善。 后院的事,男人不插手,可不代表其他幾房的人可以肆意奚落,他有沒有兒子,關(guān)這些人什么事? 他就認(rèn)為女兒比兒子好,看看喬喬,多貼心! “大哥,你這話就過分了!” 是“過分”,不是“言重”,顯然,喬二爺怒了。 “翠秋也是好心,想著東院這邊后繼無人,所以母親這么說的時候,我們都是支持的,可大哥,你這番話,未免太傷人了。” 是喬老夫人提議,他們只是順路支持,所以喬興邦有怒氣,找喬老夫人去,和他們無關(guān)。 喬興邦冷哼,“謝謝二弟的好意了,東院這邊人口簡單,事兒也不多,二弟有閑心cao心東院的事,還是先管好南院吧?!?/br> 喬二爺有一個正妻,兩個小妾,可除了正妻生的女兒外,唯一的兒子是庶出,人口不算多,卻是幾房中最亂的,兩個小妾不省心啊。 “靖淑,你怎么說?” 這是直接要谷靖淑說話了。 “娘,這事,媳婦聽老爺?shù)??!惫染甘缫荒樒届o,該來的總會來,這次不行,還會有下次。 “娘,這事兒子不考慮。” 嗯? 喬老夫人鼻音重重地哼了一聲。 “人一多事情就多,靖淑和喬喬的身體不好,兒子不希望她們被無所謂的人打擾,東院這些年安安靜靜,兒子習(xí)慣了。再說,子嗣的事,兒子看得淡,東院又不是沒有人,喬喬就很好?!?/br> “胡說八道!”喬老夫人火氣不大,可語氣的威嚴(yán)卻很濃,“喬喬的確很好,可沒個兒子,這像什么話?說個難聽的,等你百年之后,難不成還要喬喬披麻戴孝摔火盆。” “這有什么不可以?”喬興邦也是個犟脾氣。 喬老夫人怒極反笑,“所以我是多管閑事了?” “娘,兒子不是這個意思,”喬興邦耐著性子說道,“兒子只是不想東院太復(fù)雜?!?/br> “納個妾,怎么就把東院弄得復(fù)雜了?東院是你媳婦在打理,難道她管不好東院?你也知道你媳婦身子不好,多個體貼的人幫著她,有什么不好?”喬老夫人開始說歪理。 “多謝母親的好意,等喬喬的身子好得差不多了,靖淑會帶著她管理東院。先前您也說了,翻年喬喬就十一了,也該學(xué)著管家了,到時候,她還能跟著靖淑學(xué)學(xué)管理中饋?!?/br> 喬興邦的意思很明確——你往我院子里塞人,我就要回喬家的中饋。 “你這是威脅我了?”喬老夫人聲音尖銳。 “兒子不敢?!眴膛d邦畢恭畢敬地說道。 “不敢?我看你敢得很!”喬老夫人戾氣很重地說道,“東院是喬家長房,繼承了喬家大半的產(chǎn)業(yè),難不成,以后這些都要分給外人?” “喬喬是我的女兒,不是外人,”喬興邦固執(zhí)地說道,“再說,誰說東院沒有兒子繼承產(chǎn)業(yè),遲早會有的,不過是時間問題?!?/br> 喬老夫人怒了,“時間問題,什么時間,今年、明年,還是十年以后?” “娘……” “老爺,”谷靖淑勸住了喬興邦,“娘也是一番好心。” 哪個女人愿意自己的男人和別的女人睡在一起,哪怕生出來的兒子記在自己的名下,心里也膈應(yīng)。可谷靖淑不希望喬興邦因?yàn)檫@件事和老夫人鬧翻。這種事一旦被提了出來,以老夫人不達(dá)目的誓不罷休的性子,要是他們不松口,東院怕是沒安寧的日子了。 “還是靖淑懂事,”喬老夫人陰陽怪氣地說道,“娘是有分寸的,不會給你塞亂七八糟的人,生下兒子才是正事,等有了兒子,你去母留子都可以。” 說得輕巧,去母留子,沒有能說服眾人的理由,怎么去母留子? 發(fā)賣? 別到時候落下個容不下人的嫉婦名聲。 “我身邊的大丫鬟芍藥,老子娘都是喬家的老人,她在喬家也有十年了,今年十八,正是好生養(yǎng)的年紀(jì),我就做主把她給你了。長輩賜,不可辭,今晚就給她開臉吧?!?/br> 這是有多迫不及待。 喬老夫人話音一落,屋子里眾人神色古怪。 喬藴曦看著站在喬老夫人身后,激動得渾身顫抖的芍藥,心里直撇嘴。 不過是個小妾,就激動成這樣,還真以為飛上枝頭變鳳凰了。再看看那尖嘴猴腮的模樣,一定是個刻薄,善嫉,且有心思有手段的,心高氣傲的人。 老妖婆這是在報復(fù)她呢。 喬錦雯落水,不管是不是她做的,老妖婆都記在了她的頭上,她是東院的人,老妖婆拿她做筏子,直接對東院動手,也是夠直接了。 “芍藥?!?/br> “是,老夫人?!北幻偷攸c(diǎn)名,芍藥收回神智,跪在喬老夫人下方。 “今兒,我就做主,把你給了大爺,你日后跟在夫人身邊,幫著夫人照顧大爺,管好東院,最重要的是,早日生下兒子?!?/br> “奴婢謹(jǐn)記老夫人教誨?!奔庾旌锶哪樕蠞M是麻雀變鳳凰的得意。 喬藴曦皺眉。 老妖婆做主抬的姨娘,輕易不能動啊。 “祖母……”喬藴曦怯生生地站了出來。 谷靖淑抬了抬手,卻還是慢了半拍,沒有拉住喬藴曦。 她不敢有大的動作,生怕老夫人把火氣撒到喬藴曦身上。 而喬老夫人因?yàn)槌晒Φ赝鶘|院塞了人,心情正好,所以看向喬藴曦的目光也緩了緩,“喬喬有事?” “那個,芍藥的賣身契呢?” 喬老夫人不滿地皺眉。 她是故意沒說賣身契的事。 只要芍藥的賣身契還在她手里,那么芍藥對上谷靖淑的時候,不管谷靖淑再生氣,除了打罵,也做不出別的責(zé)罰,更不能把芍藥攆出東院。所以,芍藥相當(dāng)于是她安插在東院的眼線,還是明目張膽安插進(jìn)去的。 心里的舒坦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就被這個礙眼的死丫頭破壞了。 “喬喬,你什么意思?”喬老夫人裝傻充愣。 一個晚輩,竟敢和她叫板,不自量力。 可她低估了喬藴曦的戰(zhàn)斗力,先不說她對名義上的父母有多深的維護(hù),就說她是東院的一份子,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老妖婆肆無忌憚地對東院指手畫腳。 “祖母,喬喬是問,芍藥的賣身契呢?喬喬很感激祖母對父親的關(guān)愛,芍藥跟在祖母身邊多年,是祖母親手調(diào)、教的,有這么一個可人兒在父親身邊照顧父親,喬喬和母親很欣慰。芍藥是祖母賜的,只要她恪守本分,在東院會過得很好,可是,祖母應(yīng)該把芍藥的賣身契一并給了母親。喬喬以前跟著四嬸的時候,看到四嬸調(diào)、教院子里的小妾,也是拿著她們的賣身契,喬喬還記得當(dāng)時四嬸說,小妾和下人是一樣的,唯一的區(qū)別就是妾可以被主子玩弄,這是主子給的殊榮,但是,一旦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該發(fā)賣的就發(fā)賣,該弄死的就弄死。反正賣身契在手,她們的命是主子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