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一切順利，后面……

    肯定是要出問題的。

    池寧和俞星垂一入城，就被西廠的兩位馬太監(jiān)馬文、馬武兄弟給攔了下來。馬文當(dāng)上西廠督主的第一件事，就是讓他的弟弟也兼了個西廠的職位。

    馬文的這個弟弟馬武其他的不行，拉幫結(jié)派、刺探情報的本事倒是不小。如今就幫助他哥哥精準(zhǔn)鎖定了池寧一行人。

    “喲，這不是俞公公和池公公嘛?！瘪R太監(jiān)明知故問，“你們這宵禁之后才進(jìn)城，也太趕了呀。”

    “馬公公。”池寧做出一副急不可耐的樣子，“情況特殊，我們有申請有手續(xù)，合理合法。”

    “也沒人說您這樣不合規(guī)矩啊?！瘪R太監(jiān)找碴自然不會找得太沒有智商，對于東廠和西廠來說，宵禁入城已經(jīng)只能算是小cao作了，在這種地方絆池寧沒有意義，反而以后很容易自己打臉，把自己也為難住，“只是，西廠最近調(diào)查了一個案子，還需要池公公行個方便，交出您身后的人，我們懷疑她與那件事有關(guān)?！?/br>
    西廠這是明著要來摘桃子了。

    池寧皮笑rou不笑的回：“不巧，這后面的人，也是我們東廠一個案子的關(guān)鍵人物，茲事體大，暫時還不能讓給您?！?/br>
    “池公公，我不是在和您商量?！?/br>
    “我也不是?！背貙幹苯訉α松先?，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給馬文，“做事總要講究個先來后到吧？等我們的案子完了，這人自然會交給您繼續(xù)審問?！?/br>
    藏老嬤被堵住了嘴，但能聽到聲音，在聽到東廠審問完還有西廠之后，整個人都要不好了。你們這群死太監(jiān)，還有完沒完？！

    “東廠的案子，我西廠順便就代勞了?！瘪R太監(jiān)說的也算是冠冕堂皇。

    “我阻止您，是為了您好，就怕您有命拿，沒命享?！背貙幤鋵嵾€在激將，因為他真正的目的是——既然你馬文這么想知道新帝子嗣艱難的秘密，那就送給你好了。

    不過不能送得太順利，因為太順利了馬太監(jiān)可能會覺得其中有詐，也因為這些日后可都是事，池寧適當(dāng)?shù)貟暝艜@出自己捍衛(wèi)皇權(quán)的努力。俞星垂領(lǐng)悟了師弟的意思，十分賣力地跟著演了一波。

    “這里是京城，可不是你一個西廠太監(jiān)就能夠只手遮天的地方！”

    又是一番唇槍舌劍之后，池寧和俞星垂師兄弟倆才讓馬太監(jiān)兄弟倆“得償所愿”，帶走了藏老嬤。

    馬太監(jiān)還不知道藏老嬤身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他相信只要他拷問得足夠，肯定會得到答案！

    “你確定沒事？”俞星垂其實是不太想交出藏老嬤的。

    “自然。”池寧已經(jīng)拜托了原君看著藏老嬤，保證她不會死。

    然后，池寧就回了值房休息，俞星垂則在遞了折子后，回到了自己在京中的私宅等待新帝的召見。

    池寧回到自己位于內(nèi)官監(jiān)的值房小院后，就沉沉地睡了過去。第二天很晚才起來，有條不紊地先喝粥，再洗澡。用的依舊是二師兄自制的干花，香氣不大，倒是起到了一個很好的寧神作用。池寧嚴(yán)重懷疑俞星垂去蜀地后失去了應(yīng)有的銳氣，整天不是琢磨著喝茶，就是泡澡。這明明應(yīng)該是屬于他的活兒??！

    在泡了許久后，池寧才想起來，他枕頭下面還有個小紙條沒有看呢。展開后，池寧看著那上面“藏老嬤”三個字，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太后這是生怕他找不到人啊。

    長安宮里的聞宸殿下深藏功與名，他知道池寧肯定會誤會是太后給的提示，他不準(zhǔn)備告訴池寧自己重生的消息，至少現(xiàn)在不準(zhǔn)備。

    與此同時，俞星垂也已經(jīng)在無為殿外等候召見了。

    馬太監(jiān)想故技重施阻攔俞星垂面圣，但這一回太后不能忍了，太后必須讓俞星垂說出他的發(fā)現(xiàn)。最終還是太后贏了。

    師兄和新帝說了什么，池寧并不關(guān)心，他已經(jīng)完成了他的使命，只需要等待結(jié)果就好。

    趁著結(jié)果出來之前，池寧做了另外一件他最想做的事——去長安宮看看聞宸。

    為了避嫌，池寧不能一直盯著長安宮，但也不能一直不去，什么東西都要謹(jǐn)記過猶不及的道理。于是他掐指一算，覺得也是到了該去看聞宸殿下的時候了。

    長安宮是內(nèi)廷的東六宮之一，位于處在軸心的無為殿建筑群的東邊。這是個二進(jìn)院落，說大不大，說小倒也不小，正門向南，有影壁，還是前朝的遺物。前院的正殿便是長安宮的主體長安殿了，歇山頂，琉璃瓦，面闊五間，前后檐開門，據(jù)說……

    聞宸殿下的生母就是在這里自殺的。

    池寧幾乎不敢想象，讓聞宸殿下那么小的一個孩子，要日日夜夜地生活在母妃自殺的地方，到底是一種怎么樣的心情。

    他在被迫離開京城前，就已經(jīng)拼死為殿下去申請過，可以軟禁殿下，但至少別把那孩子軟禁在長安宮啊。

    但沒有任何一個人在乎一個當(dāng)時的失敗者說了什么。

    池寧最終也沒能給聞宸殿下爭取換到宮殿的權(quán)利，而從李石美傳回來的消息來看，聞宸殿下已經(jīng)適應(yīng)并接受了這里，他的眼中沒有絲毫的懼怕。

    這是讓人既驕傲又心疼的事情。

    驕傲的是殿下的心性堅韌，心疼的是他本可以不用如此堅強(qiáng)。

    但是，在池寧不知道的地方，聞宸殿下還是長大了，他已經(jīng)在殘酷的宮斗競爭中學(xué)會了無所畏懼。母妃死在這里又如何呢？至少那是他的生母，說不定還會保佑他，其他宮可是會吃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