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還沒有看完?！壁w澤安心急火燎奔至剩余九份答卷前。

    “行啦，你看一份需耗一時辰，十份夠你看上兩天的?！背刑斓塾朴频?，他端坐，拿起容佑棠補寫的小頁“士當(dāng)以器識為先”，手指撣撣，撇撇嘴。

    “那怎么辦？”趙澤安懊惱撓撓額頭。

    承天帝剛要開口，御前內(nèi)侍忽進入，躬身道：

    “啟稟陛下：慶王殿下求見?！?/br>
    哥哥忙完來接我了？趙澤安扭頭張望。

    “宣?！背刑斓壅Z調(diào)平平。

    轉(zhuǎn)眼，趙澤雍大步踏進，更加語調(diào)平平：“兒臣參見父皇?！?/br>
    “平身?！?/br>
    “謝父皇。”趙澤雍站定后，先皺眉問胞弟：“不是讓你在棲霞宮等候嗎？為何來此處打攪父皇處理國事？”

    趙澤安訥訥道：“我來給父皇請安，沒搗亂?！?/br>
    “雍兒，”承天帝威嚴(yán)提醒：“小九不是軍中將士，你態(tài)度和軟些，別唬著他?！?/br>
    “是?！壁w澤雍應(yīng)諾，刻板繃著臉，半句軟話也無。

    “哼。”承天帝瞥一眼氣宇軒昂的皇三子，始終不滿其冷硬作風(fēng)，一抖手中答卷，緩緩道：“朕正在評選今科進士。”

    趙澤雍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你瞧瞧這一份?！背刑斓巯掳忘c點容佑棠答卷，其姓名籍貫等幾行恰好被折疊掩蓋。

    “是。”

    趙澤雍信步近前，狀似隨意，一目十行，看得飛快，面無表情：唔，這是他的字跡。那小滑頭，讀書刻苦認(rèn)真，又懂揣摩圣意，名次應(yīng)當(dāng)不會差。

    “如何？”承天帝問，目不轉(zhuǎn)睛。

    趙澤雍皺眉，指向答卷裂痕和墨汁涂染部分道：“父皇，此考生卷面如此不潔?！?/br>
    “哥，我知道原因！”趙澤安擠到父兄中間，仰臉，噼里啪啦解釋一通。

    承天帝再撣撣答卷，無奈道：“確實有礙觀瞻，但不是這人的錯?！?/br>
    “范錦？”趙澤雍搖搖頭，順勢評價一句：“過于急躁莽撞了?！?/br>
    “唔?！背刑斓圪澩?。

    沈軒林濟生不約而同，立即將范錦打入三甲榜尾！

    “言之有物，有理有據(jù)，算有些見識。”趙澤雍評價容佑棠答卷道。

    “此人不是你府上的常客嗎？”承天帝狀似興致盎然，問：“據(jù)檔冊載，他目前在北營，效命于你？”

    趙澤雍坦然點頭：“是?！?/br>
    “父皇，容哥兒被派在伙房了。聽他說，主要負(fù)責(zé)采買菜蔬、管將士的一日三餐?！壁w澤安由衷感慨：“聽著怪無趣的，遠(yuǎn)不如陪我去王府后山捉蟋蟀好玩?！?/br>
    趙澤雍挑眉，正色訓(xùn)導(dǎo)胞弟：“天底下不存在‘好玩’的職位，都得腳踏實地做事。

    “采買菜蔬？一日三餐？”承天帝莞爾，問：“他做事如何？”

    趙澤雍答：“時日尚短，目前伙房一切正常，兒臣暫未發(fā)現(xiàn)其錯處?！?/br>
    “怎的把他派去伙房了？”承天帝憶起容佑棠白凈俊美的長相，很有些難以想象他在伙房忙碌的場面。

    “伙房亦是軍中要處?！壁w澤雍嚴(yán)肅指出，直言道：“他雖然踏實勤懇、機智靈敏，但年紀(jì)甚小，缺乏磨礪，兒臣豈能放心委以重任？”

    承天帝不疾不徐道：“國子監(jiān)的優(yōu)秀學(xué)子、今科會試第三，卻被你派去當(dāng)伙夫了?！?/br>
    趙澤雍身姿挺拔，絲毫沒覺得自己做法欠妥，鐵面無私道：“哪怕才高八斗，也得會切實做事才行！伙房繁雜瑣碎，治理不易，剛好試試他的能力?！?/br>
    承天帝沒再說什么。

    看看天色，趙澤雍干脆利落道：“時辰不早，父皇可有吩咐？”

    “急著走？”

    “父皇日理萬機，請珍重龍體，兒臣不宜過多打攪。”

    承天帝臉色稍緩，板著臉說：“自家父子，無需如此見外。莫非不愿意留下用膳？”

    “不敢。”趙澤雍無可奈何垂首。

    “父皇，我還沒看完，那孔雀怎么辦？”趙澤安忍不住提醒。

    承天帝意味深長笑道：“不必多看了，孔雀你帶回去養(yǎng)著玩吧?！?/br>
    翌日上午

    恰逢容正清過壽，他初入京，親友甚少，容佑棠父子自然前往賀壽。

    京城居不易。容正清叔侄和許淮、秦浩良，三家交好，暫時租賃一所獨院居住。

    其中，秦浩良攜妻兒一同上任，有兩子一女，其女兒年方十六，生得秀美婀娜。

    “伯伯，哥，你們來啦！”容瑫眉開眼笑，奔下門口臺階，搶步攙扶下馬車的容開濟——他已改口，不再稱容佑棠“表哥”。

    “瑫弟，四叔呢？”容佑棠笑問，他也改口了，轉(zhuǎn)身接住管家從馬車內(nèi)遞下的壽禮，容瑫身邊的小廝忙接手。

    “今日休沐，四叔邀了幾位同僚，叔伯們正在里邊喝茶?！比莠曊Z速很快，明顯帶南方水鄉(xiāng)口音。

    “伯伯，您慢點兒?！比莠暪Ь磾v扶容開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