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逆襲[重生]_分節(jié)閱讀_486
“不——”大皇子剛張口想否認(rèn)并解釋,卻突然閉緊嘴巴,自認(rèn)為被鬼迷了心竅,鬼使神差地默認(rèn)了,藏在寬大袍袖下的手使勁握拳,骨節(jié)泛白。 “朕問你,祥兒病得厲害嗎?他是不是水土不服?。俊背刑斓塾袣鉄o力地追問。 那夢寐以求的寶座,九五至尊之位……自皇后病逝以來,大皇子狠狠揚眉吐氣,萬分亢奮,夜不能寐。此刻他心神大亂,底氣嚴(yán)重不足,脫口恭維道:“父皇英明,您果然料事如神?!?/br> “唉。傳、傳旨督促隨行御醫(yī),令其好生伺候著,廣南州潮濕悶熱,澤祥水土不服也難免,那你侄兒們呢?皇孫還好么?”承天帝自說自話,咳嗽一陣喘息一陣,絮絮叨叨。 開頭撒了一個謊,往后便需要絞盡腦汁地圓謊。 大皇子硬著頭皮答:“您放心,侄兒侄女們無恙,并未傳來水土不服的消息?!?/br> “好,那就好?!背刑斓坌牢款h首,狀似略清醒了些,諄諄叮囑:“朕得休養(yǎng)一陣子,朝務(wù)你負(fù)責(zé)管理?;蕛?,切記,遇事要多向元老大臣請教,他們理事經(jīng)驗豐富,假如你們實在拿不定主意,再、再來稟報朕,明白嗎?” 大皇子低頭,避開父親的眼神,恭謹(jǐn)答:“兒臣記住了。” “嗯,好,好?!背刑斓圩齑缴n白,半張著嘴,忽然劇烈咳嗽,咳得眼尾泛淚臉色鐵青,兩眼發(fā)直,嚇得在場所有人心驚膽戰(zhàn),惶恐呼喊“速傳御醫(yī)”。 李德英跪倒,膝行至龍床前,顫聲大喊:“陛下?陛下您這是怎么啦?別嚇唬老奴??!” 大皇子的心突突狂跳,幾乎喘不上氣,睜大眼睛緊張旁觀,手足無措。 幸好,御醫(yī)們在偏殿日夜待命,一聲令下便背著醫(yī)箱火速趕到,圍在龍床前,七手八腳地實施救治。 “動作快點兒!” 大皇子厲聲喝令:“你們趕緊設(shè)法,倘若陛下有個差池,本殿下唯太醫(yī)院是問!” “是。” “殿下請放心,老朽一定竭盡全力?!庇t(yī)戰(zhàn)戰(zhàn)兢兢答。 “李公公?”大皇子站直了,退避龍床一丈遠(yuǎn)。 “老奴在?!崩畹掠⒔诡^爛額,哪怕高居內(nèi)廷總管之位,他也只是太監(jiān),無權(quán)忤逆皇子,忙躬身小跑靠近,余光頻頻朝龍床飄,很擔(dān)憂承天帝。 大皇子慢條斯理抻了抻袍袖,威嚴(yán)吩咐:“本殿下得趕去御書房處理朝務(wù),陛下這兒你仔細(xì)伺候著,絕不能有絲毫疏忽。” “是?!?/br> “陛下需要靜養(yǎng),倘若有誰來探望,你機靈點兒,適當(dāng)擋一擋,別總讓老人家勞心費神?!贝蠡首佑值?。 “老奴明白?!?/br> “你忙去吧?!贝蠡首酉掳鸵粋?cè),昂首挺胸,抬腳走了。 半個時辰后 精致的三腳青玉熏爐內(nèi)龍涎香裊裊,一室靜悄悄。 承天帝仍仰躺,眼神卻恢復(fù)清明睿智,冷冷說:“瞧見沒?朕或許太長壽了,成了討人嫌的老不死。” “陛下息怒。”李德英也恢復(fù)從容恭順的模樣。 “人心吶人心?!背刑斓坶L嘆息,淡漠道:“國喪關(guān)頭,且看他如何應(yīng)對,免得日后抱怨朕沒給機會?!?/br> 李德英誠摯勸慰:“陛下,歇會兒吧?晚上慶王殿下一定會帶小殿下探望您的,到時殿下們看見您這樣,不知得多么擔(dān)憂呢?!?/br> 承天帝閉上眼睛,沒再說什么,臉拉得老長,顯而易見的失望。 皇后去世,京城老百姓多少還注意些,但外省山高皇帝遠(yuǎn),許多僻靜村鎮(zhèn)連聽也沒聽說,即使聽說了,也不過“哦?哦!哎呀!”幾句罷了。 容佑棠近期忙碌不堪,他長高了些,同時瘦了半圈,年輕的身軀勻稱挺拔,脫下冬裝后,穿上單薄春衫,臨風(fēng)玉樹一般,清俊翩翩。 順縣牧歸山腳下,艷陽高照。 雙方對峙,僵持一上午,容佑棠熱得渾身大汗,身穿補子繡云雁的緋色知府官服,外表文雅,眼神卻凜冽肅殺,態(tài)度強硬,嚴(yán)肅告誡:“我再提醒一次:整座牧歸山都屬于喜州!元大人,莫非你沒看見沿途的界碑?” “界碑?” “那是被人為挪過的,不能作數(shù)!”雕州知府元白針鋒相對,理直氣壯地反駁:“容大人初來上任,你有所不知,喜州與雕州緊鄰,順縣大大小小的匪患斷鬧了幾十年,土匪猖獗嘛,界碑被他們弄得亂糟糟,比如你說的那一塊吧,都只剩半截兒了,歪歪斜斜,且銘刻模糊,無法辨認(rèn)。所以,牧歸鐵礦山應(yīng)屬雕州與喜州共同所有。” 哼,厚顏無恥,胡攪蠻纏,你們想明搶? “元大人此言差矣。土匪固然猖獗,可他們挪動界碑做什么?石頭既啃不動也換不了錢糧?!比萦犹暮敛豢蜌?,鏗鏘有力,斬釘截鐵道:“從古至今,牧歸山都完整地屬于喜州!” 兩撥人簇?fù)砀髯缘闹?,互相瞪視,劍拔弩張,氣氛極不友善。 元白臉色陰沉沉,怒問:“這么說來,容大人是打算霸占一整座鐵礦山了?你未免太過分了吧?” 第195章 世態(tài) 霸占? “我過分?元大人委實幽默風(fēng)趣!”容佑棠挑眉, 氣極反笑,昂首高聲道:“牧歸鐵礦山是因喜州順縣的一樁陳年舊案牽扯出來的,州府和縣衙調(diào)集百余人手,早出晚歸,頂著大太陽,過篩似的把山腳一帶搜查了好幾遍, 才終于小有收獲。我們悶頭在自家地盤忙碌, 尚未對外宣揚,元大人如何知情的?” “你我兩州為友鄰,更何況牧歸山有一半兒屬于雕州,自家地里的大動靜, 我理應(yīng)且必須知情,否則豈不犯了失察之過?”元白振振有詞。 雙方知府均以重音強調(diào)“自家”二字,互相不肯退讓——鐵礦山雖然不是金山銀山, 但上到軍營盔甲兵器、下到日常鐵鍋鐵勺,處處需要鐵制品, 倘若官員任地里擁有一座大礦山,那絕對能令同僚眼熱乃至眼紅, 旱澇保收,穩(wěn)坐衙門中便有源源不斷的財物收入。 “州線由界碑石界定,豈能想改就改?縣志明確記載:牧歸山完整地屬于喜州!順縣老百姓世世代代上這兒采藥、砍柴、打獵,我身為知府,斷無可能將此山拱手相讓一半!還望元大人別為難我?!比萦犹陌逯槪瑹岬煤逛逛? 雙目炯炯有神。 “這怎么能叫為難呢?你我是同僚,有什么話不能好好商量?”元白顧不上維持儒雅老成的風(fēng)度,臉頰脖頸汗珠滾滾,頻頻掏出帕子擦汗。 “抱歉,事關(guān)州線界碑、事關(guān)喜州自古既有的面積,請恕我無法‘好好商量’,此處根本不存在爭議,無需商量。元大人,請帶著你的人回吧,免得老百姓誤以為你們帶刀強搶礦山。”容佑棠目不轉(zhuǎn)睛,一字一句地表態(tài),毫不含糊。 對峙雙方除了兩州官兵,還有十余名被聘請帶路的順縣百姓,知府之間唇槍舌劍,他們不敢插嘴,紛紛皺眉,交頭接耳地嘟囔“干嘛呢?搶劫啊?”、“開甚么玩笑?牧歸山當(dāng)然是喜州的”、“從古至今都是”。 眾目睽睽,容佑棠深知自己的態(tài)度絕不能含蓄委婉,咬文嚼字容易被人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