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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瘋魔不成活_分節(jié)閱讀_11

    “胡說八道!你聽他的!”

    “沒有啊?”燕楊臉上是欣慰和淡淡的憂傷:“那為什么從剛才我進門起,你就是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

    陶可沉默,終于開始羞惱,拉他起來:“今天跟我回去睡,明天幫你換宿舍?!?/br>
    “好,”燕楊笑瞇瞇:“順便把李昭文也換出來?”

    “李昭文?”

    “就是幫我說話的那個,人很好吧?”

    “的確,”陶可托著下巴:“長得也很可愛…”

    他突然住口,惡狠狠盯著燕楊:“小王八蛋你不會對人家有意思吧!人家可跟你不一樣!”

    “哎?”燕楊歪著頭說:“你怎么知道他和我不一樣?”

    “一看就知道吧!”

    燕楊得意道:“師公說了,老師的判斷力一向有問題,而且非常缺乏常識?!?/br>
    “你!”

    燕楊反過來拍拍陶可的頭:“你要對我有信心?!?/br>
    陶可長嘆,沒話說:“…走吧,回本部?!?/br>
    燕楊開開心心跟著他。

    “喂!你可以放手了吧?下樓不方便?!?/br>
    燕楊松開手,過一會兒卻湊到他耳邊輕輕說:“老師,如果以后有人握住你的手,就千萬不要讓他放開。”

    陶可回頭。

    燕楊笑:“你也不要放開他哦?!?/br>
    整整三天,陶可一直關(guān)著手機。原因無他,怕書商找。第四天戰(zhàn)戰(zhàn)兢兢開機,第一個電話果然是書商的。

    說是書商,不過是隔壁大學(xué)的博士生,也是攢書出身,起步比陶可還早。

    陶可一接電話就拼命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小高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最近事太多我寫是寫了但原稿在人家哪兒他最近替人打官司去了簡直是人間蒸發(fā)了對不起對不起下回我一定按時一定按時你先寬限兩天只要兩天…”

    “陶可!陶可!!”那邊連話都插不上,高著嗓子喊:“你嘀咕什么呢?”

    陶可低聲下氣地說:“小高,我錯了?!?/br>
    小高問:“錯啥?”

    “書…”

    “書?就是!我還想問你呢,稿費我是打你卡上還是你來拿???”

    “哎?”陶可楞了:“什么稿費?”

    “那本傻妞文學(xué)的稿費??!”

    “???”

    “你‘啊’什么?稿子我都收到了,還刻了盤,挺細(xì)心?!?/br>
    “誰…誰給你的?”

    “你爸??!”

    “啊?!”

    “哎喲!”小高唾沫橫飛,簡直能夠通過無線電波噴到陶可臉上:“你爸那叫一個玉樹臨風(fēng)?。∥灏倜淄庖豢淳褪蔷?!舉手投足那氣度!說話那邏輯…”

    陶可面無表情地把電話掐掉。

    過了一會兒小高打過來了:“陶可…”

    陶可冷冷問:“他什么時候給你的?”

    小高交代:“前幾天我碰見安大少,當(dāng)時你們家導(dǎo)師在,后來你們家導(dǎo)師讓我昨天上他那兒拿的…”

    陶可沉默半晌,說了句“哦”,又把電話掛了。

    下面一節(jié)課他也不知道自己天南海北扯了些什么,回宿舍后忍不住對安小佳說了。

    安小佳捶胸頓足對天吼:“額滴神!這也太溺愛了!!”

    陶可說:“你要么?送給你?!?/br>
    安小佳說:“廢話!我當(dāng)然要!哥哥我不但自己要跟他,還要帶著全家老小跟他!”

    陶可憋著笑:“那你什么時候去投誠?”

    安小佳臉一苦,攤手,嘆口氣:“大寶它拉稀了,所以我今天要帶一只鬧肚子的貓去看醫(yī)生?!?/br>
    “你還真是孝子?!?/br>
    “嗯,終于想通要要和我結(jié)婚了?”

    陶可立刻拉著他的衣擺,可憐巴巴說:“打鈴,你走了我會寂寞的~”

    安小佳猛的反握住他的手,眨巴著眼睛深情道:“愛人,我一秒鐘都不愿與你分開!”

    陶可冷冷說:“滾?!?/br>
    安小佳被凍得結(jié)結(jié)實實戳在門口。

    “有趣?!碧湛赡竽笏哪?,繞過他下樓去了。

    天氣晴好,陶可一邊盤算,一邊沿著校園小道閑逛。cao場上有足球賽,陶可路過,便站在觀眾群中傻望了一會兒。誰知竟有人來趕,原來是本科時的學(xué)弟。

    “快走快走!”那家伙義正詞嚴(yán):“我們好不容易表演一場騙幾個女同胞來看,你往這兒一站,女同胞全都看你了!”

    陶可鄙視:“我不和萬年替補講話?!?/br>
    那學(xué)弟笑著把他往外推:“師兄,快走啦。給弟兄們一條生路吧!”

    陶可忍著笑:“水平臭就不要怕人看?!?/br>
    學(xué)弟說:“去去去!我一見你就長針眼,你別在我面前晃,去找你那帥哥導(dǎo)師晦氣去!”

    陶可倒吸口氣:“你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學(xué)弟迷惑地看著他的背影,回去對左右說:“所以人就不能長得太好,你看大師兄,營養(yǎng)都花到臉上去了,頭腦就會出問題?!?/br>
    一排大齡男青年替補同時點頭,深以為然:“真理啊~”

    陶可在葉臻樓下打轉(zhuǎn),走走停停,停停走走,跳上花臺,再跳下來…

    “算了,”他晃晃頭:“說一聲謝就走?!?/br>
    照例還是敲門沒人開,但開門后噴薄而出的嗆鼻煙味說明葉臻在家。陶可躡手躡腳進去,發(fā)現(xiàn)滿桌滿地都攤著書,那人穿著皺巴巴的T恤運動褲叼著煙伏在電腦前飛快地打字,很是惡形惡狀。

    一回頭,滿臉疲憊,胡子拉渣。

    “哎呀,”陶可低嘆:“好嚇人?!?/br>
    葉臻掐滅煙,對沙發(fā)努努嘴:“衣服,包,有錢,食物。”

    陶可立刻照辦。葉臻已經(jīng)陷入語言障礙、只能一個單詞一個單詞蹦的工作癲狂狀態(tài),再羅嗦只會被他揍而已。

    陶可匆匆跑到樓下便利店買了速凍水餃,下熟了端到他面前,又把剩下的十來包統(tǒng)統(tǒng)塞進冰箱。葉臻連頭都沒抬,陶可悄無聲息地退到玄關(guān),剛邁出門檻,里面喊:“咖啡?!?/br>
    陶可猶豫片刻,又回頭沖了一杯咖啡。

    咖啡香氣入鼻,葉臻仰頭往椅背上一靠,活過來了。

    陶可說:“我走了啊?!?/br>
    葉臻揉揉他的頭發(fā):“嗯?!?/br>
    “藥吃了沒?”

    “吃了,但效果不大?!?/br>
    陶可囁囁說:“我要是學(xué)校,一分錢工資都不發(fā)給你。上課吊兒郎當(dāng),賺外快倒拼命。”

    “你不懂,”葉臻微笑:“法庭就是大人吵架的地方,大人的嘴最毒了,如果不拼命就會吵輸,老是吵輸以后就沒有人花錢請你去吵架了?!?/br>
    “你吵輸過?”

    “輸過,而且十分慘烈。但對輸贏的包容乃是自信之表現(xiàn),你不用太在意。”

    陶可說:“我沒在意!我走了?!?/br>
    葉臻目送他出門:“陶可,過兩天再來玩的時候,把考慮結(jié)果告訴我?!?/br>
    陶可低著頭,模糊不清地應(yīng)了一聲。

    誰知這一不見,就是半月。期間陶可偷偷打聽,說是本科的課他去上了,兩個碩士生也接過他催作業(yè)電話,唯有和自己倒像是失去了聯(lián)系。

    寒雨數(shù)場,便已深秋。

    深秋有期中考試。

    辛亥革命時,破舊立新,有江蘇巡撫挑去自家房上的幾片屋瓦以示革命,搖身一變?yōu)樾屡?。陶可在享受足了學(xué)生遍地哀號后將原本五千字的論文改成四千九百字,以示民主。

    他說:“不讓你們閉卷考試就仁至義盡了,不許得寸進尺?!?/br>
    學(xué)生鬧:“老師!××班根本就不寫論文,只寫作業(yè)!而××班連作業(yè)都不寫!!”

    陶可托著下巴:“好啊,那咱們就寫作業(yè)。作業(yè)還是這個題目,六千字。”

    他說完就往教室外走,學(xué)生哎哎喊住他:“老師我們還是寫論文吧!”

    陶可轉(zhuǎn)身,笑瞇瞇地看著他們:“那論文下周交?!?/br>
    學(xué)生蔫在教室里,等陶可興高采烈出門,有人低聲說:“蛇蝎美人!”

    陶可突然又回來了,他站在講臺上,勾著嘴角,笑得jian猾無比:“我剛才漏掉了一個要求——我不收電子稿,所以論文請同學(xué)們手寫,一個字,一個字,手寫?!?/br>
    說完又出去了。

    “啊~”學(xué)生慘聲不斷:“這美人也太毒了吧??!”

    門響,陶可的頭探出來,笑:“同學(xué)們,我剛才想了想,還是改成五千字吧?!?/br>
    學(xué)生摒聲靜氣,直到確信他拐了彎,下了樓,才齊齊埋首桌底,議論。

    “他聽見了吧?”

    “嗯,聽見了。”